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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我了解你的意思,这就够了。”她手指无意识地经敲桌面。“我必须很不客气地告诉你,你误解柳映霜了,我也不相信柳映霜会是这种不知庄重的女子,否则你也不会变她爱得这么痴了,对不对?一个人的眼睛最不会说谎,我也见过她,她清澄的眸光在在说明,她有着飘逸澄净的灵魂。别太快下定论,这事有待商榷。你自己想想嘛,一个向来洁身自爱的女孩,却在瞬间换了个面貌,若说转了性,也未免快得离谱,怎么样也说不过去,尤其──对像是你。”
“什么意思?!”他心弦倏地紧绷起来。
“如果……”她沈吟着道。“她是刻意要使你轻视她──有没有这个可能?”
他大为惊骇。“这……怎么可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就要问你呀!”海遥忍不住要叹息,为什么男人都这么粗枝大叶、笨得要死?一旦面对感情的事,就迟钝得与低能儿无异,风翼天已经够傻了,没想到眼前的男人更呆!
“石大哥,人家柳映霜如果真的有心要接受你,又怎会说什么也不肯承认自己就是七年前那个与你青梅竹马长大的女孩?既然她否认,定是有她的苦衷存在,若是因为这样,她便计让你对她死心,那也不是多么意外的事。所以,你自己说好了,你眼中所看到的可信度能有多少?”
“为什么……她为什么宁可让我恨她,也不愿接受我的感情?”他喃喃自语问着,一颗心揪得好紧、好疼!
见他这样,海遥看了也难过。“这样吧,我帮你去探探她的心意,看看她对你究竟有情抑或无情。”
“谢谢你,小遥。”他感激地握住她的手。
“小事一桩,跟我还客气什么。”顿了顿,她半带犹豫地抬首望他。“如果她心里头真正喜欢的人不是你,你承不承受得了?”
他一怔。“怎么这么问?”
因为风翼天也……她摇头含糊地带过。“没什么。”
柳映霜真幸福,能有两个这么好的男人真心怜爱着她,而自己却……她真的好羡慕她!
“倚翠院?!”风翼天难掩诧异地低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人家就是想去嘛!”海遥撒娇地址他衣袖。“好啦,你就带人家去一次啦!”
“你已经去过一次了。”他很无奈地提醒。
海遥吃错药啦?怎么今儿个这么反常。以往他只要上倚翠院找柳映霜,她就会摆出一副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晚娘脸孔来面对他,如今却主动提出上倚翠院的要求,还以少见的柔情姿态向他撒娇──怪哉!
难怪有人说女人善变,他大概永远都别想摸清女人的思考模式。
“不管,要去就是要去。”耍赖到底了。
“好啦,反正我也很久没去找映霜了,怪想她的。”
海遥倏地沈下脸。大色鬼!狗改不了吃屎!
见她有了翻脸的前兆,他忙道:“喂、喂、喂,这回可是你自己提议的,别搞不清楚状况哦!”他实在怕死了海遥赌气不理他。
“知道啦,我没这么不可理喻。”办不到无理取闹,她只好对自己生闷气。
一直到两人进了倚翠院,一路上她对他老是爱理不理的,令风翼天不禁无辜地自问:我招谁惹谁了?
女儿心,海底针。他恐怕这辈子都别妄想能弄懂海遥的心思。
不过,幸好有温柔婉约又善解人意的映霜能化解他的一腔郁闷,才不至于使他太过心理不平衡。
柳映霜在园中亭子里备好酒席。招呼过两人后,便让风翼天拉着赏花去。
可恶!这什么意思啊!海遥气呼呼地瞪着不远处两两相依的俪影,尖涩的刺痛直穿心扉。
准备一桌酒菜给她,然后把她丢在小亭子里就安置妥当啦?!好一个见色忘妹的风翼天,自个儿顾着和佳人浓情蜜意,她倒像是多余的,混蛋、恶劣、大色狼!
他究竟要她为他伤多少次心才够?!可恶,不解风情的大白痴!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就是感受不到,是不是要我心碎了、心寒了,你才会觉醒?
她愈想愈难过,见风翼天柔情无限地捧着柳映霜的脸,神情专注地凝望她……接下来他会做什么?!亲吻她吗?该死!混帐风翼天!
她再也不愿看下去,怕自己无法承载更多痛楚的心会碎成片片,再也愈合不了。
扭过头,目光不经意触及桌上的酒杯,她冲动地一口饮尽杯中的辛辣液体。
“哇!”她不住地轻咳,猛吐小舌头。“难喝死了!李白肯定是大白痴,酒有什么好喝的嘛,笨蛋!”
管他,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定能麻痹。她赌气地斟了酒杯,一再狂饮。
“什么一醉解千愁……骗人!全都是骗人的!”她喃喃说着,悲楚的酸意揪紧心房,泪雾渐渐模糊视线。“我只觉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失意人仍旧失意,断肠人依旧断肠……”
两滴清泪滑了下来,她像要麻痹什么似地一饮再饮,如果能让悲苦的心好过些,她愿图个一醉。
前方的风翼天不曾注意到亭中海遥的异样,与柳映霜流连花间交心相谈。
“映霜,你有心事。”没有任何疑问,是肯定句。
“哪有,你多心了。”她掉开目光,不敢迎视他透视般的犀利目光。
“你没说实话。”他扳过她的身子,深幽的目光上下审视她,最后定定地停在她清丽的面容上,疼惜似地以手抚上地台忧带愁的柔弱脸庞。“才一个月没见,你瘦多了,虽然娇美依旧,但你不快乐。”
“我没──”
他摇摇头,阻止她说下去。“别急着否认,你的眼睛泄漏了太多的心事,隐含其中的愁思太深、太浓,瞒不了我的。映霜,别对我强颜欢笑,如果有苦,就说出来吧,我愿意倾听,如果想哭,我也愿意陪着你,任你发泄。”
“风大哥……”她难掩凄苦,泪意盈然地望向他。
风翼天一阵叹息,怜疼地将她圈入怀中。
她再也隐忍不住,悲悲切切地经泣出声。“为什么老天待我这么不公平,如果注定了我没有爱人的权利,就别让我认识爱情,为什么要让我处在想爱又不能爱的煎熬里饱受苦楚……”
映霜恋爱了?是谁?
震愕的风翼天本以为自己会感到心疼、感到深受伤害,可是……为什么他唯一有的感觉,只是对她的不舍与心疼?
他轻拥着柳映霜,自己也深深迷惘着。
“告诉我,映霜,那个人是谁?他负了你吗?还是他对你不够真,令你伤了心?”
“不,不是这样……他很真、很深情,更愿包容我的一切,可是……可是……我不够好……”她泣不成声,彻底在风翼天怀抱中哭出了积压好久的悲苦。
他拢起眉宇。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不够好?
“映霜,你说清楚。”
“我……石大哥这么好,我配不上他,我的身分会辱没了他……再相爱又如何?我什么也不敢奢望。”
石大哥?莫非是靖韪?
好象……有点懂了。“映霜,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在爱情的世界中,没有什么贵贱之分,它的珍贵之处,就在于它不讲条件,没有什么道理可言。记得我曾对你说过的话吗?不要妄自菲薄,你比任何人都要好、都要值得人爱。”
“可是……我的身分……不!我不能……”
“固执的女人!”他忍不住又想叹气,心知要说服她,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
目光随意一瞥,他瞪大了眼。“该死!这笨女人在干什么!”
柳映霜被他的吼声吓得一愣一愣的。就算她固执了点,他也用不着对她口出秽言吧?然而所有的疑惑,全在他接下来的举动中得到了解答。
只见他气急败坏地往亭子里冲,一把夺过海遥手中的酒瓶,气咻咻地吼道:“笨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海遥晃头晃脑地拿起酒杯给他看。“小小的,根本不够看,直接灌酒瓶比较方便嘛,嘻……”她憨憨地笑着。“我好聪明哦,快点夸奖我,快呀、快嘛!”
到最后,她几乎是撒娇地扯着他的衣袖。
“死丫头,我不把你吊起来毒打就该偷笑了,还要我夸奖你?!”他气得大吼。
海遥一听,噘起小嘴不悦地推开他。“我就知道!你就会欺压我这个善良的弱女子,恶霸、讨厌!不理你了。”
小手一堆,站立不稳的她颠踬地退了几步,身子晃呀晃的几乎要跌跤。风翼天见状,又气又怜地一把拉回她,猝不及防的海遥便一头撞入他胸膛。
“唔……痛!”她闷闷地说着。
“哇……你欺负我……”小嘴一撇,她泪眼汪汪地控诉。
风翼天气闷,又想笑。“闭上你聒噪的小嘴!”
“不要!呜……你是坏蛋,不道歉我就不跟你好了。”
“拜托你别闹了好不好?”还说要将她吊起来毒打呢!结果反倒是他一脸无奈地向她求饶。
“不依、不依……我讨厌你……欺负我……”
现在他才知道,喝醉酒的人真的很不可理喻。他觉悟了,要在此刻和海遥讲道理,不但多余,还很可笑。
他一把拉过她,在她伊伊唔唔的抗议下低吼:“别吵,我们回家。”
“唔……不要!坏蛋……绑架……非礼……”
风翼天听得哭笑不得。“小遥!”
“风大哥,她这个样子你们怎么回去?”
不得不承认,柳映霜的话是对的。搞不好出了倚翠院没三步,他就被当成存心不良的登徒子,让路人给乱棒打死。
“这样吧,暂时先将她安置在我房里,等她酒醒再说。”
风翼天思忖一下。“也好。”
他实在没想到喝醉酒的海遥会这么不可理喻,胡闹得让他束手无策、完全没辙qi書網…奇书,黔驴技穷的他,几乎要向她讨饶叫救命了。
“小遥,我拜托你好不好?乖乖休息吧!”
“不要!”她不依地耍赖道。“人家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嘛。”
死拖活拉的,她硬是将风翼天拉上床和她滚成一堆。
“小遥,你别这样──”他慌乱得想起身,太过亲昵的接触令他俊容微红。
方才海遥吐得一塌糊涂,幸好有温柔细心的柳映霜照顾她,帮她换下脏衣裳,此时衣衫不整的她正亲密地紧贴在他身上,他用不着刻意便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诱人的曲线,画面说有多惹火就有多惹火!
真要命!他不是圣人啊!
“不管、不管,都是你害人家伤心。你坏蛋……可恶……”她怨怼地猛捶他胸膛。“你根本就不关心我,只在乎柳映霜,讨厌、讨厌、我讨厌你……”
“小遥?”他听得一头雾水。
刚才不是还傻兮兮地兀自猛笑吗?怎么这会儿……“拜托,别哭,千万则哭,我不走就是了,乖乖的哦,谁说我不关心小遥,我最爱小遥了……”老天!他觉得自己好狼狈,竟被一个醉酒的女人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才怪,你口是心非、言不由衷,你一点也不爱我,可是我却……都是你害的!谁叫你要到处留情,花心大萝卜,伤人家的心……”她低低切切地说着,小脸埋进他怀里开始哭了起来。
是不是注定他今天得遭“水劫”?一个哭完换一个,他怎么老是碰到这种事?风翼天简直欲哭无泪。
“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问应有数……”她幽幽忽忽地低吟着。“烂醉花问应有数……你知道我为何不愿独醒吗?”
这是否就是所谓的酒后吐真言?若非小遥有什么心事?他倏地心弦紧绷,屏息凝神地静待着。
她神秘兮兮地俯近他耳畔,小小声地说:“偷偷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