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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老黄头答应一声,扭头走出屋外。
丁雄一听老武头和瘦高个的对话,已经猜到了鹰眼人的身份:省城派来的王宪!心想,齐明远已经从罗云汉的口里知道了王宪来抓杨欣的消息,马强一定是按着齐明远的吩咐,在青云岭道口堵截了这三个人。当双方都说明了真实身份后,就更加引起了马强追杀王宪的决心。这样,三人就被一路追踪的日本特务发现。说不定,这两个日本特务就是早川神风别动队里的特工杀手。
想到这里,丁雄对两个小伙儿阴阴说道:“这两位小兄弟先委屈一下,等杨欣来了再说。”话声未落,“嗖”地用枪柄在两人的后脖颈上一砸,两人便软软地像两条面袋子似的倒了下去。一扭脸,手枪顶在了瘦高个的脑门上,冷笑一声:“王宪!如果我没认错的话,阁下就是省城派来的王主任吧?来抓杨欣的吧?对不起,冤家路窄,让你碰在了我的枪口上。现在,我就让你死个明白,鄙人是国军少校丁雄!”说罢,抡起枪柄狠狠地向瘦高个头上砸下。
“慢着!丁营长!”老武头慌忙用双手抓住了丁雄的胳膊,“丁营长!听我说!你要打死了他,杨欣那儿你也没法交代!”
丁雄不由得慢慢放下了手枪。
“王主任,”老武头扶着瘦高个说,“不管啥理由,你们要抓杨欣,我们谁都不会答应,他是抗日打鬼子的英雄,是这次护送军火到辽西的押运官!是地地道道的共产党!”
“共产党咋还和国民党军官、土匪胡子混在一起?”王宪揉着后腰,瞪着丁雄,鄙夷地说道。
老武头见秦凤凰、何叶儿拿过洪海手里的小本儿看着,不及答话,就连忙过去要过了小本儿。
“电码本儿!”丁雄要过来翻了翻,还给了老武头,不屑地对王宪说道,“一定是机密文件吧?哼,放在你身上,还机密得了吗?”
“给我!”王宪要抢,丁雄用胳膊轻轻一抡,王宪便栽倒在地上,喝道:“捆起来!”洪海、老黄头、秦凤凰上来七手八脚地把三人捆了起来。
“对不住了,王主任!”老武头看着王宪,小心翼翼地把小本儿收起来,揣入怀中,“这小本儿不能给你,连杨欣这样的人你们都要抓,说不定这上面记的都是好人!王主任,你肯定是整错了。不过,你放心,这小本儿我就是掉了脑袋,也不能让它落到敌人手中!没法子,你们先歇会儿吧,我们马上就有行动。”
秦凤凰真有点糊涂了。这三个人肯定是共产党,而且这个叫王宪的还一定是个大官。不然,日本特务为啥要抓他们。可他们为啥要抓杨欣?他们不都是党组织的人吗?不是一家人吗?她知道,国共两党现在势同水火,丁雄和王宪是冤家对头,可以理解,可这个王主任怎么还抓起杨欣来了?接下来这三个人怎么办?怎么处理??真让人一头雾水,实在是整不明白了!
老黄头和洪海把王宪三人关进了西厢房。
“哎!齐巧呢?”丁雄才发现不见了齐巧。
“齐巧上他表哥家藏车去了!没事儿,一会儿她能过来。”洪海两只大眼一转悠,进到屋说道。
第十九章 真假白蛇(1)
“老黄叔,你把李歪脖子碉堡和王家大院的情况介绍一下。”丁雄坐在炕上,打开了地图,众人围拢了过来。
“碉堡有三层,二层和三层里有十几个伪军、四个鬼子把守,两挺歪把子机枪,六个钟头一换岗。今天顶班的郑班长是新来的,虽说是对他的底细不太清楚,可对老百姓还算和气,就是好和手下耍点小钱。王家大院共有三进院子、八十间房子,东西各有月亮门前后连通着。四角炮楼子上,平时都有两人看守。前后院住着二三十炮手,东厢房是厨房、饭堂,西厢房是库房,中间一排房住着王老虎的家眷。前门里外各有四个炮手站岗,后门紧闭,两边是马厩、粮仓和柴房。”
老黄头五十多岁,黝黑的脸上布满皱纹,头发花白,可双目有神,话说得清楚利索:“大满和二满已经打听清楚了,高粱车停在后院,人被关在柴房里。老大夫梁二先生已被叫到王家大院,说是给白蛇子治红伤。院里的大娟子传出信来,说白蛇子要找李歪脖子报仇。”
“老黄叔,干得漂亮!”丁雄很满意老黄头的情报工作,想不到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院老头,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军车的情况了解得这么清楚。
说话间,院里走进一个穿着小白褂的小伙子。
“这就是二满!”老黄头说,“劫车的信儿接晚了,知道后给你们送信儿也不赶趟了。赵铁匠和大满都去王家大院瞭哨去了。”看着走进屋里满头是汗的小伙子,“二满,别着忙,慢慢说,有啥情况?”
秦凤凰忙递过手巾,二满擦着汗说:“李歪脖子带着十几个黑皮和鬼子,在王家大院前门和炮手们吵骂起来,说是要进院搜缴粮车,炮手们不让进。看样子,一会儿就兴许动起手来。赵叔和我哥在北壕里等着呢,让我回来,问你咋办?”
老黄头看了看丁雄,丁雄说:“先别动,原地监视!有情况随时报告!”
“听好了没有?去吧!”老黄头一挥手,二满点头答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丁雄坐在炕上沉吟了一下,看着老黄头问:“王家大院后门外有没有隐蔽物?好接触不?”
“好接触!出后门就是柳树林子和一道大壕!向西北不远就是大道,直通北树林子!”
“好!”丁雄收起地图,“我看这样,何叶儿在这看守王宪他们,随时准备传送消息。洪海和秦凤凰、老武叔去袭击西营碉堡,动静弄得大点。完事后迅速撤出阵地,带着何叶儿到北门大壕里和我们会合。我和老黄叔、大满他们到北门大壕里潜伏,伺机夺车救人。但有个先决条件,”丁雄下了地,“任务完不成不怕,就是人必须得安全地给我回来!”
“是!”
洪海嘿嘿一笑:“丁营长!瞧好吧!这会儿给他整个东门失火、西城冒烟,让他妈的满营子鸡犬不宁!”
秋老虎的日头晒得地皮冒烟,碉堡前的鬼子缩进门洞里,歇着凉快。两个伪军夹着抢,在道口木栅栏前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走来走去。
忽然,北面集市的人群里急匆匆地走过来三个人。领头的是个一身白衣女子,后面跟着一高一矮两个身穿黑衣的汉子。
“看!这不是白蛇子吗?”
“准是他妈来找李排长报一枪之仇的!”
两个伪军扇着大盖帽嘀咕了两句,一个伪军戴上大盖帽,凑上前去:“哎!白、白二嫂!”看到白蛇子裸露着的半边臂膀上缠着药布,问道,“有事儿吗?”两只鼠眼紧紧地盯着凝脂一样的玉臂。
“有事儿能和你说吗?站好你的岗!”白蛇子柳眉一竖。
“李排长不在里面!”另一个伪军机警地说道,忽地眼光一亮,看到白蛇子掏出了大洋。
“拿去打酒喝!”白蛇子甩手扔出几块大洋。
“多谢、多谢白二嫂!”两个伪军急忙猫腰在地上捡起大洋来。
白蛇子带着两个黑衣炮手走进了碉堡。
门洞里的两个鬼子还没等问话,已被两个炮手掐着脖子在腰上捅上了一刀,一声不吭地被放倒在楼梯下。白蛇子和炮手迅速地登上了二层楼板。
第十九章 真假白蛇(2)
碉堡的二层楼上,一群伪军围在桌子中间,正在吆五喝六地掷着骰子。白蛇子端着手枪娇声喝道:“都给我消停点!坐着别动!”
伪军们一愣,一个矮个炮手已从窗口夺过机枪,转身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高个炮手端着手枪,登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
“弟兄们都坐着别动,白二嫂,有话慢慢说,你这是干啥呀?”姓郑的伪军班长一摆手,伪军们安静下来。
“郑班长!你听好!我白蛇子枪下从来不死冤鬼!我跟你们兄弟一无仇二无恨,前无梁子后无过节,今天我是奔李歪脖子来的!跟你们无关!”
白蛇子头缠白巾,腰扎皮带,手里摆弄着一支德国镜面匣子枪,话说得利索干脆,就是带着点好像伤风感冒似的鼻音:“现在,这一枪之仇我得报!他不在这儿不怕,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把这炮楼子给他妈崩塌!兄弟们要不怕粉身碎骨上西天,就在这儿继续待着;要惦着老爹、老妈、老婆孩儿,就赶快下楼走人!这两天赶上伤风,我他妈说话不得劲儿,也不知道你们听明白没有?”
“突突突!”楼顶上传来枪声和扑打声。
一个黑胖子伪军刚要拿起靠在墙上的步枪,“突突突!”站在白蛇子身旁的矮个炮手一扣扳机,机枪响了,黑胖子哆嗦着身子摔倒在地上。其余的伪军们慌忙捂着脑袋,跪倒在地上。
“扑通!”一个鬼子的尸体从三楼的楼梯口滚落了下来。
“快走!”三楼上传来高个炮手炸雷似的吼声,几个伪军哆哆嗦嗦地举着双手走下了楼梯。
原来,高个炮手登上三层楼,看到五六个伪军躺在地铺上睡着觉,便迅速到窗口抱起机枪,冲到碉堡顶上。
碉堡顶上站岗的一个鬼子和一个伪军,猛然间看到黑衣炮手端着机枪上来,便同时把枪指向炮手。可炮手的机枪先响了,两人身子一挺倒了下去。
三层楼的伪军被枪声惊醒,刚要起身摸枪,高个炮手跳进三楼,机枪一端,吼道:“谁动就打死谁!”不想,身后一个鬼子忽地抱住了他的后腰。炮手一撤右腿,扭身一个肘锤儿,正中鬼子太阳穴。鬼子闷哼一声,被重重地摔倒在楼板上。炮手上去一脚踩在他的脖子上:“谁动?谁动就是这个下场!”
伪军们眼看着炮手脚下的鬼子,嘴巴张得大大的,两只眼珠带着血丝冒了出来,顿时魂飞魄散。望着凶神恶煞的高个炮手,伪军们纷纷举起了双手。
高个炮手一脚把堵在楼梯口的鬼子踢下楼梯,向伪军们喝道:“都下去!”
“别开枪!白二嫂!我们听明白了,冤有头、债有主,谁的事儿谁担着!我们走!弟兄们,跟我走!”郑班长高高举起双手喊道……
“白二嫂别开枪啊!这事儿跟我们没关!”
“都是李歪脖子扯王八犊子!操他妈的!”
“听班长的,我们走,我们都走!”二楼的伪军们咒骂着。
“好吧!都起来吧!”白蛇子说道,“给我听好了!一会儿这炮楼子就要上西天了,到外头告诉集上的人都躲远点!”
“是是是!马上告诉!躲得远远的!”郑班长站起来带头走下楼去。
“轰隆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一股浓烟冲上天空,西营的伪军碉堡坍塌了。浓烟过后,楼板噼噼啪啪地燃烧起来,烤人的热浪向四处辐射着。集上的人们惊恐地四散逃去,郑班长带着几个伪军急急跑进了西营喇嘛庙。
望着火焰冲天的碉堡废墟,白蛇子和两个黑衣炮手会心一笑,钻进了土地庙胡同。
这位白蛇子就是乔装打扮的秦凤凰,高个炮手是洪海,矮个炮手就是老武头。
“太君!王老虎的白蛇子带着炮手攻进碉堡,打死了皇军和我的弟兄,把碉堡给炸啦!”郑班长望着跑出大殿的吉田泽报告说。
“巴嘎!”吉田泽抽出战刀,肉泡眼一瞪,掀起两颗门牙,“王老虎的、白蛇子的!良心的大大坏啦!统统的死了死了的有!”一挥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