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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人充满了臆想的地方，如果此生能够长留于此……”
荀伽源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他觉得其实短时间将氧气瓶取掉，自己也能招架的住。
这个地方，说实在话其实是加剧的高原反应。只要氧气供给足够，密封性能好。就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荀老爷子，我觉得这个地方适合长途飞行作业。”
高志航说。
荀伽源点头：“我也觉得这个地方才是更适合飞机的路途。但最致命的一点是，这个高度飞机已经无法辨别方向了。”
高志航往下看，不由得唏嘘。利与弊总是共存的。
自己是很长时间的飞行员，依靠肉眼几乎已经可以辨别整个新九州的地图了。但是现在，任凭自己的眼神再怎么好，也终究是无法看到下方的景色。
下方的山川河流，就犹若蚂蚁一样。
有些地方天气好，没有云层遮挡，高志航可以稍微看清下方的地标，但却也要花费一些时间去分辨。
而大多数地方云层很厚，一双眼睛根本就没有办法穿过云层去看见下方的大地。
“唉。”
叹口气。高志航开始降低高度往下飞，往回去的方向飞了。
他不敢再继续往前飞行了，不敢再继续游荡了。若是迷失了方向，下场是非常凄惨的。
大风台机场。
鹏式去了一个小时，终于破开了云层，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之中。
‘嗡嗡嗡’
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
地面上的众人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看不见，借助了望远镜也才依稀看见天空之中有一个小黑点。
即使鹏式是通体红色漆面。但是距离太远，任何颜色看起来都是小黑点。
柳惊鸿啧啧称奇：“用望远镜也只能看见小黑点，鹏式去的地方是真的高啊。”
“安全返回就好。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拍到天空一万米的美景。”
“应该是拍到了，毕竟是李师交代的任务。”
“好像看一下高空一万米，究竟是怎样的景色。”
“若此生有幸，我也想去看一眼那个地方的景色。”
“李师在书中描写的是，高空一万米，万里无云，晴空万里。这个描写太笼统了，不知道具体究竟是如何的。”
“……”
众人期待着。
李真的心放了下来，鹏式安全返回就好，成功的回来，就说明一万米的高空存在的危险当今的技术是可以克服的。
李真没有去过高空一万米，他对于高空一万米也是一知半解，全凭着章至的一些口头描述。
李真只是知道那个地方很美，很漂亮。充满了幻想。但是因为神秘和未知，以及章至说的一些危险，让李真本能的觉得那个地方是禁区。他的心里是没有把握的。
但是现在看见鹏式平安返航，李真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昂昂昂’
发动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它终于彻底破开了云层，出现在了崂山县的上空，找准了大风台机场，开始着陆了。
民众连忙不断的往机场跑道两旁退去，尽量的腾出更大的空间让鹏式着陆。
不少老百姓惊叹：
“不得了不得了。听说这飞机去了高空一万米。”
“一万米？那个地方到底怎么了？”
“李师在书中写了，高空一万米，生灵的禁区。”
“生灵的禁区？鹏式去了生灵的禁区，那岂不是说鹏式是世界上最安全的飞机，连老天爷都奈何不了它？这么稳定么？”
“我以前还说，就算开始了空中交通，我也不敢坐飞机上天。现在看来是稳了。”
“不知道那生灵的禁区是什么样子的，好想看看。”
“他们是拍了照片的。”
“……”
鹏式降落，往前滑行，稳稳的停在了凉棚前。
高志航抱着头盔，意气风发的从飞机上跳了下来，但是颤抖的双腿诉说着他此时的内心并不平静。
荀伽源也扶着扶梯走了下来，深吸一口气，看向围过来的众人，率先开口：“我想静静。”
众人闻言，也就不再找他说话了。
一群人又找到高志航，七嘴八舌的问：
“去了没有？”
“一万米高空去了没有》？”
“到底啥样子，危不危险啊？”
“到底去了没？”
“鹏式是不是上不去？”
“说话呀。急死我了。”
“……”
高志航忽略这些问话，看见李真走来，连忙上前抱拳：“李师，幸不辱命。：”
‘哗’场面炸开了。
“真的去了！”
“鹏式竟然真的可以上去高空十公里？”
“我的天呐，鹏式真的能做到么？”
“到底怎么上去的。”
“云层之外是什么？”
“有没有神仙啊？”
“……”
高志航笑了笑，从包里掏出几张黑白的照片放在桌子上，众人争先恐后的去查看。每一个看见照片的人，全部石化在了当场，僵硬着。
“这……”
“这么美。”
“虽然黑白的照片看不太清晰，但是这也太美了。”
“脚下似乎就是大陆一样。”
“你们脚下这厚厚的云层，给人一种可以站住脚的错觉。”
“我总觉得如果从飞机上跳下去，人就会站在这云上，以后生活在云上。”
“太漂亮了。”
“太阳是如此的清晰。”
“那上边亮不亮啊？李师说万里无云，是不是真的？”
“……”
李真瞟了几眼照片，也是不仅心神摇曳，虽然照片是黑白的看不清楚那绚烂的色彩。但单单那厚重的云在自己脚下，就让人产生一种身在仙境的错觉。
“上边情况好么”
李真问。
高志航连忙说：“上边的环境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残酷。荀老爷子将氧气瓶取下来了几分钟，都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有些缺氧罢了。鹏式的密封很不错，我不知道这和密封性能有没有关系。”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随即又鸦雀无声。
众人面面相觑着，高志航说上边环境没有那么残酷？
可李师曾经编纂的书籍中说那是生灵的禁区。
难道李师说的是错的？
第497章：他们不允许我再出错了
这可是大问题。
李真说的必须是对的，李真说的每句话都不能被质疑，都是绝对的真理。
高志航怎么能说上边的环境不残酷呢？
有很多人不满意了，皱眉看着高志航，心道高志航不会说话。
李真倒是无所谓，他从不在意这些东西。科学，不就是不断的假设，又不断的被推翻么？
自己说的也只是理论的，自己没有去过，没有研究过。自己只是给大家了一个理论上的答案，不一定是百分百正确的。
高志航又说：“飞行到大概九公里的时候，我们就穿过了云雨层。也就是李师所说过的对流层。只要一穿过对流层，你的眼前就豁然开朗，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脚下的大地离你远去了，你再也看不见脚下的大地了，因为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了。”
“你抬头，只能看见蓝瓦瓦的天空，很高很高，似乎没有极限一样的高。高的让人有种恐惧的感觉。太阳变得无比的清晰，我们甚至看见了几颗星星。刚上去的时候，太阳光非常刺眼，适应了很久才能睁开眼睛。但是睁开眼睛之后，你会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高志航脸上充满了陶醉的表情，看了眼听得如痴如醉的众人，继续说：
“尤其是下午这个时候，太阳光红灿灿的，金灿灿的。脚下的云全部都是红彤彤的。远处有些地方应该在下雨，因为我们甚至看见了很大的乌云云团，非常清晰。闪电就在我们同样的高度流窜。但是看不见雨。”
“我猜想，如果是晚上去了上边，一定会被漫天星斗迷住。一定会看见这辈子都看不见的那么多的星辰。我们在空中看不见下边，下边就是云团，就像是天空中的国度一样。厚厚的，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还有种能踩上去的错觉。当然，不能踩，那只是错觉。飞了一阵，我们觉得人类竟然是如此的渺小，包括鹏式，也是如此的渺小。”
“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上似乎只剩下了发动机的轰鸣，什么都听不见了。也确实听不见了。上边甚至没有风。应该没有风吧，我也不知道，我是猜的。”
“……”
高志航说完，柳惊鸿喃喃一声：“你说的那么美？”
“是，很美。”
柳惊鸿皱皱眉：“可是上边就没有危险么？”
“没有危险，暂时没发现危险。也许是鹏式密封的很好，所以没有感到危险。”
“一定有危险的。”柳惊鸿深深看了高志航一眼。
高志航终于醒悟过来，正色点头：“危险自然肯定是有的，但是鹏式的性能太好了，密封的太厉害了。所以我们是安全的。”
柳惊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李真笑了笑，也不以为意，心道，看来自己抽时间是得重新改一改曾经的理论了。
他不在乎别人捧他，也不在乎别人贬他。
他强任他强，我心照大江。他只是一个科学家，推翻自己的理论也无所谓，坚定自己的理论也可以。不在学术上固执，不在学术上刚愎自用，也不在学术上强撑面子。
年纪不大，但是得到过这个世界上所有人能想象的到的所有荣耀的巅峰。也受到过世界上最艰苦的环境。心里早已波澜不惊。
“惊鸿。”
“在的李师。”
“把照片挑几张好的，印一本书籍，由高志航口述写一本，将这些照片印在书中，让更多的人能够了解那个禁区。”
柳惊鸿皱眉，还要写书，那这不更是要推翻李师曾经的禁区理论么？
“李师，这个就……”
“去办吧。你们不要想着我以前说过那是禁区，我曾经没有说过那样绝对的话。那里也只是高空一万米，而平流层的高度是在10000米——200000米。越高，受到的压强越大。而且，如果我有了错误就不能推翻了么？我只是对那个高度进行了理论设想，但我从未去过，理论总会有出错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推翻我的理论，只要他是对的就行。学术只能在乎对错，不要在乎是谁。”
李真说完，场中静了静。然后猛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众人激动地鼓掌，然后议论纷纷。
“李师这样的精神值得学习啊。”
“是啊，李师这样才是新九州的典范，不在乎荣誉，只在乎学术，这才是真正的科学家。”
“李师的一番言论犹若醍醐灌顶一般，让我醒悟了，我们要深刻学习李师的自我肯定与自我否定精神。”
“是啊是啊。”
“……”
包括高志航也是激动的鼓掌。
李真皱皱眉头，看见这些不知是真实还是虚假的掌声，心里突然有些疲惫。
曾经的那些只知道埋头科研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曾经的那些根本不在乎荣誉不荣誉，根本不在乎脸面不脸面，只在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