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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姒愣了愣,迅速答:“我没有那样封面的画册,一定不是我的。”
慕泽又“哦”了声,接着道:“可这些,是我在你房中发现的。”
卿姒干笑了两声,眼珠子转了两圈,笃定道:“定是有人心怀不轨想陷害我,所以偷偷放入我房中的。”
慕泽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面上不动声色地道:“你刚刚不是说,你昨夜在房中吗,那人是何时放进去的?”
卿姒无言以对,有始以来既不能在口头上讨到便宜,更不能在拳头上讨到便宜,她觉得很挫败,十分挫败。
正挫败的无以复加之时,慕泽突然站起身,从她身边走过,语重心长地道:“卿卿,修习之人最忌浮躁。”
慕泽走后许久,卿姒仍站在原地。她越想越气闷,越想越苦恼,是以,提起扫帚跑回去又把长欤收拾了一顿。
回玄碧紫府的第四天,卿姒的“家属”终于赶来探望她。
多日不见,落九央一如既往的温润清雅。
而沧笛……果然又胖了。
沧笛抱着一个十分大的布袋冲到她面前来,神情激动,言辞激烈:“师姐,你在慕泽上神的府上吃……呸,过的好不好啊?我们都可想你了!”
卿姒默默接过沧笛怀里的布袋,用手挑开,一眼望去,全是包子。
她挑了挑眉:“这?”
沧笛道:“师姐,我知道你爱吃牛肉包子,就给你带了许多来,怕你在这里吃不好。”
卿姒很感动,虽然在玄碧紫府的日子十分奢华,牛肉包子早已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但沧笛能在师尊的眼皮子底下偷这么多包子出来,一定又是牺牲了五师兄的色相。
她觉得很内疚,从桌子上端了一盘蛋黄酥给沧笛,沧笛很受用,一个人抱着蛋黄酥跑去角落里吃了。
落九央笑了一声,对着卿姒道:“他在路上就已经忍不住,偷吃了好几个给你带的包子。”
卿姒一听,心里那点内疚感顿时烟消云散,她冲过去从沧笛手中抽过蛋黄酥,转而递给他一盘自己不爱吃的山药糕。
待她回来后,落九央看着她道:“阿姒,你在玄碧紫府过得如何?可否参透修行之术了?”
卿姒对着五师兄还是很正经的,只道自己在府上过得很好,至于修行一事,还需循序渐进慢慢来。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谈了些玉京山最近发生的趣闻,眼看已日落西山,落九央与沧笛才不得不离去。
临别时,卿姒突然想起一事,对着落九央道:“五师兄,你回去后帮我问一下十三师兄,关于女娲石的破解之法,他可曾有听闻?”
第19章 赠卿䑏;疏
长欤自从被卿姒结结实实地收拾了一顿后,便很少出现在玄碧紫府。卿姒也不担心他,毕竟以他的性子,在哪儿都能混得开。此刻,说不定正在跟某位貌美的仙娥一同饮酒赏月,顺带谈谈人生理想。
卿姒后来仔细回想了一番,自己能与长欤结为好友,实是命运捉弄,老天不长眼。
那日,她被长欤从汜水里捞出来时,已经奄奄一息。
长欤见她这个样子,便好心将她带到汜水之底的府邸中修养。
岂料,卿姒竟一天比一天更虚弱,长欤请了无数神医来看她,皆药石枉然。
长欤觉得很惆怅,他好不容易救了个人,还是个有着那般绝迹容貌的美人儿,可他却把人给弄死了。
眼看着卿姒就要挂了,无奈之余,他只好找个坑把她给埋了。他想着卿姒既能被水淹成这个鬼样子,那她一定是个陆地生物,是以精心挑选了一处风水宝地,将她埋在了汜水岸上的一片树林之中。
他将卿姒扔在坑里,从袖中掏出一壶美酒,喝了半壶,倒了半壶。香消玉殒总是令人悲伤,不免要用美酒来麻痹一下自己。
卿姒半个月以来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离了那幽深暗沉的江水,灵台瞬间清明,眼看着便要幽幽转醒,却始终感觉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适时,空气里飘来一阵浓郁酒香。
这下倒好,她双眼一睁,醒了。
醒来之后,她看着瞪大双眼面色惊恐的长欤,纠结了好一阵,到底是揍他一顿,还是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思考了半柱香的时间,她决定先将他揍一顿,然后再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长欤被揍的神智不清,鼻青脸肿。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好歹是个上古神族的后裔,虽说平时不学无术疏于修炼,但也不至于被一个娇弱女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啊?
他想不通,实在想不通。直到后来知道了卿姒打遍玉京山无敌手的战绩后,这才释怀。
卿姒打累了,顺手拿起长欤的那壶酒喝了一口,这才疑道:“咦,酒仙重茗府上的酒很难搞到的,你是怎么弄来的?”
自此,这段交情便算是结下了。
这日风有些大,慕泽将修行之处移到了房中。
他坐在桌前画着一张图纸,眼看着天气逐渐变凉,他琢磨着将亭子修整一番,把四面围着的轻纱换成可以挡风的遮帘,安置几个九香紫晶暖壶,铺上一层厚厚的毛毡地毯,再摆上几盆金钱绿萼梅与垂丝海棠花,置一个温暖之地。
卿姒斜倚在美人榻上,手上翻看着一本书,乃是慕泽吩咐她看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她看着很是无趣,眼看便要昏昏欲睡之际,忽闻慕泽唤她:“卿卿?”
卿姒立时睁开双眼,十分精神地道:“上神,我已经看到第两百页了。”
慕泽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道:“可我给你的这版,不过只有一百八十页,你……”
卿姒愣了一瞬,随即干笑两声,缓解尴尬道:“我看得太入迷了。”
慕泽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又道:“我想起来,这版是有两百页的。”
卿姒悄悄翻了个白眼。
慕泽没说什么,只笑了笑,唤她过来:“你过来看看可还有什么要加的东西?”
卿姒闻言,踱步过去伸头一看,只觉此亭被慕泽设计的十分精妙,只有乾坤。她偏头想了一下,认真道:“我觉得还可以在廊柱上挂一幅美人图,那就更生动了。”
慕泽笔尖在图上轻描了两下,觉得效果很好,遂点头道:“嗯,确实不错。”
卿姒心下鼓舞,想要撺掇着慕泽将那日为自己描的丹青拿出来,这么久了,她都还未见过呢。
正欲开口之际,里桑突然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开口之前依旧先行了个礼,果然是个无时无刻都不会忘了规矩的忠实可靠的仙官。
里桑行完礼后,连忙道:“上神、上仙,不好了,北海水君的六公子与长欤公子打起来了!小仙实在拦不住,这才过来叨扰上神。”
卿姒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北海水君的六公子?
哦!是大黑。
大黑跟长欤打起来了?
卿姒猛地站起身来。
慕泽看了她一眼,安抚道:“你别担心,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卿姒愣了一瞬,迷茫道:“我没担心啊,我就是好奇他们俩谁更厉害?”
里桑:“……”
对于卿姒而言,这实在是一件好事,看别人打架可比看那什么《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有趣多了。
赶过去时,长欤和大黑正打得不可开交。
湖中凭空升起两道巨大的水柱,分别托起两个对峙的身影。一黑一白,一攻一守,尤为醒目。
卿姒搞不懂,这两人本是同根生,皆为龙族一脉,何故要互相残杀。
他二人修的皆是水系法术,卿姒最为惧水,唯恐避之不及。正想着,几道水花飞溅而来,卿姒连忙躲到慕泽身后。
水花在慕泽面前几厘处堪堪冻结,而后直落在地,砸成碎片。
卿姒探出脑袋拍掌叫好:“上神好准头!”
慕泽轻飘飘地晲了她一眼:“你躲的倒快。”
卿姒干笑两声,敷衍过去。
长欤一面躲避着大黑的攻击,一面无比郁闷地吼道:“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我又不认识你,你干嘛一直打我?”
大黑不言不语,只是一个劲的攻击长欤。
卿姒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场架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不过这大黑为什么要打长欤?她不明白,大黑应该是个善于忍耐的好青年啊,连她给他起了个“大黑”这名字,他都没说跳起来打自己。
虽说长欤平时不学无术了些,但对付一个北海六公子也还是绰绰有余的,可他又不愿回击,眼看着这场架怕是要打到天黑,卿姒忍不住了:“上神,你不打算管管?”
慕泽已经在里桑搬来的椅子上坐下,闻言,淡然道:“无妨,墨逸在湖中待久了,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
“哦。”卿姒拉长嗓音回了声,突然又问,“墨逸是谁?”
慕泽看着打斗中的黑色身影,道:“北海水君的六公子,叫墨逸。”
“哦。”卿姒又拉长嗓音回了声。
她觉得很忧伤,墨逸这个名字可比大黑好听多了……
忧伤了半柱香的时间,她又兴致勃勃地坐在了里桑搬来的另一只椅子上坐下,打算好好观摩一番这二人打架。
这一看,就看了许久。
暮色苍茫,落山风拂过树梢,带来几丝料峭寒意。
卿姒正将头靠在慕泽肩上假寐,一阵瑟缩过后,幽幽转醒,她眸中有几分迷茫,看着不远处还在打架的二人,直起身来问道:“他们怎么还没打完?”
慕泽垂下眸子,替她梳理了一下睡的有些凌乱的头发,这才道:“困了就回房睡吧。”
话毕,慕泽施了个法,落顼剑盛放着蓝光飞出,斩断了那两道水柱,二人毫无防备,纷纷落入湖中。
慕泽朝着墨逸淡然说道:“差不多可以了。”
墨逸愤然地瞪了一眼长欤,又化作一条黑鱼,纵身跃进湖底。
翌日。
卿姒刚睁开眼睛,就被房中的长欤吓了一大跳。
长欤见她醒了,开口就道:“小卿,你昨日怎么不帮我?我们还是最知心的好友吗?”
卿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解释道:“你又不是打不过那北海六公子,我何必横插一脚?再说了,你们两个身下弄道那么大的水柱,我敢过去?”
长欤一想,觉得好像有几分道理,便不打算追究了。
卿姒见忽悠过去了,便又问:“为什么大……不,墨逸要攻击你啊?”
长欤一提起这事儿就恼火:“我怎么知道?老子根本就不认识他!我昨日想说去亭中找你,结果你不在,我见湖中有条黑鱼十分醒目,便多看了两眼,见他的真身是条黑龙,我一想,这不是同类吗?于是便自报家门,想与他交个朋友,没想到他倒好,直接变作人身来攻击我。”
长欤气闷了一会儿,突然若有所思地道:“他不会是嫉妒本公子的俊俏外表吧?”
卿姒露出鄙夷的目光。
长欤不疑有他:“不然你说还能是为了什么?我和他又没有家族……”他突然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你方才说,他是北海六公子?”
卿姒点了点头。
长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我知道为什么了,他二姐……和我……”
卿姒又露出鄙夷的目光。
不用说,她也知道了,又是段孽缘引发的纠葛。
她没理长欤,站起身径直向亭中走去。
不见慕泽的身影,只有里桑候在那儿。里桑仙官说,上神昨夜将卿姒抱回房后,便出府了。
卿姒略一思索,觉得很不妙。慕泽定是觉得她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