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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沉澜的目光温和地落在舒晚身上,内心却满是残忍的念头:舒戚还远远没有折磨够他,一直怕他逃跑,盯他盯的很紧。可如果他的爱女突然失踪了,他一定会乱了分寸,没精力来看管自己了。
怎么样才能把她的尸体藏的隐秘一点呢……
易沉澜在那边暗自盘算,舒晚心里也没闲着,她回忆了一下剧情,她爹舒戚之所以打了易沉澜一百刑鞭,是因为他偷学禁功,然而这不过是舒戚为了折磨易沉澜找的一个借口,毕竟那本禁功,就是他命人放在易沉澜房间里的。
自己居然写了这么操蛋的情节,舒晚摇头叹气,舒戚迟早会发现易沉澜从水牢里出来了,他才被关了一夜,舒戚绝不会满意,一定会再找他的麻烦的。
怎么样才能让舒戚放过这件事呢……
两人各自怀揣着心事,偶尔对视一眼,神情都是特别友好的温柔。
周远给易沉澜重新扎过了针就走了,舒晚小心地将炭盆往那边移了一点点:“阿澜师兄,你现在怎么样?还觉得冷吗?”
“还好。”易沉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温和地低声问道,“晚晚,你今天怎么一直在这陪着我,没有去练功?”
原书的舒晚是个武痴,天天没日没夜的练功,但舒晚穿过来了,她没那爱好,支支吾吾地搪塞易沉澜:“练……练完了。”
易沉澜点点头,像随便闲聊一样继续循循善诱套她的话,“晚晚确实很厉害,你的烈阳真气练到第几层了?”
一提她的烈阳真气,舒晚又开始心虚了。烈阳真经原本是是大侠江玄风,也就是易沉澜真正的父亲独创的武功,终山派也是凭借此功一跃成为武林第一大派。然而舒戚执掌终山派后,不但拼命地折辱江玄风的儿子易沉澜,还扣下了这门武功,只传给了舒晚和江扬。
原本最有资格修习烈阳真经的人,只能自己旁观揣摩,去学习一些下乘武功。
而她家反派什么都不知道,还过来关心她,舒晚有点不敢看易沉澜的眼睛:“嗯……现在大概是……大概第五层了吧。”
第五层,易沉澜心里有数了。他现在武功远远不及舒晚,要杀她的最好办法是用毒,神不知鬼不觉还方便处理尸体。舒晚的烈阳真气还没修行到第七层百毒不侵的地步,正好方便他动手。
上一世他在雪夜山时自修毒术,用来对付舒晚这个不到十二岁的小丫头绰绰有余。
“阿澜师兄,等你伤好了,我把烈阳真经抄一份给你,我们一起学好不好?”舒晚琢磨着,说好了以后要公平公正,这第一步,至少要把属于人家的烈阳真经还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还有一更
第5章 尽心保护
她说完后,易沉澜终于第一次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这一世的舒晚有点奇怪,以前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易沉澜垂眸想着,他受到的善意屈指可数,如果舒晚说过这样的话,他不会不记得。
不过易沉澜也只是走神一瞬,现在温柔又怎么样呢,等过两年她懂事了,便又会对他极尽羞辱了。
看在她今日说出这句话的份上,他会好好调配毒药,不叫她死的太痛苦就是了。
易沉澜轻轻摸了摸舒晚毛茸茸的发顶,微微一笑:“胡闹,烈阳真经是师父的独门功法,要传给谁只能由师父做主,晚晚怎么能私下给我?以后别说这种孩子气的傻话了。”
她家反派真的太善良了,搞得舒晚郁闷极了,烈阳真经是你爹创的啊!它本来就属于你!
无论如何,烈阳真经她是一定要让易沉澜修习上的:“阿澜师兄你放心,我来帮你想办法,让你堂堂正正地学,谁也不能说闲话。”
易沉澜眉心微蹙正要说话,忽然他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易沉澜!你果然在这!门主罚你水牢思过,你竟敢私自跑回来!真是反了!”
来人冷哼一声,“呈罪堂走一趟吧,门主等着你呢!”
呈罪堂就是终山派的刑堂,舒晚一脸不悦地打量这个声音又尖又利的男子,从他的打扮举止来猜测,他应该是舒戚的书童,赵准。
这个人就是替舒戚办各种肮脏事的人,很得舒戚的器重,主仆俩没一个好人,他基本上属于狼狈为奸的那个狈,狐假虎威的那个狐。
赵准掌管终山派的各种琐事,平日里没少折磨易沉澜。书里描写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他这个态度和易沉澜说话,立刻把舒晚愤怒的小火苗点燃了:
“赵管家,你平日里就这样跟终山派门主的二弟子说话?”
赵准刚才进门时真没看见舒晚,这会赶紧陪笑:“小人方才没看见大小姐也在,失礼了失礼了。门主已经在呈罪堂了,小人也是怕门主等久了,怠慢了门主。”
舒晚不以为然地一笑:“这是两码事,你不敢怠慢我爹,就可以待他的弟子这么随便?”
赵准冷汗都快下来了,舒戚爱女如命,终山派上下谁也不敢得罪这个小祖宗:“请大小姐……别为难小的……”
易沉澜看见赵准的那一刻,过往种种浮现眼前,差点压不住满身的戾气,然而还不等他说话,舒晚竟然开口为他说话。
易沉澜想了想,最终一笑,对舒晚摇了摇头:“晚晚别任性,师父寻我,我必然要立刻过去的。”
舒晚不放心的阻止:“可是你的腿……”
“无碍的,可以拔了。”易沉澜一点也不在意,迅速的将金针一枚枚拔出。他需要舒戚对他发难,再把他关进水牢,或者别的什么囚禁之所,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出来,杀了舒晚藏好她的尸体,让终山派一片大乱,然后趁机逃出去。
“那……那我跟你一起去。”舒晚还是不放心,现在的反派还是柔弱小白花,她要盯紧点,不能让他被人欺负了。
易沉澜静静地看着她,笑道:“好。”
……
一路上易沉澜走的缓慢,显然是双腿剧痛,舒晚心里有点发酸,拼命地动脑想着一会怎么从她爹手里把易沉澜保住,想了半天也没头绪,气的她在心里狂骂自己是猪头。
到了呈罪堂,里面坐着好几位不苟言笑的师伯师叔。舒晚看了一圈,等看见主座上坐着的中年男子时,就深深觉得此人果然是活生生的舒戚——长得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仪表堂堂一脸的正义,但是就是觉得他有问题。
舒晚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从没见过父母,忽然多了一个她自己创造出来的“父亲”,还很清楚他不是什么好人,这滋味实在有些微妙。
舒戚原本阴沉着脸,见到舒晚也来了才面色稍霁:“晚晚怎么过来了?呈罪堂不是你待的地方,快出去。”
舒晚迟疑了一下,跑到舒戚身边露出一个天真的笑:“我看个热闹,爹爹不用管我。”
舒戚宠溺地捏了一下舒晚的鼻尖,转过头来神情立刻变的严厉:“阿澜,你偷了禁功‘拂心经’私学,我罚你思过,你却偷偷跑了出来,如此大逆不道不知悔改,还不跪下!”
舒晚一直思考对策,冷不丁听见“拂心经”这个名字,忽然间福至心灵,有了主意——
“拂心经?拂心经不是阿澜师兄拿的啊。”
第6章 绝不心软
舒戚没想到舒晚会插话,摸摸她的头沉声道:“晚晚别胡闹,爹在和阿澜说正事呢。”
啥正事啊,你就是欺负人家!舒晚微微歪着脑袋仰视舒戚,认真说道:“爹爹不是说拂心经吗?阿澜师兄没有拿,是赵管家给他送去的。”
舒晚说的特别顺溜,“那天我遇到赵管家捧着一摞书,他说是爹爹你发给弟子们学习的,我好奇就翻了翻,里面就有这本拂心经啊。”
小说是自己写的,她掌握了最细节的剧情,这简直是个太好用的金手指,禁功是舒戚让赵准藏好送给易沉澜的,她干脆就把它利用起来。
赵准一怔,立刻惊慌地否认:“大小姐不要说笑了,书是小人送去的不假,可小人路上哪见过您?”
这两个人掰扯上了,舒戚拧着眉头听,连易沉澜都将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巡视了一回。
舒晚扬起一张笑脸:“赵管家怎么说没见过我?那日你拿的几本书,是太玄术、论衡、遁甲策、辰宿论,还有拂心经,我亲自翻看过的,你忘了吗?”
赵准脸色白了白,舒晚说的一点没错,门主要送给弟子们的正是这几本书,只是他在易沉澜那份里,偷偷藏了一本拂心经。
他惶恐地看着舒戚,结结巴巴地说:“小人真的没见过大小姐,大小姐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堂中逐渐传来了窃窃私语,舒戚眼中闪过一丝恼恨,略一沉吟有了决断:“赵管家,我自问平日待你不薄,你竟用如此手段陷害我的徒儿?你没见过晚晚,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略带沉痛地看了易沉澜一眼,对赵准喝道,“今日若不是晚晚揭发真相,阿澜不知要受多大的冤枉,你还不认罪?!”
赵准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两个很有眼力见的弟子捂了嘴拖下去了。
舒戚无视赵准不甘的挣扎,对易沉澜温和地笑了:“阿澜,原来是师父错怪你了,叫这奸人挑拨了我们师徒关系。你放心,此事我必定还你一个公道。”
他说话掷地有声,一派君子明□□度,让人见之生敬。
果然旁观的人们此时都纷纷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一位男子忍不住夸道:“舒师兄果然是大侠风范,公正无私,我等佩服。”
“哪里哪里,舒某何以当的起大侠之称,秦师弟莫要抬举为兄。”
“秦师弟说的对,舒兄不要太过自谦了。”
切,什么呀,舒晚暗暗撇了撇嘴,小说是她写的,她就知道舒戚会这样说。他要折磨易沉澜,能想出千万个理由,没必要为了这一次搭上自己的君子名声。若是江湖中人知道他为了陷害易沉澜不择手段,纵使易沉澜的身份是原罪,众人也会对他颇有微词的。
所以舒戚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赵准。
……
这些人阵阵笑语,易沉澜忍着心中翻覆的强烈恶心,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师父明察秋毫,徒儿感激不尽。”
啥?舒晚听的耳朵都直了,她家反派前期怎么这么单纯善良?都被舒戚作践成什么样了,还倒替他数钱呢?
不过想想,她每次在描写舒戚对易沉澜的恶行时,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给易沉澜精神洗脑。
“阿澜,你要偿还你父亲的债。”
“阿澜,不是师父不护你,是你必须承担责任。”
“阿澜,师父罚的重,是希望你好好反思。”
“阿澜,你有罪。”
“阿澜,你必须好好赎罪。”
……
舒晚越想越生气,当时觉得自己写的超级高明,现在一想恨不得砸电脑,她为什么要这样写?烂烂烂!
没人能听见舒晚的内心咆哮,舒戚看易沉澜乖巧,心中很满意,挥挥手笑道:“你下去休息吧,昨天师父还打了你,过会我让周师弟去给你瞧瞧。”
易沉澜平静地行了一礼:“多谢师父。”
……
直到走出呈罪堂,易沉澜还有些不习惯,他没有被打,也没有被囚禁,也还是他两辈子第一次,完好无损地走出呈罪堂。
居然是因为舒晚……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易沉澜立刻扯回思绪,她只是恰好路过看见,又懵懂无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