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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了铠甲,只着白袍骑白马,手无寸铁的江靖远坐了马上,在士兵们的簇拥下,在无数边军的目送下,跟着大队人马走了。边军诸将一直相送十里之外才回。
江靖远一路无话。鲁德更是觉得无话可说。
坐在车中,他就看着身后时不时的一波波骑兵冲了过去,边军带兵的将领在问。每一拨骑兵都报着自己主将的名字,然后大声的说:“奉某将军令,为江靖远大人前往帝都!”然后五千边军高声欢呼,那群王八蛋才趾高气昂的远去。
鲁德觉得自己和江靖远比,自己才像个犯人。可是他连恨江靖远的想法也没有,人心肉长,听了亲卫们说的那样,想着江靖远的身世,再看看边军如此齐心,鲁德长叹了一声,突然热血上头,干脆的在马车内提笔在担保书上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示意亲卫给江靖远过目,并且道:“转告江将军,咱家一定尽力,但是此事咱家也不敢不报,请他体谅。”
那个瞬间鲁德从亲卫的眼里看到了发自内心的钦佩。他突然觉得很痛快。车外一片更大的马蹄声响起。鲁德伸出了脑袋,看到居然是蒙敢带着大队人马冲了上来。沿着路边而过,蒙敢也不停歇,就在那里大声叫着:“我还是亲自回去一次。靖远你慢慢走。帝都见。”
说完烟尘滚滚而去,临去前瞪了鲁德一眼,鲁德却发现自己不怕他了。
我也签字的!看什么看,咱家和你们一伙的呀!
鲁德得意洋洋的想着,想着想着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亲卫不知道他怎么了,过来询问。鲁德笑的前俯后仰:“咱家也痛快了一回。哈哈。”
“谢谢鲁德大人。”江靖远持着担保书驱马而来。
“靖远将军,上车来坐坐?地方宽敞呢。来。”鲁德拍拍窗口,江靖远想了下,点点头,下马上了鲁德的马车。
车厢摇摇晃晃。
鲁德瘫在那里浑身颤抖着,一张昨夜分外可恶的脸此刻却认真无比:“咱家是跟着宫里的魏公公办事的,托他老人家福,也托了宁统领和将军你的福,一到边军就得了此大功。”
“鲁德大人客气了。”
“靖远将军,实不相瞒,我们太监,哪个不是苦命的人?我们也曾经是男人啊,可是好好的爷们为什么要割了这玩意呢!说起来全是满肚心酸。魏公公还好,进宫前还找过女人,可怜我鲁德十岁就没了下身,我到现在还是个处…”
江靖远毛骨悚然的看着他,面对千军万马从不害怕的白袍将军后背湿透了。
“将军,这次事情我是不敢不报,但是听了你的身世我都后悔了。我们都是苦命人啊。”鲁德泪水涟涟的看着江靖远深表歉意。
江靖远连忙摆手:“大人不必如此。正如大人说的,这事情还是早说透为好。”
“还是将军明白事理,就蒙敢那个杀千刀的仗着他老子一天到晚吓咱家。”鲁德愤怒了一句后,想起来蒙敢似乎和江靖远关系铁把,他又转了口风:“咱家十岁那年父母双亡,魏公公捡了咱家拉了进宫,栽培咱家到今日,送富贵送前程,可是再如何有些东西失去了也回不来了。”
羡慕的看着江靖远的两腿之间,鲁德大人认真的道:“我已经不是个爷们了,可是我佩服爷们。将军你算是个爷们。多的话咱家不说了。咱家就说一句,回去我就是把头磕破,我也要为将军求个平安。你放心,我干爹在陛下面前说的上话。不过将军您要有心理准备。咱家在宫中也见多了俗事。”
江靖远把腿并好了,不说话。
鲁德叹息着咂咂嘴道:“将军啊,你这次平安问题不大,但是再想上阵就难了。怎么说将军您毕竟是雷蒙的义子,陛下和朝中的老爷们想到了也不放心啊。”
“我知道。”江靖远苦笑着点头。
“将军会喝酒不?”
“会。”
“来啊,给咱家上点酒菜来,咱家陪将军一路喝到帝都去。”
成长篇
碧波万顷的大海转眼就风云突变。
看着远处的天空那一线黑色很快就变的无边无际笼罩向了头顶,那丝黑线下的一条白带也化成了滔天巨浪,如墙似的拍向了岸边,惊涛裂岸,发出阵阵的巨响。
站在悬崖上的江靖远看着这天地之威,吓的小脸惨白,他连忙转身急急忙忙的向着来时路跑去。
一道闪电劈开长空,紧跟而来的是闷闷的滚雷声,然后大雨便滂沱而下。
已经模糊了的天地间,落汤鸡一般的瘦小身影努力的向着那边的一处城堡奔跑,这时候城堡的门轰然大开,一列铁甲的骑兵冲了出来。为首的一个人一边擦拭着头上不停滴落而遮挡了视线的雨水,一边在疾驰中四处看去。
“公爵大人!”他身后的侍卫突然惊喜的放声叫了起来:“你看。”
沿着他的指点,那个瘦小的,正在天地间挣扎的身影落入了雷顿公爵的视野内。本来一脸焦虑的雷顿勒住了马,任由雨水淋漓,他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一丝微笑,几个侍卫正要上前去,却被他阻止了。
雷顿就这么看着江靖远在可怜兮兮的跌跌撞撞着,伴随着雨水的狂风时不时的把他横着摔倒,那个小小的身影在泥泞中翻滚着,然后再努力爬起,继续前进。可怜的小家伙显然已经被漫天不绝于耳的雷鸣电闪吓坏了,他在没头没脑的乱撞着,慌乱之中已经辨不清方向了,在再次翻倒之后,他再爬起时,居然是向着回头路走去。
雷顿公爵无奈的摇摇头,催马上去,从背后揪住了他的衣领,把吓得手舞足蹈的江靖远横抱到了怀里。被突然提起来的江靖远挣扎尖叫了几声,一眼看到了雷顿公爵那张板着的脸,他立即老实了下来。
拨转马头,带着他冲回了城堡。沿着雨水纵横已经成溪的石板路,雷顿公爵马不停蹄的沿着石路向前奔跑,转了几个弯后,到了城堡的内堡门前。这才把他丢下了马,自己也翻身而下。心虚的江靖远刚刚想跑,就被身高臂长的雷顿再次揪住扛在了肩膀上。
远远的在廊下看着公爵扛着他的义子回来了,仆役们连忙冲了过来施礼。
“准备点热水。”
雷顿嗡声吩咐完毕后,大步走进了内堡的点将殿内,澎的一下把小家伙竖在了地上,然后沉下了脸坐在了那张帅椅中,张口就喝道:“你去干什么的?”
“父亲,我。”江靖远扭着湿嗒嗒的衣袍下摆,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先脱了湿衣。”
“在这里?这怎么行?”已经八岁,知道羞耻了的江靖远紧紧的捂住了领口,看着周围一脸古怪笑容的仆役们,他坚决的摇头,宁死不从。
雷顿显然是气绝了,劈手揪住了他,伸手把他的衣服扯了下来,江靖远在放声尖叫,玩命挣扎,却毫无办法,很快的被公爵大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剥了个精光然后丢到了地上,边上的仆役们含着笑上前来把脸已经涨红,一跃而起,雄赳赳的光着腚瞪着公爵的小少爷用棉布沾了温水擦拭干净,又给他换上了干衣。
雷顿公爵冷冰冰的看着这个顽劣的小家伙,强自忍耐着,最终还是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小兔崽子还知道害羞?你才多大?”
江靖远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雷顿公爵却变了脸:“刚刚去干嘛的?说。”
江靖远想到了刚刚外面的风雨交加,一下子老实了,他耷拉下了脑袋:“我去崖边看看风景的。”
“这样的不测天去崖边?海神怎么不把你这个混蛋召唤了去?从今天开始一个月不许出门。”
“是,父亲。”江靖远舔了下嘴唇。
雷顿无可奈何的摆摆手:“滚吧滚吧。小兔崽子。”
没想到这么就容易过关了的江靖远顿时喜出望外:“不打我了?”
“滚!”
江靖远立即连滚带爬的向外跑,只是他刚刚跑到大殿的门口,天空就又是一道霹雳斩下,小家伙立即再次一声尖叫,飞快的窜了回来,老老实实的爬上了雷顿的膝盖,然后找了个理由:“义父,你饿了么?”
雷顿苦笑着抱起了他,向着后面走去,一路吩咐着仆役准备食物,江靖远缠着他的脖子,顽皮的揪住雷顿公爵铠甲上的肩部的海兽形吞口,羡慕着:“义父,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一样强壮呢。”
“勤练武艺!”
雷顿把他放到了餐桌边,长廊尽头一片脚步声响起,雷顿转身看去,江靖远却已经欢呼了一声迎着侍女簇拥下的那个美丽夫人奔去,一边跑一边告状,用词极其不敬:“雷顿老头打我。还把我脱光了。”
“真的?我打他去。”夫人微笑着抚摸着江靖远的头,带着他向着哈哈大笑的雷顿走来:“雷顿,在哪里找到他的。”
“哎。凯瑟琳呀,你迟早把他宠坏了。在崖边啊,看风景去了。”爱怜的看着夫人,雷顿拉着她坐下,看了看八爪鱼似的缠着夫人的江靖远:“远儿。”
“恩。”
“远儿。”雷顿提高了声音。
江靖远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来:“在。”
“明天开始,让老师教你功课吧。”
“哦。”
“要好好学。”
“哦。”
抚摸着江靖远的头,公爵夫人甜甜的笑着:“这孩子。先吃吧,吓坏了吧?看你以后还乱跑。海边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
“我,我昨天晚上又梦到以前了。”在夫人的怀内,江靖远低头说出了心中藏着的事情。
白皙的小脸上,居然有泪水滑落。
一句话说出,不仅仅雷顿和夫人,就连一边的仆役也无不变色。
“可怜的孩子。”凯瑟琳紧紧的抱住了江靖远。
雷顿也重重的叹了口气。
两年前,大陆上的两大强国,兰斯帝国和马拉加帝国为了一统天下而爆发了战争,因为马拉加帝国的统帅意外负伤,而导致马拉加帝国兵败连连,在这紧要关头,帝国割地为礼向海族求援。
对大陆一直虎视眈眈只恨没有良机的海族皇帝凯恩,在得到了在大陆的立足点后毫不犹豫的下令出兵。大军沿着海路而上绕道兰斯的后方,见到如此意外,兰斯的皇帝不得不命令大军撤回境内,马拉加帝国却得以重整大军还追杀而来,最终兰斯先胜后败,一溃千里。
海族的亚特帝国和马拉加帝国则联兵而进。
兰斯一退再退,沿途溃兵遗祸四方,一路烧杀,江靖远的一家就是被残兵所灭,只有被父母藏在了灶台下,年仅六岁的他躲避了一劫,而后率部追进的雷顿公爵发现了他,看他伶俐就带了回来。
江靖远也着实聪慧,很快得到了雷顿和凯瑟琳夫人的真心喜爱,终于在一年前被雷顿收为了义子。
只是已经记事的六岁孩子怎么能忘记自己亲见的悲惨一幕呢?
看着江靖远这幅模样,雷顿的手在他的头上抚摸着:“孩子,有些事情忘了吧。”
“恩。”但是江靖远知道自己忘不了,每个人都知道。
夜晚来临了。
雷顿站在城堡的阳台上看着远处的大海:“凯瑟琳,你还记得远儿刚刚到城堡时的样子么?”
“他已经开朗多了。”
“他念念不忘啊。我有点担心。”
凯瑟琳惊讶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亚特帝国第一的勇将,她问道:“你担心远儿?”
“不,我不是担心远儿会对我们怎么样。这个孩子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杀他亲身父母的也是兰斯的溃兵,而我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