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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的,城南的王癞头。”
阿怜两眼骨碌碌转,有了主意。
第三十八章 狐真(20)
擎苍带着阿怜找到王癞头,王癞头正要去庄府送菜。阿怜用银子说服了送菜的王癞头,假扮成他的女儿一同混进庄府。她又花了些碎银,从一个阿婆的手中买了一身她女儿洗了发白的粗布衣衫。长了十八年,从未穿过女装的她,第一次将女装穿上身,差点儿都不会走路了。
擎苍瞧见她换了女装的模样,两只眼睛都亮了,惊道:“哎哟,阿怜,没想到你穿起女孩子家的衣衫挺不错的,我差点儿以为你就是女孩子呢。”
阿怜白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妈的智障的眼神。这货跟奎河一样!她本就是女的,好伐?
王癞头拉着菜,阿怜跟着他身后,一边低着头一边帮忙推着车子。到了庄府后门,膳房的李管事出来清点货物,瞧见阿怜,便问:“王癞头,这女子是谁啊?”
王癞头回道:“回李管事,这是小女。”
李管事瞄了瞄阿怜,道:“怎么从来没见过啊?我以为你就一个儿子呢。”
王癞头道:“哎哟,赔钱货,平日里就留在家里干活。今日我这是手扭了筋了,所以才让她过来帮我。还不快见过李管事,不懂规矩。”
阿怜低着头翻了个白眼,在心里低咕:真是哔了狗了!居然说女人是赔钱货?!这没女人,你们这些孙子还不知从来哪呢?
阿怜欠了欠身,低着头叫了一声:“小女阿怜见过李管事。”
李管事嗯了一声,嘱咐让王癞头快
点将菜搬进去。阿怜跟着王癞头一捆捆菜往院里搬。搬了没两捆,她便冲着王癞头使了个眼色,王癞头点了点头。她便捂着肚子叫唤起来:“唉哟……”
李管事一见,便问:“你怎么了?”
“李管事,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请问茅厕在哪?”阿怜苦着脸说。
李管事皱着眉着看向阿怜,道:“事真多。出门左拐。”
“谢谢,李管事,谢谢!”阿怜道谢完连忙捂着肚子奔出门。
出了门,她正要掏出王癞头给画的庄府的地图,这时,刚巧有两个小丫环相携走来,一边晒着衣裳,一边小声聊着天。
阿怜本想低着头直接走开,忽然听到二人提到了大少夫人,这耳朵便也尖了起来,于是缩着身子躲在门后偷听起来。
“昨夜的事听说了么?”
“听说了一点点,不是太详尽。好像听说大少夫人房里藏了个男人,这是真的么?”
“是真的。这昨夜里巡夜的阿保刚好巡至后院,瞧见大少夫人房间灯亮着,还有说话的声音,他以为是大少爷回来了,可是一想不对,大少爷这一趟出远门没那么快回来,至少得后天,于是就走近了看,这一看不得了,那屋子里竟然有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怎么会有个年轻的男人?这人是怎么溜进咱们府上的呀?”
阿怜一听,眉心打了个结,这哪来的男人啊?苏婉心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偷汉子的人呀?就那身子板还
偷汉子?莫不是那郑妙姝故意找个男人来栽赃的吧?
“谁知道呢?阿保就跑去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一听从床上气得跳起来,当下便命人一起去大少夫人房里捉奸,殊料,等他们去的时候,那男人已经不在了。老夫人让大少夫人从实招来,大少夫人抵死不承认,然后那桌上刚巧就摆了两个茶盅。”
“如果只是大少夫人一人喝茶,哪需要两个茶盅。”
“就是呀。老夫人二话没说便让人将大少夫人关进祠堂里连夜审问,但是大少夫人就是抵死不承认。据说老夫人请了家法伺候。”
阿怜一听,心跟着拎了起来,另一个小丫头接着便说出了她的想法。
“天啦,那大少夫人的身子骨都那样了,还家法伺候?”
“我听老夫人身边的丫环说,怕是这挨不过这两日了……”
“唉,这大少夫人也着实可怜。自打那妙夫人进门,她就没啥好日子过。唉,只因她不能生……”
“嘘,你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如今那妙夫人临盆在即,正得老夫人的宠。”
小丫环连连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两个人晒完了衣裳,左看看右看看,快步离开。
人一离开,阿怜便从门后钻出来。她凝眉,得先找着那个祠堂,看看苏婉心到底怎么样了,于是摸出王癞头画的地图,很快找着了那祠堂。
祠堂门口并无人把手,只是门上栓着一把做工精致的大铜锁。阿怜四处看了看
,没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推了下门,门露出了一道缝。透过门缝,可以看见祠堂地上倒着个人影,应该就是苏婉心。
她拔下头上的银簪,以前做乞丐的时候,没少跟着擎苍一起偷鸡摸狗,所以这开锁的技巧,学了不少。果然她在锁孔里捣弄了几下,那锁便开了。
阿怜轻轻推开门走进祠堂,看见倒在地上的苏婉心,她的手掌心已经被打得一片血肉模糊,后背和腿上的衣裳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可以看得出来这下手的人真是狠。看着苏婉心被这样对待,阿怜气愤不已。她小声地叫唤着:“庄夫人,醒醒。庄夫人,庄夫人,你醒醒。”
她叫了好久,那地上的人才稍稍动了动,微微睁开眼睑看向她,有些愕然“你是……”
阿怜道:“我是顾影怜啊,就是在大报恩寺我们两见过的。”
苏婉心一脸难以置信,虚弱地道:“你……是个女孩子?”
阿怜连连点头。
阿怜扶起苏婉心,让她依在自己的身前。苏婉心连连咳嗽,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来。阿怜也顾不得脏,用衣袖给她擦干血。她终于平复了,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郑妙姝的丫头春莺追着雪团到处跑,要扒了那雪团的皮,刚巧被我撞见,我便救了雪团。雪团的腿受伤很重,我带它回去包伤口,它好像很担心你,本想着今天送它回来,顺便看看你,可是今儿一
早它就不见了。我想着它是不是回来了,所以就过来看看。谁知道,刚摸进来听到两小丫头说你被关起来了。”
第三十九章 狐真(21)
“原来是你救了雪团啊。谢谢你,阿怜。你已经帮了我们两次。咳咳咳……”苏婉心又是一阵急咳,“雪团昨夜的确回来了……咳咳咳……”
“哦,回来就好。它回来了我就放心了。”
苏婉心苦笑着道:“不过,我让它走了,这里已经不适合它再待下去了。它应该回它原来的地方去了,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咳咳咳……”与其让雪团看着她死去,倒不如让它早些回家。
“难怪我今日摸着你们大半个庄府都没见到它。”阿怜想了想又道,“庄夫人,我带你出去吧。你这身子这样待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苏婉心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知道我大期将近,没用的。我只想等着庄昶回来看他最后一眼,别无他念。谢谢你,阿怜。你走吧,不用管我。咳咳咳……”
这一次苏婉心咳得更加厉害了,口中不停地吐着血。阿怜急红了眼,说:“你等等我,我家中有不少好药,我去给你拿过来。我去去就来,很快就回来。”
“真的不必了……咳咳咳……”
祠堂没有可以躺的地方,虽是七月的天气,但这地上还是很寒凉。阿怜瞅着前方三个蒲团,伸手将蒲团拿过来给苏婉心垫着。
“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她便离开了祠堂。
出了祠堂,她沿着原路跑回后门,刚好王癞头也卸完了菜,来不及跟王癞头打招呼,她便匆匆离开。
出了庄家
后门,她一路向半莲池的方向奔跑。奎河柜子里那么多灵丹妙药,应该能有帮助苏婉心的药。
阿怜也不知自己为何心中如此难过,苏婉心的处境,让她莫名想到了素娘,当初的素娘究竟是多么绝望,才会变成后来的疯狂。
阿怜跑着跑着,就在拐弯之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那匹马像是发了狂似的到处乱蹿,撞得周围的好些摊子全毁了,一路上尖叫哀号声不断。阿怜想要避让已经来不及,这就么直直地被急驰而来的马撞飞了出去,砸在路边一个面摊上。
面摊上有个年轻人正在吃着面条,她这一砸,刚好砸在桌子上,将这年轻人的一碗面也结结实实地震飞了出去。而她两眼一闭,就这么晕了过去。
年轻人手中捏着筷子,想捞面吃时,然而面没了,却夹住了一个姑娘的腰带。他看着筷子夹住的粗布腰带,再看看面前突然飞出来姑娘,足足愣了半晌,才用筷子戳了戳那姑娘的小脸。
“哎!醒醒!”
他这一戳,阿怜没有反应,桌子有了反应,哗啦一声,碎成了几片。还好他眼明手快,扔了手中的筷子,接住了昏迷的阿怜。
面摊的老板一见自己的面摊毁了,跪在地上号啕大哭。
年轻人扬了扬眉,一手抱着阿怜,一手摸出一锭银子,丢给这面摊老板。
面摊的老板捧着手中白花花的银子,连连向这年轻人嗑了几个响头。
年轻人就这么抱
着阿怜离开了。
到了晚膳时分,奎河见阿怜没有回来,急得团团转,在门口不停地张望着,“这死小子一天跑哪去了?也不知道回来烧饭!想饿死我们么?”
玄遥握着手中的书卷,眉尾轻挑,淡淡地道:“你很饿么?”
“不是很饿。”奎河还是没忍住,“但是阿怜出去一天了,都不见人影,师傅你不担心么?”
玄遥翻了一页书,抬眸看向着奎河,道:“我并不关心她去哪,我只关心什么时候有饭吃。”
奎河忽然灵机一动,道:“师傅啊,你书拿倒了。”
“有么?”玄遥下意识看了一眼手中的书,明明是正的,待反应过来,奎河已经跑出了门。
“师傅,我去找擎苍问问看。顺便给您带些饭菜回来。”奎河乐着跑出了门。
玄遥放下书卷,道:“等等我,好久没出去吃外面的饭菜,今天换换口味吧。”
奎河暗暗笑着。师傅就是死鸭子嘴硬,其实也是很担心阿怜。
玄遥瞪了他一眼,这小子跟阿怜在一起久了,连他都敢耍,皮紧得狠。
阿怜迷迷蒙蒙之中一阵猛烈剧咳,胳膊、腰、腿……都好痛,像散了架似的。她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方白色的纱帐,还有身上盖着蓝色碎花棉……这是哪儿?她怎么会躺在床上?这床一点儿也不像是她自己的那张床呀。
“醒了?”身侧忽然传来一个慵懒好听的男声,吓了她一跳,她一下子从迷糊之中清醒过来。
她偏过头看向床外侧,一个眉眼极美的陌生男人正半撑着身体躺在她的身旁,手中还拿着一把羽扇悠闲地扇着。
她吓得立即坐了起来,手拉住被子紧紧地遮着胸口,道:“你是谁啊?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里是悦来客栈。你受了伤,摔晕了。”
“我警告你,不管你是谁,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一定会打暴你的头。”阿怜说完,不忘挥舞着她的小拳头冲着他扮狠。
美男合了扇子,用扇子轻轻拨开她的拳头,道:“你怎么就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呢?但凡是个女人见着我,都会先盯着我看上许久,直到我召唤她们清醒过来,她们才会红晕满面,羞涩无比,欲拒还迎地同我说话。”
阿怜仔细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