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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惯了申请对象直接脱口大骂或是呆若木鸡的优辉悦,甚至还有些欣赏吴小雨仅仅略有些结巴的情形。
“清晨先生……”
何况,样子还是得做一做的,闲着也是闲着。
仅仅看一看吴小雨的表情,优辉悦心中本就微乎其微的兴趣,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他还是相当宽容的说道:“清晨先生……我知道您的想法,这个数字,如果仅仅从表面看,或和其他地区相比,确实比较高昂。”
看样子,吴小雨明显还没回过神来。
优辉悦的声音仍然相当温和:“可是,正像我刚才说的,它的高昂同样仅仅体现于表面……”
说到这儿,优辉悦话锋一转:“清晨先生,请问您是否阅读了《昭元特区矿产开采暂行条例》?”
“《暂行条例》……是的,我读了很多遍。”吴小雨老老实实地回答,似乎稍微平静了一些。
“恩……”优辉悦点点头,开始摆出久不运用,已经开始有些生疏的说服套路:“那您应该知道,和其他地区相比,我们昭元特区有许多扶持开采矿产的特殊优惠政策。”
“特殊优惠政策……我就是看到了……”吴小雨又开始吞吐,脸上也露出了混杂着失望和苦涩的表情:“特殊优惠政策……唉……”
就像之前理解吴小雨的结巴与吞吐,优辉悦此刻同样非常理解吴小雨的苦涩和失望。
年轻人总是容易思略不周,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家伙大约也不例外。
看着吴小雨的表情,优辉悦脑海中,很快勾勒出吴小雨前来矿务局的全部过程:
一位家里很有些钱的少爷,不知从什么渠道,无意间看到了《昭元特区矿产开采暂行条例》……
然后,《条例》中吹得天花乱坠的特殊优惠政策,很快使这位涉世未深的少爷为之心动……
然后,心急之下,这位小家伙可能没有和其他昭元特区的矿主,甚至等不及和自己的亲人仔细讨论……
然后,就立刻匆匆忙忙、心急火燎、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
然后……
然后,就是现在这副模样,这副苦涩和失望挂在脸上的模样。
情感上,对这位斯斯文文,很讲礼貌的“清晨”少爷,优辉悦是很有些同情的。
毕竟,已经为昭元特区矿务局服务了许多年的优辉悦非常清楚,一整套只差最后一步的开矿手续,上面密密麻麻的印章和签名价值多少钞票。
这样想着,优辉悦“样子总是得做一做,闲着也是闲着”的例行劝说,语气进一步柔和:“是的,特殊的优惠政策……”
借着又喝下了一口清水的工夫,优辉悦稍稍回忆很久没有运用的言辞:“清晨先生,这些特殊的优惠政策,我相信您已经全部看过。不过,某些比较细致、比较特别的地方,您可能暂时还没有注意,如果您愿意的话,不妨听我解说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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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 吴将军(四)
发
妨听我解说解说。”
说到这儿,优辉悦合上嘴唇,轻轻地端起杯子,又轻轻地放下,办公桌桌面发出了“格”的轻声。
这种做法产生了一点点效果。
“清晨”抬起头来,目光稍微集中了一些。
优辉悦微不可察地摇摇头,心中暗暗叹息,不知什么时候,对面的年轻人改变了坐姿,他的脑袋微垂,大半身体靠着软椅,仿佛有些气力不际,甚至稍显虚弱。
年轻人似乎正在出神,稍等一会不见回答,优辉悦并不生气,善意地再次提醒:“清晨先生,您看怎么样?”
“吴优辉悦,您说吧……”听得出来,年轻人脑袋大约很有些混乱,不知在想些什么,对优辉悦的“解说”兴趣不浓。不过,尽管如此,这位有教养的小家伙,还是尽量保持很有礼貌的语气,习惯性地补充说道:“……麻烦您了。”
“谈不上麻烦,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优辉悦微微一笑,轻轻地摆摆手,从办公桌右侧第二堆文件顶部摸出了一份《暂行条例》。
这些东西已经闲置了很长时间,趁着对面的年轻人心不在焉,优辉悦先悄悄抹去《暂行条例》表面的灰尘,才一边将它摊开,一边换上了较为正式,也较为严肃的语气:
“清晨先生,和您一样,很多人都觉得,选择到昭元特区开矿,需要一次性缴纳的费用太过高昂。这种想法,我能够理解,也相当正常。不过,如果仔细研究、合理利用昭元特区的多项特惠政策,这笔费用其实相当合理。”
说完这通话。优辉悦抬起眼睛。对面地“清晨”仍然保持沉默。脑袋微垂。坐姿却不由自主地端正了一些。
咦?
优辉悦微微一愕。双手已将《暂行条例》全部摊开。
说是条例。这其实更像一份通告公示。它只有一页纸张。大约相当于正常地报纸大小。
除了稍微干净一些。稍微平坦一些。其他有如纸张质地、行文方式、字体颜色。通通都和经常出现于幸岩城街道布告栏地“关于自行车拖板车征收路面保养费用通告”、米泽瑞乡村小道侧面峭壁地年第三季粮食税纳细则”、大山深处某株大树地“公民清洁卫生特别费用收取暂行办法”大致相仿。
报纸大小地纸张自然稍有些大。摊开后占据了桌面大部分空余空间。
优辉悦双手将它抹平,左手按住顶部,右手食指迅速下移,毫不停留地经过了起首昭元特区矿务工作的总结与展望、本条例为国为民地良苦用心之类,径直进入了正题:“清晨先生,刚才谈到交纳较高地费用相当合理,是有依据的……”
不知何时,优辉悦站了起来,他身体前倾,稍稍抬高音量,右手食指在《条例》上重重地点了几下,引着吴小雨的目光移动过来:
“和大多数地区、大多数行业相同,昭元特区矿产开采的第一项优惠政策体现于税收。这项优惠幅度极大,其他地区税收减免,一般只有两至五年左右,昭元特区却直接免除长达十五年的时间……”
年收!”
望着吴小雨地眼睛,优辉悦将这个数字一字一顿地强调一遍,才又接着说道:
“清晨先生,十五年税收全免是什么概念?不需要仔细计算,相信您应该清楚,就算普普通通地经营一个平平常常的矿场,仅仅十五年节约下来的税收,就可以抵消你现在交纳的绝大部分费用。更何况,佛祖保佑,您一定会生意兴隆,事业顺利,规模越来越大,利润越来越高。”
说完这些,优辉悦稍稍停顿,给对面的年轻人留下了一点点消化的时间。
咦?
忽然之间,优辉悦的瞳孔慢慢收缩。
他注意到,对面“清晨”的眉头明显舒展,神情有些奇怪,似乎犹豫,又似乎思索。
难道说……
最初,优辉悦并不觉得对面的年轻人能够拿出数目如此庞大的金额,他尽力劝说,只是想让“清晨”觉得就算事情最后一步出乎意料,前期打点地费用也还算物有所值。
免得狗急跳墙,生出麻烦。
优辉悦原先以为,“清晨”肯定早就非常仔细地研究了这些政策,年轻人稍稍展眉,可以理解为仅仅被自己情绪饱满的声音感染,并没有真正找回投资的信心。
可是,犹豫的神态……思索的表情……
这代表着……
难道说……
优辉悦的脑浆飞速转动,注意到对面“清晨”又开始皱眉,优辉悦马上指着《条例》继续说话。
也知什么缘故,优辉悦的声音,忽然认真了许多,诚恳了许多:
“税收优惠还有许多方面,最重要的一点,和其他地区减免时间结束立刻正常征收不同,昭元特区的矿场,就算十五年的税收全免时间结束,以后也只需要每
务局交纳一笔稳定地定额费用,就完全可以继续正当然,这笔费用大部分用于管理,保证相当低廉。”
“保证相当低廉……”
吴小雨重复着,不禁又露出了苦笑。
“咳……”优辉悦略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一声,继续接着解说。
时间悄悄流逝,吴小雨大半身体埋进了嘎吱嘎吱作响的破旧软椅,他微微仰头,脸上的表情非常专注。
绝大部分时间,吴小雨就是现在这副模样,默默地、专注地倾听着优辉悦明显越来越熟练,越来越热情,也越来越兴奋的说辞,只有极少数恰当的时候,吴小雨才会作出几个符合身份地动作,说几句符合心情的语句。
从优辉悦偶尔投射过来地热切目光,偶尔流露出来的期盼表情,吴小雨知道,和平常一样,自己地伪装又一次成功。
不需要多费口舌陈述,对面的中年办事员,已经在脑海中,不容拒绝地帮助自己想好了全套身份、所有来历,以及前来矿务局地全部前因后果。
自己这位名叫“清晨”地,非常有钱地少爷,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恰如其分地像办事员先生所设想的那样,由进门时的自信满满--——到发觉费用高昂时的目瞪口呆——--到计划破灭时的难以接受-——-到倾听解说时地希望重燃---…到此时此刻的阔然开朗——-
再到过一会儿掏出数额惊人的钞票,完成最后一步手续内容。
很明显,这是效率极其低下,非常浪费时间的过程,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就连没有提出要求的过程。
只有现在这样,采取“懵懂粗心的少爷”“被人诱骗上钩”的模式,才能比较不引人注意,不引人怀疑地得到计划中的采矿许可,才能减少许多好奇猜疑,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阻力。
这样说并不准确。
实际上,任何个人任何单位,如果没有特殊背景,只要选择到昭元特区,或者米泽瑞地区,或者海洛国很大一部分地区开采矿产,就一定会引人注目。
或者更确切地说,被正常人当成傻瓜。
这种现象,全因为昭元特区的“特区”这个词汇,是由“米泽瑞昭元军防卫安全总司令部”地各位军官提出申请,由“米泽瑞昭元防卫军”的各位士兵表示支持,由这些先生们手中的各种鞭子、棍子、刀子,手枪、步枪、机关枪,土炮、钢炮、火箭炮,联名表决而来。
可想而知,如此民主产生的昭元特区,海洛国政府会怀着何等关怀备至,何等倾心爱护的态度。
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如果情况允许,海洛国政府绝对非常愿意好好地、细细地、狠狠地对昭元特区彻底关爱一番。
只可惜,海洛境内,这样的特区实在数不胜数,星罗密布。为了避免自己献出爱心太多,最终成为被关爱的对象,海洛国政府只得忍着泪水,假装看不见无数特区迫切渴望爱心的殷殷之态。
于是,虽然非常遗憾,昭元特区也就只得继续呆在米泽瑞西南方向,和周围三个同等规模,同等来历的其他特区,以及十数个处于夹缝边角的中小特区,一起统治着这片大约相当于华夏六个县地土地。
和许许多多的邻近特区一样,米泽瑞的特区之间友谊源远流长,多年以来,一直毫不吝惜地倾泻子弹和炮弹表达彼此亲密无间的真挚感情。
……
天气很不错,透过老旧百叶窗破开的细缝,几缕阳光直直射入,使办公桌铺着清色玻璃地桌面显现出点点光斑,吴小雨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