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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亦面露错愕,不解道:“你,你喜欢他?”
卿姒愣怔片刻,舔了舔上唇,扯了扯一侧嘴角,语带干涩:“我倒想不喜欢,可……”
可心之所向,如何自控?
她摇了摇头,未再多言。
风亦挣扎道:“我有哪里……”
话至一半,他猝不及防地收了声,似是明白过来,他真的是哪里都比不上那人。
他微动了动喉咙,意欲多言,卿姒却已乏了,正巧离破星君飞了过来,她顿时松了一口气,飞回小黑背上,不告而别。
卿姒心不在焉地飞到了东之行宫,将将降落在大门口,便有一队仙将冲出来围住她。
“何人擅闯行宫?速速报上名来!”
卿姒打量一眼,见皆是眼生之人,想来应该是些低阶仙将,此前并未见过她。
正欲开口,拐角处突兀地行来一袭黑衣身影。
来人是个面容冷峻的青年男子,目似点漆,灼然玉举,将一身战将服穿得威风妥帖,衬着高挑挺拔的身形,着实令人赏心悦目,叹为观止。
卿姒莫名觉得有几分眼熟。
众仙将见了他,纷纷抱拳行礼,恭敬地唤一声:“将军。”
那人微微颔首应下,派头做得十足,轻挑眉道:“何事喧哗?不知道上神在……”
声音戛然而止,他吃惊地看向卿姒,似是不敢相信地开口道:“上仙?”
离他最近的一名仙将察言观色,立马辩解道:“将军,我们不清楚来人身份,这才……”
那人长眉蹙起,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众人应声退下。
那人这才朝着卿姒道:“上仙怎么来了?”
卿姒上下打量他一转,这才恍然大悟道:“大,墨逸?”
墨逸面有喜色地点点头。
卿姒干笑了两声,没想到大黑真身竟是如此的俊逸不凡,当真是鱼不可貌相。
想他与长欤打斗之时已是几月前的事情,那时卿姒碍于他二人身下的水柱,只能远远观望,未仔细见得他真容,眼下能将他辨认出来,多亏了自己平时辩人识物的本事。
她轻咳一声,道:“你方才言及……上神,他,在干嘛?”
墨逸面上划过一丝赧然,言不及意,似有躲闪之嫌,他结结巴巴道:“上神啊,他,嗯,他在……”
卿姒实在没有耐心听他插科打诨,利落地从袖中取出阵法图,递与墨逸,道:“这是我十三师兄绘制的阵法图,于行宫安保有妙用,你拿去给上神吧。”
墨逸并未接过,只道:“上仙何不亲自交与上神?”
卿姒微动了动手指,道:“我一路赶来,甚感劳累,眼下须得及时归去,此等小事就由你代劳了!”
墨逸毫无动作,推脱道:“阵法图既是上仙不辞辛劳送来的,我又怎敢居功,上仙还是亲自去吧!”
卿姒深吸一口气,忍住打人的冲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阵法图丢给墨逸,急声道:“让你去就去,大黑,忘了那些年我喂给你的鱼饲料了?!”
墨逸面上一阵青红交加,又将阵法图丢回给卿姒,一边往回跑一边道:“行宫最深处靠左那间便是上神的寝殿,上仙快去吧!”
卿姒愤然地看着他狼狈离去的背影,暗道:这小子,果然忘了那些年我喂给他的鱼饲料了!竟如此忘恩负义,实在不可靠!
骂是骂了,却是无奈之极,不得不按照他给的地址亲自去送阵法图。
路上遇到一些巡视的仙将,正想拉过来跑腿,他们却跟见了瘟神一般,纷纷逃走。
卿姒无语地看着这一切,一路慢缓拖延到了行宫最深处。
她站在左边的寝宫门外,犹豫挣扎了好一阵,终于扣起食指,轻轻敲了敲门。
片刻之后,却是无人应答,她心下疑惑,不死心地又敲了一遍。
卿姒细细回忆了一番墨逸方才的话,这才明悟过来,他只是说慕泽的寝殿在此处,却并未说他在屋内,看他支支吾吾的,慕泽定是在外做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这样一想,她倒是松了一口气,不在屋内便好,省的两人见了面尴尬。
可,慕泽到底在做什么?
她心不在焉地思索着,推开了门,行至殿内。
这方寝殿果然很大,与他在玄碧紫府的相差无二。卿姒环视一圈,果然未见到人影,却见到了壁上挂着的那幅丹青。
这次,却不是九天玄女那幅,而是慕泽于湖心亭中替她描的那幅。
卿姒心下一动,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将阵法图放至书桌上,用砚台小心压好,转身欲走,里间忽而传来一道水声。
她步子一顿,心尖猛颤,轻声行至里间,微一探头,仔细查看一番,只见层层叠叠的纱幔之后,是一方巨大的水池,冒着氤氲热气,营造出朦胧之境。
水池之中,半靠着一道身影,卿姒只见得光/裸精瘦的脊背,莹莹泛着水光,引人入胜。
难怪墨逸支支吾吾的,原来慕泽竟在沐浴!
可她想不通的是,慕泽连沐浴这种事也要告知墨逸?还有,明知慕泽在沐浴,墨逸那小子竟还让自己前来?果然是没安好心,忘恩负义。
卿姒无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正欲不动声色地悄声循了,却未料及纱幔之后倏尔探出一只修长有力,且还滴着水珠的手臂,握住她的脚踝,将她一把扯进了水池之中。
顷刻之间,铺天盖地的温水侵袭而来,令她头脑发晕,呼吸不畅,不自觉地张着嘴渴求那稀薄的空气,却被一方软物堵住了双唇。
幸而那物的主人尚有良心,知晓渡气与她,这才不至于令她因缺氧而晕倒。
只是,渡气便罢了,这手怎么还不老实了!
第69章 欲留之辞
那双手在她身上一路梭巡; 于腰间与后背处滞留; 力道偏重; 意味深刻,将她箍得很紧。
卿姒从慕泽口中疯狂地搜刮空气,承袭了她一贯在温泉池中的习惯; 手脚并用地将他紧紧攀住。
两人相互依偎,严丝合缝,环抱一处; 温度骤升。
水波在身旁荡漾; 开出一朵朵绮丽之花。良久,一只莹白玉手撑着池沿; 卿姒从水中探出头来; 云鬓散开; 乌发披散,双颊绯红,肌肤水透; 好一幅美人出浴图。
只可惜,美人穿着衣裳。
她站起身后,双臂相叠; 倚在岸边; 急促地大口大口呼吸着,间歇伴着一两声咳嗽。
慕泽吻得太久; 眼见着他自己都没了气; 却还丝毫无停止之意; 依旧投入得紧。
卿姒得到的空气愈来愈少,呼吸急促之时,这才反应过来,身处何地,所遭何难,眼前何人,所做何事。
这一清醒,整个人都懵住了,连忙推开身上覆盖之人,猛地探出水面。
身后传来一道水声,随即,背后覆上一只温暖的手掌,上下轻抚,极尽温柔。
卿姒背上一僵,止住咳嗽,急忙爬上岸,理了理凌乱湿透的衣衫,意欲快步走出这方令她窒息的方寸天地。
“衣裳不弄干?就这样出去?”身后传来一声听起来颇负善意的提醒。
卿姒愣了一瞬,连忙掐了个诀。
待衣裳头发干透后,慕泽却又道:“来找我有何事?”
卿姒捏了捏衣袖,忆起正事来,便道:“送阵法图,我十三师兄画的。”似是想到什么,她又补充道,“他十分精通阵法之术。”
身后默然了片刻,慕泽问:“在哪儿?”
卿姒头也未回,只道:“书桌上。”
话音刚落,响起一阵脚步声,有细风扑面,慕泽从她身边走过,径直朝外间的书桌而去。
卿姒不经意地抬眸看了一眼,幸好,他披了一件荼白色中衣。
慕泽从容地拿起桌上的阵法图,细细摊开,意欲查看。
卿姒可没这个闲工夫等他看完,正欲出门,忽闻他淡声道:“待我看一看有何纰漏之处。”
卿姒顿住脚步,微动了动手指,却还是立于原地,不再动作。
慕泽见状,眸中划过一丝不明的意味,果真细细研究起手上这阵法图来。
眼见着过了小半个时辰,卿姒实在等得百无聊赖,忍不住出声询问:“看完了吗?”
慕泽抬起眸子看她一眼,淡然道:“行宫布阵乃是大事,出不得半点差错。”他语调一转,又道,“你若是等得乏了,可先坐下来休息片刻,桌上有你爱吃的藕粉桂花糖糕。”
卿姒动了动唇,不知该如何拒绝,终究是坐了下来。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她吃完了桌上的一盘藕粉桂花糖糕,外加喝了两杯清茶,慕泽才终于看完阵法图,还不忘点评一句:“确实不错,比我绘得更好。”
卿姒闻言,心下有几分惊讶,又生出几分来之必要,遂松了一口气,站起身道:“我可以走了吧?”
慕泽放下手上的阵法图,睨了一眼窗外光景,提议道:“天色已晚,不若休憩一宿,明早再走吧?”
卿姒面上一滞,果断推辞:“不必了,我须得尽快回去。”
慕泽眉尖微动,缓步行过来,赞同道:“也是,那走吧。”不等她反应,又道:“等我换件衣裳。”
卿姒看他这架势,知晓事无转机,无奈叹一口气,道:“替我安排住所吧。”这算是妥协了。
慕泽依言放下外袍,面上不动声色,语气漫不经心,只道:“先用晚膳吧。”
随即,他走出来,径直走向门外,见卿姒迟迟不动,细声道:“要我抱你去?”
卿姒心尖一颤,连忙先他一步推开了门,候在一旁等其带路。
心下不禁诽腹,谁知道要去哪里吃饭?他也不先提醒一声。
卿姒未想到,慕泽竟将自己带到了仙将用膳的大饭厅,她还以为,他自己独设了偏厅用膳,原来他在行宫之时竟如此亲民随和。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慕泽淡声道:“我平时都是与他们一同用膳,并未独开小灶。”他沉思片刻,接着道,“虽说清淡了些,但味道并不差,你若……”
“不用了。”卿姒连忙拒绝,不过一顿饭而已,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更何况,论饭菜之清淡何处能比得过玉京山?
正值晚膳时分,饭厅中人声鼎沸,摩肩擦踵。
一般而言,能于饭厅中坐着用膳的皆是高阶仙将,那些阶品低微的普通仙将只能打了饭后回住处食用,即便如此,饭厅里却还是十分拥挤。
然,众人见了慕泽后,纷纷让出一条路来,离得近的埋头望地,距离稍远的则行注目礼,没有任何一声“上神”响起,想来是慕泽此前吩咐过了。
不然,饭厅中如此多人,若人人皆躬身行礼,他难道要一一应下?不仅慕泽嫌麻烦,他们也会不自在。
将卿姒引至上首位,慕泽微拂袖袍,朝她比了个请的动作。
卿姒扫一眼周围偷偷打量的众仙将,那些人见她看过来,纷纷埋头扒饭。
她这才躬身在蒲团上坐下。
下首位端坐之人便是墨逸,用膳期间,卿姒已用眼神剜了他数次。吓得他只顾埋首用餐,不敢回视,连远一些的菜也不敢伸手去夹,生怕卿姒因此注意到他。
如此过了一刻钟,终是响起一道竹筷触及瓷碗的清脆之音,慕泽放下筷子,看了一眼卿姒,又望了望被她一直注视着的墨逸,眉尖微动,淡声道:“墨逸,你回房用膳吧。”
墨逸求之不得,应声后连忙端起碗起身,一骨碌跑得飞快。
卿姒没了攻击对象,用膳动作利落起来,只盼能早早吃完早早回房,也能寻个好时机在半夜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