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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来,这一尊玉佛显然不是凡品。其实,又何止是这一尊玉佛,那些完全没有安全设施保护的看起来只是随意摆放的物品,每一样都不是市面上轻易可见的珍品,墙上草草挂着八大山人的花鸟写意,唐宋八大家的真迹散放于案桌之上,玲珑剔透的白玉璧歇息在墨色的矮盆中,青瓷的花樽、金丝的唐冠、铜纹的角樽……一个人到底要花多少年穷尽多少财力才能收集到这么多东西?
如果从走私或是盗墓的角度来考虑,倒是可以说得通。韩单在心里下了这样的结论,这个集市之所以存在得如此隐秘,恐怕是货物渠道所致,换言之,这是一个真正的黑市,这样一来,所有不可思议的现象都可以解释得一清二楚了。只是这样难见的珍品都仅是这间博古轩内的寻常货色,那么作为镇店之宝的会是什么样的东西?韩单登时对店主所说的非卖品起了浓厚的兴趣。
转头看了看通往后屋的内门,韩单突然起了偷看的念头。对人类而言,往往越是被禁止的东西就越能引起好奇心。韩单此刻也放下了大公司经理的矜持,他走到红木的立柜边,蹲下身,轻轻打开合拢的柜门。原本以为会看到什么令人眼花缭乱的稀世珍宝,当眼光触及到的只是一个椭圆的陶土盆时,韩单着实吃了一惊。
这样的一个土盆便是所谓的稀罕之物?他探手进去,将那个长方形的土盆取出来置于彤红的灯笼下细看。土盆朴质而简陋,丝毫不见奢贵之气,同样的,也完全没有一点可以体现出珍奇之处的地方来。非要说特殊的地方,便只有培满黑土的陶盆中那一座建于中央的小小的木制城楼,看不出是哪个年代的建筑,不过仔细看手工确实尚算精巧,雕花的窗棂、镏金的牌匾,飞檐斗拱,琉璃净瓦,无不形肖逼真,惟妙惟肖。韩单试着用手指去推指甲盖大小的排门,未曾想到那门竟是活的,再往门内看进去,韩单却是一惊。仿佛间,有人影掠过,再定睛看时,便什么都不见了。韩单不相信地再往内凑近了看,铺着细巧石板的厅堂内,案几、桌椅、屏风、灯笼竟然无一不全,俨然一座古城池的缩小版,最不可思议的是,案几上堆放的水果食物也同样栩栩如生,小小的厅堂内甚至可以闻到烤肉散发出的香味。
韩单不禁拍案叫绝,这等手工,确是巧夺天工了,也无怪乎店家不肯转让。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几个方案,韩单盘算着该怎样才能让老板割爱。片刻的思量后,韩单留下的是一张支票,带走的是那个土盆。银货两讫,不生干戈,黑市的老板没有哪个会想到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生意人韩单吃准的就是这一点,这一个便是那个在商场上无往而不利的他了,当然,这一个韩单并不知道后屋的店家是怎样微笑着看他抱走那一方陶土盆。
没有人知道韩单是因为什么原因开始对工作漫不经心起来,包括她的妻子。韩单的表象非常正常,并没有抑郁症或是生理健康的问题,然而,他却开始翘班并对工作马虎起来,甚至连着几天玩失踪不去上班。
妻子淑虽然担心却也无法得知丈夫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知道从某天他带回一个不起眼的土盆起,这一个丈夫渐渐开始变得陌生而疏远起来,本就相敬如宾的两口子现在处得愈发生疏而冷淡。而韩单就从那天起开始彻头彻尾地变化,一开始只是晚睡早起、寡言少语,到后来干脆每日钻入书房之中不肯出来,甚至有一次担心他的妻子在闯入房间的时候看到他状甚满足地抱着陶土盆睡倒在冰凉的花岗岩地砖上,怎么叫都叫不醒,急得淑打了120叫来了救护车,韩单却在警笛鸣叫的当儿生个懒腰醒来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变化还在发生并愈演愈烈起来。
韩单已经将铺盖彻底搬入了书房之中,公司的工作也荒废多时,如果不是淑上下奔走,绝不会得到停薪留职这样善意的处置。韩单的父母担心儿子的身体,大老远地从乡下跑来,韩单却连见都不肯见二老一面,整日关在书房之内,除了淑送入的三餐会不定时地享用,其余时候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众人的生活之中。然而,在几个月后,就是淑送入的饭菜也不再见他动用了。
第一个警觉到的人还是淑。她找人弄破了书房的门锁,然而门开处除了满室凌乱却根本不见丈夫的身影,除了那个陶土盆小心地摆放在书桌上,丝毫看不到一点人生活的迹象。她的丈夫就那样消失在自己的家里,并且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三年春天的时候,淑终于放弃了到处找寻丈夫的念头,卖了二人的居所另觅了一处小屋独个居住并且也重新找了一份工作,继续她婚前的职业生涯。
那是某天下午,休息在家的淑在打扫房间的时候不经意地翻出了丈夫失踪前珍爱至极的那方土盆。质朴的土盆内除了那座城楼,奇异的出现了街市,河道等等,璀璨的桃花艳艳地开了满眼,妖娆得淑心悸不已,当场便一失手,土盆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虽然舍不得,淑也只能将残骸扫了丢入了小区的垃圾站。
这一边的故事当然是结束了。而另一边,当博古轩内再次出现一方陶土盆,当有人推开那道雕花的木门走入昏暗的厅堂内,叼着旱烟袋的老农样店主迎上来时,又将开始怎样的故事呢……
嗯,这里是博美集,世上最大的集市,贩卖不思义的集市,诸位看官若有兴趣,不妨沿着夕阳西下之路寻去,必定可以到达!
第十一章 蜡人形
姓名:红线性别:女年龄:外貌二十七左右
职业:红线蜡像馆主人兼蜡人形师傅住址:博美集东市街62~66号
“看啊,就是她!”
“什么啊,那种又土又肥还不会打扮的女人,不过就是成绩好点有这么了不起吗?”
“嘘,小声点,听说她有病,万一给她听到了发病怎么办?”
“那样最好,省得我看到这种丑女倒胃口!”
苏雪深吸一口气,昂首阔步走过那两个在洗手间的镜台前一面整理衣冠一面故意大声说给她听的女生,迅速地冲到洗手间外,关上门。仅仅是门落的一刹那,门外世界的她终于抑制不住难过,蜷缩起身体,哽咽着留下了大滴的泪珠。
不知道哪位哲人说过,一个好的名字往往能给初次见面的对方带来好的印象,但是哲人并不知道对于名实不符的人来说,美好的名字反而更容易带来刺骨的创痛。苏雪的父母给新生的女儿起名字的时候必然也抱着无限美好的遐想,却并没有料到这样一个令人浮想联翩的名字带给自己这个体重超过120公斤,长相也不漂亮的女儿的却会是讽刺、非难和艰难的生活。
事情又往往遵循着恶性循环的定例,自小因为肥胖和丑陋而被人看不起的苏雪为了能在同龄人中抬起头付出了比常人多上许多的心血来学习,因此取得了极好的成绩,在孩子的心中,成绩好就等于赞扬等于出人头地,但苏雪并没有想到在成绩上赢过了所有人的她,看起来仿佛是为自己赚得了自尊,实质上却因此更受到了众人的排挤。
没有人喜欢她,她常常独自坐在放学后安静的课室中看着那些同班的女生结伴一起回家、逛街,偶尔会有人出于同情邀约她一起,她却每每拉不下面子,用冷漠又骄傲的口气回绝了对方的好意,事后又后悔得不得了,但却又会在下一次照样做出同样的选择,慢慢地,便真的不再有人理她了。除了每次考试公布成绩的时候,她是抬头挺胸耀眼的那一个,其他时候,同学们更多的却是把她当作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隐性人彻底忽略。
“不想上课了,那种地方回去也没有意思!”苏雪擦着眼泪站起身,像一缕负荷不了午后阳光的幽魂飘飘荡荡地出了校门。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总之当她再度抬起头注意到周围的时候,她已经置身于这个人潮汹涌的集市之中了。
黄昏特有的硕大而明亮的橘色夕阳低低地挂在集市窄小的天幕之上,显得分外得近,似乎一伸手就可触及。夕阳余辉下被各式布篷所包裹的形形色色的小摊前人头攒动,衣着怪异的摊主们卖力地吆喝着,丝毫不受夏日黄昏暑气蒸腾的影响,稀奇古怪的货物堆得山一样高,在初上的老式而简陋的黄色灯泡洒下的光晕里各自安静而妖冶得闪耀着迷惑人的光芒,这一个,到底是什么样的集市?
苏雪停步在一栋黑色的木造大宅前,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下来,但就像是那高大木门内的世界有着一根无形的绳索将其牢牢缚住一般,再移不开半步。犹豫了一下,她终于还是走上前轻轻地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
门内的世界带给她的惊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讲清的,又或者只用惊讶这个词便足以概括了吧。那只不过是一座宽广而深远的大厅,完全不像在门外时她曾经想过的典型的明清建筑,既没有中庭也没有回廊,只是那样巨大的一座大厅,毫无装饰和器具,除了中间一道宽不过五十公分的狭长甬道,所有的空间内都散布着数不清的人,毫无动静的、完全没有生气的人!
苏雪吓了一跳,差点转身就逃,被那么多的人用毫无生气的眼睛盯着自己看那会是怎样令人毛骨悚然的一件事。
“欢迎来到红线蜡像馆。”自黑暗中浮出一把略带点沙哑却更显得慵懒而性感的女人嗓音,随即慢慢自黑暗中走出的是苏雪平生从未见过的风情万种的妩媚女子,穿着艳红绣团纹的无袖插肩开高叉旗袍,肩头还挂着一根华丽的白貂皮草,涂着暗红蔻丹的修长十指优雅地拂过鬈曲的长发,无限妖媚的颜容绽放着令人不自觉沦落其中的奇特光彩。
“这些都是……蜡像?”苏雪终于自对店主惊人的美艳中反应过来,讷讷着开口问道。
虽然是毫无生气的眼睛,虽然只是巧手雕琢下的器物,为什么每一个却又那么的精致而完美,无论是男是女,每一个都仿佛在昭告自己的存在一般盛放得璀璨无比,几乎无法让人直视。相比之下,她这个真实存在的人,反倒显得灰头土脸、斑驳破损!
“你喜欢我的蜡像吗?”红线浅笑着勾起两个梨涡,一瞬间看得苏雪有些失神。
多么令人羡慕啊,那样的美貌;多么……多么……多么令人……憎恨!
红线仿佛是听到了苏雪心底那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小小声音一般,低着头,勾起的嘴角里逸出珠玉相击般好听的声音:“你也可以哦,变成像我这样。”她轻笑着,出其不意地用那只带着淡淡幽香的左手扣住苏雪的下巴抬起她布满汗湿和油光的圆圆的脸蛋,另一直手便拢起了她为了遮掩而留的长长的刘海,用一种含笑的目光仔细地打量着苏雪。
“放开我!”苏雪奋力地挣脱那双手,喘着粗气退开几步,眼睛里翻涌起湿润的雾气。她怎么,她怎么可以这样,那样漂亮的一个人居然来碰自己这种丑丫头,而且……自己的身上都是汗水和异味,她怎么可以碰这样的自己,好讨厌!好讨厌她碰触自己!苏雪在心里拼命地想,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几丝血丝在干渴的口内渗开来,带点咸涩的味道,细细品味,却又觉得有一种属于黑暗的甜美。
“不用紧张。”红线仍是不紧不慢地笑着,转身用目光在左边的一堆蜡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