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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当探杆,因为你知道,不管他们有没有收获,你只要看住周天师就没问题。后来在‘百节纠错阵’见周天师徒弟已死,而且没什么收获,你才决定带我们与周天师分道而行,因为你清楚,前方的坎子只能依靠我们鲁家了,多个周天师就多出个与你争夺的对手。”
张传道的脸色在不断变化,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秘密被窥破得如此淋漓。
“聪明!后生可畏呀!”周天师发出一声感慨,其中不乏失落怅然的感觉。
“你们入到悟真谷小镇中后分道而行,你选择与蔑匠大叔一路,这是因为你知道这些人中,唯一对此处有点了解的只有蔑匠大叔,依靠他,要么能抢先找到藏宝点,要么抢先找到我。还有,刚才当我摔落在此山坡上时,你扶转我原本是想在我身上搜到东西,却没料到我是清醒的,一惊之下竟连虚伪之言都不再多嘘,直接问东西如何。”
第五节早已觉3
张传道脸色好长时间才恢复平静:“我没有看错,你真的很行,真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了吗?”
“不!有件事情我一直都不明白。从你再次见到我之后,每有涉及宝物之言,口口声声都似乎断定是由我所取,你凭何作此判断?”
“凭的《玄觉》,‘由心之动,以意为触,方觉无形之气’,再次见你,你已非你,周身无形气相纵横,如罩如壁,于是断定你已挟奇宝在身。”
“你能确定我所挟的就是暗藏于此地的五行水宝?”
“不能,这世上也就几个具先天异能之人可以辨别出来,不包括我,却包括你。”张传道言语中带些慧眼识珠的得意。
“老天师真的是抬举我了,不过我却真的是没**什么东西来,更不用说什么奇珍异宝,至于你说的什么气相,想必只是你编排诳惑之语,用来试探我的吧。”
“不对!”“有的!”“是真的!”三个人异口同声,不止是张传道看出柳儿气相布罩的奇异,就连周天师、无头人也都看出,因为那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是个高手都会有所感觉。
“那你们有没有感觉出此处气场的异常?”柳儿说话间用手指了指身后的乱石圈。
那三人有些诧异,特别是掌教张传道,他凭着多年的玄觉之修,竟然没有在柳儿所指的地方看出一点异常。
“此处是海际井!对的,此处是海际井!”持伞的无头人突然发出一阵尖利的叫声。这叫声让张传道和周天师猛然一愣,他们都想到祝蔑匠解说黄绫暗语时介绍到海际井的那些话。
柳儿没有回头,她早就看到乱石中间那个黑洞洞的井口,也早就感觉出其中的恶势汹涌、瘴晦弥漫、冷毒起伏,无形的压力不停腾跃,像是恶魔的心跳、妖孽的血流。刚才聚气凝神寻找这股奇怪现象时,自己竟然会随势而迷,一时忘却周围所有不能自拔,就像入了迷神障一样。幸亏是余小刺被削掉的手臂掉落在她身边,血珠喷射在脸上,如同一张血绘“天星符”,这才使得柳儿缓缓醒转过来。
“是吗?!”柳儿的语气此时变得从未有过的平静,与无头人的叫声形成极大反差。“谢谢你们,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柳儿说完,朝着乱石圈退过去一步。这一刻,在张传道他们眼中,浑身泥污血迹的柳儿变得璀光流莹,婀娜娉婷得就像一棵神界的仙柳。
惊愕、惶然之后,张传道首先低吼一声:“阻止她!杀死她!”他心中最是清楚,现在也只有杀死柳儿才能阻止她下一步的行动。
话刚说完,架住无头人伞骨的酒瓶彻底碎了,无数的碎片从伞面的缺口中激射向无头人。
无头人根本没躲,也没时间躲,没办法躲,于是双眼立时被碎片刺瞎,脖颈般的小头颅成了朵绽开的鲜红花朵。与此同时那伞骨断了,尖利的折断口直落在张传道的左肩上,刺破了皮肉,刺断了筋脉,刺碎了骨腱。张传道左臂不但立即就失去所有功能,而且这辈子再能不能恢复都是个问题。
左臂不能动了,张传道右臂却动了,身体也动了。直指周天师的无影剑再次回撤朝前,过程中顺便削断插在左肩的伞骨。身体同时侧转纵出,任凭周天师的云纹磨钢剑划开自己胯部的肌肉,泼下大片血污。
纵出的身形本身就像一把飞行的剑,这把剑的目标是站在海际井边的鲁天柳。但这把“剑”最终没能飞出,因为他忘记了自己脚下不远还有一个人,一个被自己削掉手臂的人。
仅剩一只受伤手臂的余小刺虽然已经没有击杀能力,但挺起的强悍身躯还是完全能够阻止一把“剑”的飞行。单臂缠胸勾腋,身体弓型勾腰,双脚并拢斜**裆,一下子就裹贴在张传道的身上。这是余小刺家的独门功夫“虾攀芦”,是对付使用长大兵器对手的,缠裹在身,长大兵器就无法回杀,本来要是他右臂还在,此时就可随意出刺了。
“剑”既然飞不出,那么后面周天师的剑可就到了,直刺张传道后心。
“剑”既然飞不出了,就只有将手中的无影剑飞出,一片无形的风挂之声直射柳儿胸前。
一阵泼风旋起,在柳儿前面挡住。无形之风与旋起的泼风相撞,发出一声青灵脆音。于是那无形的剑风改变了方向,堪堪从柳儿头顶处飘过,碰到她头上那支小花,挑落下一枚细致花朵。
细小的淡蓝色花朵刚好飘落在余小刺的断臂手掌之中。落入手掌中的花朵迅速收缩花瓣,变成一枚滴珠状的花苞,晶莹剔透,如同一颗眼泪。
五侯撑着刀杆站在那里,显得很是虚弱,但从他坚定的眼神可以看出,不管身体如何的不济,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替柳儿挡去一切伤害,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
此时的五侯和在簸框里时一样,身上布满黄泥,就像是座泥塑。也幸亏是这些黄泥,才止住他浑身的伤口不再流血,才让始终没机会包扎的他保住性命。不过从击飞张传道无影剑可以看出,五侯还没有恢复,才只是刚有好转。要不然就算看不见无影剑如何飞行,凭他的旋刀之力,完全可以将无影剑远远击开,而不只是改变它的方向。
周天师的剑刺进了张传道的后背,却并非正中心脏。张传道知道避不可避了,只好最大限度地将心脏位置让开。同时右手回探,一把反扣住周天师脖颈,拇指、食指直接**皮肉,捏住其咽喉骨。
本来张传道只需再稍稍加力,就可顿时将咽喉骨捏碎,可就在此时,原以为已无攻击力的余小刺突然出招,让张传道瞬间觉得气血不继,手指间难以发力。
余小刺这次出的也是他独门的救命招式“鳖对齿”,都说被鳖下口咬住后,非上下牙齿对住才会松开。余小刺这招也是从鳖的这一特性悟出,自小咬嚼硬壳干果练起,直至牙口能提甩石锁。所以眼下当余小刺两排钢牙死死咬住张传道一侧颈脉后,其力量已非张传道摇头扭颈就可以摆脱掉的。
第六节水回天
(正宫·塞鸿秋)
海际井旁千山铺,是豪客义士奋博处。
见得坡下三叉旋,是凶**厄势该归去。
云飞开天眼,西南垂柳数,投命险涉依如故。
再次是僵持之局,张传道不能松指,松开后,周天师只要回转过气息,立刻就会变剑招把自己刺砍得千疮百孔。
余小刺不能松口,松开口,张传道就能立马解决周天师,然后腾出手结果了自己。
周天师不会撤回剑,自己命门被握,生死就在须臾之间,就算张传道一时没能捏碎自己咽骨,但这样的握力还是会在很短的时间能就让自己闭气而亡。现在只能是同归之局,于是双手继续施力推握剑柄。可惜的是咽喉命门被握,让他无法提丹田气发大力,这剑只能是一点点往张传道身体中挤入。
一旁还有个双眼被刺瞎了的无头人,此时他的破伞已经远远滚落到坡下。骤然的失明让他感到惶乱惊恐,加入战团,不敢!赶紧离开,不舍!于是只能是单腿跪地,仔细辨听周围形势,寻找可乘之机。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自己取了件非同一般的东西,不过却从没想过这会是五行数中‘水’字天宝,是你们刚才替我开了灵窍,让我知道自己取到的到底是什么了。”柳儿平静的话语,让相持的三个人稍稍松了些力道,他们都还不想马上死,他们都想知道自己拼死拼活最终是为了一件什么宝贝。
“入到裂开圆石前,我发觉自己清明的嗅觉恢复了,这是因为穿过雁翎瀑时,雁翎般的纯清水花冲刷清洗了我的身体,除却了我身上混淆嗅觉的污秽。这让我更真切的闻到裂石中的清雅花香。”柳儿诉说时眼神迷离,像是在回忆那一刻的情形。
是的,柳儿就是匍匐在雁翎瀑下无法前进的那段时间里,雁翎水花不断地冲刷清洗,去除了她身体的污秽和气味,消除了影响她嗅觉的原由,清明的嗅觉完全恢复了。而清明的嗅觉让她在裂石中获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圆石之中除了清新芬郁花香外,还有不香的花!
柳儿继续说道:“清明的嗅觉可以闻到花香和其他味道,也就可以分辨出无香无味的东西。如果成千上万同样温芳雅嗅的花枝中,唯独有一枝外形一样却无色无香,这说明什么?不会仅仅是与众不同,花裂石中的所有东西包括那裂开石头本身都已经是与众不同的了,那这花就不是用与众不同这词句可以形容的。于是我随手采摘了那一枝小花。”
说话间她将发髻上那枝小花取了下来:“如果不是为了这枝不起眼的小花,我也不会狠着心抛却亲人只管自己逃命。有那么一刻我自问过,这枝花就是我们要找的宝贝吗?如果不是的话,我们的牺牲是不是太大了?但刚才你们对海际井的感觉告诉了我,为这枝小花绝对值得。”
“其实在蔑匠大叔讲说此地与黄绫暗语相合地名时大家都多少料出,这海际井很可能就是凶**所在。而当我站在井口边时,你们竟然没有对如此凶**有丝毫的反应,特别是还有玄觉得成的张掌教在,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其凶已被宝气所抑。我离井口最近,而且你们说再次见到我后,身上气相有所变化,都说宝贝在我身上。暗自与进到雁翎瀑之前相较,发现自己唯一不同的还是多带了这么枝花。”
“洛神花!”虽然张传道被余小刺咬住颈脉,听到此处还是强自运气吐出这三个字。
“你是说洛神花?!这就是传说中‘洛神踩清波,飞淋化晶花’的洛神花?!”柳儿虽然有极大的心里准备,可还是显出极为惊异的神情。
《神魔志#8226;仙由篇》有:洛神踩清波行万流千川,袖带如霓,峨髻如云,扉彩云湿为幕,难见其容,兰指间挟花一枝,挥洒间珠飞滴洒,化为花,复化为水,再化气而缈,归于自然。
柳儿听过有关洛神的故事,也在龙虎山见过“洛神行波图”,那图的侧页上便是抄录的仙由篇中洛神一段。洛神花是洛神所持之花,据说这是天生之花,洛神乃是持花而生,道成之后便以此花行法布水,此物乃是天地间百汇千流之指示,气化淋落之神奇。
“神花损,缺宝相,疆不全,神花损,缺宝相,疆不全呀!”张传道被余小刺咬住颈脉,口齿很是不清,其实就算说得清,别人也不一定就能领会其中意思。
柳儿听到张传道所说,有少许时候的愕然,随即脸色顿变,有无限的懊丧和后悔。紧接着马上稍蹲下身,低头在地上踅摸起什么来。
柳儿此时都不敢正视手中这枝晶莹的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