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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一弃再次用鲁家手法测量了一下位置。确定高度合适了,便拿出“天湖鲛链”快步走到有蒸气活门的圆柱形高台前。那砖石砌垒的圆柱形高台现在也已经变得滚烫无比,已经到了一个**无法直接接触的地步。
站在高台边,鲁一弃没有马上动作,他安静且专注地从侧面看着那个随时会开启的活门,仿佛忘却了周围所有的一切,随它溶浆还是火油慢慢地往自己这里围拢过来。
现在的活门已经是开启的时候多,关闭的时间少了。鲁一弃连眼都没眨的辰光,活门,如同爆裂般打开,强劲的蒸汽嘶吼着冲出,这情形让人感到是要将这山洞吹胀、吹爆。
鲁一弃站在喷气口的侧面,这样可以避免被烫伤。但他还是感觉到蒸汽的灼热,这是因为那蒸汽喷出持续的时间太长。
终于停止了,活门关上了。鲁一弃马上往圆柱平台扑过去,根本不管它上面散发出的高温。
“天湖鲛链”绕在圆柱平台上,一共绕了三圈。鲁一弃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到平台灼热的砖石面,但是他好像被铜鼎已经烫麻木了,根本没什么在意的。麻烦的是麻木的手虽然不怕烫了,可是最后要将细滑的“天湖鲛链”系上结子的时候却怎么都打不上。
女人来到鲁一弃的身边,柔实的手指捻起“天湖鲛链”,指花一翻便系成一个越拉越紧的穿套扣。只是稍不小心,左手手掌外缘在墙体上擦过,顿时烫出一溜儿燎泡。
鲁一弃拉着女人躲到平台的另一侧,让女人蹲在那里:“躲在这儿,千万别跟我身后!看到门开了马上往外逃!”
女人没有说话,她从鲁一弃的语气里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照他的话办。
溶浆已经和火油完全融会了,而且开始沿着低凹处和碎石的的缝隙成几路全面铺开了,由纵深方向往两个人这边聚拢过来。
鲁一弃站在一块洞顶落下的巨石上,手里紧握这两颗手雷。他握得非常用力,这样的握法让他手掌从麻木中解脱,重新找到了钻心的疼痛感。他现在急需灵敏感觉,人身体最灵敏的感觉莫过于疼痛,这可以让他从手掌上不同部位、不同点的疼痛差别,准确感觉出手雷应该是以如何的力度、弧度、角度飞行。
蒸汽活门上系着的“天湖鲛链”崩得紧紧的了,活门边缘细小的缝隙如同哨子般刺耳响起。
等等,再等等,成败在次一举,生死在此一举。
“天湖鲛链”是极其结实的,更何况还缠绕了三道。所以铰链在蒸汽巨大力道的作用下开始往活门中陷落,往砖石中陷落。鲁一弃看到平台的砖石已经开始位移和碎裂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鲁一弃拉开保险环,扔出了手雷。
手雷扔出的力度不大,角度也很怪异,但却恰好卡在洞顶上那块摇摇欲坠的巨石与山体连接的缝隙里。
手雷爆炸的瞬间很炫目,比刚才三颗手雷炸得还好看。因为这是在洞顶炸开的,碎石四溅得如同烟花;因为这时洞里已经溶浆四溢,碎石落在溶浆中激起了红花朵朵、扬得红星飘荡。
洞顶那块削长的巨石,真好似一把天剑横劈而下。巨石带斜面锋口的一边正好剁切在管道的转角上。木纹精石做成的坚实管道是和落下的巨石一同断裂的,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的巨石也只是和这木纹精石做成的管道撞了个平手。
但是不管它们的硬度比试到底谁强谁弱,最终的目的就是要管道断开。现在管道断开了,目的达到了,管道中憋足的蒸汽狂喷而出……
气流冲击的途径正好经过那只架起的铜鼎。铜鼎的鼎口正对着狂喷而出的气流。
在强劲得无法想象的猛烈冲击下,铜鼎如同一颗炮弹一样飞出。哦!不,应该更像“妖弓射月”中的那只弧形铁菱。而鲁一弃也正是从“妖弓射月”那坎面想到这招的。
飞行的铜鼎击中的目标是那扇石门,哪扇不厚的石门。结果和鲁一弃设想中有些差异,那扇石门没有被撞倒。事实比设想更为神奇,石门上留下了一个和铜鼎底面同样大小的方形孔洞,边缘如同刀切的一样。
石门被撞开个孔洞,可管道中的蒸气却没有就此停歇,继续狂吼着往石门的方向倾吐着高温。
鲁一弃此时已经从旁边接近到断裂的管道。掏出两颗手雷,拉开保险,塞在管道的一侧底部。然后快速躲到一块大石的背后。两颗手雷爆炸了,没能让木纹精石做成的管道损坏多少,却是将已经断裂的管道炸移开一点角度。蒸汽不再喷向石门。
女人的动作很快,她起身纵跳到石门的附近,想都没想就从那洞口钻了出去。确实,再不快点真就来不及了,溶浆已经蔓延到整个山洞,只有那些大点的石头依旧突出溶浆表面,就象突出水面的踩脚石。
鲁一弃也钻出洞口,还没等他站稳脚跟,山洞里又传来巨响,更多的巨石落下,那洞顶开始坍塌了。
“快走!”鲁一弃对女人高喊一声。
“往哪边?”女人也对鲁一弃高喊一声。
是的,从山洞中出来这里,其实是从弦子槽重回到坎面中,既然是坎面,就会有扣子,就不能随便乱走。
鲁一弃借洞中传出的光亮打眼看了一下,这里是个砖石砌成的甬道,甬道往前七八步就有一个分叉口,往哪个支道走真是个问题。
身后的石门在嘎嘎作响,好像随时都会倒下。洞中更是“嗤”声一片,溶浆的红光突然显得黯淡了,大量的水蒸气从洞口和石门的缝隙中往外涌。
女人瞪着惊恐而茫然的眼睛,不知道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鲁一弃知道,这肯定是洞顶继续坍塌砸坏了热水管道,热水扑入溶浆,立时大量沸腾蒸发,同时也让溶浆的表层稍稍凝固了些,红光便显得黯淡了。
鲁一弃没再多说,拉着女人便往一个岔道中奔去。因为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多作一秒的思考。石洞中如果只是溶浆,那么破裂的石门多少能阻挡一会儿。现在变成烧开的沸水,石门是无论如何都阻挡不了的。
沸水翻滚着气泡,从石门的打开的缝隙中喷涌而出。一下自己就将鲁一弃他们刚才站立的那一段甬道整个覆盖。随即又沿着那几个岔道四处流淌,紧紧追赶在鲁一弃他们的身后。
鲁一弃和女人的脚步并不快,坎面中行走不可能象平常那样狂奔。其实就算在这样速度并不快的奔逃中,凭他们两个的道行依旧不能发现甬道上安设的众多扣子。幸亏的是这些扣子都是依靠蒸汽作为动作能源或者将沸水当做杀招手段的,而现在总的蒸汽和沸水管道都被毁,扣子也全部失效了。
从洞中涌出的沸水虽然凶猛,但是在两三个岔道口分流作用之后,追赶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热度也迅速下降下来。这情况鲁一弃注意到了,所以他将脚步放得更慢,这样做是因为他最终的目的是要逃出这个坎面,所以必须先认清和了解这个坎面。
坎面是个真正的迷宫,不知道布局遵循的是什么规律,至少在鲁一弃的脑海中不曾有过这样分布设置的形式。
于是鲁一弃决定放弃对迷宫的了解,只管往前奔走,一切都听天由命了。
地层下又一阵晃动,如同水的波浪一样起伏而来。甬道中回荡起阵阵怪响,却分辨不出是山体开裂倒塌发出的,还是地层下断层变化发出的。
晃动虽然只持续了短短十几秒时间,鲁一弃和女人却感觉过了许久许久。好不容易等到晃动平服了,两个人都变得不敢迈步了,刚才的声响让他们感觉脚下的道面极其薄弱,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就在鲁一弃他们两个所在位置再往前拐过两道小弯的地方,也有那么一群人和鲁一弃有着同样的感觉。那群人分作两堆,前面的是四个人,后面的有**个。前面的四个人此时要是见到鲁一弃或者被鲁一弃看到,肯定都会是一番狂喜。因为这四个正是独眼、瞎子、铁匠和柴头。
独眼和铁匠在风箱坎面里是直接被吹到三朵穗头朵穗那里面。而瞎子却是被吹到第三朵穗中。瞎子到底是贼王,他知道如何调整自己被吹卷得不由自主的身体不受太大撞击,也知道在风劲无法继续控制身体时如何巧妙地落地。所以他始终是清醒的,并且在第三朵穗的穗口就停稳身子。只是瞎眼的人是不会继续往穗朵连居这样复杂的环境中去的,因为看不到周围环境,没法记住环境特征,进去后,要没人领,肯定是出不来的。他选择的是比较直筒的路径,这样的路只要记住步数和角度,就能进退自如了。
瞎子知道自己是从风箱那个方向被吹过来的,所以不在走回头路。他从穗杆直接走到了顶头穗穗口,在那里遇到正好从里面出来的独眼和铁匠。铁匠和独眼都看出三多穗的布置,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走哪朵穗才是正路。而且还没等他们仔细对这三朵穗好好分析一下,就突然与一群厉害的人扣相遇,并且被逼进了头穗的托叶中。
那托叶居然不是狭长的居室,而是条通道。但这通道的道面是一条斜滑道,刚进去还不怎么觉得,突然在一个洞道宽大的地方出现了个陡度极大的滑落坡,将他们全都陷入了这里的迷宫中。
在迷宫中他们遇到了柴头,当时柴头正努力着要从滑落坡那里爬上去。被独眼他们猛撞一番,闹了个龇牙咧嘴鼻青脸肿。要不是独眼赶紧地将他一把拉走,后面下来的那群人扣还不知道将他撞成什么样子。但是他没有机会抱怨或表示感谢,紧接而的来就是连续的搏杀和奔逃。
柴头不是从这坡上落下来的,他是在峡口小道中迷路走散后。转了好多圈也没能出去,突然瞧着哈得兴在前面,赶紧追过去,没想到踩了个暗藏的洞口,从那里直接掉入迷宫。幸亏在洞口的下方有个水潭,要没这水潭,这高度柴头肯定得摔死。当然,这高度也不是柴头能够凭自己力量爬上去的,所以他在下面一路找寻,居然让他找到这样一个陡度极大的滑落坡,虽然这里也不一定能上去,却多少给了他一点希望,一点为之努力的必要。
迷宫的环境和设置方法对于双方都是陌生的,所以在这样的坎面中哪一方都不敢太过造次,只敢在陷口(下落式坎面的入口)附近拉锯式地对抗着。
人扣中有些独眼他们见过,是“明子尖刀会”和“攻袭围”坎面中的,还有几个没见过的怪异人扣,仿佛浑身都布满了锋芒。刚一交手就让独眼他们连续受伤。幸亏独眼是夜眼,幸亏瞎子听风辨音的能力很强,也幸亏柴头在其他人落下之前对这里已经有些了解,这样他们才能与这些本领高超的人扣在迷宫中持续地周旋了好长时间。
但是随着人扣们对环境也逐渐熟悉了以后,独眼他们渐渐被逼得往迷宫中那些未知的区域中逃命了,他们的涉险其实也是在给人扣们踩面儿,于是扣子们并不急于剿杀他们,而是步步为营、紧逼不舍。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现在,但独眼他们从这些天看到的坎面特征来分析,他们已经到了这个坎面下死扣的范围了,加上连续的山体震动和温度升高让他们感觉前面要面对的恐怕还不是坎面死扣那样简单的。不能再往前冒险了,只好利用几条回旋的甬道和那些人扣绕圈子。这样绕圈子对于追赶的人其实没什么,但对于被追的人只要一个道口走错就会再次被逼入没走过的可能下了死扣的甬道。
绕圈的追赶越来越快速,独眼他们最终还是一个疏忽迈错了道口。所以独眼他们停住了脚步,进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