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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缘杏不像是哥哥缘正那样,有天狐宫少主的身份摆着,会有本身就出身优越、天资异禀的年轻人追随。
来追随她的,通常都是一些喜爱画画、资历浅薄、本身也没有太多出路的小仙和仙门弟子。不过饶是如此,也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不过,由于缘杏身体不好,没有那么好的精力,无论是请她画画,还是想要追随她学习的人,缘杏几乎都是礼貌地婉拒了。
以她目前的水准,缘杏觉得自己还是专注于力所能及的事比较好。
这段时间,她每日都会帮师兄画一次雯荷将军。
每一回缘杏作画,不止是师兄会在,穆将军和许多天兵天将也会提前来等着。
缘杏第二次画好雯荷将军以后,雯荷将军帮东师兄编完了辫子,师兄就每天顶着那条乱糟糟的辫子,瞧着乐呵呵的。
后来,雯荷将军又亲自教师兄武艺。他们两个人性格相似,趣味相投,还用的是同一把偃月刀,自然十分合得来。
雯荷将军的招式,师兄很快就能学会,武艺精进不少。
虽然雯荷将军能够维持的时间不长,通常都只能教一点点,但是师兄看上去很高兴。缘杏还见过他们母子两人一起爬树。
为了珍惜雯荷将军存在的每一点时间,东和雯荷通常就在缘杏的画室外练刀,窗子一开就能瞧见。
缘杏开窗看了一会儿正在与雯荷将军练刀的师兄。
他额上全是汗水,连头发都汗湿了,但看起来很兴奋,缠着红绳的辫子一甩一甩的。
然后,缘杏低下头,开始思索。
在她看来,雯荷将军这一次,有很多令她在意的地方。
缘杏以前从未画过亡者,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的画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铺开纸,将自己最近观察到的情况,一条一条写下来――
一、画出来的雯荷将军拥有真正的雯荷将军的记忆,记忆似乎是到生前最后一瞬间为止。
二、画出来的雯荷将军第二次画出来的时候,依然会拥有上一次显形时的记忆。三、画出来的雯荷将军依然拥有生前的武艺,但是仙力弱了很多,比缘杏要弱,因此有很多以前能够施展的仙术使用不出来。
四、据天兵和穆将军所说,画出来的雯荷将军和真正的雯荷性情喜好都没有区别。
五、画出来的雯荷将军对师兄、穆将军、天兵们,这些雯荷将军生前的亲人和朋友,依然有感情。
画出来的雯荷将军,除了是画出来的以外,似乎和雯荷将军本人没有任何区别。
那么,她算是雯荷吗?
她和雯荷将军本人,是同一个人吗?
缘杏不禁咬了咬笔杆。
从感情的角度,缘杏希望自己是让死去的雯荷复生了,尤其是看着师兄和穆将军开心的样子,尤其希望如此。
不过,从理智来讲,缘杏又认为恐怕不是。
因为她画出过羽师兄。
羽师兄不像是雯荷将军,他是现在依然真实存在的。这么说来,画中人完全能和真实的本尊同时存在于一个时空里,那又怎么能说,画中人就是本尊呢?
但是关于这一点,画中人自己,又是怎么考虑的呢?
缘杏想来想去,虽然有想法,却不敢肯定自己一定明白画中人的观念。
其实要搞明白,直接问一问画中之人,应该是最直截了当的。
不过,雯荷将军武艺打仗一流,别的事情却懵懵懂懂,一开始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本尊已经去世了。
如果要问的话,最好还是要问一个头脑更清晰、对缘杏的情况更了解,而且,要与她关系不错、能真诚与她推心置腹的人。
缘杏这样一想,脑海中,立即浮现出羽师兄的侧脸。
她已经画出过羽师兄一次了,想来再画一次,应该没什么难的。
只是,对缘杏来说,羽师兄毕竟还是与旁人不同,想到要画师兄,她还是有点紧张。
缘杏深呼吸一口气,这才研墨执笔,准备着手作画。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画卷与真人…)
如今; 缘杏与公子羽已经是另一种关系。
他们如此亲密而熟悉。
缘杏亲吻过羽师兄的嘴唇,她的手摸过他的腰线,她曾近在咫尺端详他眼底的眸色,也曾依偎在他胸口; 一寸一寸把玩他的指节。
缘杏仍然觉得师兄的气质难画; 但比起以前; 她画羽师兄; 已经得心应手了许多。
须臾。
一个月光般的清俊青年跃然纸上。
他如清风般谦逊,又如白雪般淡雅。
那正是缘杏眼中,仰慕爱恋着的羽师兄。
她深呼吸一口气,一抖纸页,让画中人化形。
让羽师兄化形; 需要相当充沛的仙力。缘杏早上画过雯荷将军; 其实已经有些疲惫。但万幸; 她休息了一天,又吃了点灵果点心,现在不知不觉入了夜; 她差不多恢复过来了,尚且能支持画出来羽师兄化形; 只不过时间大约还会更短。
不多时; 画卷上墨迹减淡,而缘杏面前; 却有熟悉的轮廓逐渐浮现。
晚风拂动; 窗边纱帘被吹起三分。
“师妹。”
温文尔雅的青年端坐在她面前,用温柔的笑眼看她; 唤缘杏道。
是画卷成真的公子羽。
他发觉自己又化形了,好似有两三分讶然。
但旋即; 他谦然笑道:“如今还能见到师妹,实在是意外之喜。师妹画我,莫不是有什么事吗?”
*
此时,弦羽本人恰在往缘杏这里来。
他得知缘杏能画雯荷将神以后,甚是惊讶,既为师妹高兴,又因为师妹这两年总在为东师弟画画,两人没什么机会相处,而略有失落。
此时,觉得缘杏应该打算休息了,弦羽就决定过来看看。
谁知他从师妹窗前经过时,就听到屋里传来男子的声音――
“师妹。”
“如今还能见到师妹,实在是意外之喜。”
那声音和缓清冽,与缘杏说话语气,含着一言难尽的深情,最奇怪的是,那声调语气,似是还有几分耳熟。
公子羽一惊,不觉后退一步,半藏起来,却抬手,将杏师妹房间的窗帘挑开一角。
一个男子的剪影映在窗帘上。
弦羽往内望去,只见另外一个自己,作着在北天宫时的打扮,只是没有背琴匣,正坐在杏师妹面前,柔情望着她。
弦羽心头猛跳。
毫无防备地初见这样的场景,任谁都会心脏一紧。
那人是谁?
为什么在这里?
他怎么会和杏师妹在一起?
杏师妹是没有发现那人不是他,还是别的什么?
师妹有落笔成真之能,难不成是师妹画了他?可又是为什么?
一瞬间,弦羽的脑海中灌满了各种各样的疑虑,而看到另一个自己望着杏师妹的眼神,更让弦羽感到不愉。
而就在此时,却听那公子羽外貌的人话语一顿,视线转向窗外,说:“好像有人来了。”
“!”
缘杏一愣,同样转向花窗。
公子羽外貌的人,浅笑淡雅道:“似乎,是本人到了。”
弦羽听到这个人的话,就知道此人的直觉敏锐,恐怕并不逊于自己。
也是他起初太过震惊,藏得迟了。
他停顿片刻,索性不再躲躲藏藏,从窗帘后走出来,看向缘杏和那个酷似自己的人,道:“师妹。”
“羽、羽师兄!”
缘杏顿时后背绷直,发觉自己在偷偷画羽师兄的时候,被羽师兄本人抓包,缘杏难免手足无措。
她的杏眸里溢满慌乱。
弦羽却是强作镇定,谦雅问道:“杏师妹,这位是?”
“他是……他是……”
缘杏握着笔的手不知该往何处摆才好,狐耳塌了下来。
最终,缘杏垂头丧气地道:“他是我画出来的羽师兄。”
弦羽面露诧异。
那画出来的公子羽文雅而笑:“你好。”
“……”
弦羽与他对视。
与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对视,又不是双胞胎,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体验。
弦羽觉得别扭。
缘杏红着脸张罗道:“羽师兄,你怎么今日过来了?啊,你要不先进屋里来吧,我们慢慢说。”
说着,缘杏咚咚咚地跑去开门。
弦羽进了屋子,面上平静优雅,目光却时不时晃到另外一个自己上。
弦羽捉住了缘杏的手,与她并肩坐下。
缘杏被羽师兄握住手就是一顿,总觉得羽师兄今日扣着她手缝的力道,比平时要大许多,将她的五指嵌得紧紧的。
另外,他坐下来以后,靠她也靠得比平时近。
弦羽缓缓问:“师妹何故要画我?还没有让我知道。”
“因为……因为……”
缘杏答不上来。
她微微红了脸:“让师兄知道,会觉得有些难为情。”
弦羽望着杏师妹绯红的面颊,问:“难不成,有什么话,是师妹还不能直接对我说的吗?”
“没有。”
缘杏莫名觉得羽师兄这番话咄咄逼人。
虽说他说话的语气和平时一样从容体贴,可缘杏总觉得他好像不是很开心。
羽师兄他……不会是在吃醋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缘杏自己都懵了一下。
可是,画出来的羽师兄,也是羽师兄呀,更何况画中的羽师兄甚至不能在世间存在太久……不至于吧?
缘杏忙说:“不是因为有话不能直接和师兄说,我是有话想要问画中人,觉得羽师兄最可靠……所以才画了羽师兄的画像。”
缘杏推推弦羽道:“师兄,具体的我等下再和你说,我还有话想要问画出来的你。他可能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了,画你费劲的。”
弦羽:“……”
弦羽看向缘杏画出来的他。
缘杏的画功出众,能力也越来越强,弦羽一直知道,但是看到师妹竟然能将他画出来,即便是弦羽本人,也不禁错愕。
这个人,几乎和他一模一样。
而弦羽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正看着自己与师妹。
但等看清对方的眼神时,弦羽怔了一瞬。
因为这个人就是他自己,所以弦羽才读得懂。
这个人看上去淡然而内敛,仿佛很平静,但实际上,他看着杏师妹的眼底,暗藏着压抑的爱慕。
只是因为有弦羽本人在,且时机不合适,他才没有展露任何端倪。
这个人看着杏师妹的眼神,同样融着化不开的情浓。
弦羽一顿。
而这时,缘杏正在问那画出来的公子羽,道:“是这样的,我想知道一些关于画出来的人的事,所以想问问你。”
那公子羽耐心地听着,然后温和颔首:“师妹问吧。”
“首先,你知道自己,是画出来的人吗?”
“唔……第一时间,应该是不知道的。”
画出来的公子羽如实回答。
他想了一下。“第一次现身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人沉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过看到师妹之后,很快就能有所了悟……了悟速度可能因人而异,但是这件事,对我们而言,并不难接受。”
缘杏将公子羽所说的话记了下来。
她想了想,又问:“那在你看来,你和羽师兄是同一个人吗?”
听到这个问题,画出来的公子羽笑了。
他笑起来谦谦如玉,有如月光临空,与真正的羽师兄一般无二。
“是,也不是。”
他给了一个很模糊的回答。
“在我看来,我毫无疑问和你身边的那个公子羽一模一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