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的祈求,在摸到胸前口袋里一片硬硬的东西后,戛然而止。
她哆嗦着细小的手指,探到口袋里,触到的,是她最不想触到的东西。
从头至尾,那个人都在戏耍自己!
故意让自己注意到那个叔叔的舌头有异常,把一个完全没有用的塑料片缝在他的舌头里,后来,又用言语诱导自己,让自己误以为她想要的钥匙卡就藏在叔叔的舌头里,同时拿哥哥的安危逼迫自己不去细想,马上动手去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绕了一圈,原来,钥匙竟被他藏在自己的身上?
尽管明白了这一切,可小江瓷还是难受得厉害。
做出错误判断的是自己,动手割舌头的也是自己,就算再找借口开脱,自己当时脑子里盘旋的罪恶念头,就足够让她自己厌弃自己的所作所为。
难道,自己骨子里就是这么一个肮脏到死的女孩子?
小江瓷开始怀疑,自己从小被人赞美的“善良”、“温柔”,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从小被夸到大,小江瓷已经对这件事情深信不疑了。然而,眼下的事情让她首度对这些赞美产生了怀疑。
自己之所以会相信自己是善良,难道是因为自己心机太深太歹毒,把肮脏的想法隐藏得太深,竟连自己也相信了?
她从小建立起来的价值观,突然被推到了悬崖边摇摇欲坠!
她艰难地呼吸着。把藏在胸前的卡片取了出来。
她还需要最后一层的验证,如果这层验证通过了,她就能从眼前的牢笼里脱逃出来,但她难以想象,自己以后将会在自己亲手铸就的心牢里服多长时间的苦役。
她现在甚至希望,这张钥匙卡是打不开这扇门的。
如果打不开的话,就证明自己刚才的设想是没有根据的,她就可以松口气,继续去寻找钥匙,也可以证明。自己确实如别人所说,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此时,她忘记了身后的尸体。忘记了躺在地面上四分五裂的舌头,她只祈求,不要让自己从小到大所坚信的事情就这样残忍地破灭掉。
可把钥匙卡拿在手里后,熟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而这一看。她感觉自己的喉咙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紧了。
那好像……正是自己和哥哥还有父亲入住宾馆的房间的钥匙卡!
她下意识环视了一圈身后的房间摆设。
可这一切和宾馆的陈设和室内设计完全不一样啊。
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做了个可怕的长梦,她只是混淆了梦境和现实的差别,看,现实中的东西不是投映到这个噩梦里来了吗?
可是,这个幻想还是过于甜美。
当她抬手。准备揩去额头上的虚汗时,她握着钥匙卡的手无意间贴到了距离感应区很近的位置。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的瞬间,她的耳边响起了长长的、似乎没有尽头的提示音:
“哔——”
她刹那间放大的瞳孔中。映出了一道炫目的蓝光。
门向外敞开了。
因为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门上,她也随着门的开启,倒在了地上。
她倒下去的那几秒,时间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扭曲了一样,长得吓人。长得让她不由地想,干脆就倒下去好了。倒在地板上,磕到头了也不要紧,知道疼,是件好事。
她终于倒在地上了,可因为门开启的速度慢,她并没有磕疼。
她感觉自己背后的蝴蝶骨被地面硌得很疼,可她不想动,她假想自己自己是一具尸体,没有知觉,没有感觉。
但一道冷得穿髓透骨的眼泪,从她已冰冷了的眼睛里滚落,流进了她的头发。
她仰面躺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珠子才转了转,忽然看见,这扇门外的门楣上,挂着一行烫金的大字:
“拔舌地狱。”
这四个字,仿佛激活了她身体里恐惧的源头,那种伤害他人的痛苦,从她动手切割的双手又复活了过来。层层切断肌肉组织纤维的触感,好像停留在她的右手上,一遍又一遍地重演。
她悲怆地狂呼了一声:
“不——”
边叫喊着,她以手撑地,疯狂地向房间外逃去,可刚跑了一步,受伤的脚腕就无力支持她全身的负荷,软倒下去,她跌倒在地,扬起的小腿踢到了从“拔舌地狱”通往外面的门,门缓缓地关闭上了,把她的梦魇也随之关在了里面。
她把自己的脑袋藏在胳膊间,瑟瑟发抖,过了许久,才敢睁开露出两只无神的眼睛,但她还是不敢抬眼打量一下周边的情况。
自己是已经逃出来了吗?
她几乎已经停止的大脑又逐渐恢复了功能。
那应该马上去找哥哥!
他在哪儿来着?
对了,孽镜地狱……
自己该怎么找到孽镜地狱?刚从拔舌地狱里逃出来,该往哪个方向走……
突然,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的身心:
据说,地狱是有18层的吧?
那……
阴森的感觉从她的后背底升起,沿着她的脊椎,爬到了她的背上。
她冻得全身一哆嗦,下意识从胳膊间抬起头来。
只一眼,她的胸口就结起了一层坚冰,窒息的痛苦汹涌而至。
她又进到了一个房间!
同样是封闭的房间,没有家具,没有多余的装饰物,比刚才房间多的东西,仅仅是一扇门,和一具尸体而已。
这房间,有两扇门,两具尸体。
其中的一扇门很普通,一具尸体以坐姿坐在门边,像个无人敢近的门神,他的双手手指都死死扭在门把手上,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另一具尸体和门都很奇怪。
死者同样是男人,尸体悬在半空中,有一根斜斜树立的铁树枝子从后背皮下挑入。他的身体应该已经被铁枝子洞穿了,在穿出他正前方身体的位置,塞着一个像是用来固定的铁盘子,那张铁盘子像是一个巨大的古代的环形玉佩,铁塞子上有一条短短的铁链子,连着一扇门,门上没有把手,但是有一条狭长的凹槽,一个铁塞子,被做成大头钥匙的形状,嵌在凹槽的一端,和环形铁盘一起,由铁链子连在一起。
凹槽的另一端,是这扇门的门锁。
有了前面的经验,小江瓷已经明白该怎样做了。
那个握住门把的尸体,如果拿不开他的手的话,只能用剪刀剪。
在他旁边,就摆放着一把剪刀,如此明显的暗示,小江瓷还是能理解的。
至于那个被铁枝子洞穿的可怜人,身上有那么大的铁盘,江瓷是无法把他从高处解救下来的。
而这个人之所以呆在这里,也是有他的作用的。
小江瓷把目光集中到那个铁盘子上。
铁盘子上的铁链,连着门板凹槽上的铁塞子。
她不由地把手举起来,开始比划——
如果,自己想要打开这扇门的锁的话,就需要踩在凳子上,把铁盘子朝下拖,这样就能带动着与铁盘相连的铁塞子凹槽的另一端运作,等挪到距门锁相对近的地方时,就能够用钥匙开门了。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和铁盘子一起被穿在铁枝子上的人,就会被铁盘子压着,身体贯穿整个铁枝!
如果那只是一根普通的铁枝子倒还好,那根铁枝子上,横生着无数枝杈,做得跟普通的树一模一样,甚至还有几片铁质的叶子,孤零零地挂在铁树梢头。
小江瓷试着去用手摸了一下树杈的尖端,只是轻轻一碰,没用什么力气,手指上便立刻渗出了血珠子。
她愣愣地盯着自己流血的手指,忘记了疼和害怕。她都不敢想,这些尖锐如针的东西,当真刺入人体里,会是什么样子?
第七节 铁树地狱
但明白是一回事,真正动手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她在看清楚这一切后,颓然坐回到地上。
累了,真的不想动了,不想跑了。哪怕要跟两具尸体同室而居,也就这样吧,总比回到那个拔舌地狱里和那具被自己割掉舌头的尸体面对面的要好。
她没来由地感到疲惫,甚至想,要不然睡一觉吧?睡过去,管他真假。
可当她合上眼皮才不超过几十秒,从房间的上方某个地方就又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他只咳嗽了一声,好像在提醒她,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她用脑袋撑在冷冰冰的墙壁上,觉得挺舒服的,脑袋里火热翻滚不停的脑浆受到这股凉意的刺激,也逐渐安分下来。
她不想再搭理那个家伙。
那人看小江瓷这副迷迷瞪瞪的样子,又咳嗽了一声,仍没有换到她任何形式的动作,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见到她这个样子,那人冷哼了一声,广播里传来轻微的机械哔波的操作声,小江瓷刚刚反应过来他是在切换到龙炽所在的地方时,龙炽尖锐的吼叫就通过广播猛然传入她的耳朵里,震得她的耳膜嗡嗡疼痛:
“滚!你让我出去!我妹妹呢……她人呢!我要杀了……杀了你……”
小江瓷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平日里的温和开朗全然不见了,只有深深的恐惧和暴戾,明显地,龙炽内心的恐惧已经被完全激发了出来,他再也掩饰不住了,只能通过这种徒劳苍白的威胁来壮自己的胆。
她一个激灵就翻身坐直了,嘴张了张,发觉自己脸上的肌肉竟有点麻木了。僵硬得张不开,只能挤出一个单调的词:
“哥……哥……”
那个变态无耻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他对龙炽说:
“我再说一遍哦,是你妹妹把你带到这里面来的,不是别人,是你妹妹。”
小江瓷刚觉得这话似曾相识,龙炽掺杂着剧烈喘息声的声音就从广播里传了出来:
“你说了多少遍,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信!!不……呼……不信!我妹妹才不会和你这种混蛋在一起……你让我出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龙炽的最后几个字因为过度的声嘶力竭而破了音,听起来凄厉狠毒无比。小江瓷哆嗦了哆嗦。
哥哥他这是怎么了?
他难道遭遇了比自己更可怕的事情?
这个设想从脑中产生后,她顿时感到一股热流涌到四肢,冰凉的四肢好像从冰封状态中化冻了一些。能活动了,她艰难地移动着能动的那条腿,尝试着让自己站起来。
那边,声音还在继续:
“我再说一遍,是你妹妹把你带到这里面来的。不是别人,是你妹妹。”
“不是!!不是!!你这个疯子……”
“我再说一遍,是你妹妹把你带到这里面来的,不是别人,是你妹妹,是你妹妹……”
“不是!不……”
“再说一遍。是你妹妹把你带到这里面来的,不是别人,是你妹妹。”
“不……”
小江瓷感觉。墙壁的寒冷好像穿透了她的皮肤,一点一滴地渗入到肌肉皮层,流淌入每一寸毛细血管,传输到身体的每一个末梢。
她明显地感觉到,哥哥还呆在那个所谓孽镜地狱里没有走出来。而且,他的精神。不知为何,已然濒临崩溃!
更严重的是,小江瓷无比敏锐地捕捉到,龙炽的声音在动摇!
他正在渐渐相信那个人所说的话!
为什么……
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