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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宰相有权淆鹿马 素衣无力拒名衔(1)
习武者皆知,救人远比伤人要难得多,伤人意在破坏无所顾忌,使上个六分力,救人却因投鼠忌器顾虑重重而需要十分力。路孤鸣在千钧一发间消解了加在飞向塔外者身上的真气,从而使其成功得救,这个难度比起初用银子打偏大刀有过之无不及。因此,莫怀才这次震惊更甚于前次,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路孤鸣,道:“年纪轻轻,有此功力,难得难得。”
路孤鸣走上前一步,与他面对面站着,道:“莫楼主以一胜三,这手功夫更是了得。”莫怀才猜不透他何以看破自己身份,心想此子不除,终留后患。当下目光一厉,道:“很好,莫某最恨强出头之人,就先废了你。”握掌成拳,“呼呼”风声一动,一拳打向路孤鸣。这一拳无一丝花巧,纯以真力为主。路孤鸣有心试试自己功力,与他实打实对了一拳。两拳一触,真力冲突,两人俱是身体一晃,显是功力悉敌。
莫怀才暗想自己已四十余岁,因修习重生大法而内力激涨,实乃人之难逢之奇遇,而路孤鸣所乔装的公子哥顶多二十余岁,功力居然能与自己旗鼓相当,这确实匪夷所思。他忽又想起八公主昨晚跟自己说起过的那个打伤黑白无常的青年公子,杀太子信念不由开始有点摇摆。可他并非善罢甘休之人,心道:“莫某就再试你几招,看到底是你强还是我强。”
右手一捏,隔空就是一掌,但这一掌不是攻击路孤鸣,而是攻向太子。太子有强援守护,沉着镇定了许多。路孤鸣侧击一掌,中途拦截住莫怀才掌力。莫怀才乘机连出三掌击向他,一掌内力比一掌猛。路孤鸣早知有此一招,聚气迎了三掌,仍然难分上下。莫怀才心知今日决计刺杀不了太子,绸缪身之策。路孤鸣信心大增,拔出软剑,一剑直刺,对准莫怀才咽喉,叫道:“莫楼主,你是大行家,我的剑法请你品鉴品鉴。”
莫怀才并不知中年男子身怀软剑,故而没意识到昨晚最大的奸细就是路孤鸣。看清对方剑路,斜身一避,到了楼梯口,几个起落已跃下两层楼梯,回声道:“小子,来日方长,你的剑法莫某有机会再领教。”路孤鸣自知胜不了他,便没追截。太子见强敌退避,暗松一口气,忙对路孤鸣道:“侠士义救本宫,大勇大智,本宫感激不尽。”
路孤鸣还剑入鞘,慷慨大义道:“殿下乃国之储君,系江山之安危、万民之福祉,下民拔剑相救那是义不容辞。”说这昧心话,自己也觉汗颜。孤岛三英受伤虽重,可内力深厚,调养一段时间便能痊愈,三人连忙揖身答谢救命之恩。路孤鸣为取信三人,乱绉自己与李光严一见如故,交谊甚笃,现今李光严已不幸罹难,自己身为其挚友,相助其门中尊长乃分内之事。孤岛三英听李光严业然殉身,各自忧戚,又想李光严死前能结识这么一位侠肝义胆的好友,及时来搭救自己三人和太子,可谓不虚此生,对路孤鸣也更亲近一步。
幸存下来那文官惊魂甫歇便为太子歌功颂德,说他仁心厚德,天命所归,故而得老天眷顾,遇难呈祥、逢凶化吉,任何邪魔歪道都伤害不了他。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太子颇觉在理,认定路孤鸣即是天意安排下辅助自己的贵人,有意收为己用,道:“侠士乃本宫大恩人,本宫必有重赏,你从今往后就追随本宫,当本宫的贴身臣工,功名利禄富贵荣华一任君挑。”
此正乃路孤鸣所求,却故作清高道:“殿下,下民草莽之身,性喜丘山,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江湖生活,不敢奢求入住温柔乡富贵地,望您收回成命。”太子念及自己身边护卫个个不堪大用,纵有孤岛三英这等高手,遇上强敌也无补于事,如今路孤鸣这可遇不可求的栋梁之才就在眼前,岂肯擦身错过,晓以大义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侠士为本宫效劳,亦即是为天下苍生黎民百姓谋福祉,怎好因一己之私贪图自我逍遥快活而不顾嗷嗷众民。”路孤鸣又再三推诿,最后终因盛情难却道:“殿下求才若渴,下民蒙受抬爱,虽自知朽木不可雕,但却之不恭,只好印招恕!�
太子笼络住才俊,喜不自胜,在路孤鸣护卫下下了塔顶。永王的一众死士已随莫怀才遁走,塔底只剩数百护卫。太子当即宣布起驾回府,并拉路孤鸣与自己同坐于辇车中。途中问及路孤鸣身世,路孤鸣胡编乱造,言称自己姓王名图,世居江南,春来偶来北国壮游,三日前与李光严论交,今晨李光严身带重伤找到自己,委托自己前来援助。这番说辞有因有果有理有据,几无漏洞,一一蒙混过关。回到太子府,太子安顿路孤鸣住在上宾之房,并安排两窈窕可爱的婢女服侍起居。府中上下惊羡路孤鸣如此受宠。
太子育有六子七女,长者已近而立,幼者方值哺乳。太子妃四十许人,脸如银盆,体态丰腴,一看就是有福气之人。侧妃众多,路孤鸣无缘得见。太子妃一听路孤鸣救了太子一命,领着一子二女来酬谢。太子妃之子乃太子嫡子,却非长子,二十多岁,一张国字脸,腰直背挺,看起来气宇轩昂,三年前曾独自闯荡江湖,并由此结识了东海孤岛岛主之女,二人年前刚成亲,此故东海孤岛才派遣了一批高手守护太子府,不过此事未曾公诸于众,外人只知其妻乃武林世家之女。太子嫡子有勇有谋,权谋心机胜过太子不止一筹,李光严等潜入永王那老宅探查即受命于他,太子知之不详。太子既与东海孤岛岛主是姻亲,路孤鸣想拉拢东海孤岛之图谋便也近乎落了空,心间稍许失落。太子妃两女儿大的十六七岁,小的十二三,皆长得文静秀气,高贵大方,待嫁闺中。
午膳,太子设宴款待路孤鸣。席间路孤鸣谈起了李光严,并假借李光严临终嘱托,将永王密谋说了出来。太子倒没拍案大怒,只是愁眉苦脸感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一名叫鲁彦的家臣进谏道:“殿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永王不仁,那就休怪咱们不义。”太子嫡子接过话头道:“父王,孩儿早跟你说过永王包藏祸心,你偏不信,现今真相大白,咱们决不能坐以待毙。”太子却优柔寡断,拿不出与永王一决雌雄的魄力,深思道:“这个恐怕不好,待本宫明日进宫禀明皇上,再做定夺。”鲁彦道:“皇上近年日渐昏庸,沉湎声色,见一面不容易,况且他也未必信。这一切还得殿下你自己拿捏,切莫妇人之仁。”
太子委决不下,问路孤鸣看法。路孤鸣当然希望他与永王势成水火,龙虎相斗,道:“下民一介匹夫见识浅薄,本不敢也不该妄论家国大事。但有些浅显的道理还是明白的。殿下见爱下问,下民就斗胆说一说。咱们天朝以忠孝仁义治理天下,以礼教律法规导万民,储君为尊,长兄为大,永王弑兄夺位,诚如鲁大人方才所言,乃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举,以律法断之,罪无可恕。”
太子视他为近臣心腹,他这么一说,太子也就坚定了立场,决心与永王血拼。鲁彦马上建言献策,道:“永王有山东盗寇和依云楼支持,咱们单靠孤岛恐难以抗衡,须另寻招兵买马。”太子道:“那鲁卿你就在府外张贴招贤榜,招纳天下俊杰。”鲁彦道:“招贤榜只能招一些游侠儿,那些大豪硕望则需殿下你亲自相邀,这也是礼贤下士。”
太子听从其言,吩咐他去打听京城附近有哪些成名武林人物。太子嫡子提醒众人道:“咱们现在处处被动,受制于人,要摆这不利局面,必须先摸清永王下一步棋想怎么走,所以咱们得再次潜入永王秘巢,窥探内幕。”鲁彦道:“正是,太子府论武功首推王侠士,这个大任就拜托王侠士了。”路孤鸣心想:“叫我孤身去涉险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真有你的。”口上却道:“承蒙大家这么看得起,我入夜便行动,绝不有辱使命。”
第十一章 宰相有权淆鹿马 素衣无力拒名衔(2)
席散后,路孤鸣回房小做休憩。午后,太子亲自带他在太子游逛了一圈,熟悉格局。匆匆过了半日,戌时三刻,路孤鸣穿上夜行衣去向八公主府,到达时已是亥时。八公主府依旧清静,他赶向东厢,却见房中亮着光,里面有两人在细声絮语,乃八公主和莫怀才,内容无关今日行刺之事。八公主道:“我哪点比不上她呢?”莫怀才道:“你没有比不上她,只是我认识她在前。在我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只有她对我不离不弃,这份深情厚意比海深比金坚,我无论如何不会辜负。虽然我们分别十七年,我也不知道她下落,但我仍然对她牵肠挂肚。”
八公主缓缓道:“当初换做是我,我也会那样对你的。”柔声细气,饱含着相逢恨晚、与君暌违的惆怅与无奈,令闻者心酸。莫怀才道:“我明白,所以才甘心做你裙下的不二之臣,任你驱遣。”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任他纵横半生,终究逃不过这情字一关,沉浸在今时往昔的密爱轻怜之中,纠结难释。这一句轻声细语在路孤鸣听来,深具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意味,也不免勾起了他自己对云露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绵绵情丝。
八公主低吟道:“无缘何生斯世,有情能累此身。”腻语含涩,道不尽的苦说不完的痛。莫怀才悠然长叹。八公主道:“她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吗?”莫怀才黯然回思道:“没有。那年我科场失意,便自暴自弃,恰巧在蜀中遇见了她。说也奇怪,我们俩素不相识,却一见倾心,之后联袂游历巴蜀。第二年春的一天,我们碰到了一名言行打扮稀奇古怪的人,她似乎极为害怕,当天晚上就不告而别弃我而去,离开时已怀上我的骨肉。而第二天我又恰好救了依云楼上任楼主,随他去了依云楼。就这样,我们一别十七年,彼此无音无信。”八公主道:“唉,不说了,睡吧!”接着房内传出窸窣解衣生。
路孤鸣心知有莫怀才在,今晚定难以进入秘道,于是打算离开八公主府。行到走廊,忽见那名昨日在公主府接待自己的婢女捧着一盘汤药走向客房。路孤鸣闻那气味与昨晚在项城宿处闻到的药味一样,心想莫非项城住到了八公主府的客房,当下悄然跟着那婢女去往客房。客房燃着油灯,一名男子侧身横躺在一张榻上,不是项城是谁。
路孤鸣突然心生一计,想道:“将来七星盟举事,需要大量财物,朱殷奇资财雄厚,若能得他资助再好不过。我且借太子名义劫走项城示惠于他,这样莫怀才怎么也想不到与他有关,要找也只会找太子麻烦。”计议已定,迅速侵入客房,点了婢女和项城哑穴,却故意让婢女瞧见自己模样,并对她道:“你告诉莫怀才,他刺杀太子罪不容诛,他徒弟我先带走了。”婢女认得他是昨日进府的其中一个公子,当下动不得又说不了,空自花容失色。
路孤鸣掳过项城身体,越出八公主府,易容回太行三英容貌赶往朱府。朱殷奇、柳千帆瑚门飞等近两日不见他踪影,正担心他出事,看他安然归来,都放下了心。路孤鸣解开项城穴道,再废了其武功,然后把他往地上重重一扔,向朱殷奇道:“朱老爷,他就是凶手,任由你处置。”项城受痛轻哼了一声,随即眼中藏恨望向朱殷奇。朱殷奇与他目光一接触,立刻断定他就是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