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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5章同人
大家都在前殿，都伸着脖子来看。
张天赐也心情轻松，不拘什么大真人形象，面带笑容探头来看。
铜钱落在桌子上，随后定住，却是一个离下乾上的同人卦。
“哈哈，果不其然……同人同人，大真人和我茅山某个前辈，必定是同一个人！”窦比强又大笑，说道：“看我解卦……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贞。咦……这个不对啊！”
原本大笑的窦比强，念了卦辞，却又突然皱眉。
“的确不对。”张天赐说道。
胡珂和徐森，也看着卦象，微微摇头。
道门中人，都要研究六十四卦，所以张天赐和徐森等人，也都能从卦象上做一些推断。
“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贞。”这一句是卦辞，相当于这一卦的总纲。他的意思很明显，翻译过来，大致如此：“找个同伴在野外一起走，可以跋涉大山大川，吉利，亨通，利于君子之行动。”
同人，不是同一个人，而是与人同和。
窦比强看着桌上的铜钱，缓缓摇头：“大真人不是我茅山的人，卦象上的意思，是让大真人，和我们茅山的人合作……”
陈旭松了一口气，阴阳怪气地看着张天赐，道：“这次我不用孝敬你了吧？”
张天赐可没心思开玩笑，勉强一笑，问道：“那么，卦象指示我，和茅山的谁合作？”
其实张天赐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自己需要合作的对象，估计就是狐仙老祖所说的、自己体内多出来的那一点东西！
但是怎么个合作法，张天赐不能理解。
“同人于门，无咎。同人于宗，吝。伏戎于莽，升其高陵，三岁不兴。乘其墉，弗克攻，吉……同人于郊，无悔……”窦比强紧锁眉头，口中喃喃分析，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忽然一伸手，将铜钱收了起来。
张天赐等人都不解，一起看着窦比强。
窦比强坐了下来，摸着下巴上的几根毛，说道：“这一卦，天机莫测啊。”
“老观主看到了什么，不妨直说。天机难测，我们胡乱猜一猜，权作游戏。”张天赐说道。
“是啊师父，就随便说说吧。”陈旭也心里痒痒，说道。
窦比强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一卦变数很大……因为同人指的是合作，合作就有主客双方。大真人是主，合作方为客，主客之间，任何一方面有变动，都会影响最终结局。所以，老朽惭愧，这一卦我看不准，解不得。”
张天赐也不能强求，略一沉吟，问道：“我是主，那么主动权就在我手里吗？”
窦比强也沉吟了一下，说道：“目前来看，你的主动权也不多。比如算珠加身，就不是你的主动。但是以后的情况，很难说。”
张天赐点头，说道：“让老观主费心了。也罢，我本来也没有打算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只是担心茅山派误会。现在虽然依旧情况不明，但是误会不会有了，至少，大家不会觉得我偷学茅山神技。”
“哪里话，龙虎山家学渊源，执天下道门之牛耳，又怎么会偷学茅山法术。”窦比强一笑。
“老观主谦虚了……”
大家寒暄了几句，开始用餐。
似乎都有默契，饭桌上，大家再也不提张天赐身上的谜团了。反正搞不明白，又何必为此伤脑筋？
……
在茅山小住了两天，张天赐回转龙虎山，约上王朝马汉，带着五鬼童子和素素，前往冥界。
本来，张天赐是邀请陈旭同行的，去冥界查看的时候，也好让陈旭做个见证。可是窦比强说陈旭需要养伤，不适合去阴司，于是张天赐只好作罢。
冥界重建的速度蛮快的，秦广王的阴天子殿，又建了起来，只是相对仓促，显得简陋。
听说张天赐来访，十殿冥王都齐聚一堂，出殿迎接。
寒暄落座以后，张天赐问道：“五方鬼帝的残部，都退到哪里去了？”
“应该是躲在罗酆山了。”秦广王说道。
“没有趁胜追击，将他们彻底剿灭吗？”张天赐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啊，我的大真人！”秦广王苦笑，说道：
“罗酆山，不是阳间的山，是冥界的山，极其广大，无边无际……这个山在冥界之北方癸地，周回三万里，高二千六百里。洞天六宫，周一万里，高二千六百里。洞天六宫，是为六天鬼神之宫。那也是北方鬼帝的根据地，比酆都城的防守都严格。”
张天赐皱眉：“这么厉害的罗酆山，是不是《元始无量度人上品妙经通义》里面所说的……北都罗酆者，下元正北有一大海，秽气恶腥，莫测边际、中有一山，上参碧落，下入风泉，皆黑郁之气盘结而成，名曰北都罗酆山。有大洞曰阴景天宫。中有三十六狱，太阴天君主之。内有六洞，六天大魔王，各主一司……”
包阎罗连连点头：“没错，就是那个地方！”
张天赐吸了一口凉气，问道：“那么里面说的太阴天君、六天大魔王，又是什么东西？”
“六天大魔王，我们也没见过，据说是魔道中请来的，罗酆山镇山之神。只有太阴天君嘛……”秦广王吞吞吐吐，似乎有些避讳。
包阎罗看了秦广王一眼，道：“要说就说，又何必瞒着大真人？太阴天君，就是酆都大帝了！”
张天赐更是迷惑，说道：“酆都大帝为什么不在酆都城，却跑去罗酆山了？”
“酆都大帝，是一个职位，三千年一换。那个太阴天君，就是三千年前换下去的酆都大帝。他退任以后，就住在罗酆山。按道理，三千年已过，他应该回来酆都城的。”包黑炭说道。
张天赐皱眉：“那为什么没有回来？”
“因为冥界有我们十殿冥王，不需要酆都大帝了。”秦广王面带笑意地说道。
“那目前，酆都大帝的职位，是谁在代理？”张天赐又问。
“当然是我。”秦广王说道。
张天赐想了想，点头道：“我明白了，现在酆都大帝和五方鬼帝，都想回来。但是你们舍不得放弃目前的宝座，所以，只有你死我活。”
第0636章鬼头牌
书接上回。
秦广王听了张天赐的话，面子有些挂不住，却狡辩道：“那也是五方鬼帝管理冥界太混乱了，所以……”
“好了，陛下不必再说了。”张天赐笑了笑，说道：“我只想知道，五方鬼帝逃走了，你们冥界打算怎么办？”
“大真人，我们不是在等你吗？”秦广王说道。
“等我干什么？”张天赐问道。
“等你有时间了，带兵去攻打罗酆山，将五方鬼帝一网打尽啊！”秦广王笑着说道。
张天赐故作郁闷，问道：“为什么又是我？”
“因为我们绑在一起了，五方鬼帝不死，不管是冥界还是龙虎山，恐怕都别想过安稳日子。大真人放心，到时候攻打五方鬼帝，也是我们阴阳二界合作。我们一定会精英尽出，不遗余力。”秦广王说道。
其他冥王也一起附和，在一边分析利害，怂恿张天赐。
其实，张天赐的意思也是这样。有仇不报非君子，自己和五方鬼帝的恩怨，也必须有个了结。
但是让冥界的人先说出来，张天赐才更好讨价还价。如果张天赐主动请缨，那就不一样了。
“好吧，既然各位冥王都这样说，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天赐点点头，又道：“不过……攻打罗酆山之事，目前还不行，我也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做一些准备。冥界这边，我估计也需要时间整顿吧？”
秦广王点点头，说道：“我们这边，还需要一个月，才能初步安定下来。这次，酆都城满目疮痍面目全非，想要重整过去气象，劳心费力啊。”
“那就以一个月为限吧，届时，我们再商量罗酆山的事。”张天赐笑了笑，忽然问道：“我这次来冥界，还有一件事，要各位冥王行个方便。”
“什么事，大真人尽管吩咐！”秦广王立刻点头。
张天赐点点头，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查一查……我的前世。”
此言一出，十殿冥王面面相觑，各自无言。
“怎么，是不是不合冥界规矩？”张天赐问道。
秦广王摇头，说道：“这的确不合规矩……但是大真人开了口，我们破例也无妨。只是那些卷宗，原本都在天子殿，但是现在却没有了啊！”
“卷宗没了？”张天赐一呆。
秦广王叹了一口气，说道：“大真人也知道，我的天子殿，曾经被乱军侵占过，后来又被你的茅山大印压了一下，所以，很多卷宗都找不到了……现在，冥界的办公，也乱成了一团啊！”
张天赐郁闷，问道：“有没有哪位判官，见到过我的卷宗，知道我的前生？”
“绝对没有。卷宗平时是不打开的，一旦打开，那也就是阳人的寿限到了。”秦广王说道。
张天赐皱眉，沉吟道：“既然如此，只好作罢。”
“大真人也别失望，等我们再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卷宗。”秦广王说道。
“找到以后再通知我吧，有劳各位了。”张天赐转脸看着王朝马汉，说道：“麻烦两位老哥，将鬼婴带出来吧。”
王朝马汉点点头，转身而去。
不大工夫，鬼婴被带到张天赐的面前。
张天赐打量着鬼婴，发现几个月不见，这家伙的相貌有所变化了，皮肤还是向树皮一样，皴裂干枯，但是眼神中没有了那种阴毒之色；从体型上看，鬼婴似乎长高了一点。
站在张天赐的面前，鬼婴一言不发，低着头，比以前温顺多了。
负责训练鬼婴的大力鬼王走出来，向张天赐施礼，说道：“大真人，这个鬼婴已经驯化好了，虽然不会说话，可以听懂简单的命令。这东西力大无穷，行走如飞，尤其是深夜时分，可以以一当十。大真人将他带在身边，真的可以当牛做马来用。”
张天赐一笑，说道：“我将他带在身边，是希望有朝一日，他可以慢慢便成人。”
鬼婴是双槐树村张家的血脉，张天赐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将鬼婴身上的鬼气去除，然后葬在张氏夫妇的脚下。
“让他变成人，我可就帮不上忙了。”大力鬼王一笑，又说道：“不过鬼婴也惧怕阳光，大真人带上去，还要给他一个适应过程。”
“谢谢提醒。”张天赐点头致谢，又问：“指挥鬼婴，有没有什么窍门？”
大力鬼王将自己身上的一个鬼头牌拿在手里，冲着鬼婴，手指张天赐，说道：“你听着，以后，大真人就是你的主人！大真人叫你做什么，你一定要听话，否则我剥了你的皮！”
鬼婴看了一眼鬼头牌，又看看张天赐，然后使劲点头。
“大真人，这就行了。你可以吩咐他，去做任何事，水火不惧，刀枪不入。”大力鬼王说道。
张天赐却说道：“我觉得还不够，保险一点吧，借鬼王的令牌一用。”
鬼王急忙躬身，将鬼头牌奉上。
张天赐取出符纸，蒙在鬼头牌上，然后将鬼头图案拓了下来，烧化冲服，自己喝了下去。
“大真人这是做什么？”鬼王不解地问道。
张天赐没说话，忽然凌空虚化，符文从指尖飞出，渐渐地汇聚成一个鬼头牌的虚影，飘在鬼婴的面前。
鬼婴的眼神里一片畏惧，冲着张天赐连连点头。
鬼王吃惊，拱手道：“大真人好手段，佩服！”
“大真人果然道法通天，今日开了眼界。”十殿冥王一起拍马屁。
“各位过奖了，雕虫小技，不足一提！”张天赐哈哈一笑，冲着鬼婴说道：“兄弟，跟我走吧。”
鬼婴一转身，跟着张天赐，走向天子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