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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他一个成了年的人,还顶着这样一副小孩子的外壳,也只有在马戏团里,他还能凭借这副外貌来逗人发笑,如果他走入正常的社会中,他绝对会被划上一个“残疾人”的标签。
因此,“小男孩”是敏感的、悲观的、自卑的,这点江瓷能够理解,而且他看起来相当单纯,弓凌晨的几句话,就能撩拨得他对修产生恨意。
他应该是很爱他的哥哥的吧?
……可是……小男孩毕竟是亲眼看到了一个和修长得很相似的人带走了他的哥哥……
那个人,会不会真的是……
江瓷烦躁地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你真的是被气糊涂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江瓷正在怨念,“小男孩”那边却突然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陡然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从座位上倒头栽了下来,在地板上痛苦地翻滚起来!
江瓷措手不及,竟一时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了,瞪着眼睛,看着男孩的反应越来越痛苦,越来越可怕。
他伸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好像是一口气堵在那里呼不出来一样,难受得他在胸口乱抓乱挠,紧接着,他的肩膀和腿痉挛起来,整个身体渐渐弯成了一个弓形。
江瓷这才如梦初醒,马上蹲下身来,摸了一把他的脖子。
他的脖子是硬的!
结合着他的反应,江瓷马上判断,他很有可能是马钱子碱中毒了!
可要命的是,她身上根本没有任何药物,连能催吐的工具都没有!
她狠狠心,把“小男孩”的身体抱起来,强行撬开他的嘴,准备把自己的手指伸到他的喉咙深处,逼他吐出来,可是她忘记了“小男孩”其实已是个成年男人了,毒性发作起来,他痛苦异常,力气比平时增大了几倍,一把就把江瓷推坐在了一边,他又一次摔到了地上,周身抽搐不休。
江瓷爬了过去,“小男孩”正好和江瓷眼对眼了,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引发了另一阵更加剧烈的痉挛,他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明显是哮喘发作了。
哮喘加上剧毒,过了一会儿,他就不动了。
江瓷凑过去,把手放在他的脖子处,才发现,他居然……死了?
他最先冷掉的是手指,然后是手腕、手臂,一直延伸到胸口,最后,连胸口的最后一丝热乎气,也消散了。
江瓷清晰地感到了他体温流失,渐渐变硬的全过程。
她跌坐在轿厢的地面上,巨大的空虚感失落感恐惧感,裹在一起,朝她汹涌而至。
只不过是几分钟而已,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冷了,硬了,活不了了。
江瓷像是一座雕塑一样,跌坐在男孩的尸体前,手还按在男孩的胸口上,她在做最后的努力,想从他的胸腔里再度听到心脏的搏动。
打断她的,是一阵手机铃声。
江瓷麻木地举起手机,发现手机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信号。
手机铃声在狭小的轿厢内不断地回响,屏幕闪烁不休,来电者的名字显示在屏幕上。
那是个熟悉的人。
江瓷把手机握在手指里,微微用力了一阵后,按下了接听键。
她的声音像是挂上了一层寒霜:
“弓凌晨,你好啊。”
第十三节 她会死
“小瓷怎么还没回来?”
江瓷离开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龙炽已经坐不住了,绕着夏绵团团地转圈,夏绵的眼睛都快要被他转花了。
在龙炽转悠了五分钟后,夏绵忍无可忍了,他一把揪住龙炽,说:
“好啦好啦,你别急,江瓷说不定是在那儿等那个小男孩的妈妈来接他呢。”
木梨子去马戏团另外的出口寻找安和修,却是无功而返,正坐在夏绵身边。龙炽转来转去,还不停地碎碎念,弄得她也是头晕脑胀,于是她附和夏绵道:
“对啊,龙炽,你这么转也不是办法。”
两个人的安慰显然对龙炽没有丝毫作用,他焦躁地捏着拳头晃来晃去,又转了几圈后,下定了决心,大喊一声:
“我决定了!我要去找小瓷!”
说完,还没等夏绵和木梨子制止,他就一溜烟儿地跑掉了。
夏绵站起了身来,急着喊:
“龙炽!龙炽!别乱跑!”
夏绵喊着就要追上去,可是被木梨子从后面拉住了:
“别急绵绵,你要是信我的话,我们留在原地等五分钟。”
……
五分钟后,龙炽站在木梨子和夏绵面前,扭着衣角,别别扭扭地说:
“我不知道怎么又走回来了……”
夏绵笑着轻咳了一下,木梨子也忍着笑,站起来,说:
“好了,我去找。真是的,要让龙炽去找的话,就算江瓷回来了,说不定大家还要一起去找他。何苦?龙炽你过来坐好,绵绵,你看好他,别叫他乱跑,这回他能跑回来,下次就不一定了。”
说着,木梨子就站起身来,朝江瓷离开的方向走去。
龙炽再不情不愿,也只能留在原地等着了,他还是有起码的自知之明的。他本来就是个路痴。如果他再迷路,搞不好还得麻烦大家。
他闲极无聊,掰着手指喃喃自语起来:
“队长和修去过二人世界了……小瓷走了。梨子也走了……今天还玩得起来么?”
夏绵听着龙炽的自言自语,本来想笑,可是仔细一想,他的笑容就僵在了唇边。
龙炽说的好像没错啊。
大家,似乎受到了某种外力的安排。在一个一个地分散开来……
……
再次听到弓凌晨声音的江瓷,面上在冷笑,心里的怒火却越烧越大。
过去的仇怨,和眼前的新鲜的尸体,一起在她脑海中交叠着出现。
“小男孩”的尸体已经蜷成弓形一动不动了,而刚才江瓷才给他喷过的、治疗哮喘喷雾的瓶子。歪倒在一边。
江瓷知道,“小男孩“朱晓敖是死于剧毒马钱子碱,这种毒素。发作的时间是10~20分钟,而他们自从进入轿厢,并被困在半空中的时间,已远远超过了20分钟,“小男孩”肯定是在轿厢里中的毒。而他唯一摄入的东西。也仅有那瓶治疗哮喘的喷雾剂而已。
弓凌晨这个电话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及时,江瓷不难想到。是谁在“小男孩”的喷雾剂里动了手脚,甚至这次摩天轮的骤停,怕也是他的手笔!
弓凌晨的语气倒是轻松:
“嘿,领队,很久不见了,你过得好吗?”
江瓷冷笑了一声:
“你说我呆在这么高的地方,好得了吗?”
弓凌晨嘿嘿地笑了:
“真是抱歉了,可是,不是我硬要你上去的哦,是那个孩子拉你上去的吧?小敖这孩子真是不乖,我想,他应该已经受到严重的教训了吧?”
严重的教训……
江瓷从心底深处翻涌出一股强烈的呕吐欲望,她好容易才忍住,沉声说:
“你到底干了什么?你在他的治疗哮喘的药物里放了马钱子碱?你怎么知道他的哮喘会发作?”
弓凌晨在电话那边轻松地抽了抽鼻子:
“因为他在上摩天轮之前,我就给他用过慢性的诱发药物了,他肯定会在摩天轮上犯病的。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果然是这个混蛋动的手脚!
江瓷恨得咬牙切齿,看着那个躺在地上毫无生息的冷冰冰的小身体,心口像是塞了一块铅,硬邦邦地坠得慌。
弓凌晨看江瓷没有声息,继续打招呼:
“领队,这些日子你很想我吧?”
江瓷的嘴角勉强扬起一道嘲讽的笑容:
“我想你?对,我很想你,我想你为什么要杀司昴,为什么要和我哥哥过不去,为什么当初要绑架我和我哥?”
弓凌晨“啧啧”两声后,不无惊讶道:
“哎哟,叫回哥哥啦?真不容易,我还以为你自从经过那次的事情之后就不会再叫哥哥了呢?”
说罢,他模仿着江瓷的声音,似少女般柔若无助地呼唤着:
“哥哥~救救我~”
江瓷浑身一颤,当年那股在体内汹涌不息的恐惧又爬上了她的心头。
弓凌晨,就是当年把他们绑走的人!
恐惧过后,江瓷心头的邪火终于爆发了!
她霍然站起身来,头狠狠地撞上了轿厢顶,可她像是感知不到任何疼痛一样,声音也猛地加大:
“弓凌晨!”
弓凌晨笑嘻嘻地道:
“领队,你叫我干嘛?”
现在的弓凌晨叫“领队”两个字的时候,江瓷感到无比的恶心,她吼道:
“别叫我领队!你这个王八蛋!”
江瓷的叫骂激不起弓凌晨哪怕一丝一毫的怒火,他闲闲道:
“别急着骂我啊。当年绑架你,又不是我出的主意,你急什么?”
江瓷尽管愤怒,还是能听懂人话的,弓凌晨的那句话,使江瓷稍微平静了一些:
“是谁出的主意?”
弓凌晨充满自信地、慢慢地说:
“他就在你身边呢。是你身边的人~”
江瓷全身一悚,但她马上想明白了。这是弓凌晨的攻心计之一,自己不能轻易上当。
她刚才已经翻找过“小男孩”的书包,那里面并没有什么起爆器,想也是,弓凌晨怎么能放心让这个单纯的家伙手握着起爆器?很有可能,起爆器是在弓凌晨手里的,换句话说,自己的命现在就握在弓凌晨手里。
明确了这一点后,江瓷反倒冷静下来了。
现在最坏的结局不外乎是一死,她也不打算乞饶。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这节轿厢要是一炸,会不会波及其他的游客。还有。自己死了之后,龙炽该怎么办?弓凌晨会找他的麻烦吗?
可是,弓凌晨丝毫不提起爆器的事情,依旧气定神闲道:
“你可以信任你旁边的人吗?简遇安,木梨子。夏绵,修,卓格格,林汝尧,高国瑞。郭品骥,龙炽,包括你自己江瓷。你觉得可以信任哪个?”
江瓷用已然平静下来的口吻,问:
“你想说什么?”
弓凌晨的声音放低了,充满了一股莫名的蛊惑性:
“你觉得你的记忆可靠吗?他们真的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你仔细想想,仔细想想再回答我……”
可惜,现在江瓷的脑子清楚得很。她丝毫不为此所动,冷冰冰道:
“你以为靠这种蹩脚的催眠可以迷惑谁?”
弓凌晨还是没有放弃蛊惑她的尝试。用魅惑的声调缓缓道:
“记忆,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啊~”
江瓷的嘴角再度轻蔑地上挑了一下,
“我觉得你才是奇妙的东西。”
弓凌晨好像知道自己这招不管用了,索性恢复了正常,他清清嗓子,笑意满满道:
“好啦,知道拿这种东西对付你没什么大用,你们有一个木梨子对嘛,所以你们对催眠不感冒也是应该的,呵呵,不过呢,我相信用别的办法是可以威胁到你的,条条大路通罗马对吧?我现在呢正在用望远镜观察,你们的美女心理咨询师正在找你呢,从我现在这个观察角度看,她真是个妖孽的尤物啊~”
江瓷的后背一麻,语气顿时凌厉起来:
“你想干什么?”
那边,弓凌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