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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护周轶假扮的“韩远”,邢厉曾经在这间房子里,住了好几个晚上。
可是那个时候,他绝对想不到,真正的韩远,就在离他不过几步之遥的墙壁里。
只是,真正的韩远,早已经成了一具枯骨。
这样的做法,对于周轶而言,的确是万无一失——他杀死韩远,然后把韩远的尸体留在了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怀疑,“你”的家里,藏着你自己的尸体。
然而这个想法,只是稍稍一想,就令人生寒。
感觉到扣在她腕上的手逐渐收紧,南慕抬起头,去看身旁的秦靳北。
耳边再度响起周轶曾经说过的话,“梁秋和还有韩远,他们因为相信你,所以都死了。”
“你让他们失望了,不过幸好,你从来没让我和周宇失望过。”
下一秒,南慕伸手,穿过秦靳北的指尖,然后扣住。
*
四年前的连环案,到这一刻,终于告一段落。
可是此时,却没人感觉到轻松。
众人散了之后,秦靳北带着南慕原本准备回家,半路上忽然有电话进来。
秦靳北转过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并没有立刻去接。
安静的车内,秦靳北没去接通电话,然而手机也没有停止震动,仿佛在进行一场拉锯战。
最终,他还是接了电话。
南慕听不见电话另一端的人究竟说了什么,只听见秦靳北在通话结束前应了一声,然后挂断。
行驶到岔路口的时候,路虎突然改了道。
“陪我去个地方,很快。”
大约二十分钟后,黑色路虎在一间茶楼前停下。
“高山流水”是茶楼的名字,四个大字,字体潇洒,遒劲有力。
秦靳北拉着她走了进去,让她在其中一个空位坐下,“等我十分钟。”
他说着,将她耳边散落的碎发撩起,温热的指腹擦过她的脸颊,微微的痒。
南慕抬头对上他深沉好看的眼睛,“你是不是要去见你爸?”
秦靳北不让她一个人回家,不把她单独留在车里,是因为眼下案子还没有彻底结束,让她落单,可能会有危险。
然而,他也没打算带着她一起去见那个人。
秦靳北还停留在她发尾的手收回,“等我十分钟。”
他没有回答,只是重复了刚才的话。
说完,他径直往里面走。
*
包厢里,等待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神色专注,以沸水沿着茶壶口内缘注入,动作不急不缓。
接着,茶汤依次轮转注入茶杯,逐渐将茶杯斟满。
很快,包厢里茶香四溢。
一套功夫茶的程序下来,中年男人才抬起眼,去看刚刚在对面坐下的秦靳北。
“来了。”
秦训文抬起头,露出儒雅英俊的一张脸孔。
他的视线落在秦靳北脸上,很久都没有再移开。
这张脸,和他逝去的妻子,相似度极高,生得十分漂亮深邃的眼睛,高高的眉骨,还有眉眼里的那股子冷淡,几乎,如出一辙。
“喝茶。”
秦靳北看着秦训文认真仔细品茶的模样,并没有端起面前的那杯茶,只是沉默着等他喝完。
秦训文对于秦靳北这个态度,似乎早已经习惯了。
放下茶杯的瞬间,他的力道有些重,缓了缓,终于开口,“我和你兰姨打算定下日子,把事情办了。”
秦靳北怔了怔,然后点头,表示知道了。
接着,他从座位上起身,显然是打算离开的架势。
“站住!”这一次,秦训文的语气,温和不再,两个字脱口而出之后,他却没再继续说话。
“你打算怨我一辈子?”
“您和母亲生前的挚友再婚,不需要通知我。”秦靳北果然停了脚步,却没转回身。
秦训文心头一梗,看着秦靳北逐渐远去的背影,竟然再说不出一个字。
自从秦靳北母亲去世,他们父子两人,便渐渐疏远。
可是父子关系真正恶化的开始,是秦靳北终于破获死亡天使那个案子之后,那天晚上,他破天荒地主动回了家,却撞见了秦训文和兰欣关系亲密的模样。
从那之后,他们父子间的那道裂痕,再无法粉饰,亦或是修补。
秦靳北从包厢出来的时候,脚步很快,直到路过南慕的身旁,才稍稍放慢了步子。
从来的时候,南慕就能感觉到,秦靳北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可是那个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明显。
终于回了家,秦靳北反手把门推上,然后,低头就去吻她。
他一手捧着她的脸,动作轻柔得能让人心都化开,可是吻却很凶。
而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从她的衣摆伸了进去。
秦靳北不是个多言的男人,大多数时候,其实不去仔细分辨,你甚至看不出他的情绪波动。
可是今天的他,显然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南慕仰着头承受着他的吻,和他的抚摸,也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应他。
等到这个吻终于结束,她就像跳上岸脱水已久的小美人鱼,胸口大弧度起伏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他温柔却又凶狠的吻里,南慕的衣服已经被他扯得凌乱不堪,唇也微微肿着,秦靳北低头看着她的模样,似乎刚刚从某种深度沉溺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伸手将她的衣服整理好,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抱歉。”他将她搂入怀中,这一次的力道,比刚才轻很多。
“我先去洗澡。”南慕抬起头,吻了吻他的下巴。
等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见秦靳北坐在沙发上,电视机是开着的,正在播放着广告。
秦靳北,似乎看得很入神。
直到她走近,他都没有回神。
南慕主动坐到他腿上,伸手圈住他的脖子,这一刻,她和他都没有说话。
她忽然想起之前的有天晚上,秦靳北在洗澡,等待的时候,她看了一部电影。
是诺兰的《蝙蝠侠:黑暗骑士崛起》。
里面,罗宾曾经对蝙蝠侠说过一段话。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愤怒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父母双亡,哪怕这个孩子经历过再大的痛苦。
即使一开始,别人都能理解这个孩子,渐渐的,他们就不会了,他们只会要求这个孩子做一件他做不到的事情——放下过去,向前看。
如果这个孩子做不到,他最终就会被遗弃。
“后来我才明白,我应该隐藏愤怒,对着镜子练习笑容,就像戴上面具一样……”
感觉到秦靳北的吻,落在自己心口的瞬间,南慕忽然间觉得,她的心口,很烫。
很疼。
“秦靳北,”她咬了咬唇,让他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你要当爸爸了。”
她的眉眼里笑容明媚,眼角却有温热的泪水溢出来,“以后,你不高兴的时候,不要不说话,也不要说相反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因为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离开。”
接着,南慕拉着秦靳北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他也不会。”
四目相交,秦靳北清晰地看见了南慕眼底某种炽热的情绪。
比仰慕更浓一点。
比喜欢更深一分。
“南慕,”他的喉结滑动着,气息有些重,扣在她腰间的手,隔着睡裙,将掌心的热度传给她。
“我爱你。”
“我爱你。”
她和他的声音,同时响起。
第4亡者归来(19)【大结局】
整整一个月过去了,沈算已经养好了伤,回归了。
这段时间里,没有新的案子发生,之前的爆炸案,现场几乎被大火吞噬,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至于王尧被杀的案子,也是一样。
专案组里,王旋熠兴致缺缺地对着电脑屏幕打哈欠,然后双臂张开,伸了个懒腰。
不远处,南慕左手支着下巴发呆,右手背上的笔划过一圈弧度,在她指间漂亮地翻飞着。
“咚”的一声,笔顺着她的指缝掉落在桌面上。
她愣了一下,然后拿起笔,在桌子上轻轻点了点,“按照周轶的逻辑,除去他的死,宋楠犯下的连环案、爆炸案、王尧被杀的案子之外,应该,还有三个案子……”
南慕顿了顿,摇摇头,“不对,也有可能是一个,或者,更多。”
“为什么?”王旋熠像是终于来了点精神,扭过头去看她。
“7这个数字对于周轶来说,很重要,所以一共应该会有7个案子,之前已经发生了四个案子……”
南慕还没说完,就被王旋熠一拍脑袋打断,“我懂了!所以还剩3个,但是宋楠的连环案,实际上有三个案子,也就是说,有可能还剩下最后一个案子。”
“小木头,那你刚才说的更多,是啥意思?”邢厉忽然发问。
“这你还不懂,”王旋熠摸了摸下巴,神色自得,多少带了点卖弄的意思,“宋楠犯下的是连环案,如果把一个连环案看成一个完整的案子,也就是说……”
王旋熠说着说着,忽然愣住了。
也就是说,没有人能确定,究竟还会发生多少个案子。
尤其在周轶死后,他的学生,变得更加不可控。
周轶留给南江市的“最终审判”,远没有结束。
它就像一颗隐形的定时炸弹,悬在这座城市上空,可是没人知道,究竟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这颗炸弹会被引爆。
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过去了。
傍晚,众人陆续离开,南慕和秦靳北还没走出多远,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王旋熠追了上来。
“等等、等会儿……”王旋熠跑得急了,一口气还没喘匀,他半弯着腰站在那里,终于平复下来,立刻抬头去看秦靳北,“秦队,刚刚接到报警电话。”
“……”
他还没来得急开口,就被另一个气息不稳的声音打断,是邢厉的,“秦队,自称杀害王尧的凶手又报警了,这次的案发地点离王尧家很近。”
王旋熠和邢厉对视一眼,把刚才未完的话说了下去,“有人自称是杀害白筱筱的凶手,说自己半个小时前在世贸广场留下了很多张塔罗牌,他说一共有多少张塔罗牌,就代表有多少个案子会发生,如果去晚了……”
王旋熠喘着气,没再说下去,然而在场的几人,脸色都是一沉。
“老四、邢厉去案发现场,”秦靳北说话时,扣着南慕的手没有松开,反而力道更紧,“其余的人,去世贸广场。”
他说完,没有片刻的停留,拉着南慕径直向前走。
两人身后的沈算和王旋熠很快跟了上去,陆祈和邢厉脚下一转,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即使在周轶死后,他的阴影仍然笼罩着这座城市。
秦靳北、南慕、陆祈、邢厉、沈算、王旋熠,以及奋战在这座城市每一个角落的警察,则是挡住这些阴影和黑暗的人。
我们之所以看不见黑暗,是因为有人正竭尽全力,将黑暗挡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而他们,就是南江市沉默的负重人。
若无他们负重前行,哪有我们岁月静好。
番外愚人
吕茂
吕茂是周轶的第一个学生,也是周轶倾注心血最多的学生。
他的幼年经历,和周轶很相似。
打从吕茂有记忆开始,他就没有父亲。
在他很小的时候,她母亲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他没有父亲,只有母亲。
吕茂的第一任继父,就是废弃的机械厂附近那个狗场的老板,叫吕力。
吕力酗酒、好色,还十分暴力,和吕茂的母亲结婚之后,对他们母子两人动辄打骂,让吕茂挨饿,更是家常便饭。
在吕茂的记忆中,他经常半夜听见继父和母亲的房间里,有尖叫声,可是当年幼的他拼命砸门,想要进去看看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时,却总会被母亲呵斥。
第二天早上,他便会在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