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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画的太好了!”季士铭走到方雨默身边,赞许地说,“小小年纪却有如此风骨,难得,难得啊!”
方雨默也没想到,季老给了这么高的评价!这边的动静太大了,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她带来的三幅画作,也被传看起来。
不多时,大厅中就响起了对方雨默的赞誉,还有一片恭喜声。
季士铭生怕自己的态度太灼热,把方雨默吓坏了,沈铮也扶着他,轻轻帮他顺着气:“老师,您心脏不好,不能太激动。”
“你说的对,我得缓缓……”半晌,季士铭才问起方雨默的学习经历和作画心得来。
那些话,方雨默本来准备得很充分,可人在紧张的时候,大脑很容易短路,尤其还要当着这么多各界精英的面儿,方雨默红着脸,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她生怕季老嫌弃她,没想到季老竟然还笑着鼓励她:“别急,慢慢说。”
磕磕绊绊,她总算是把宝灯的话给复述下来了,季老听得十分入迷,不住点头。
最终,季老问她:“你可愿意做我的亲传弟子?跟我再学习几年?”
季士铭的亲传弟子!天上竟然掉下了这个大个馅饼!方雨默能不答应吗?她一个劲儿地点着头,生怕季士铭反悔了。
“我愿意!谢谢老师!”方雨默还是年纪小,没见过这种阵仗,都激动哭了,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想,光凭季士铭亲传弟子这几个字,她都能扬名立万了!
美好的明天,在向她招手了!
八十大寿这天收了位天资奇佳的亲传弟子,从季老到宾客,都十分高兴,祝贺的话一箩筐地往外说。
季老走到沈家几个人面前,方雨默紧紧跟在他身边,见季老握着沈铮的手不放开,眼睛都红了:“小铮啊,你真是解了我一桩心事啊。”
沈铮由衷地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老师,祝贺您得偿所愿。”
季夫人看季老跟个小孩儿似的,到处显摆他得到的徒弟,也忍不住红了眼圈。真好啊,他今天大笑的次数,比往常一年都多。
至于自己……算了,天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夫妻俩有一个能圆了心愿,就该知足了。
季老带着方雨默离开后,沈熠小声同沈铮说:“哥,你们学校,卧虎藏龙啊。”
沈铮道:“我之前也不晓得她画画这么好。”
沈熠笑得贼兮兮的:“我看你这位学妹,似乎对你有那么点意思,怎么,你不考虑下?”
沈铮收了笑容:“把你那些没用的想法都收起来。”
沈熠尴尬地“哦”了下。他看沈铮很欣赏方雨默的画作啊,还以为俩人能擦出什么火花来呢。
沈铮见敲打得差不多,又给了个甜枣:“你的新吉他我已经下单了。”
“!”沈熠激动得差点儿抱他,“你是我亲哥!”
沈铮嫌弃地推他一把,面色却很柔和。
季老收徒的事,很快就在圈子里面传开了,方雨默这个名字,时不时被人提起。
消息后来还传到了金融系几个老师耳中,他们对方雨默满口赞誉,越加关照起来。
季老不晓得自己的身体能坚持个几年,很想把他学到的东西都传授给方雨默,问她每周没课的时候,能不能去他那学习。方雨默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也是因为季老的心思太迫切了,她还确定了一件事。季老和夫人是没有孩子的,未来他们的财产,都会交给亲传弟子!也就是说,等两位老人百年后,她不仅能收获地位,还有财富!
她被利欲冲昏了头脑,明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也死不后退。仗着系里老师照顾她,隔三差五就请假,去季老那报道。
只是有一件事,她不得不瞒着。她画不出宝灯那样的画,心一横,就把自己的手给弄伤了。
方雨默的手受伤,季老和夫人对她非常关心,劝她好好养病,这段时间不用去季宅了。
她却为了给季老留下个勤奋好学的好印象,“满心赤诚”地表示,手伤了也不影响听课,坚持要到季宅报道。
起初季老的确是挺感慨的,心说如今这份勤奋和努力真是难得。
这天她又早早请了假,准备明日去听季老讲课。她手不方便打字,便给季老去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季老年纪虽大,说话却中气十足,关怀备至地叮嘱:“云城最近降温得厉害,你明天多穿点儿。”
方雨默连声应着:“嗯嗯,老师您和师娘也要注意保暖。对了,明天有没有去您那的顺风车呀?捎我一路。”仗着季老喜欢她,方雨默时不时撒个娇。
从大学到季宅,她所知,顺路的就沈铮一个,这话自然是奔着沈铮去的。
季士铭思索片刻,道:“小铮可能顺路,但是他工作繁忙,你还是叫个车过来吧。”
方雨默乖巧地说:“好的。”
挂了电话,脸上的笑意迅速沉寂。她就纳了闷了,季老那么有钱,怎么连个司机也不配,这么大冷的天,还要自己打车啊。
她还没得到财产呢,净花钱了。
回寝室后,她拍了张受伤的手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手伤了,好久不能画画了'大哭'。”
这段时间她的好友人数剧增,多是冲着季老的面子来的,纷纷给她点赞留言,询问她的伤情。
方雨默心里不耐烦的很,表面上还得礼貌地一条条回复着。等了两个小时,也没见沈铮给她评论。是没看到吗?
她的朋友圈就对宝灯一人屏蔽了,生怕她发现端倪。
后来,她忍耐不住,给沈铮发了消息:“学长,我听老师说,你明天顺路去季宅那边?”
虽然没挑明,但话外之意,捎她一程是季老的意思。
沈铮听到提示音,放下手边的工作,看了眼手机。方雨默隔三差五就给他发消息,他已经很久没回过了。
这次他却犯了难,既然是季老的意思,他不答应,有些不尊重恩师了。
于是沈铮回复:“明天你到学校门口等我。”
方雨默得寸进尺,装可怜:“学长,我手受伤了,你能不能来女寝这边接我?”
一想到她上车时,其他女生那羡慕嫉妒的样子,方雨默就一阵暗爽。
不怪沈铮敏锐,从小到大,用各种手段接近他的女生太多了。方雨默一句话,他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沈铮没有和她进一步发展的心思,便淡淡地问了句:“脚也伤了?”
方雨默脸涨红,磕磕绊绊地打字:“我才想到车子不好开到这边来,咱们就校门口见吧!”
分明是沈铮不愿意接她,她还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沈铮没再回应,放下手机,英挺的眉头蹙了起来。他现在疑惑,自己把方雨默介绍给季老,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个方雨默,表面上乖乖巧巧,温柔体贴,谦虚好学,但沈铮却看出了皮囊下并不优秀的本质。做学问的不一定都是好人,只是沈铮始终不相信,能画出那般画的人,竟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念头一转,他想起了宝灯。上次匆匆一别,又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
喜欢自己的女生那么多,大胆表白的不算少,她却是最有趣的那个。无意中摸了下自己的后腰,当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赶忙把手收回来了,还把上扬的嘴角也给压了下去。
第二天,方雨默盛装打扮,这么冷的天还穿着小短裙,站在寒风瑟瑟的校门口。
沈铮接到她,打个招呼便没开口了。方雨默尽量找着话题,可惜沈铮的反应都很冷淡。
“那三幅画,系里说不征用了,我就把它们放在老师那,一直没取回来。老师是爱画之人,肯定会好好珍惜的。”
沈铮侧头,晦涩不明地看了方雨默一眼。
方雨默还无辜地望着他:“学长,怎么这么看我?”难道是她说错话了?不会啊,系里面都知道那三幅画价值多高,还哪敢用来当道具啊?
“没怎么。”沈铮握着方向盘,冷静地思考。
不对劲儿。季老是爱画的人,难道方雨默就不是?难道不应该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作品?可不管是传阅还是借用,方雨默都不怎么在意。
现在更是大大咧咧,把画都交给了季老。这是对老师的尊敬吗?不见得。
沈铮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很快扎了根。他认为,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他给忽略了。
送方雨默到季宅后,他进门去打了个招呼。季老穿着宽松保暖的衣服,见到方雨默时还挺高兴,转眼看到沈铮,心却沉了沉。
“老师。”沈铮尊敬地问好。
“小铮一会儿还要忙吧?谢谢你送雨默过来。”
“是,我马上就得离开了。”
“那老师不留你了。”
沈铮走后,季士铭意味深长地看了方雨默一眼,心底一声长叹。他都活了多少年了,什么没经历过,还能猜不到,方雨默是利用了他,接近沈铮吗。
他也算是看着沈铮长大的,这孩子虽然心思沉,但如果真喜欢谁,不会多加掩饰,看他刚刚走在方雨默后面,落下那么远的距离,就知道他对方雨默不仅没那个心思,还在刻意保持距离。
不想方雨默走上弯路,以后伤心难过,季士铭语重心长地劝着:“雨默,感情的事强求不得,以后别拿老头子当借口了。”
方雨默以为自己做得够隐蔽了,谁知道季士铭三言两语就给她戳穿了,脸上火烧火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怕季士铭生气,刚要道歉,却被他拦住了:“你知错就好,我没怪你。”
方雨默这才松了一口气:“谢谢老师。”
之后在季士铭讲学时,她听得更认真了,老师说什么她都点头。
季士铭以往都是一个人讲,不怎么和她交流,这次却停下来,问了她几个问题。
方雨默本来就是草包一个,哪有什么自己的见地,结结巴巴地说了两句,怕季士铭失望,她仓皇道:“老师,我经验不足,不如您见识远,是不是说的不对?”
季士铭沉静地到:“做学问没什么对错之分,你不用一味跟着我的想法走,要学会自己思考。”
方雨默更恭敬了:“老师您说的是。”
一旁送水果的季夫人,听着两人对话,也轻叹了一声。这雨默啊,根本就没理解季老是什么意思。
讲课结束,方雨默托着她受伤的手,很遗憾地说:“也怪我不小心,有段时间不能动笔了。”
季老温和地劝她:“成竹在胸,比仓促落笔更重要。”
方雨默装成恍然大悟的样子,又表了一番决心。听多了空话,季老心中的失望更重。
时间不算早了,她其实早就有打算,以后就住季宅,反正这里房间这么多。
可惜季夫人留她吃了晚饭后,并没有说留宿的事。方雨默也没找到机会开口,只能趁着还没闭寝,自己约了个车回学校了。
她走后,季夫人问:“老季,你也发现了吧。”
“嗯。”
“唉。”
季老都已经八十高寿了,什么人看不穿。和方雨默接触了两周,他就摸清楚这是怎样一个孩子了。
不是说,能言善道,开朗善谈,谦恭好学不对,只是这性格,和画中风骨相差太多。
季老为什么见到三幅画时,那么激动?因为他一眼就看穿了作画之人扎实的功底和出众的天资。
小小年纪就能自成一派,这该多有难得?
按说画作的作者,就算是在心境上不如他,也应该差不了多少。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