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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羽顿了顿,问:“你推测到了什么?”
缘正惊讶于对方的平静,但想到他洞察到公子羽天机那一瞬间仙气受到的冲击,又觉得或许是情理之中。
缘正道:“推测到……你并非是一般神仙。有不同于普通人的使命重任在身,各方面都非同凡响。”
公子羽不言。
缘正顿了顿,说:“说实话,我不太喜欢你,但是杏妹妹喜欢。杏妹妹于我而言,是很特别的人……我的师弟们误以为我与杏妹妹是有男女之情,这纯属无稽之谈。不过,我与杏妹妹之间,就像是……亲生兄妹一般,她的事,我的确不会坐视不理。”
缘正抿了抿唇。
他并不太爱说话,一口气说这么多,对他来说有些不适。
但缘正还是拧眉道:“杏妹妹为人淡泊,心中只有作画,说白了比较轻名利,不太看重功名利禄。寻常人或许会因为伴侣身份显达而欣喜,而对杏妹妹而言,这些却无关紧要。相反,她小时候常因病被困在家中,所以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即便清贫一些也无妨,太过沉重的身份,反而会是束缚……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解决这件事,但我不希望,杏妹妹以后会不开心。”
公子羽安静地听着缘正所说的每一句话,并未打断,也并未露出不悦之色。
等他全部说完以后,公子羽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是担心这些……大可不用耿耿于怀。在这件事上,我与你,还有杏师妹的想法是一致的。我同样不希望……杏师妹会被拘于方寸之间,扣上枷锁。”
“当真?”
缘正不太相信。
因为凭他刚才那一瞬间感受到的情况来说,公子羽不仅拥有奇特的出身,身上的束缚枷锁也很沉重,没有那么容易挣脱。
公子羽回答道:“嗯。”
“那就好。”
缘正并没有完全相信,但有这一句话,勉强也能让他比之前安心许多。
他和公子羽之间除了缘杏,其实没什么可聊的,话到这里,两人都安静下来。
缘正一顿,对公子羽略点了下头,就离去了。
而留下公子羽一人站在殿外,吹着夜间的冷风,还在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背后的琴匣里,传出琢音怯怯的声音:“弦羽,你真的觉得有可能吗?如果你和杏杏走到最后的话,还让杏杏自由自在的。”
停顿片刻,琢音又提醒道:“北天君也说,等从东天宫回去,就要你做决定了。”
弦羽有那么一会儿没有开口。
事实上,他对缘正说的时候,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寂静良久,他说话道:“有可能的。”
弦羽说:“只要我一个人能将父亲和母亲的工作都完成,杏师妹就能和现在一样。”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疯了!”
琢音听到弦羽的话; 却大吃一惊。
“你又不是没见过天帝天后多少工作,两个人尚且够呛呢!你一个人全扛下来,真会累死的。要是真以这种方式陨落,搞不好要被其他人讨论几万年呢!”
弦羽:“……”
他顿了顿; 道:“不要紧。”
琢音说:“哪里不要紧了?更何况; 你自己也希望自由自在的啊。你不是一直向往那种避世隐居; 不为世俗所累的生活吗?”
弦羽未言。
琢音则一个劲儿地开始给他描绘未来的画面:“你想; 你和杏杏两个人,在天涯海角的云巅雾里,搭一个漂亮的竹庐,就你们两个人。“把小画音树种在院子里,那时可能都长成大画音树啦!
“竹庐里给杏杏建一个大画阁; 让她可以尽情地画画。
“当然; 你也要记得做一个好看的琴架给我; 能跟在天宫一样,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就更好啦。我想被放在能看到窗户的地方,我还喜欢听雨; 嘿嘿。
“庭院里种几排竹子,天空那么大; 你们种一个竹林都可以。
“你可以在院里自在地弹琴谱曲; 你可以教杏杏弹奏,杏杏也可以带你画画。你们还可以一起下棋、看书、写诗; 时不时外出游历; 帮助凡人。
“你能给仙界写出很多好曲子的,修为又高超; 即使不是太子,也能成为名震天下的琴君上神; 就像玉明君那样。
“将来,将来,你和杏杏说不定还会有小孩。
“到时候,小朋友就可以在竹庐和庭院里到处跑来跑去,跟你学琴,跟杏杏学作画,其他事情你们一起教,一起慢慢照顾。你们的孩子,肯定会又聪明又可爱的。
“你和杏杏想法性情那么像,你向往这样的生活,杏杏也一定会喜欢的。
“你看,这样不好吗?”
琢音描绘的画面太美太好,连弦羽听了,都觉得心弦被扣动。
这正是他所向往的生活,只是……
弦羽垂眸:“这不太可能成真的。”
琢音道:“你可以和杏杏两个人商量嘛,杏杏善解人意又聪慧,你们两个人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弦羽沉默半晌。
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在他这副身体里,蕴含着天帝血脉,有独一无二的掌管仙境之能。放眼整个仙界,除了父亲,就只有他有。
这不仅仅是使命,还是一种责任。因为只有他可以,所以他势必放不下这重担。
但这是他的重担,并不是杏师妹的。
杏师妹本不需有所拘束,她自幼因病不能外出,对未来期盼了那么久,不该将她从一个方寸大小的病榻放出来,又囚入另一个行动不能自如的天宫。
他心爱杏师妹,在知道杏师妹也喜欢他以后,就无法对她放手。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两全其美的方法。
夜色中,星光霓霓,大殿内是觥筹交错、酒气微醺,天兵天将们勾肩搭背、谈笑畅快,无人注意到殿外清冷静凉。
公子羽在寒意中叹了口气,那口气化作白色的云雾,飘向远处。
*
而此时,缘杏不过是去跟东天女君说了几句话,一回头,就发觉原本跟她在一起的羽师兄不见了。
“啊,公子羽啊。”
龙井和毛尖都玩野了,情绪高昂,不过好在他们还是看见了一些情况。
毛尖指路道:“我看到他被缘正师兄叫出去了,都还没回来!”
哥哥?
缘杏愣了愣。
哥哥对羽师兄一向有若有若无的不对付,听说羽师兄是被哥哥叫走了,缘杏不免有些担心。
她问:“你们知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龙井偷偷喝了酒,此时摇头晃脑:“没见过。”
“那他们是几时走的?”
“可能有一刻钟……或者半个时辰了?”
龙井醉醺醺的,说得很含糊。
缘杏见他们都不清楚羽师兄和哥哥去哪儿了,而且好像离开了很久,索性熄了过去找的心思,乖乖坐在位置上等。
听起来,他们都离开许久了,既然如此,恐怕也快聊完了。她费神地跑一大圈,不如等师兄和哥哥自己回来,这样也不容易和他们错开。
不过,一边等人,缘杏一边心不在焉地思考。
哥哥刚才的表情,仿佛是预料到了一些关于羽师兄的事,而且他脸色一变,又说羽师兄“不得了”,似乎羽师兄的身世很特殊似的。
缘杏不由揣摩。
羽师兄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才会让哥哥说出“不得了”?
是很特别吗?特别好,还是特别差?
可是,哥哥他的棋心有所作用以后,即使得知了一些关于羽师兄的事,他脸上也一丝笑意都没有,反而比之前还凝重。如果,羽师兄的背景很好的话,哥哥他应该多少会开心一些吧?
这样一想,缘杏“啊”了一声,心里就了然了。
羽师兄的来路背景,估计真的问题很大。
哥哥他一直以来的担忧,或许的确是不无道理的。
这样一来,也就解释得通了。为何师兄当初明明也喜欢她,却在向她表明这件事上百般犹豫,就连画出来的羽师兄,都用一种无限无奈伤感的眼神,对她说有“难言之隐”。
几乎是一瞬间,缘杏脑海中就浮现出七八种无比糟糕的可能性,且一种比一种可怕。
缘杏倒没有觉得失落什么的。
只是羽师兄那般明月高照、皓雪无瑕的一个人,缘杏理所当然地觉得兄长什么都应该得到最好的。得知羽师兄的背景肯定真的有难以向他人展示的短板,缘杏心里有些为师兄难过。
缘杏想得入神。
于是,公子羽吹完冷风,从仙殿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缘杏已经回到了席宴上。她也没吃什么东西,就乖乖巧巧地坐着,盯着自己的膝盖,好像在发呆。
宴席的暖意微微拂去公子羽心头的寒意,缘杏等他的姿态,更是给他带来了一习融融的春风。
说实话,说起他们两人的未来,弦羽虽是中心天庭太子,又是缘杏的大师兄,但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神仙,能不能如他所想的那样挑起大梁,弦羽想想还是有些紧张。
不过,看着师妹,他忽然又涌现出奇怪的力量和信心,有了一定要做到的勇气。
将这样的师妹千年万年地关在天庭里,磨去她的灵性和棱角,让她放下画笔,去学那些她本没必要钻研的枯燥的事,是弦羽无法容忍的。
他走到缘杏身边,伸手去捉缘杏袖子底下的手,唤道:“师妹。”
公子羽本来想向缘杏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中途离开了,谁知杏师妹听到他的声音一抬头,公子羽才发现她今日的眼神有些许摇曳晃动。
公子羽一愣。
还不等他说什么,缘杏已经拉着他坐下,然后轱辘一下滚进他怀里,埋在他胸口蹭蹭。
“师兄,你别担心,我会好好修炼,将来就算我们离开北天宫,我也……我也会保护你的,不会给师兄拖后腿。”
缘杏不想让师兄知道,她已经从哥哥的态度里猜到了一些事,所以说得含糊。
公子羽却是一懵,继而好笑。
胸口忽然被小狐狸师妹填得满满的,她身上的水墨味一如既往得可爱,说出来的话也怪可爱的,不知道他不在的功夫,是从哪里听了奇怪的东西。
仙殿上人还挺多的,杏师妹连害羞都忘了。
不过,公子羽想了想,他们是师兄妹,虽说这姿态还是有点过度亲密了,但缘杏只是抱了抱,说是师兄妹情深,也不算很失礼。
于是他并未推开她,反而轻轻扣住缘杏的腰,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肩膀上。
公子羽低头不动声色地嗅了嗅,看她身上有没有酒气,担心是他离开的那一会儿,有人给她喝了酒。
不过,缘杏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酒味,倒是公子羽嗅到她发间沐浴过的清香,夹杂在墨香里,那一抹少女的甜意,让他忽然有点心猿意马。
公子羽适时地止乎礼,抬起头,谦和道:“师妹怎么忽然说这个?”
“没、没什么。”
缘杏有些担心地揪了揪裙子。
她踌躇道:“我听说刚刚是正哥哥又找你出去了。正哥哥他人不坏的,他只是太担心我,还有,我……”
缘杏在犹豫。
她忽然想,要不找个机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羽师兄吧。
师父现在对他们的口风不像以前管得那么严了,师兄弟妹之间也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他们都长大了。最近一段时间师父的种种安排,都说明师父其实在给他们制造互相坦白的机会了。
当然,现在在宴席上,大庭广众还是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