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喜福并未搭理裴邗的话语,只是上前将绣好的丝绢递给隋曜权,站在一旁的可卿上前接过。
隋曜权正在品尝着热茶,他抬起眼说道:“裴府要你的绣品。”他是个冷峻的男子,五官线条刚硬,不带一丝笑容。
喜福愣了一下,听见裴邗接着道:“这事还是由我来说的好。前些日子,萃心无意中瞧见吴夫人衣服上的绣样,于是赞赏有加,吵着非要你替她缝制嫁衣不可。”
“奴婢怕不能胜任。”喜福直觉地想拒绝。
“你这话可是谦虚了,谁不晓得你的针黹功夫了得,许多官夫人的衣裳都是出自你的巧手。”裴邗微笑道。
喜福有些为难,似乎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因为裴萃心是大少爷未来的妻子,照理说她该帮忙才是,否则,他日裴萃心若嫁入府里,定会百般为难她;再者,说不定会因此而惹得隋裴两家不愉快……可不知怎地,她总觉得这工作似乎不接比较好……她在心里叹口气,现在不是顾虑她“感觉”的时候,毕竟这是两家的喜事,她既然能出一份力,就没有理由推辞。
“若是小姐不嫌弃,喜福愿意试试。”她终于答应了下来。
“如此甚好,萃心一定会很高兴的。”裴邗咧嘴而笑。“那就请你明日来裴府一趟吧!”
喜福颔首。
隋曜琰见事情已谈妥,便要喜福离厅,他不想她在这儿,不想裴邗多看她一眼。
喜福立刻道:“奴婢告退。”她转身欲走出大厅。
“等一下。”裴邗叫住她,自腹带掏出一只白瓷瓶。“这是昨儿个才从榷货务买来的‘蔷薇水’,就当是谢礼。”
喜福还未开口,隋曜琰已抢先一步说:“不用了。”他不高兴地皱眉。“喜福不需要。”
裴邗愣了一下,有些诧异隋曜琰陡升的怒气。
“这是喜福份内之事,裴公子不需要如此。”喜福连忙客气的开口,想借此冲淡隋曜琰的无礼。
“下去吧!”隋曜权开口道。每次只要是关乎喜福的事,曜琰的脑袋就变得不太管用了。
喜福松口气的欠身告退。
“没想到送份礼却惹得三少爷不高兴。”裴邗自讨没趣地耸了耸肩。
“喜福在这里什么都不缺,不需要其他东西。”隋曜琰仍是不悦的回答。
裴邗微微一笑,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转个话题。“对了,生意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过一阵子再说吧!”隋曜琰说道。
原本一直漫不经心的隋曜权在听见“生意”两字的时候,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什么生意?”
裴邗诧异地道:“曜琰没同你说吗?我以为……”
“我已经决定要缓一阵子,所以就没跟你提。”隋曜琰耸耸肩,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裴邗要我考虑跟他一起做香药买卖的生意。”
隋曜权没说话,只是皱着眉瞄了裴邗一眼。香药生意?
现今香药同盐一样,只有少数的量交予商人贩卖,其余皆由朝廷专营。
若商人想经营香药生意,只有两种方法,其一是以现钱或茶盐向“榷货务”购买,其二则是凭“交引”换取。
因北方诸国的威胁,朝廷北部及西北设置重军防守,在如此的情势下,“粮草”的消耗量必大,直接地便影响了财政,朝廷光是负担粮草,国库的收入便会一再减少。
为此,朝廷希望民间能出资将粮草运至北方,以减轻国库压力,即所谓的“入纳粮草”,而能大批入纳粮草的非商贾莫属,可又因朝廷现钱不足,所以,当粮草运至北方后,将官除了给一分现钱外,其他的就常用香药象犀、茶、盐三物代替货币,好偿还商人入纳粮草的价值。
这时,将官会给予商人“交引”,让他们凭此在回中原后,至各地方州郡换取所需的香药象犀、盐,或是茶,这时,商人再将香药、茶、盐贩卖至民间。
“为什么要缓一阵子?”裴邗不解的开口问:“其实,做生意时机很重要,若错过了,可要捶胸顿足,我敢同你打包票,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隋曜琰正打算开口时,忽然一抹低沉的声音响起。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答应?”
隋曜权与隋曜琰转向内厅入口,起身唤道:“爹——”
※※※
因为隋稷仑的一句话,事情有了转变,隋曜琰立刻投入与裴邗合伙经营的香药生意中。
喜福在知道这件事后,虽然觉得有些诧异,但并未说什么,毕竟这件事老爷已亲自应允,她相信老爷自有他的考量,或许这不失为是一个让三少爷历练的机会。
而且,老爷还特意将一直在大少爷身边帮忙的骆管家拨给了三少爷,要他在三少爷身边提点指导,如此一来,她几乎已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或许该说只剩一件事让她不安,那就是裴少爷。她觉得他似乎在打什么主意,可又说不上来,因为,她实在不懂他为何要送她谢礼,虽说是替裴家小姐做嫁衣,可她毕竟是个奴仆,这是她份内该做的事,他毋需如此,更何况,他从来不是一个懂得感谢下人的人,这……这实在是让她难以理解。
第二天,在三少爷的陪伴下,她上府为裴萃心裁量嫁衣,原本是青儿要陪她一同去的,可三少爷执意要与她一块儿去,说正好他要到裴府去商谈生意细节。
一到裴府,三少爷便至内厅与裴少爷见面,而她则被带至隔壁的偏厅。
“我什么都要最好的。”裴萃心开口。“什么都马虎不得,我要京城的人全都瞧见我风风光光的出嫁。”
她穿着一身枣红色的绫罗衣裳,覆以紫红色的背子,显得贵气逼人。
喜福颔首。“用河北所产的绫绢可好?它的经纬一等,所以无背、面之分。”她由红盒中拿出一块精致的绢布。“这是二少爷在河北亲自选的。”
裴萃心的奴婢接过,然后递与裴萃心,裴萃心摸了摸顺滑的质地,点点头。“可我听人说‘东绢’也挺有名的。”
“东绢与河北精绢齐名,是京东所产。”喜福自盒中拿出另一块布。“在单州还出产‘薄缣’,每匹重才百铢,人说‘望之若雾’,不过,虽然极为轻薄,却十分坚固耐用。”
裴萃心瞄她一眼。“你这奴才懂得倒挺多的嘛!”
“谢小姐过奖。”喜福客套地说。
裴萃心自椅子上起身,上下打量她。“多年没见,你这奴才倒长得人模人样了。”她永远不会忘记十一岁那年在隋府受她与喜乐两姐妹的窝囊气,后来,她虽想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可隋曜琰事事都护着她,让她什么便宜也没占到。
后来过了及笄之年,父亲说她已不适宜再到隋府走动,得待在闺房里直到出阁之日,但谁晓得,在她十六那年,隋夫人过世,婚事也因此而耽搁了下来,而这一等就是三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几乎要闷坏她了。
好不容易现在隋曜权已服满孝期,婚事自然没有再拖下去的理由,一想到她即将成为隋府的女主人,她就压抑不住愉悦的心情。
说实话,她对隋曜权是惧怕多于喜欢,若让她挑,她宁愿选择隋曜衡,虽然他俩是挛生子,面貌长得一模一样,可性子却完全不相同,隋曜衡比隋曜权多了一份“人性”,哪像隋曜权老摆着一张臭脸,表情冷淡,她实在无法想像自己将与一个“冰人”共度后半辈子。
不过,看在他们是京城首富的份上!她已不在意自己的丈夫是“冷”还是“热”,只要能让她过好日子便行了,更何况,她还担着一份责任,父兄希望她能为两家的生意往来多出一份力。
“哪天我倒是要向你好好请教一番。”裴萃心微微一笑。
喜福微觉讶异,不知裴萃心所指为何,只觉她话中有话。
“这魅惑男人的本事,你可是内行。”她啧啧赞叹。“不知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三公子对你死心塌地的,啊——”她故意捂住嘴。“不会是什么妖术吧?”
喜福面无表情地回视她,没说半句话。
裴萃心娇笑一声,想着她进府后,便是喜福的少夫人,到时还怕没机会整治她吗?
“不过,基于同是女人的立场,有些话我还是先提点你的好。曜琰是年少不懂事,所以才会被你所迷惑,再过几年,那可不同了,现在他在外头做生意,遇到的女人只会愈来愈多,不会少,那些女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她们是什么来历?伺候男人可是她们的拿手本事,到时候……”她故意摇摇头。“你可要让他冷落在一旁了,说不定哪天他厌倦了你,将你随便配给一个不三不四的下人,唉——可怜喔!”
喜福冷冷地回道:“多谢小姐关心,不过,奴婢的事奴婢自己会打理,小姐还是多为自己想。”
“哎哟~~恼火了吗?”裴萃心又故作姿态的掩嘴娇笑。“你可别生气,我是诚心诚意向你请教的,讨男人欢心的事我可不会,而你应该算是个中高手吧?”
一旁的奴婢闻言,也忍不住掩嘴笑开了。
“奴婢想,青楼的姑娘或许可以传授小姐。”喜福冷声道。
裴萃心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你说什么?”她尖叫。“你竟然拿我同那些下贱的女人相比?!”
她一扬手,便打向喜福的脸。
喜福惊讶得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裴萃心见状,又气愤难抑地赏了她一个耳光。
一旁的奴婢吓住了,连忙上前想阻止。“小姐——”
喜福被裴萃心打退一步,骨子里的倔强性子陡地浮现,她冷冷地抓住裴萃心又挥过来的手。“小姐不要太过分。”喜福愠怒道。
“你……你这个死奴才,你要造反了吗?”裴萃心用力地抽回手,气愤地又想甩她一耳光。
“我不是你的奴才。”喜福扣住她的手,语气始终冰冷。
“你放开小姐。”旁的奴婢着急地叫着。“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
“现在咱们第一要务就是找间好的店面。”裴邗的脚板随着乐伶弹奏的琵琶声打着拍子。
隋曜琰有些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听在他的耳中,那不是乐声,反而是噪音。
屠藩嗑着瓜子建议道:“东华门外一带的商业区如何?听说米行的张老头不做了,想收店。”他也是这次出资的富商之一。
裴邗摇摇头。“那儿是市井之地,做不了几成生意。”
“东——”隋曜琰顿了一下,皱眉道:“要她别弹了,听得人烦死了。”他不高兴地瞪了乐伶一眼。
裴邗与屠藩对看一眼,随即相视大笑。
“桑蝴可是城里首屈一指的乐伶,她的弹奏却让你入不了耳,这……”裴邗说着,又是一阵大笑。
桑蝴停下手上的动作,浅笑道:“是妾身技不如人、学艺未精,让三少爷见笑了。”她生得极美,穿着窄袖衣裙,身段玲珑窈窕。
“不关你的事,我本就不爱听这些东西。”隋曜琰实话实说。
裴邗抬手示意桑蝴退下。“就外貌而论,桑蝴同喜福可是不分轩轾?”裴邗笑问。
隋曜琰皱起眉。“做什么扯出喜福?”
“只是随口说说罢了。”裴邗笑着摇头。其实,他十四岁在隋府第一次见到喜福时,就心折于她的容貌,后来发现她的本性外柔内刚,就更为欣赏,只是她是隋曜琰的心头肉,动她不得,否则,他实在很想将她纳为己有。
隋曜琰斜睨他一眼。
屠藩立即打圆场道:“方才谈到店面一事,不知三少爷有何意见?”
“东角楼街巷一带极为繁华,尤其界身巷是金银彩帛的交易场所,每一次交易动辄千万,是个上选之地。”隋曜琰说道。
“曜琰所说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