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吕茂的记忆中,他经常半夜听见继父和母亲的房间里,有尖叫声,可是当年幼的他拼命砸门,想要进去看看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时,却总会被母亲呵斥。
第二天早上,他便会在母亲身上看到伤痕、淤青、甚至是烟头烫伤的痕迹。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他十三岁那年春节。
吕力点爆竹的时候,手掌被炸烂了,当时因为延误了救治,吕力的右手彻底废了。
那个原本阖家欢乐、喜气洋洋的节日,成了吕茂记忆深处最难忘的时刻。
他永远忘不了,吕力经常用来打他和他母亲的右手,被鞭炮炸得稀巴烂的模样。
后来,他告诉白筱筱,他喜欢炸弹。
因为,吕力的手被炸得血肉模糊的画面,在他看起来,真的很漂亮。
他只是觉得可惜,为什么,吕力被炸得稀巴烂的地方,就只有右手。
吕力养伤的那阵子,吕茂和母亲没有再挨过打,对于吕茂而言,那段日子是短暂的避风港。
然而,之后吕力的脾气变得越发古怪,对于母子两人的虐。待,也变本加厉。
吕茂的母亲没什么文化,长相还算是清秀,性格又十分软弱,在这样一个城市,她几乎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又带着一个“小拖油瓶”,只能依靠吕力生活。
此时的吕力,性子更加古怪无常,不仅会像从前一样打吕茂,而且,会把他剥光了打。
吕茂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是十七岁那一年,他自告奋勇去照顾狗场新来的两只藏獒。
自从吕力的右手彻底废掉之后,他已经很少管理狗场,狗场成了他表弟打理,而吕力只是面上的老板,早已经不管事了。
那两只吕茂自告奋勇去照顾的藏獒,被吕茂饿了整整一个礼拜。
终于,在吕力喝得酩酊大醉的某个晚上,他把吕力带到了那里,亲眼看着藏獒把吕力的身体撕扯成碎片。
他和母亲,终于解脱了。
只是好景不长,吕力死后,他的表弟想要强占吕茂的母亲,吕茂为了母亲,打伤了他,两人最后被赶了出来。
再后来,吕茂就遇见了周轶。
疯狂就像是地心引力,而周轶,只给了他轻轻一推,就让吕茂彻底站到了另外一边。
吕茂是周轶所有的学生中,对他最为言听计从的那一个。
吕茂从小就缺失的父爱,虽然无法从周轶身上找回,但是周轶的强大还有疯狂的魅力,都让吕茂深深折服。
从那以后,吕茂就像是周轶的一只手,在周轶的指挥下,完成一个个测试,最终,在周轶死后,继承他的遗志。
他是南江市隐形的定时炸弹之一。
温潇
温潇是周轶最特别的学生,不同于其他人,他有时会否定周轶的计划,提出新的设想,可是最终,他却成为周轶最喜欢的学生。
因为,他是周轶所有的学生中,和周轶最像的那一个。
比起周密的计划,他们都更加喜欢临场发挥。
比方说,杀死王尧的时候,最初的设想,并不是这样,温潇后来又改进了周轶的计划。
温潇的童年,没有吕茂那样凄惨,恰恰相反,他的幼年生活很幸福。
他的父母经营了一个规模不大不小的厂子,家庭条件不错,温潇还有一个大他三岁的姐姐温婉,一家子其乐融融。
温潇是一个长相十分漂亮秀气的男孩子,小时候,姐姐温婉常常捏着他肉嘟嘟的脸,夸他“长得像洋娃娃一样漂亮”。
其实对于男孩儿而言,长得漂亮,并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幼年在家庭里,父母和姐姐的表现,没有让他意识到这一点。
他并不觉得,男孩子长得漂亮,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直到,他开始上小学。
班里人高马大的男生会把他推倒在地,叫他“娘娘腔”、“二椅子”。
当他开始哭的时候,那些男孩会指着他哈哈大笑,笑完了,再次变脸,不准他哭,否则,便是一顿拳脚相加。
孩子的自尊心,让他在学校受了欺辱,回到家,却闭口不言。
等温潇升入初中的那一年,父母生意失利,工厂倒闭,家庭条件,忽然一落千丈。
这一年,温婉刚刚上高一,市二中,重点高中。
温婉平时的成绩算是中等水平,可是中考发挥失常,当时父母的生意还没有失利,便花了不少钱,把她送入市二中里的附属班。
这样的班级里,相当一部分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老师们都心照不宣,这些孩子心思不在学习上,平时到处惹是生非,却打不得也骂不得。
姐弟俩分别升入高一和初一之后,温潇渐渐发现,温婉的情绪开始变得低落,她很少笑,也不爱说话了。
父母并没有觉察到温婉的异常,一开始,只当是姐弟俩因为家庭条件的变化,心情低落。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年。
直到,温婉高二那年夏天,市二中发生了一件轰动校园的大事——温婉从教学楼顶楼跳了下来。
那一天,也是温婉的生日。
在她生日这一天,温婉给了自己一份礼物——死亡。
温婉比温潇大三岁,姐弟两人的生日,是同一天,往年,姐弟俩都是一起过生日庆祝,可是这一年,温潇收到的生日礼物,是姐姐的死。
然而没过多久,这件事就平息下来,甚至校园里开始流传这样的传言——温婉是因为早恋,被男孩抛弃了,一时之间想不开,才跳楼自杀。
校园暴力固然可怕,可是有时候更加可怕的,是围观者的冷漠,是围观者沉默之后,被扭曲的真相。
温潇一夜之间,明白了这个道理。
只是成长的代价,太大了。
温潇十八岁那年,父母离异,同一年,他遇见了周轶。
“我能帮你,惩罚那些有罪的人。”
周轶用了一句话,把从生死之间徘徊的温潇拉回来。
和幼年便在痛苦中忍耐煎熬的吕茂不同,温潇像是一朵迅速枯萎的温室花朵,却又再度在腐烂的淤泥里,开出了黑色的花朵。
他是周轶最看重的学生,直到周轶死后,才开始杀死自己的第一名受害者——王尧。
他是南江市第二枚隐形的定时炸弹。
没有人知道,吕茂和温潇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引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天,始终会到来……
正文彩蛋
半年后,看守所。
温潇自首,却自称有精神疾病,需要警方的帮助,希望警方能够帮助他停止杀人,而他无法控制自己。
看着对面那个自称律师的男人,温潇扯了扯嘴角,目光直直落在对面男人的脸上,没有立刻移开。
“程聿舟?”他手里把玩着男人的名片,笑意不明。
对面的男人,有着极其出众的皮相,西装革履,只是里面的衬衫,却没有规规矩矩地扣好。
衬衫领口的前两粒扣子没有扣上,从敞开的领口中,还能隐约看见男人胸膛上的抓痕。
显然,是女人留下的。
“你是我的辩护律师?”温潇冷笑着,原本夹在指缝间的名片,瞬间被弹飞。
“我妈真拿我当儿子?起码找一个不是刚打完一炮的正经律师过来。”
年轻男人勾了勾唇,起身,走向不远处被弹飞的名片,弯腰捡起。
然后,他走回刚才的位置,把名片再度推到温潇面前。
“只有我能帮你。”
他看着温潇,开口时面带微笑,音色如同他的外貌一样,出彩。
“你看起来,很同情我?我妈跟你说了什么?”温潇脸上的弧度逐渐收敛,“不要自以为,你知道我的过去,就很了解我,就能理解我。也千万别跟我说什么,杀不死我的,会让我变得更坚强,省省吧。”
他的眼底泛着冷意,双手交叉挡在胸前,身体微微向后倾。
程聿舟望着温潇,弧度好看的唇动了动,“我相信,杀不死你的,只会让你变得更怪异。”
说完,他从座位上起身,已经是准备离开的架势。
*
上午十点,咖啡厅。
玻璃门被拉开的那一刻,身形纤瘦的女人正不紧不慢朝着陆祈所在的位置走来。
她并没有见过陆祈,却似乎一眼就认出了他。
女人走到陆祈身旁之后,脱了外衣,露出里面的黑色v领丝绸衬衫,然后才缓缓落座。
陆祈的目光掠过女人锁骨下方暧昧的痕迹,很快,移开了视线。
“我是白筱筱的心理咨询师,顾久。”
她说话间,拨了拨耳后的长卷发。
顾久的神色,和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独有的慵懒,甚至是性感,可是她的语气,却是冷冷的。
这样的女人,笑一笑就很迷人,可偏偏,她的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
连礼貌性或是敷衍的笑,也没有。
说完,顾久从包里抽出一叠纸,接着,递给陆祈。
“白筱筱去世之后,她妹妹找过我,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不过抱歉,这阵子我一直在国外,才回来。”
陆祈伸手把东西接了过来,那一叠纸上,都是白筱筱的画。
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那个熟悉的谜题。
当年的市一中,在陆祈还没有转学过去的时候,年纪的头名,一直是白筱筱牢牢占据。
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高二,陆祈转学之后,才被打破。
白筱筱长得漂亮,成绩出众,家境又好,免不了有几分优越感。
偏偏,陆祈不仅学习好,而且看起来,总是不费力就可以做到;然而白筱筱,却是拼尽了全力,才能紧紧咬住陆祈的成绩。
快要升入高三时,课余时间,班里很多同学都在埋头做题之际,唯有陆祈,常常拿着一本杂志在玩填字游戏。
平时对谁都很严厉的班主任,看到陆祈“不务正业”的样子,也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了两句,甚至当班主任训斥别的学生时,还会说,“你们没陆祈那个脑子,就只能下死功夫去学”。
一句话,却直直戳中了白筱筱的软肋。
后来,白筱筱开始找各式各样的填字游戏,或者稀奇古怪的谜题,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难倒陆祈。
可是,每一次,她的希望都落空了。
终于有一天,白筱筱信誓旦旦地对他说,有一道题,他一定解不出来。
那个谜题,就是第三个连环案中,周轶特意留下干扰陆祈的谜题。
当年面对那道题,陆祈的确没有像往常一样,解得那么顺利。
那是白筱筱第一次觉得,自己赢过了陆祈,可是,和预想中不同的是,陆祈没有沮丧或者不快,只是垂眸看着谜面,笑了一下。
白筱筱从来不知道,他笑起来,会这么好看。
懵懂的感情,在那一刻,在她心里埋下,然后,肆意地生长。
然而到最后,结出的却是一枚不应该触碰的禁果。
顾久看着陷入回忆的陆祈,从包里又摸出一个东西,推到陆祈面前。
是一张名片。
“陆先生如果还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陆祈垂眸看了一眼名片,心理咨询师,顾久。
直截了当的自我推销,大胆得让人有些意外。
“陆先生别误会,”顾久看着他,“并不是说来找我的人,都有精神疾病,你也可以把我当成朋友一样聊天。”
“只不过,我收费而已。”她唇角弯了弯,补充道。
顾久说完,扯过椅背的外衣穿上,“陆先生,再见。”
“谢谢。”
在她转身的刹那,陆祈的声音响起来。
顾久身形顿了顿,接着,径自前行,离开了咖啡厅。
咖啡厅外,那辆黑色suv似乎已经停了很长一段时间。
顾久走过去,上了车,扭头看着对面的程聿舟,“你真打算做那个孩子的律师?”
“这么自砸招牌的事情,不像是你会做的,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