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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德拉科,”斯内普说着,放低了魔杖,“波特在这里补一点魔药课。”
自打昂布瑞吉突然出现审查了海格以后,哈利还没有见马尔福这么开心过。
“我不知道,”马尔福狡猾地瞧着哈利,哈利知道自己的脸红了。他恨不能冲着马尔福大声地把真相说出来——或者,更好的方式,给他来一个厉害的魔咒。
“好了,德拉科,什么事?”斯内普问。
“是昂布瑞吉教授,先生——她需要你的帮助。”马尔福说,“他们找到Montague了,先生,他被反锁在四楼的一个厕所里了。”
“他怎么会给锁进去的?”斯内普询问到。
“我不知道,先生,他有一点神志不清。”
“很好,很好。波特,”斯内普说,“我们把补课时间改到明天晚上。”
他转身大步走出了办公室。在跟出去之前,马尔福在斯内普背后很夸张地冲着哈利说:“魔药补课?”
哈利激动地重新把魔杖塞回长袍里准备离开。至少他还有24小时可以练习;他知道自己应该对侥幸逃脱这堂课而感到感激,虽然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很高:马尔福会告诉全校的人他需要接受魔药补课。
他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忽然注意到:有一片抖动的光斑在门框上舞蹈。他停了下来,站在那里注视着它,想起了什么事……,然后他记起来了:这有点象昨天晚上他梦里看见的光,那道他在神秘事物司里走动时穿过的第二个房间里的光。
他转过身。那光线就出自斯内普桌上的冥想盆。那银白色的容物在盆中东西起伏着,旋转着。斯内普的记忆……,那是万一哈利在练习中意外地突破他的防御后,他绝对不想让哈利看见的东西。
哈利紧盯着这只冥想盆,强烈的好奇从他心中涌出……,什么样的记忆让斯内普如此急切地要向哈利隐瞒呢?
银色的光斑在墙上抖动着……,哈利又向桌子走近了两步,努力地思考着。这会不会是斯内普打定主意不让他知道的有关神秘事物司的信息呢?
哈利扭头看看身后,现在他的心比什么时候都跳得更急更快。斯内普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把Montague从厕所里弄出来?事后他是会直接回办公室,还是护送Montague去医院?很明显是后者……,Montague是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队长,斯内普一定要确定他没问题了才行。
哈利几步走到桌边,低头看着冥想盆,凝视着它的深处。他犹豫了,他倾听着,然后再次抽出了魔杖。办公室和走廊的尽头一片寂静。他用自己的魔杖尖在冥想盆中的容物上轻轻点了一下。
盆中的银色物体开始飞速旋转起来。哈利向前倾过身子,看着它变得透明。他又一次从上方向下看到一个房间的内部,就好象是从天花板的一扇圆形窗户里往下看……,事实上,除非是他弄错了,要不然,他正在看的房间就是礼堂。
他的呼吸真的在斯内普的记忆体表面形成了一层雾气……,他的大脑似乎处在地狱的边缘……,作这样一件他被如此强烈地吸引着要去做的事是十分疯狂的……,他颤抖着……,斯内普随时都会回来……,但是哈利想到了秋的愤怒,想到了马尔福那张嘲弄的面孔,一股不计后果的勇气攫住了他。
他猛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脸投入斯内普思维体的表面。办公室的地板立即倾斜过来,把哈利头朝下地倒进冥想盆……
他在一片冰冷的黑暗中坠落,不停地旋转着,接着——
他站在礼堂的中央,但是四学院的桌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百多张小桌子,全都面朝一个方向摆放,每张桌前坐着一个学生,低着头,在一卷羊皮纸上飞快地书写着。礼堂里唯一的声音就是羽毛笔的书写声,或是偶尔有某人更改答案时在羊皮纸上发出的刮擦声。很明显,现在在考试。
阳光从高高的窗里流淌下来,投射在学生们低垂的头上,在明亮的阳光里闪耀出栗色、铜色和金色的光。哈利往四下里仔细打量。斯内普一定就在这里……,这是他的记忆……。
他就在那儿,就在哈利身后的一张桌子边。哈利凝视着他。少年斯内普外表纤细,苍白,就象一株生长在黑暗中的植物。他的头发平直而油腻,一直垂到桌子上,他的鹰钩鼻距离他正在飞快书写的羊皮纸几乎还不到半英寸。哈利绕到斯内普身后,看考试卷上的题目,上面写着:《黑魔法防御术——普通巫师等》。
那么,这时的斯内普一定是15或16岁,大约是哈利自己的年纪。他的笔在羊皮纸上飞速移动;他的论文比他的邻桌至少长出一英尺,而且他的字还写得又小又密。
“还有五分钟!”
这声音把哈利吓了一大跳。他转过身,看见不远处弗立维教授的头顶部分在课桌间移动。弗立维教授从一个有着一头黑色乱发的男孩身边走过……非常凌乱的黑发……
哈利跑得如此之快,如果他是实体的话,一定已经把桌子撞飞了。相反,他就象梦一般滑行,穿过两个过道,来到第三排桌子。那个黑发男孩的背影越来越近……,他现在坐直了身子,放下了羽毛笔,把自己的那卷羊皮纸往回拉了一下,这样他可以把自己的答案重读一遍……
哈利停在桌前,低头注视着自己15岁的父亲。
哈利的胃里爆出一阵兴奋感:这就好象他在看着一个错版的自己。詹姆的眼睛是浅褐色的,他的鼻子比哈利的略长一些,而且他的额头上也没有伤疤,但他们都有着一样瘦削的脸,一样的嘴唇,一样的眉毛;詹姆的头发也是在脑后直立着,和哈利的完全一样,他的手可以当作哈利的手,而且哈利可以断定,詹姆站起来的时候,他们的身高也差不了多少。
詹姆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把头发向上揉捏,把它搞得比刚才还要凌乱。接着,朝弗立维教授瞥了一眼后,他在座位上转过身,向着坐在他后面第四排位置的一个男孩咧嘴一笑。
又是另一阵兴奋的冲击,哈利看见天狼星向着詹姆竖了竖大拇指。天狼星懒洋洋地坐在椅子里,向后倾斜着让椅子只用两条腿着地。他生得非常好看;黑色的头发带着几分不经意的优雅垂下来遮住了眼睛,这种优雅无论是詹姆还是哈利都是无法达到的,坐在天狼星身后的一个女孩满怀希望地注视着他,虽然他看来根本没有注意到。而和这个女孩隔两个位子——哈利高兴得胃里又一阵搅动——坐着的是卢平。他看上去相当苍白而憔悴,正全神贯注于考试:当他检查答案时,他用羽毛笔的毛尖刮擦着下巴,微微皱着眉。
那么这就意味着,虫尾巴一定也在附近的什么地方……,没错,哈利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来:那个小个子、老鼠样头发,尖鼻子的男孩。虫尾巴看起来非常担忧;他咬着自己的手指甲,低头盯着试卷,用脚指头在地上蹭来蹭去。每隔一会就充满希望地往邻桌的试卷上瞟。哈利盯着虫尾巴看了一会,然后把眼睛转向詹姆,詹姆现在正在一小片羊皮纸上乱涂乱画打发时间。他已经画了一个飞贼,现在正在描画两个字母:“L。E。”。这代表了什么意思?
“请放下笔!”弗立维教授尖声叫到,“也包括你,斯达宾斯!我收试卷的时候请留在座位上!飞来飞去!”
一百多卷羊皮纸猛地腾空而起,飞进弗立维教授伸出的双臂里,把他撞得向后跌坐在地。有人大笑起来。几个前排的学生站起来,托着弗立维教授的双肘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谢谢……,谢谢你们。”弗立维教授喘着气说,“很好,诸位,你们可以走了!”
哈利低头看着父亲,后者匆匆忙忙地把那个他刚在修饰的字母“L。E。”涂掉,从座位上跳起来,把羽毛笔和考试卷塞进书包,往肩上一甩,站在那里等天狼星过来和他会合。
哈利往周围看看,瞥见斯内普就在不远处,一边在桌子间向通往门廊的门移动,一边仍一门心思地看着自己的考卷。他有些弯腰驼背,动作僵硬,走起路来好象在痉挛,让人联想到一只大蜘蛛,他油腻的头发在脸上跳动着。
一群唧唧喳喳的女生把斯内普和詹姆、天狼星还有卢平他们分开了,哈利让自己走在他们中间,决意把斯内普保持在视线范围之内,同时也竖起耳朵仔细捕捉詹姆和他朋友们的声音。
“你喜欢第十题吗,月亮脸?”当他们进入门廊时天狼星问。
“真爱死了,”卢平兴致勃勃地说,“写出狼人的五种鉴别标志。好题目。”
“你觉得你能把所有那些标志都写出来吗?”詹姆装模做样地问道。
“我想我行,”卢平认真地说,这时他们加入到围在前门急着要到外面阳光照耀的场地上去的人群里,“一:他正坐在我的椅子里。二:他正穿着我的衣服。三:他的名字叫卢平。”
虫尾巴是唯一一个没有笑的人。
“我答出了猪嘴形状,眼睛的瞳孔还有成簇状的尾巴,”他忧心忡忡地说,“可是我想不出另外两个——”
“你有多呆啊,虫尾巴?”詹姆不耐烦地说,“你每月一次跟着一个狼人到处跑——”
“你小声些。”卢平哀求道。
哈利不安地再次往身后瞧。斯内普就在附近逗留,仍然埋头看着自己的考试卷——不过这是斯内普的记忆,哈利肯定,如果一到外面的场地上,斯内普选择往相反方向溜达,他,哈利,就再也不能跟着詹姆往前走了。当詹姆和他的三个朋友沿着草坪向湖边走去时,斯内普跟在后面,仍然埋首于试卷,而且显然没有打定主意要往哪里走,无论如何,这让哈利深感高兴。哈利在斯内普前面保持一定距离,他决意要近距离看着詹姆和其他人。
“哦,我认为这次考试是小菜一碟,”他听见天狼星说,“我至少也能得个‘优秀’,如果不是才奇怪呢。”
“我也是。”詹姆说。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个正在挣扎的金飞贼。
“你从哪里弄到的?”
“偷来的。”詹姆漫不经心地说。他开始玩弄金飞贼,让它飞出至少一尺远再把它抓回来;他的反应能力极佳。虫尾巴满是敬畏地看着。
他们在湖边一棵山毛榉树的阴影里停下,就是在这棵树下,哈利、罗恩和赫敏在星期天完成作业后,会让自己扑倒在这里的草坪上。哈利回头再看了一下,让他高兴的是,只见斯内普坐在了一丛灌木丛浓密的阴影里。他和刚才一样,仍然在对着普通巫师等级考试试卷苦思冥想,因此哈利可以自在地坐在山毛榉树和灌木丛之间的草地上,看着树下的那四人组。阳光在平静的湖面上反射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湖边坐着一群刚从大堂里出来的女孩,她们说笑着,脱去鞋袜,把脚浸在水里清凉一下。
卢平抽出一本书来开始阅读。天狼星只是四下里盯着在草地上跑来跑去的学生,看起来相当的傲慢又无聊,但因此也显得非常的英俊。
詹姆仍在玩那只金飞贼,他让它窜得越来越远,几乎都要让它逃脱了,但他总能在最后一秒钟把它抓回来。虫尾巴张大了嘴巴看着。每当詹姆作出一次难度极高的抓捕,虫尾巴都喘着大气拍手喝彩。这样玩了五分钟后,哈利想知道,为什么詹姆不让虫尾巴自己也抓一次玩,但是看来詹姆非常享受这种受人关注的感觉。哈利注意到他的父亲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