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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比舍不得;更加的令人难过。
***
踏进屋后的院落;旸谷正伏在石桌上书写课业;右边的一摞是小黄的;已经被他写好了;整整齐齐地码在一处。
小黄走过去趴在旸谷身边;默默地盯着他看。
旸谷提笔时的神情很是专注;眼眸低垂;嘴角轻抿成线;鼻梁的一侧有一小块剪影;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细致的温柔。
小黄竟看得忘了收回视线。
过了一会;旸谷终于忍不住;声音微微变调道:“师姐……你别看着我了;我已经写错好几个字了。”
小黄扯扯旸谷的袖子;“你写好了吗?”
“还剩一点。”
“剩的那一点晚上我帮你写;走走走;我带你下山。”
“啊?可是……”
小黄拽着旸谷的胳膊;“甭可是了;快跟我走吧。”
***
二人在山间兜兜转转;到了山脚芥子镇。
小黄易变旸谷容貌;又顺带给自己换张脸;带着旸谷在集市上闲逛。
各色摊主大多是山间精怪;自有一份家业;摆到镇上兜售;小黄向旸谷介绍;说蚕丝娘的衣铺极好;黑熊精的蜜店也不错;它还有一门做糖画的手艺;一会儿带你去尝尝。
旸谷从未到过如此人多热闹的地方;眼睛亮亮的;四下环顾;又怕叫人群冲散了;紧攥着小黄的手不放。
小黄冲他道:“我俩这样拉着;多不方便;吃个零食都少只手。”说着从腰间取下条丝绦;一端系在旸谷腕上;另一端系在自己腕上;冲旸谷晃了晃;“这样就成啦。”
三尺长的丝绦被小黄施术缩成一尺;自腕上各打一结;剩下的牵引便没多少;两人手挨得很近;时而会摩擦在一处。
小黄引着旸谷来到一家门口置了大锅的糖店;大锅里熬的是糖稀;隔好远便能闻到甜味。
玄色衣裳的胖大叔正低着头画糖画;见小黄他们来了;乐呵呵一笑:“客官要来点什么?”
小黄比指头;“两支糖画。”
“好勒;要什么样式?”
小黄想了想;问旸谷;“你要什么样式的?”
旸谷笑笑;“都可以。”
“那……”小黄对胖大叔说;“要两支凤凰图案的。”
金色的霜糖被熬得稀薄;隐隐可见淡淡流光;胖大叔双手上下翻飞;不一会;两支栩栩如生的糖凤凰就做好了。
小黄递过一支给旸谷;“喏;你可要慢点吃。”
“嗯。”旸谷点头;“这个;好漂亮。”
“哪个漂亮?糖漂亮还是画漂亮?”
“都漂亮。”旸谷认真道;“画上的这只鸟儿;我没见过;生得好漂亮!”
“哦!”小黄咬一口糖画;耳根子热热的。
彼时夜色渐浓;星辰疏朗;十里长街丹桂飘香。街上行人不稀反密;簇拥而行;空气里还有米粉与酒酿混合的芳香。
小黄同旸谷挤上一阵;挤出一头热汗;终于抱了两坛桂花酿从酒铺前的人堆里挤出来;擦擦额上汗;躲进人烟稀少的山林。
林间树木繁茂;小黄挑了株百年树龄的的老榕;翻坐上去;顺手将旸谷拉上来。二人晃悠着腿坐在树杈上;前方是一*而圆的月亮。
打开酒坛子;馥郁的桂花味儿便飘散出来;小黄把开好的那坛递给旸谷;低头去解两人腕上的丝绦;嘴里嘱咐着:“桂花酿后劲大;你喝时慢些;别当糖水灌了。”
她话音未落;忽听得“晄当”一声;酒坛子从树上摔下去裂得粉碎;里面却是一滴酒也没有;小黄诧异抬头;见旸谷脸色绯红;唤了她一声;“师姐……”
便一仰头从树上栽了下去。
腕上丝绦尚未解开;小黄也跟着一并栽了下去。
第14章 误入魔境
小黄适才想起;旸谷此前应该是未喝过酒的。
让一个滴酒不曾沾的人一下子饮了这么多桂花酿;自己也真是混账。
摔得七晕八素的小黄把摔得同样七晕八素且醉酒的旸谷扶起;靠在树干上;拍拍他的脸道:“旸谷;还认得出我吗?”
旸谷半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握住小黄拍他脸的那只手;“师姐。”
小黄吁口气;“还好;没给你摔傻了。”
用空着的那只手揉揉旸谷的额头;“本来你就挺傻的;再摔傻了可怎么办?”
攸地;那摸额头的手也一并被握住;旸谷双臂用力;原本是撑着半截身子的小黄便摔进他怀里。
旸谷的胸膛很结实;小黄摔进去时听到“咚”地一声。
下一刻;男人的双手已由她的手腕转移到肩膀;紧紧地握着;隔着薄薄一层衣料;小黄可以清晰感受到自旸谷手心传来的温度;滚烫;灼热;好似要将她融化一般。
耳畔是旸谷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叩击在小黄的心房上;口鼻间充斥着桂花酿甘甜的味道;以及略带颓靡的酒精气息。
旸谷将脸埋进小黄的颈窝;呼出的热气刚好吹进她的耳朵;声音低沉道:“师姐……”
小黄下意识地攥紧旸谷的衣襟;“我在。”
旸谷的呼吸愈发粗重;“师姐;我想……”
小黄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听天由命地闭上眼;“你想怎样?”
旸谷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如厕。”
“……”
***
小黄蹲在草垛外面等旸谷。
一边等一边在地上画圈圈。
画完一个又一个;直到画成七星耀日;脸还红得跟个煮螃蟹似的。
小黄感叹;她真是越活越回头了;好说歹说也痴长三万岁;看过的春宫簿子摞起来比她自个儿都高;却还是轻易就被男色冲昏了头脑。
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小黄仍是觉得脸上热得厉害;见不远处有座小湖;月色笼罩下泛着粼粼波光;小黄走过去汲了点水拍在脸上;头脑才稍稍清醒些。
她捏着画圈的草杆踱回草垛旁;“旸谷;你好了没有?”
无人应她。
“旸谷?”
依旧无人应她。
小黄眼皮跳起来。
旸谷他……应该不会醉得睡倒在里面了吧……
呃……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正在小黄犹豫不决时;自草垛内侧忽地传出一阵啸风。
风势甚疾;呼呼四下吹开;将一人多高的苇草分向两边;小黄在外面看得清楚;那方空地上;一个人都没有。
当即跳将进去;右手凌空祭出苍梧剑;寒颤颤握在手中。
小黄四下寻过一圈;并没有看见旸谷的身影。
那么一个大活人;怎会凭空就消失了?
又扩大了找寻的范围;一遍、两遍……四五遍搜寻后;全然无果。
小黄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回忆从刚才到现在;有没有发生异样的事情。
答案是没有。
除却她去湖边汲水;其余时间她都候在草垛外面;如果有什么山兽歹人将旸谷掳去了;她没道理丝毫察觉不到。
亦或是;刚好就在她离开的那个当口发生了什么?
小黄心下焦急;用剑尖胡乱拨了拨地上的杂草;这动作本是无意为之;却叫她发现了端倪。
苍梧的一半剑身在越过一处地方时;凭空消失了;只剩下离剑柄近的那一段;在月夜里冷冷地发着光。
小黄蹲下身;用手去试探。
她的手同苍梧剑一样;手掌留在外面;手指却似进入了一个异度空间。
小黄此前只在学堂上听夫子讲过断面之术。说的就是施术之人;以一己之力将某个空间生生截断;接入另一个空间;让相距万里的地方成为左右开步的距离。这种仙术甚耗修为;且纵观昆仑虚;习得此术者尔尔;是以小黄在学堂上未能亲眼得见。
却在这里见到了。
何人会在此时耗力于昆仑虚剖出这么一道断面来?小黄左右想想;若不出意外;这便是父亲他们此次魔猎的入口了。
魔猎的入口向来据卦而定;四散在昆仑山中;捡偏漏之处而藏;以掩人耳目。不想;叫她误打误撞发现了。
从虚口抽回剑;苍梧挑出一缕魔气;以及一丝极为浅淡的……小黄凑近嗅了嗅;错不了;旸谷的气泽。
看来旸谷是闯进了魔猎的入口。
小黄用剑身将那虚口挑得大些;深吸口气;慢慢走了进去。
***
身体与虚口接触的一瞬间感觉很微妙;像是被投入一方润泽的海中;又像是被生生分割成两段。
小黄睁开眼;眼前是一座雾气萦绕的城门。
朱漆扶柱;巍峨彩檐;中悬一方长匾;上用烫金字体歪歪扭扭书了三字:四相城。
四相城?记忆中并没有这么一处魔域。莫非是自己走错了?亦或是;方才那方断面并不是魔猎入口?
小黄往城中走去;越发觉得此地诡异得紧;方才在城外看得那一座城门;修得是富丽堂皇;虽则匾上那三字丑是丑了点;却是镶金的;而这城内;怎么看怎么像是座荒村;莫说人烟;就连灯火都不曾见一处。
断壁残垣;一派萧条之景。
愈走进;雾气越浓;已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旸谷的气泽寻到此处也断了;小黄正准备原路返回;忽听得薄雾浓云中;传来乐器敲敲打打之声。
这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也诡异得紧;依小黄往日翻话本的经验看;荒村、孤街、乐声;再来个红衣新娘子;一出鬼戏就齐了。
正这样想着;从浓雾中幽灵般闪出一架红色花轿来。
小黄:“……”
花轿无人抬举;却在石板路上踽踽前行;轿身凄艳的红色在破出浓雾后看得愈发真切;鬼乐渐渐哀戚;吵吵嚷嚷间似能听见有人低声啜泣。
小黄想要离开;奈何双脚被灌铅一般;动弹不得。
苍梧剑身不住颤抖;散发出一碧幽光以遮挡鬼雾。
那花轿慢慢近了;近了;愈发地缓慢;在行到小黄身前时竟晃动两下。
停住了。
从轿中伸出一双纤纤素手;毫无血色的苍白;与嫁衣的红相应相衬间分外摄人心魄。
那手将轿帘撩开;身子探出一点;继而缓缓掀开了自己的盖头。
小黄已经做好了盖头掀开看到的会是个骷髅;或者什么别的鬼东西的心理准备;未曾想那盖头之下当真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
女子生得凄婉;眉间一点朱砂;飞眉云鬓;眼波期艾;只一点;她面色如手一般苍白;叫人一看就知她非生人。
女子的眼神落在小黄身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从她的神色来看;小黄断定她是能看到什么的;不由得侧了侧头;仿佛身边真的站了一个无形的人。
“相公。”女子娇怯地唤了一声。
下一刻;眼前的事物骤变;如观走马;女子坐回轿中;轿子平地而起;一摇三晃;急急地向前行去;很快消失在雾中;未多时;那喜轿来处再度响起乐声;又一顶花轿自雾中驶来;仍是落在小黄身前;帘开;盖头掀;这次坐在里面的是个熟人。
绣绣!
绣绣的脸色较之前一个女子要红润许多;只见她羞涩万分地低了头;唤了声;“上神。”
继而又是一场走马。
小黄被定在那处;一动不得动;任她如何施破解的咒术都无用;只得看了一场又一场的新娘掀盖。
这些人里;有她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最让小黄脱力的是;有一次盖头掀开来里面坐着的人竟是她五哥极焕。
看来这鬼化形也会出现明显的常识性错误。
不知过了多久;苍梧忽然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四周的雾气瞬间被震开;定身之术也骤然而解。
小黄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提剑欲走;眼角的余光瞥到又一架花轿行来。
她改变了主意;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苏醒的苍梧感受到魔气;剑身颤抖得厉害;小黄割破指血喂剑;苍梧才安静下来。
这次的花轿行得比前几架要快上许多;似是里面的人急着要与小黄碰面。
乐息;轿落;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