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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算是见到活人了!”那个眼镜男弯着腰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气来,直起身子就将手放在常平肩膀上借力。
整个过程当中,这个眼镜男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白不语他们这些人的存在,双眼就这么看着常平,好像整个黑暗树林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难道我们所有人都被打乱拆开了吗?”眼镜男接下来所说的话也证实了其他人的猜测。
现在他们所看见的这个梦境毕竟是属于常平的回忆,所以当初这个眼镜男在树林里遇见的自然就只有常平一个人。
“是啊。”常平的记忆渐渐被唤醒,他就像记忆中的那样回答眼前这个同伴,“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就在这树林里瞎跑了好长一段时间。”那个眼镜脸上的表情有些费解,“你说那个……把我们送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想用这个黑乎乎的树林来吓唬我们吗?”
在那个眼镜的话语中似乎提到了“恐怖茶室”,但因为常平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恐怖尝试的存在,所以就将眼镜男话语中的相关内容都省去了。
“难道你没有遇到纸扎人吗?”常平向对方介绍了一下刚才那只会出现在路灯附近的那个恐怖纸扎人娃娃,但眼镜男的表情依旧是一脸茫然。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靠近路灯吧。”眼镜男有些庆幸地拍了拍胸脯,“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呆在树林深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太清,只能一通吓跑。后来我发现这边有光亮,就拼了命地向这里跑,然后就遇到你们了。”
“他真的什么都没遇到吗?”呆在旁边像个旁观者一样的白不语突然指了指眼镜男的袖口,对方原本穿着一件格子的衬衫,而且是袖口带纽扣的那种。
但此时此刻,眼镜男左边袖口上的纽扣完好,右边袖口上的纽扣却像是被人拽走了一样只剩下一道白色的细线挂在那里,就连衬衫衣袖也像是被人狠狠拽过一样起皱不平。
“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遇到,为什么他的袖子会变成这样?”旁边的阿金眼神也盯紧了眼镜男的袖子,似乎是想要从中找到什么遗失的关键。
“我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常平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奇怪,“他说那是他在树林里奔走的时候袖子不小心挂住了树枝,他匆匆一拉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眼镜男就这样加入到他们前进的队伍当中,无视着白不语他们的存在和常平聊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整个过程中似乎完全找不到任何和朱瑶死亡有关的线索。
“差不多就是在这里了。”常平突然在某个地点停下脚步,转而向亮着路灯的那条小路走去。
“这里?”众人环顾四周,却觉得这片树林和刚才没有什么区别,完全不知道常平是怎样辨别出其中不同的。
“我就是在这里听见声音的。”常平为不明所以的众人解释说,“在整个捉迷藏的过程中,我一共遇见了两次纸扎人娃娃,第一次是一开始被她追赶,第二次就是临近整个副本结束的时候,我们几个分散在各处的人因为听见某个声音所以一起赶到了旁边的那条路上。”
声音?
所有人停止闲聊,停下脚步,想要听一听到底有什么声音。
很快,他们就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开始由远及近地传来,发出声音的好像是一个女人,而她在呼喊着的是——
“救命!救命!救命!”
“是瑶瑶啊!”在分辨出自己女友的声音之后,阿金第一个脱离队伍,沿着那条有些光亮的小路,发疯了一样向路的另一头飞奔而去!
“我们得跟上去啊!”看到阿金恨不得双手双脚一起用劲奔出去的样子,围棋社的其他人也追了上去。
而就在常平一行人跑起来的时候,路的两边也冲出了两个听见求救声所以赶来的男生,他们也是被恐怖茶室选中的人。
被恐怖茶室选中的五个人就是以朱瑶的求救为契机,一起出现在亮着灯的小路上,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在他们的前方不远处,朱瑶手上拿着崴了跟的高跟鞋,就这么赤脚在满是尘沙土粒的小路上飞奔,当朱瑶看见出现在小路上的常平他们时,朱瑶的眼睛里还露出了希望的光。
朱瑶不得不飞快逃命,因为那只纸扎人娃娃就跟在她的身后,一只沾满鲜血的纸手如同索命一般伸向朱瑶,似乎下一秒就能触碰她的身体!
“瑶瑶!”许久没有再见到恋人的阿金冲向朱瑶,但最终的结果却是硬生生从梦境中朱瑶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一回头便发现朱瑶根本没有看见自己,而是直直向常平跑了过去。
这会儿的阿金就站在朱瑶的身后,他的双眼看见的应该就是当时朱瑶所看见的画面。
阿金看到的就是最先和常平会面的眼镜男从常平的身后走了出来,一脸恐惧地看着前方。
他在害怕什么?
是害怕那个追过来的纸扎人娃娃?
还是在害怕朱瑶?
而朱瑶也在看见那个眼镜男的时候顿了顿脚步,一直到身后的嬉笑声逼近才再次飞奔起来。
“那个纸扎人娃娃……”白不语再次发现有些异样的地方,“那个纸扎人娃娃的右手什么时候沾上了那么多血?”
所有人看向纸扎人娃娃的右手,果真看见它那纸做的手臂上沾满了鲜血,那鲜血甚至还在一滴一滴地滴落,显然刚刚沾上去不久。
但常平、眼镜男和刚才聚集过来的两个被选中者身上都没有任何伤口!
所有被选中者聚集之后,大家就一起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路灯照耀的范围,冲进黑暗的树林深处。
所以常平也来不及想太多,也同样带着白不语他们不断向前跑。
在奔跑的过程中,阿金一直都陪在朱瑶的身边,但梦境毕竟是梦境,无论阿金说多少话,朱瑶都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
他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女孩在奔逃,在哭,在喊……
阿金甚至听见朱瑶一边摇头一边哭,用很轻的声音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对不起……”
“她像是在对我说话。”阿金无数次试图将朱瑶拥入怀中,却一次又一次失败,“那个时候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能帮她!”
“相信我,我们遇见的事情实在太过离奇,不是普通人可以帮上忙的。”常平的步伐渐渐变慢,周围原本漆黑一片的树林好像变得更黑了,原本在众人四周奔跑着的眼镜男、胖子和健壮男生一个个消失,最后连朱瑶也消失在黑暗中。
而常平和白不语他们则停在了一片黑色的空间中,没有树,没有风,没有远处的灯光,更没有追赶着他们的纸扎人。
周围明明什么光线都没有,但所有人却都可以轻轻松松地看清楚彼此,也许这就是梦境的诡异之处。
“这个梦境差不多到这里也该结束了。”常平停下脚步,走到阿金的面前,“之后我们怎么逃出来的并不重要,但如果你确定朱瑶是这一天丧命的……那么刚才在小路上看见朱瑶飞奔过来的时候,她应该已经死了。”
“毕竟之后我和她一直都在一起,没多久就离开了这片树林,手机的信号也得以恢复。”常平说着,又想到什么似地露出了无奈的笑容,“除非你怀疑这个梦境是我编造的。”
在这个梦境褪去的黑色空间当中,阿金有些痛苦地蹲了下来,沉默不言。
“那个纸扎人右手上那么多血……会不会是它杀死了朱瑶?”在阿白看来,这可能是最简单的推理了。
“阿金,你还好吧?”身为围棋社保姆的社长走到阿金的身边,弯下腰想要安慰他几句。
不过阿金已经率先站起身,摸了摸额头,没什么表情地说:“我没事,无论杀人的是纸扎人还是别的,我总算是从这次回溯梦中发现了一些事情,所以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其实,常平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没有说。”白不语揉了揉好不容易从眼镜下解脱的双眼,重新又将眼镜带了回去,“朱瑶鬼魂出现的那次其实我也在现场,我接孩子放学回家的时候刚好看了几眼。”
阿金睁大眼睛看向白不语。
“因为鬼怪之说实在太过离奇,所以就算把这个事情告诉警察,他们估计也只会把我的话当成开玩笑或者恶作剧。”白不语看了看常平和阿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朱瑶鬼魂出现的时候全身湿漉漉的,身上滴下来的除了血之外还有水,所以我觉得朱瑶的死可能和水有关。”
“刚才那个树林附近有水吗?”阿金立刻跑到常平面前去追问。
“我们到最后都没看见哪里有水。”常平也有些茫然,“不过我一直在树林边缘转悠,有可能树林的另一边有河或者湖之类的地方,当时在场的其他人可能会知道更多和树林深处有关的事情,离开这里之后我可以替你问一问。”
“不用,我会自己去问。”阿金脸上的表情时不时变化,似乎正在思考些什么。
“好了好了,气氛别那么沉重啊!”阿白又下意识地开始活跃气氛,“接下来不就轮到阿金你的梦境了吗?也许这次你可以在梦里好好和朱瑶聊聊天,或者跳支舞什么的?”
“不用了。”对于阿白的提议,阿金竟然摇了摇头,表情漠然地说,“我放弃做清醒梦的机会,毕竟再真实的梦境也是假的,就让这位白学姐先开始吧,她好像一直都很期待自己的梦境。”
不得不说,白不语确实将自己对梦境的期待摆在了脸上,整个人都期待着借用木芸蕊的力量来回溯一些有趣的东西。
“不过这里连一扇门都没有,怎么办?”刚才的四个梦境都是大家依靠打开任意门这一方法来完成的,所以当大家周围黑乎乎一片的时候,阿文开始纠结这位白学姐应该如何创建梦境。
“这里不是梦吗?”白不语笑了笑,“如果没有门,那就先创造一扇门好了。”
白不语将自己的右手向前伸,然后做出了一个握住门把的动作。
就在她握住那个并不存在的门把的一瞬间,一扇金红色的华丽大门突然出现在了所有做梦者的面前,看似纯金的装饰和厚重的红绒,整扇门就好像是安装在某一场盛大的舞会之外一样。
白不语原本虚握着的右手,也着着实实地握住了金色的门把!
她用力一推,眼前的华丽大门在一声厚重的闷响后缓缓开启。
“嗯?”
可是当白不语看到门口的景象时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因为她看到的并不是自己想要看见的记忆,而真的是一场……许多人盛装出席的舞会!
许许多多面容模糊的人身穿晚礼服翩翩起舞。
门开的一瞬间,原本舞成一个圆环的众人缓缓移动,使得门外的白不语他们可以看清楚舞池正中央的那一对舞者。
两个人都身穿盛装,一个是黑色的礼服,另一个是洁白如婚纱的礼裙,下摆在舞姿旋转时就像是盛开的雪莲一样美丽。
女方还戴着皇冠和头纱,所以她身上的礼裙并不是看起来像婚纱,而是原来就是婚纱!
只不过……男方长着夏竹卿的脸,女方却是木芸蕊。
“看来我们进错梦境了。”白不语轻声说了一句,“这可不是我的梦。”
“那这是谁的梦?”门外的其他人也有些茫然。
“是木芸蕊的梦。”
白不语倒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