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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公子羽年长,而缘杏体弱,幼时没多少工夫钻研棋谱,因此的确是公子羽强上许多,频频要让子给师妹,好让她赢。
可是,随着师妹逐渐长大,形势也变化起来。
杏儿是坐得住、沉得下心,也愿意钻研动脑的性子,而且家中还有棋心的兄长教导,棋力进步很快。
公子羽能够感觉得到,杏师妹每年回家一趟,等到回来之时,就比原来强上三分。
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
等到今年,已经不分伯仲,即使是自己要赢她,也相当吃力。
这一回本是公子羽先手,本是占尽先机,可是缘杏状态太好,竟连公子羽对阵,都觉得吃力异常。
公子羽能感觉得到,大约是经过弟子大会这么多日的磨砺,缘杏与众多弟子对弈,见识了各种各样的风格,这些日子日进千里,她本身乖张的棋风也有了变化。
杏师妹,又有突破了。
公子羽不敢轻敌,凝神对抗。
另一边,缘杏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羽师兄无疑是个优秀的对手。
在其他人眼中,弟子大会里,除了哥哥缘正之外,恐怕没有人对上羽师兄还有胜算。
过来观棋的人,更多的也是来打探羽师兄的棋路,而不是来看她的。
但即使如此,缘杏也不想轻易认输。
她整合了几个阵营的纸兵,挥军而下,披荆斩棘。
公子羽见状,也挥袖重摆阵势,积极应敌。
兵盘校场之上,纸兵已经杀成一片。
缘杏所掌控的青色纸兵,举起长枪,横空长扫,直接将公子羽所掌控的十余个赤色纸兵横向劈断!
公子羽所操控的赤色纸兵,一把拎起青色纸兵小将的头颅,刹那斩首!
不要说真正在雅室内对弈的人,在兵盘校场附近围观的观众,都因为扑朔迷离的局势屏住了呼吸,看得惊心动魄。
“绝妙!”“杏姑娘连这样的局势,竟然还弄出了一手转危为安的好策略!”
“等等,公子羽也不是全无准备,乱军之中,藏有计谋!”
“杏姑娘只剩下一名大将,两名小将了。”
“好棋!!”
“快看,杏姑娘的大将,从残兵中站起来了!”
青赤两色的纸兵拼杀十分激烈,看得所有人都捏一把汗,到了最后,竟已分不清谁掌的是青兵、谁掌的是赤兵,只想知道这样的妙局,最后会以什么样的结果收场。
终于,双发搏杀到最后,缘杏的大将在一众纸兵的牺牲掩护下,从一地残破的纸人中站起来,用长刀支棱着身体,走到失去双臂的赤色大将之前。
缘杏出了一身的汗,双手冰冷,将这枚兵棋子推到前面。
青色大将提起赤色大将的头发,挥舞长刀,一把斩下对方的首级!
旋即重重跪地,扬天长啸。
纸兵是发不出声音的,但肢体动作已经很有魄力。
全场寂静一霎,然后,便迸发出欢呼声!
雅室内也听得到外面震耳欲聋的呼声,但缘杏此时耳畔嗡嗡,呼吸急促,胸口起伏,还没有从这一局大起大落的棋局中回过神来。
她赢了?
她竟赢了羽师兄?
在弟子大会,在下后手的情况下,赢了羽师兄?
荣耀来得太过突然,缘杏头脑一片空白,就连窗外的欢呼声,都像是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公子羽顿了一顿,放下棋子。
他倒是没有旁人那么意外。
杏师妹既有资质,又有勤勉,且谦逊好学,能赢得了他,也是情理之中。
其实下到中盘,他就觉出杏师妹的棋力已不可同日而语,自己的藏招尽了,师妹的士气却还如日中天。
是一局好棋。
好久不曾有过这般酣畅的感觉。
人间乐事,不过是棋逢对手。
公子羽含笑,优雅道:“恭喜,杏师妹。”
缘杏回过神来。
迎上师兄温柔笑眼,她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缘杏含羞,轻声道:“谢谢师兄……我只是运气好罢了。”
公子羽看着师妹因为他几句话露出娇羞神情,忽然也有些被扣动了心弦的恍惚。
*
这一夜,公子羽坐在窗前抚琴。
他今夜忽然有些愁绪,弹的是自己谱的曲子,弹得月色朦胧、星光坠落。
公子羽轻轻叹了口气。
琢音见他不弹了,主动问:“怎么了怎么了?”
公子羽有些出神,说:“我可能……”
“可能什么?”
“我可能……心悦杏师妹。”
这句话终于说出口,公子羽如释重负,却也有些惆怅。
谁知,琢音的反应竟十分平静。
它道:“哦,你才发现啊。”
公子羽微惊,看向琢音。
琢音不以为然地道:“我可是一天到晚跟着你的,早就猜到了。你提起杏杏的时候,语气和神态都和平时不一样,离开北天宫的时候,你心心念念地给杏杏找礼物,还嫌这个不够好,那个不够衬她,明明平时自己吃穿用度都没那么介意。你一离开北天宫,整个人弦都是绷着的,唯有提到杏杏的时候会笑……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难道不是吗?”
公子羽愕然。
琢音说得都对。
居然早就有这么多迹象了,连琢音这样小孩子心性的灵琴都看了出来,唯有他自己身在迷局中,浑然不觉。
公子羽说不清这是何滋味,又苦又甜,又涩又蜜,一句话道不尽所感,最后无奈又自嘲地笑了起来。
*
另一边,缘杏埋在被窝里,偷偷听着师兄的琴声。
住在西天宫中,就是这一点最好。
她和师兄住的厢房,比玉池楼和玉树阁之间的距离近多了,她每日一出门就能看得见师兄,晚上还能听得见师兄的琴声。
缘杏今日赢了师兄,还知道了师兄没有心上人,兴奋得不能自已,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睡不着。
缘杏听不出师兄今夜弹的是什么曲子,但却莫名觉得合她这番暗恋的心境,琴音停下的时候,还疑惑为什么不弹了。
周遭安静下来,缘杏只好拿尾巴裹了身子,怀着满心的雀跃,安稳睡去。
*
缘杏赢了公子羽之后,剩下的寻常对手,再无人能与她相较。
缘杏又抽了两次签,全都赢得很漂亮,甚至到了中局,对手就已经进行不下去,主动认输。
缘杏势如破竹。
而就在这个时候,缘杏抽中了迎阳。
迎阳年纪轻轻,许是比缘杏还要小一些呢,却下得一手好棋,是前十名中,年纪最小的弟子。
不过,她的极限大约也在此处了,到了决战以后,就连连败退,显出颓态来。
两人在雅室中相见。
迎阳看到缘杏很是高兴,对她招了招手。
但是两人相对而坐,她也主动道:“我大概是拿不到太好的名次了,而且我看过你之前的阵局,棋力也远远不如你,这一局多半是会输的……就当请你多多指教吧。”
缘杏谦逊地一颔首,但没有将话说死,而是道:“现在论胜负还太早,我们各尽能力吧。”
“好。”
两人于是准备起来。
缘杏拿到先手,率先布局棋子。
下了几步,她就发现,迎阳的确不足为惧,与她对弈,对缘杏来说十分轻松。
迎阳也发现了,有些赧色。
她说:“今日来看我们下棋的人,有点少呢。”
缘杏颔首。
自从缘杏赢了公子羽以后,就成了最有希望夺魁的候选人之一,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了她、羽师兄和哥哥三个人身上,按理说她的棋局,一向是人满为患。
唯有今日是例外。
不过缘杏也能理解。
缘杏道:“今日,是正哥哥和羽师兄对弈的日子,人约莫都到那边去了。”
第六十二章
到目前为止; 缘杏和缘正是仅有的尚未输过的两个弟子。
公子羽除了与缘杏那一局之外,也不曾再下过败棋。
故而公子羽与缘正的这一场,说是半决胜也不为过,而放眼总共三轮比试的弟子大会; 他们两个都是夺魁的有力竞争者; 这一场孰胜孰败; 至关重要。
相比较于胜负都没什么悬念的缘杏与迎阳这一场; 公子羽和缘正的对决当然有吸引力多了。
若不是与迎阳有局,缘杏自己都会跑去看师兄和哥哥的比试。
话虽如此,缘杏也没有轻视迎阳,仍旧全力以赴。
迎阳的青兵几步就被缘杏的赤兵打得节节败退,接应不暇。
迎阳失落地垂眸; 自知敌不过; 索性将注意力放到了与缘杏聊天上。
迎阳问:“你觉得我师兄和你师兄; 谁更有可能赢?”
缘杏想了想,回答道:“应该,还是正哥哥吧。”
如果要问缘杏; 哥哥和羽师兄两个人,她更希望谁赢; 缘杏心里是很纠结的。
哥哥是亲哥哥; 羽师兄是心上人,他们两个人任谁输了; 缘杏都会伤心; 最好谁都不要输,能打个平局。
但平心而论; 缘杏与羽师兄旗鼓相当,能你来我往、各有输赢; 但遇上兄长,除非兄长放水相让,缘杏从来没有赢过。
哥哥那颗棋心,绝不是放着玩的,他的水平,放眼仙界,便是千岁万岁的神仙也未必有几个轻易能下过他,应该是在羽师兄之上的。
迎阳听到缘杏的判断,惊讶地睁圆了眼:“你觉得你师兄会输吗?”
缘杏说:“术业有专攻,人各有所长。羽师兄的确什么都会,而且样样都很出色,但即便如此,若要说师兄他事事都天下第一,那也太夸张了。羽师兄并非不擅长棋艺策略,只是有更倾注心血的强项,而这一项,却是正哥哥无所匹敌的专长。”
不过,想到师兄可能会输给哥哥,缘杏心里依然惴惴不安。
羽师兄是仿佛站在云尖上的人,理智归理智,想到师兄可能会输,缘杏还是觉得不真实。
迎阳似乎很赞同缘杏的话,她说:“缘正师兄的棋艺,是举世无双的!也许他现在还算不上普天之下第一人,但假以时日,定会登峰造极。”
缘杏听着迎阳夸赞哥哥,看着迎阳水亮的大眼睛溢满光芒,心情奇异。
缘杏替哥哥恭维她说:“其实你的棋艺也不差,能到前十,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迎阳说起这个,有些沮丧。
她坦白道:“我其实……原本并不多么喜欢下棋。在棋艺上用心钻研,是为了缘正师兄,我将来,也想与缘正师兄对弈,不必下得多么出色,只要能得到师兄一两句夸赞就好……不过,滥竽充数终究是滥竽充数,比起真正的天纵英才和爱棋之人,我这样心思不纯的人,还是差得远了。”
迎阳想了想,又问:“先前日子我们一起泡温泉的时候,你想到的那个特别的人,是谁?”
缘杏被问得措手不及:“什、什么?”
“你都已经知道我喜欢缘正师兄了,将你的心上人告诉我,也无妨吧?反正我们不是情敌。我猜猜,是不是,就是公子羽?”
缘杏被问得窘迫,满面赤红,羞涩地埋下头来。
这幅情态,与默认无意。
“果然是!”
迎阳很开心。
她想了想,索性放下了棋子,道:“罢了,我还是不要逞强了,反正我不可能下得过你。既然我们两人都在意师兄的棋局,不如干脆早点去看吧?”
“诶?”
迎阳对缘杏吐了吐舌头:“我投降了!走,我们赶快过去,兴许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