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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张了下嘴巴,可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苏亦星说道:“回去再说吧。”说罢便扶着他往回走了。刚走到了大街上,正好遇到了刚才搜索追赶他们的那一队官兵,为首的军官,一见他俩便又抽出了刀来,冷笑道:“掉河里了吗?嘿嘿,看你们还往哪里跑啊,逃得过我的手心算你们烧了高香了……”
苏亦星把眼一瞪,喝斥道:“你是哪个卫所的?竟然帮着妓院里的老鸨子们做打手,你把报上名来……”
“嚯,小子的口气不小哩,告诉你也无妨,省得你死不瞑目,本官是提督府的,怎么样?有熟识的人吗?看你那种熊样子就算是有也最多是伙夫之类的吧,哈哈。”军官大声地笑了起来,越加引得路人围观不止了。
“滚一边去,老子现在没空与你胡扯。”苏亦星圆睁怒目喝道,说着一把甩开军官的朴刀,自顾自地扶持着朱厚照向前行去。
那军官实在不识相,也发怒了,他一向在地方上横行惯了,见这二人根本就没把他当成回事,气得七窍冒烟,拎着朴刀便向苏亦星的头上劈去。
苏亦星一侧身,随手一格,那军官便向后弹踢出去,跌得四脚朝天,口中鲜血直流,爬起来嘶喊道:“兄弟们给我乱刀剁了他们……”
那十几个兵士见老大吃了大亏,在喊他们报仇,便一起举刀齐叫着向苏亦星及朱厚照杀过来,苏亦星见势头不对,不下重手是出不了围了,便放下了朱厚照,沉着脸准备大开杀戒,围观的民众也识相地向外退去,留下了一个大空场子。
正在此时,江彬带着的上百人的侍卫精兵赶过来了,一下子把那些官兵全部圈在里面,接下来匆忙向朱厚照跪下,自称该死,守护不力。
苏亦星放松下来了,接下来的事当然不用他操心。朱厚照一身衣衫尽湿,狼狈万分,对江彬吼道:“这帮子人妄图刺杀朕……还不就地正法了?……”
江彬一怔,心道这可是天大的事啊,站起来举剑叫道:“兄弟们听好了,这帮子反贼刺杀皇上,给我全部乱刀就地正法……”
那十几个官兵及领头的军官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让侍卫们三二下全给砍了,其实他们一见被他们追杀的原来是皇上,吓也吓得全傻了,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全部作了刀下之鬼了。
回到了行宫里,将朱厚照安排好后,苏亦星走了出来,心里一直不是个滋味,说不出个不痛快来。心想自已不如早些回苏州吧,回去与自已那帮子大小老婆们好好地聚聚。今后自已到底何去何从也确实是个未知数,万一进入了其它时空中一时回不来了,或者说时空的时间变化,就算是回来了,年代不对了,那这些大小老婆们今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啊?
想想心里面也真是有些烦恼,回到了休闲庄里面收拾了一下东西,头也没有回,骑着快马星夜往苏亦星方向赶去,也没有向朱厚照辞别。
朱厚照经此次掉落河中受到了惊吓之后,身体状况是每况愈下;安理说他是食过千年枸杞灵药之辈,还练习过医仙古籍,不该如此的,可世事实在难料,也可能是他自已说过的那样子,是该归位成鬼仙去了吧?朱厚照在回到京城后的一个多月的某一天,撒手成鬼仙去了,结束了他这短暂而有趣,混蛋而聪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生。也没有留下一个种子来传继他的大统。
第六章 桃花庵 自赞悟道
苏亦星在桃花庄内过着一段清闲悠适的隐士生活,大道基本已成,去留只是个时间问题。也难以撇下这些大小老婆们独自仙去,他的内心之中一直在犹豫着,在穿梭时空时因各种不定的因素会有一些误差,一个小小的失误就是相差时间几十年至上百年不等,所以他要是穿梭出去了再回来看看时,很有可能就物是人非,见不到她们了。当然这里面还有他的技术问题,毕竟是初学乍练的嘛。
外面江山已经换主了,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够想起他这位“钦赐布衣见官大一级”的封公子了。武宗皇帝朱厚照没有后代,他死后,按照“兄终弟及”的祖训,遗诏堂弟朱厚璁继位,更年号为“嘉靖”。新皇上任也是三把火,大搞运动,为了名正言顺,他的“追尊私亲”运动已经波及朝野,二百多名文武官员受到了冲击。苏亦星的肉身老子也受到了影响,被削职罢官,此时正在南归的途中。
而那位被朱厚照罢官归田的费宏大学士却格外是受到了嘉靖皇帝的垂青,不但是官复原职,还加上了太子少保等几项官衔,比起前朝更是威风八面。苏亦星为了小妹的婚事,曾与肉身老爹通过几次信函,解说过了两家订亲之事,在年前他也亲自送小妹与费云霖完婚了,总算是还了这一桩子情债了。这桩子亲事的好处还是在于苏亦星走后不会有人来欺侮他们封家,这是苏亦星早就筹划好的事。
苏亦星回到老家后一直也没有见到唐寅,问过张灵,张灵说也只是匆匆忙忙见了一面后,唐寅便又出门游历去了,也不知在哪个名山大川之中。张灵的婚姻比较美满,历尽了苦寒之后方得梅香扑鼻,已经生育了二个小孩子了,只是家境一直不裕,日子过得紧巴巴地。苏亦星看在眼里,心道彼此总是一场好朋友,得想法子让他过得好一些才是,便出资让他开一家小当铺,好好地营生;可那张灵不是个经商的料,不想做,说终日里望着这些阿堵物会让人灵感全失,变成一个俗世愚钝之辈,这让苏亦星真是哭笑不得,最后与崔小姐一起商量着把她的老父崔文博请来了苏州帮着打理着店铺,总算是解决了张灵的温饱问题,年底结余下来还有得多一些,算是不错了。
这一天,苏亦星正与娄妃两人在禁区花圃的凉亭里喝着茶,闲聊着。说是禁区,可是比起前几年来要松宽得许多了,现在是新朝皇帝当家了,那好几年前的事再也没有人有兴趣再提了。娄妃的儿子也请了一位私塾老学究在家里面开读,那四哥也很聪明,苏亦星只是让他读一些杂经诗词歌赋之类的东西,因为他是不可能去博取功名的,所以读那些八股文有害无益。娄妃对现在的日子过得也算满意,空闲下来作诗画画,还念念经书,敲点儿木鱼,祈求来世,祈求那还在高墙之中的儿子能够幸存下来,不被新皇朱厚璁毒死。
“听相公这么说,新皇好象在清剿朝内那些不听话的,不太牢靠的文武大臣呢。”娄妃放下了茶杯说道。
苏亦星回答道:“很正常的,每个皇帝都是如此的,要巩固自已的位置,势必要作些惊人之举,每朝每代都是如此的,阶级斗争是必然的,也算是正常,只要不涉及到平民百姓的生活就行了……不过这家伙也有些糊涂呢,以后会沉迷于道学,轻信奸贼严嵩……哦,不好说得……”苏亦星又不小心说漏了嘴,一脚踩刹车了。
娄妃脸色一变,小心翼翼地问道:“相公真的不是凡人?知道未来之事……”
苏亦星笑道:“是知道一点,只是不能说,悄悄露一点点可能没事的……”
娄妃理解地点点头道:“我早就有点数了,只是没想到相公这么地不凡,我在想,相公这些日子来所做的事,好象要远行了?……”
苏亦星挨过身子搂住了娄妃,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叹息道:“世上没有不散之宴席呀,我要走了,可能会回来,可能回来之时已经过了几十年了,也可能会过了一百年……唉,现在也没个数呵……”
娄妃脸上流下了二行清泪,呜咽道:“相公一走的话,妾身以后的日子不知会怎么样呢?”娄妃在苏亦星面前是第一次自称妾身。
“唉,人生如梦,世事难料呵……”苏亦星长吁道。
娄妃把头埋进苏亦星的怀中,轻声道:“相公既是神仙,那不也可以渡为妾的吗?让妾身跟你一块儿走吧,我不想留在这浊世间……”
“难呀,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桩子事情呢……不过我可以寻一些延缓衰老的药物来让你们几个服用,再教你们一些功法练习,可能会有所成也未知呢,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娄妃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搂住了苏亦星。
小婢霜儿进来禀报,说张灵在外面求见。
苏亦星见张灵头上还在冒着汗珠,轻笑道:“什么事呀,这么急急的?”
张灵抹了下汗回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老唐回家了好多天了,我也是刚才得知,所以就跑过来了。”
苏亦星奇怪道:“怎么回事呀,咱们又没有哪里得罪他啊,这回来了好多天也不打个招呼呢,不对路子,走,去看看。”
两人坐上了马车,不一会儿便到了唐寅的家门口了。
推开院门进入里面,没有见到唐寅,他的老婆在院内树荫之下做着针线活儿。
张灵向她施礼道:“大嫂近来可好?唐兄呢?听说他回来许久了,怎么也不来见见好弟兄,老朋友们啊?”
唐寅老婆只是略略地抬了下头,继续做着手中的活儿,悄隔了一会儿才回道:“哦,你问的可是那唐疯子吗?你到后面空地上去找他吧。”
张灵及苏亦星二人均是摇头纳闷,搞不清唐大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肯定是唐寅有了什么变化才这样子的。二人转到了后院,只见一座新盖的小屋紧靠着一片桃树林畔,小屋青砖黑瓦,式样简朴古典,大有一派出尘之意。
小屋的大门向外敞开着,唐寅从里面笑眯眯地迎了出来,向张灵及苏亦星二人拱手作揖道:“难得二位施主有空光临我的桃花庵呢,有缘有缘呀,哈哈……”
张灵赶紧几步上前摸了下唐寅的额头,疑惑地说道:“施主?没发烧啊?……”
唐寅挥手啐道:“小子你当我神经病吗?”
张灵笑道:“这句话才对呢,才象是唐兄说的。你老兄回家了还不来看望一下老朋友们,整天地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做什么啊?搞什么桃花庵哩?……这庵向来是女居士们所名,你老兄是堂堂正正的大男人,搞什么啊?”
“谁说这庵只可以是女居士可用?我唐寅……”
“有话等下再说吧,走了这许多的路,也不请我们进去喝口清茶吗?”苏亦星插嘴道。
“这到也是的,封兄张弟里面请……”
“不对。”张灵开口道:“老唐的脑子坏了,怎么叫小封为兄呢,这里他最小呢……”
唐寅笑道:“你小子不懂的,这些只有我与封兄才知道,呵呵,请吧。”
小屋不大,布置却很独特,器具大都是用竹子做成的,韵味很浓,让人有一种身处大自然中的舒适感觉。
张灵轻抿了一口茶,赞道:“这里真不错,不过看来你老兄是常住这里了,撇下了老婆在前面独自生活,怪不得大嫂对我们如此地不客气呢。”
唐寅尴尬地笑道:“你别理她,她老是在骂我疯子呢……”
苏亦星正在对着那面墙上新写的一首诗在观赏呢,脱口笑道:“好诗,可比得陶老的意景……”
张灵闻言回过头来,只见墙上挂的一首诗,墨迹未干呢,上面写着: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后富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