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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回到汤谷发现一切安稳如旧,这才放心。
日头尚在正中,本该是劳作的时候,栅栏院里却聚满了人,很是热闹。大家似乎在忙着庆贺什么,铁锅里煮着东西很香,馋的她脚边的穷奇不停地转悠。
风里送来了明夷的声音,风衷站在不合关的山峰上,倚着树干看着她。犹记得当初刚遇到她时灰头土脸但年轻英气的样貌,如今她穿着布衣,挽着发髻,收拾得齐齐整整,哪里还像当初那般好似蛮人,可也不如当初年轻了。
“过了今天斩鄂就成年了,今后多半就靠他了,我就不怎么主事了。”明夷笑了笑,忽又板起脸对大家道:“以后你们可都得管着他点,再不能让他像以前一样懒散了!”
大家哈哈大笑,风衷倏然站直了身子,这才惊觉已经过去很久。
阳光穿透树影斑驳,斩鄂就在附近山头一棵大树的枝丫上睡着,身上的粗布衣裳灰扑扑的,可是他生来就皮肤雪白,黑发永远懒得束起,就这么垂了下来,整个人都透着股闲适旖旎的味道。
东行从山下爬了上来,手里撰着两个果子。她长高了许多,皮肤也比小时候白了一些,穿着米白的布衣,黑亮的头发上坠着朵新摘来的黄花,衬得眼睛亮晶晶的。
看到斩鄂在睡觉,她故意把一个果子递去了他嘴边,想要弄醒他,忽然又收了回来,盯着他的嘴看着,脸红了起来。
然后她朝左右看了看,鬼使神差的就低头凑了过去。
哪知原本睡得稳当的斩鄂忽然就翻身摔了下去。
却没有直接落地,好似有股力道稳稳地托住了他,轻慢地将他放到了柔软的茅草间。
东行正意外,斩鄂一下惊醒了,坐起身转头看了看,问她道:“怎么了?”
“呃……”东行尴尬难言,塞了个果子在他手里:“首领说了,你成年了就该主事了,她不是嘱咐你今天该去播种的,结果你没去,让我来叫你呢。”说完匆匆走了,垂着头好似做了贼。
斩鄂叼着果子枕着手臂又躺了片刻,实在没有睡意了,起身缓缓下山。
山道旁流经浅浅的溪水,近来雨水颇多,溪水涨了不少,他蹲下身撩水洗了把脸,方觉彻底清醒。
水面渐渐恢复平静,他蹲在旁边凝视着水里的倒影,忽然想起近来那些神仙见了他就一副哀伤难言的模样,临水照面,摸了摸脸颊。
他这张脸怎么了啊,长得这么勾人伤心?
好好的水面,忽然荡起轻轻的涟漪,他怔了怔,以为下雨了,抬头去看,吧嗒一滴水珠又落在了他脸上,滑过他的嘴角,微微有些咸苦。
他抬起拇指抹了一下嘴角,皱着眉站起身来,盯着水面心里犯嘀咕,分明什么也没有啊。
风衷此时就站在他身旁,水面里映着他们并肩的身影,他已经和当初的曦光一模一样。
手腕忽然一紧,她垂眼看了看,挨着他的那只手腕上似缠缚了细细的丝线。
“斩鄂!臭小子你偷懒到现在了!还不死回来!”
山下一阵怒吼,斩鄂叹了口气,转身下山去了。
明夷早已不悦地站在院门口,远远看到他懒洋洋地下了山来,怒道:“叫你去播种,你又去偷偷睡觉了!”
斩鄂摸摸鼻子。
“去干活,今天不做完回来看我揍不揍你!”明夷将装着种子的陶钵塞在他手里,气呼呼地回头进屋。
东行从自家木屋里探头探脑地朝外观望,忽听明夷吼了句:“谁敢帮他晚上就别吃饭!”她吓得缩回头去了。
斩鄂无奈,谁叫他是人皇之子呢。
夕阳都快下山了,他走去田里,挽起衣袖,赤着脚踏着泥土,一手端着陶钵,一手捻着种子,慢吞吞地播撒。
撒着撒着,眼前土地上忽然出现了炫目的光亮,他抬头望去,好端端的天边现出了彩霞,有块祥云从远处飘了过来,轻轻落在了田垄上。
云上走下来个女子,飘逸的天衣白中透着生机盎然的鲜绿,手中持着根长杖,黑发挽在背后,眉眼如画蕴了万般风致,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脚下所过之处,播下的种子一株一株冒出了绿芽,直到他跟前站定,未吐一字,眼神却已像是诉说了千言。
斩鄂呆呆地望着她:“你是谁?”
风衷轻轻笑了笑:“我是你命定的妻子。”
“咣”的一声,斩鄂手里的种子洒了一地。
第79章 079 父母
怎么看这都是个神仙,神仙居然自称是他的妻子,斩鄂完全懵了。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是斩鄂么?”
“是啊。”
“那我便没认错人。”
斩鄂接连后退几步,近来的神仙们都怎么了啊,一个个都这么古怪!哪有冒出来就要做人家妻子的?
他左右看了看,倏然转身就跑,看起来像是落荒而逃。
风衷有些好笑,捡起了地上的陶钵,抬了抬手,撒了满地的种子便全都自行入了土地,甚至还冒出了嫩绿的鲜芽。
到吃晚饭时,明夷亲自来地里检视,本以为没可能种完的,哪知一整块地的种子都播下去了,居然还这么快就长出来了,简直神奇。
她甚是欣慰,回去时远远看到斩鄂的木屋门窗紧闭,还以为是先前训了他一顿惹得他闹脾气了,去栅栏院里亲自端了吃的送了过去,放在了他的窗台上,安抚道:“我也是为了你好,将来族人们都靠你带领了,你哪能一直这样随性而为呢?”
“嗯……”斩鄂在里面应了一声,也不知到底听没听进去。
明夷在外面等了片刻不见他露脸,只好回去了。
窗户上垂着的草帘被一只手悄悄揭开,斩鄂的脸从窗户里面探了出来,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先前的神仙,终于松了口气。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你在找我?”
斩鄂浑身一僵,缓缓转过头去,那神仙居然就坐在他身后,脚边还窝着以前见过的那只妖兽,雪白的一团睁着圆眼看着他。
“你怎么跟过来了?”
风衷道:“我注定要成为你的妻子,不跟着你跟着谁?”
“可我只是个凡人,怎么可能会娶个仙女为妻?”
“若无可能,我怎会现身于你眼前呢?”
穷奇忽然扑到了斩鄂跟前,腻歪地扒着他的衣摆。
风衷笑了笑:“你看,穷奇也认识你。”
斩鄂低头看着她口中的穷奇,却见它肉爪一直指着窗台,“噗噗嗤嗤”的叫唤,干脆将放在那里的吃的都放到了它跟前,它立即一头扑到了吃的上面,欢快无比。
什么认识他,分明就是认识吃的!斩鄂心里暗自嘀咕。
天渐渐黑透了,穷奇也把面前的东西都吃光了,可是面前的神仙却好像没有离开的打算。
斩鄂有点慌了:“你不会打算住在这儿吧?”
风衷在半昏半暗里托腮看着他,微微笑着:“夫妻自然要住在一起,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呀。”
斩鄂被她盯得慌乱,退到角落,整个身子都藏在暗处里瞧不见了,半天才说了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风衷,不过你以前都叫我小种子。”
“以前?可我并不认识你啊。”
“你我认识很久了,只不过你暂时忘了,总会想起来的。”
“……”斩鄂摸了摸下巴,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活了这些年,不记得以前认识过她啊。
屋里一时没了声响,月亮升了上来,透过窗户照在神仙的身上,莹莹生光,美不胜收,那双眼睛好似蕴了漫天的星辰,始终就没离开过他身上。
斩鄂心口通通直跳,避开她视线道:“为什么是我啊?”
风衷低低笑了一声,却似有些怅惘:“除了你还能是谁呢?”
斩鄂怔了怔,竟被这话弄得有些面红耳赤,不知该作何回应,闭起嘴不做声了。
渐渐已至深夜,他依旧无法放松,靠着角落正襟危坐。
风衷问他:“你不困么?”
困啊,可是面前坐着个貌美不可方物的女神仙,怎么睡得下去啊!斩鄂默默扭头。
面前忽然一暗,他转过头来,却见女神仙已经到了跟前,在他面前竖起了手中长杖,他顿觉浑身舒畅,心绪松弛,不出片刻就抵不住困乏歪头睡了过去。
风衷将他放躺下来,就坐在他身边看着。
穷奇趴在她脚边,也一并看着:“噗嗤嗤嗤噗嗤噗?”黑衣猎人啥时候可以再给老子猎吃的啊?
风衷抬手敲了它脑壳一下:“你怎么尽顾着吃。”
“噗……”穷奇扭过头不理她,自打她登了仙,仙神一体,再也不用食人间烟火了,可考虑过它没有?都多少年没吃过三昧真火烤的肉了哼!
一夜到天明,风衷在旁打坐已然入定,忽然听到木门被重重拍响,东行在外面高声呼唤:“斩鄂!斩鄂!”
她起身过去拉开门,外面的喊声戛然而止。
东行错愕地看着她:“你是谁?”
“种神风衷。”
“神仙?”东行不禁朝她身后望去。
斩鄂已经惊醒,匆匆跑过来将风衷往身后挡了挡,钻出来迅速合上门,推着东行就往外走。
东行挣不开,被他一路推着往栅栏院走,还转着头直往木屋里看:“种神是什么神仙?为何会在你屋里?”
斩鄂心头纷乱如麻,随口道:“不知道,路过的吧?”
“打你屋里过?”
“嗯……神仙嘛,走的路都不同寻常吧。”斩鄂岔开她的注意:“你找我有事?”
“哦对!”东行这才想起来此的目的,一把拽住他衣袖:“快来!他们在山上发现了龙,你阿爸已经爬上去了!”
斩鄂一愣:“龙?”
“对!”
斩鄂将信将疑,被她拽着一路跑到栅栏院旁的山头下,乘雷带着几个年轻人站在那里,个个手里都拿着兵器,全都仰头望着山上。
斩鄂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忽闻一声高昂的吟啸,接着就有道人影从山腰滚了下来。
“斩贺!”乘雷连忙跑了过去。
斩鄂也赶紧跑去接,还没靠近,却见山头窜下来一道长龙,抓住了快落地的斩贺,将他放在了地上后又倏然窜了回去,快得几乎连什么模样都没叫人看清。
尽管如此,众人也能确定那的确就是龙了,大惊失色,再也不敢靠近了。
乘雷将斩贺扶了起来,除了蹭了点灰尘之外,人倒是无大碍,但他很忧心:“难道就任由这龙盘踞在这里?”
斩鄂拧了拧眉:“我去。”说着拿了乘雷手里的枪,用口叼住,徒手便往山上爬去。
东行追过来拉住他:“别去,那可是真的龙!”
斩鄂拂开她的手,继续往上爬。
大家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大,全都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东行担心地不行,转头四顾,恨不得去把刚才见到的种神给搬来求助。
斩鄂爬到了山头上,一手握着枪在手中,绕过眼前的大石,不禁愣住,原来居然有两条龙,巨大威风的青麟长龙,赫然就盘踞在他眼前。
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眯了眯眼,提着枪道:“不管你们是什么来路,休要打汤谷的主意!”
两条龙的神情却似乎比他还震惊,忽然退开几步,朝着他低下了头去,伏低身子,看起来万分驯服,而后慢慢退后,扭头飞远。
斩鄂呆了呆,就这么走啦?
下方传来高呼:“斩鄂好样的,不愧是人皇之子!”
他默默扭头看了一眼,人皇之子也太好当了吧。
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