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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常德不禁因为这巨大的恐惧,而发出一声凄惶的尖叫。但这尖叫声只是短促地响起后,便消失了。就在这一瞬间,白衣人已经扬起了手中的匕首,锋刃划过了许常德的颈项。一股鲜血飚了出来,许常德傻了一般呆立在大殿中。只是片刻,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连忙用手捂住颈子,就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他的手掌,还滴滴答答落到了地上。
“你是谁?”许常德用尽全身气力挣扎着问道。即使死,他也要做个明白鬼。
白衣人狞笑着答道:“我是刘胡子。”说完之后,他也点燃了一只火折子,大殿里重新恢复了光明。
圆通法师宠辱不惊地坐在蒲团上,他早已嗅到了大殿里的血腥气息,但他依然不动声色,一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惧的模样。
许常德忍住剧痛,捂着颈子,跌跌撞撞冲出了庙门。他知道刘胡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自己的颈子正汩汩流着鲜血,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他只想死在离归来寺远一点的地方。就算做鬼,他也不愿意再见到刘胡子。
在庙门外的空地上,出现的感觉全身无力,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抽离一般,他呻吟了一身后,软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扑倒在地之后,他的眼睛还没有闭上,正好可以看到有着微弱光亮的大殿中,身着白衣的刘胡子拿着锋利的匕首,一步步逼近了满面安详的圆通法师。
刘胡子扬起了手,将匕首狠狠插进了圆通的胸膛,又使劲搅动了几下。鲜血从圆通的胸口涌了出来,他只微微抽搐了几下后,便停止了扭动。
圆通死了,死在了刘胡子的刀下。
整间归来寺的大殿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刘胡子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走出庙门,拾来一块坚硬的石头,冷笑着敲碎了许常德的四肢关节。
许常德痛得晕过去之前,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刘胡子轻轻扔掉石块,拍了拍手掌,然后冷笑着身形一闪,如流云一般朝山巅走去……
第六章 与匪首在山谷中密会
许常德直到现在还惊魂未定,他的身体是被那盆凉水给撑着的,这下一说完,他就有些承受不住了,眼看着就软绵绵地快要晕倒过去。
赵麻子赶紧扶起了许常德,说道:“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回黑猫岭吧。”
许常德已经没气力走路了,再加上四肢的关节都被敲碎了,只能让人背着他回去。本来陈郎中想背他的,可他毕竟是个文弱书生,哪有这个力气?还是李莫展仗义,他一把背起了许常德,大步流星向山下走去。
而赵麻子却没有急着走,他捋了捋白手套后,勾着腰又一次走入了归来寺中,点亮了火折子仔细打量着大殿里的情形。他是省城来的神探,而且罹难的圆通法师还是他表哥,他要搜寻捉拿元凶的一切线索。
片刻之后,他若有所思地踱出归来寺,跟上了下山的另外三人。不过,一路上他什么话都没再说,只是静默地行路。
四个人回到黑猫岭镇,已接近辰时。天边微微有些发白,镇外的林子里也传来了晨鸟的鸣叫之声。
又是新的一天,但王大爷的心里却沉甸甸的。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此刻眼皮都沉重得像是挂了铅块一般。王大爷交代镇上的团丁严加防范之后,便与李莫展、赵麻子和陈郎中回到了王家大宅中。他令下人准备好三间上好厢房,又给许常德找了一张床铺。
陈郎中忍住了睡意,回诊所配了补给营养的药水,带到大宅中给许常德打了一针。然后他来到王大爷为他准备好的厢房,刚一躺下,眼睛还没合上,便听到有人轻轻敲着窗户。
“笃笃笃——笃笃笃——”
床边闪过一张可怕狰狞的脸,敲窗户的人,是省城来的神探赵麻子。
赵麻子闪身踱入厢房中,对躺在床榻上的陈郎中说道:“有兴趣和我去追寻真相吗?”
陈郎中打了个哈欠,问道:“赵神探,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宅子里秘道的布局了?”
赵麻子笑了笑,说:“秘道的布局,至今我仍是一头雾水,找不到突破的线索。不过,我却发现了另外的疑点。”
“什么疑点?”
“关于圆通法师被杀的疑点。”赵麻子说完这句话后,走到陈郎中面前,从怀里摸出了一颗褐色的药丸,塞进陈郎中的嘴里。
药丸入口便化,陈郎中只觉得喉头一阵苦涩,然后一股强劲的力量从胃部缓缓弥漫,渐渐涌上太阳穴,浓厚的睡意也消失得一干二净。陈郎中是医师,从尝到的药丸气味便猜到了刚服下的是咖啡因丸。这是从南洋一种名叫咖啡豆的植物中提炼出的药品,能够让人保持精神亢奋。以前他在洋学堂学医时,就看到学堂里的洋老师喝过咖啡粉兑成的褐色药水,即使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也不会感到困倦。
一头雾水的陈郎中跟着赵麻子出了厢房,沿着弯弯曲曲的回廊走了一会儿后,在前面领路的赵麻子忽一转身,出了回廊,竟来到一间小屋外。
这正是安排给身受重伤的货郎许常德休息的那间屋。
“赵神探,莫非你怀疑圆通的死与许常德有关?”陈郎中诧异地问道。
赵麻子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怀疑归来寺的那场血案中,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身着白衣的刘胡子,所有一切都是许常德自编自导出来的!”
“啊?!”陈郎中大惊失色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麻子答道:“还记得我在离开归来寺之前,曾经再次进入大殿中勘察现场么?”
当时赵麻子回到了大殿中,点燃了火折子,仔细观察着地上圆通法师的尸体。确实如许常德所说的那样,圆通死的时候面容安详,一副宠辱不惊视死如归般的神情。不过,赵麻子却在想,如果圆通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突然被一柄锋利的匕首插入左胸,他要是来不及做出惊讶的表情就已经毙命,同样也会露出同样安详的表情。
众所周知,刘胡子使得一手好枪法,死在他手里的人,几乎全是死于枪杀,而且均是一枪毙命。归来寺在半山腰中,当时庙里没有其他人,刘胡子完全可以从容拔出盒子枪,开枪杀死圆通,他又何必用匕首呢?
赵麻子又注意了一下圆通的伤口。
那柄匕首插得相当准确,一刀便插入了圆通左胸的心脏,确实是一刀致命。既然是一刀致命,凶手又何必再搅动刀柄让鲜血流出呢?只有一个解释,凶手想要掩饰一刀致命的真相。
赵麻子回过头来,审视着地上那滩呈放射状的血泊。这是许常德颈子挨了一刀后,血管中喷溅出的鲜血。赵麻子不由得心生疑惑,为什么凶手杀圆通能一刀致命,而杀许常德的这一刀,却只割破了主动脉旁的几根小血管?而之后敲碎许常德的四肢关节,更是画蛇添足,没有半点必要。
仔细看着地上那滩血泊,赵麻子忽然恍然大悟。要造成这么一滩鲜血,起码要一个正常人身体中的一半血液才行。要是许常德一半的血都洒在了大殿的地上,只怕他已经死了,根本不可能支撑着活下,更不可能在一盆凉水的刺激下就醒过来。
如果地上的鲜血不是许常德留下的,那又是谁的血呢?
赵麻子抽动着鼻翼,沿着墙根在大殿内走了一圈后,脚步停在了那尊泥塑的菩萨前。他看到菩萨的脚下,渗出了一圈乌黑的鲜血。
他推开了泥菩萨,菩萨是中空的,里面的地上竟躺着一具黑狗的尸首,鲜血已经流尽,散发着令人几欲呕吐的恶臭。
赵麻子明白了,是有人将黑狗血撒在了大殿的地上。冒充许常德的鲜血。
由此可知,就算许常德不是杀死圆通的凶手,他也一定与真凶有着莫大的关联。
听完赵麻子的话之后,陈郎中不由得惊讶地问道:“为什么你不在归来寺里把这事说出来?”
赵麻子答道:“因为我担心归来寺附近还暗中藏着许常德的同党。那些匪徒故布疑阵,就是想骗过我们,实施更大的阴谋。所以,我更情愿让他们以为我们真的中计了。”
“赵神探,你现在是准备审问许常德吧?为什么你要我陪你一起来呢?”
赵麻子正色答道:“我是省城的探长,审问犯人也一定要循着规矩来做,绝不能独自一人私下讯问,必须要有第三者在场才行。我让你来,正是想让你做个见证。”
“为什么你没有叫王大爷和李莫展呢?”陈郎中问道。
赵麻子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没叫王镇长的原因,是因为这件事关系到他女儿的安危,他是当事人一方,所以在讯问过程中需要回避。而没叫李莫展的原因,则是因为——”他顿了顿,说,“陈医师,你不是也曾经怀疑过李莫展的身份吗?张秃子的死是不是与他有关,暂时还不得而知,所以我才没有叫他来。
陈郎中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钦佩的神情。
这时,小屋里,突然传出幽幽一声叹息。是许常德的声音。
赵麻子朝着陈郎中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他轻声说道:“其实,我之所以让你来,是想借着告诉你案情的同时,敲山震虎。刚才,我已经来过了一次这间小屋,在许常德的嘴里塞进了咖啡因丸。”
陈郎中明白了。
许常德上演苦肉计,敲碎了自己四肢的关节,躺在病床上自然无法逃脱。而服用了咖啡因丸之后,他的头脑又能保持无比清醒,听到屋外赵麻子和陈郎中的对话。
许常德在屋里用低沉麻木的声音喃喃说道:“赵神探,既然你什么都猜到了,那就请你进屋一叙吧。”
看来他决定全招了。
正如众多乡民猜测的那样,许常德确实与藏龙山中的土匪有勾结。不过,他并不是土匪中的一员,他只是借着货郎的身份出山进货,顺便帮土匪夹带烟土出去,再带回枪弹火药,挣上一点辛苦费。
许常德昨天收到了土匪派人送来的密信,要他把圆通法师带回归来寺。至于原因,许常德并不知晓,他只知道做成了这件事,土匪会给他一块银元作为报酬。
昨天夜里,李莫展听到王家大宅那边传来的枪声,立即带了几个健壮的乡民赶了过去。许常德认为那是土匪使出了调虎离山之计,他连忙趁着同屋烤火的乡民不注意,一脚踹倒了圆通法师,伪装成是圆通自己以头抢地。他胡乱用手指在圆通的掌心上写字,然后告诉另外几个乡民,圆通以死相逼执意要回归来寺。
骗过了无知的乡民,许常德背着圆通离开了黑猫岭镇,用了一个时辰才攀上了半山腰的归来寺。在那里,已经等候着一个身着白衣、脸上带着黑色面罩的人。这个人正是传说中刘胡子的打扮——尽管已经帮刘胡子的匪帮办过很多次事了,但许常德从来都没见过刘胡子的本尊。
刘胡子让许常德将圆通放在了大殿的蒲团上,然后扔了一个银元给他。许常德接过银元,开开心心地出了大殿,还没走上几步,忽然颈项一凉,深受摸了摸,全是鲜血。
难道刘胡子要杀人灭口?许常德的心里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几乎只是一瞬间,刘胡子便欺到许常德的身边,伸出拳头,重重击在了他的四肢关节上。许常德的四肢关节顿时全都碎裂了,他哀声嚎叫着求饶:“刘老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求你放过我吧……”
刘胡子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