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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连那个都不知道呀!”中年人听了罗剑的话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那你找他干什么来着?”
“呃……是这样的,我是卞老先生朋友的小辈,家祖父这月要做八十大寿,让我来请他老人家前去喝杯寿酒,也好叙叙旧。因为卞老先生隐居太久了,我也是最近才刚刚找到他的行踪,所以很多情况都不了解。”
“噢~”中年男子似乎是相信了罗剑的话,指指远处说:“那你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到村口不要进去,只沿着村前的路向左走,见到一颗桂花树再右拐,沿着那条路走到底,青瓦的老房子就是他家的。”
“啊,好,谢谢大哥了!”罗剑一面道谢,一面赶紧从兜里掏出半包中华烟递过去,“大哥,你来几根。”
“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中年男子推托着,手却没有离开烟的意思。
罗剑笑笑,将整包烟塞到中年男子手里:“甭客气大哥,兄弟初来乍到,要不是得大哥你指点,少不了要走冤枉路,这么点小小谢礼应该的!对了,大哥,那电视台……”
“噢,你问那事啊!”中年男子笑容满面地接过烟,点了一根。
“不,不用,我不抽。”
见罗剑不接,他才将整包烟揣到兜里,吞云吐雾了一番道:“那姓卞的家里听说挺有钱,还有一件传家之宝……”
“传家之宝?”罗剑有些意外地重复,那么电视台想必就是为了那件传家之宝而来。
“嗯,没错。其实那姓卞的搬来这里都好几十年了,咱们村就愣没一个人知道他家里到底藏了些什么的,只知道他成天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以前的大闺女似的,要不是电视台的人说他家里藏了什么唐朝传下来的宝贝,咱还真没人知道原来他是那么有钱的人。”
“那传家之宝是?”
“不知道,姓卞的不肯说,电视台的人也只知道点大概,来了几回,给人轰了几回,现在也不来了。”
“行,大哥,我知道了,谢谢你!改天要是有空,兄弟再请你喝两盅去!”向中年男子道过谢,罗剑的脑子里已经有了某种思路。
钥匙。传家宝。会不会自己手中的钥匙就是开启卞瑞厉家中传家宝的宝物,而那件传家宝当初正是卞瑞厉或其他什么人从博美集购得?
然而,同时,另一个疑问却也在纠缠着罗剑的心。
“罗队,真想不到你也对古锁和钥匙那么有研究啊,下次来我家切磋切磋?”电话中,小金兴奋的声音昭示着他的情绪。
“我?研究?”罗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罗队,你就别谦虚了,普通人哪能看到那半截破铜片就知道是把钥匙啊!我要不是见过不少古钥匙,没准就当那是破烂玩意了。”
小金的无心之语却给罗剑造成了深深的震撼。
为什么?
对,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仅仅看到这半截的造型就能够毫无疑问地说出这是一把钥匙,并进一步判断这是一把古匙而找到小金帮忙?
又是为什么当那名女子离去的时候,自己会注意到这把毫不起眼的古匙,并直觉认为它会与博美集相关?
罗剑一直自诩为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任何没有科学根据的东西。然而从楚征宇的案件开始,他却被迫面对一个又一个无法以科学理论和现实证据解释的事物,罗剑确实地感到了动摇、迷惑,或许这才是他极力想要追寻到博美集真面目的根本原因!
站在卞瑞厉家的门口,罗剑惶惑地等待着那位老人的出现。对于他而言,卞瑞厉或许就是一把钥匙,一把可以打开博美集大门的钥匙。
罗剑伸出颤抖的手,敲了敲古旧的木门。似乎很久没有类似的声音发出了,罗剑的叩门声引得一窝筑巢在门檐下的麻雀从窝里探出头来好奇地观望,但是门内却没有传出相应的回答。
叩叩,罗剑再度敲了敲门,这次用了些力气,声音有些噪,麻雀们反感地飞出老巢,叽叽喳喳地用自己的语言控诉罗剑。
卞瑞厉难道不在家?不,不可能,他应当是讨厌别人来访才故意装作没有听见。罗剑打定主意,继续大力地持久地敲门。
终于,从门里面传出了略有些迟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位花白头发,身形清瘦的矮小老人出现在门口。
从老式的花框眼镜后面仔细打量了罗剑一番后,他开口问:“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呃,我是……我叫罗剑……是金缙光老先生给了我您的地址。”发现卞瑞厉有关门送客的意图,罗剑赶紧报出了小金祖父的名字。
“金缙光?”卞瑞厉没什么感情色彩地重复了一遍,“不记得了。”说着就要关门。
“等等!”罗剑一急之下,干脆自己跨了半步进门槛,侧过身来用肩膀抵住门扇,“卞老先生,我真的是有事要找您帮忙,请您给我点时间好吗?”
“这里没有什么卞老先生,你找错人了!”
“不可能,您就是卞瑞厉卞老先生,著名的古锁研究专家,我不会认错的。”罗剑暗暗叫苦,卞瑞厉虽然年事已高,可能每日与机关之类的东西相对,力气却不小,此刻他使出全力关门,竟也卡得罗剑的脚脖子生疼,再这样下去,或许他的骨头就不保了,得赶紧想个办法出来。
“卞瑞厉已经死了!”老头冷冷地道,“你不要白费工夫了,如果再不离开,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报报……”罗剑龇牙咧嘴地从口袋里掏出警员证,“卞老先生,我就是警察,您直接找我就可以了。”
回答他的却是卞瑞厉开始更用力地关门,罗剑又是疼又是急,一下子弄得满头大汗,下意识地去摸索口袋中的手帕擦汗却冷不丁摸到了那把古匙。如果给卞瑞厉看这把钥匙的话,会不会……
只是一瞬而过的灵光,罗剑将装着古匙的塑料袋掏出来给卞瑞厉看:“卞老先生,我只是想让您帮我看看这把钥匙,我……”
禁锢霎那解除了!
卞瑞厉的表情充分说明了罗剑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瞪大着双眼,死死地盯着罗剑手中的钥匙,一副见到了鬼一样的表情。
“这……这钥匙你从哪里得来的?”卞瑞厉颤抖着声音问,表情与刚才的冷静判若两人。
“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罗剑撒了个谎,他总不能说这是他从嫌疑犯那里拣来的。
卞瑞厉再度细细看了罗剑一番后,这才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跟我来。”
跟随着卞瑞厉,罗剑穿过小小的天井,进到了卞瑞厉家中。显得略有些昏黑的客厅中放置着一张四角方桌,两把木椅,此外什么都没有。卞瑞厉示意罗剑坐到其中一张椅子上后,自己挑开厅旁的帘子,进到里间不知做什么去了。好半晌,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样东西从里屋出来。
“这是……”打量着卞瑞厉放到桌上的四方古木匣,罗剑疑惑地问。
“是我们卞家世代相传的东西,也就是你们说的传家宝。”卞瑞厉坐下来,不慎唏嘘地抚摸着那口匣子,“为了这件宝贝,卞家上上下下经历了多少变故,手足相残,血流成河,就连我这一支也是在牺牲了无数人后才终于夺得这件宝贝,却又不知何时会再度被人夺去。可笑我守着这么件宝贝那么多年,却始终未能得见其中真容,真是可悲可叹!”
大家族中争权夺位,抢宝夺财历来多得是腥风血雨的内幕,但罗剑并没想到眼前的老人之所以选择隐居原来竟是生怕被族中别支找到后夺去宝物,不知这匣中宝物到底是何物,他又为什么干守着宝物这么多年而始终没能打开看看,而卞家的传家宝与罗剑来拜访的目的又有什么……钥匙!
罗剑恍然大悟。
“卞老先生,莫非这支钥匙……?”
“没错。”卞瑞厉看了罗剑一眼,缓缓道,“我们卞家自东汉卞灵道先祖初识锁具起,代代皆以造锁配钥为家业,及唐后,家业愈发鼎盛。是时卞家锁铺遍布中原,堪称长安一富,而若论到卞家族中历代手艺最精者则当推卞求解卞先祖。家族传闻卞求解先祖虽为庶出,又是女儿之身,却具备卞家人数代均不及之才能,早在她十三岁时就曾以一口精巧绝伦『龙螭图尤七绝连环锁』而名震天下,而在她十六岁那年,竟然在长安城外偶遇仙人……”
“仙人?”
“对。据说卞求解先祖在出城采集制锁原料时,在途中偶然进到了一个集市之中。”
“难道是……博美集!”罗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然而卞瑞厉却摇了摇头。
“集市的名字先祖并没有交代,家族记载只说先祖在那里遇到了制锁的仙人,传授于她多样技艺。自那集市归来后,卞求解先祖的锁技愈发精进,到她十八岁那年,已然旷古烁今,然而,不知为何,先祖的身体却也在那日遇仙之后开始变得虚弱,据族谱记载,她的身体差到未过双十年华便撒手人寰,而记录了她毕生所学及仙人所授技艺的书册便是我族中传家之宝。”
罗剑激动地望着那口木匣,对于他来说,卞瑞厉的这番话已经足以解释他心中始终存在的疑云。
没有错了!
绝对是博美集!
那并不是什么组织或者人的代称,而是一个确实存在的集市!一个从古时延续下来,传承至今,卖于人奇特事物而又从人处获得特殊交换物的虚幻之集!!
在那个集市中,楚征宇、韩清音、魏子汝、卞求解,这几个存在于不同时间或空间的名字被紧紧串联到一起,他/她们都曾在博美集付出不同的代价,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罗剑在心中呐喊,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他的心脏此刻正在怦怦地撞击着他的胸膛,告诉他迷解开了,但是……
想到后面的部分,罗剑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但是就算知道博美集的存在与其中的勾当,他又能如何?看起来这个集市并不是客观存在于中国的某个省某个市,他又要怎么去找到它?就算找到了它,自己又能采取什么行动?
那些贩卖离奇物品的人想必拥有不同于常人的能力,自己如何说服上级逮捕他们?又要怎么才能逮捕他们?
一瞬间,罗剑的心中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却每个都指向不利的终点,他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卞瑞厉没有留意到罗剑的表情变化,还在继续说下去:“卞求解先祖死后,她所写的手稿被她的弟子,当时卞家的另一位先祖卞是一遵照其临终嘱托收藏到这口木匣之中,并用卞求解先祖死前不久亲手打制的这把『无名』落了锁。之后,卞是一先祖不知何故携『无名』之钥离开,再无半点消息,而卞求解先祖留下的这些秘技也因此千年来未曾有人再见过。”
“既然卞家有那么多能人巧匠,难道这千年来竟没有一个人能作出一把开得了这把锁的钥匙之人吗?”罗剑问,心中无法释然自己对于卞求解这个名字的莫名关注。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卞家唐时的这位先祖,自己似乎很难去忽视。
“不能,卞求解先祖的『无名』可说是难倒了卞家无数代人!曾经有人根据无名的外形推测其内部构造并做出相应的钥匙,然而奇怪的是,明明事先计算过无数次,当钥匙真正要插入锁孔时却被拒之门外。”
“连插都插不进去?”
“没错,连插都插不进去!这是任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