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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以私刑报复的行为,要是被随同前来的宫中大人们得知……”
“你——!顾惜朝,你别想吓唬老子!我……爷爷我才不怕!”望进顾惜朝那双阴鹜的眼眸,小士兵立即有种被水蛭缠着的感觉,心砰砰直跳,他嘴上仍在逞强,说出口的内容却已经是语无伦次。
“呵……这件事被宫中来的大人知道,碍于将军的面子自不会说什么,可是这种滥用私刑的事要是被大将军知道,想到他老人家因为你一个小兵失了面子,就算将军素来以德服人对待属下们,这回……也不会轻易饶了你吧~”
顾惜朝说到后面,唇角翘起意味深长的弧度,那充满戏谑之意的眼神,让小士兵两手发抖。
“你……我……好了,四十下都够了,你……回去!回去!快给爷爷滚回去!!”小士兵竭尽全力丢出鞭子,眼睁睁瞅着顾惜朝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起身,充满嘲讽的瞥视他一眼后转身走掉,他这才浑身发软的跪跌在地上吐出一口浊气,“顾惜朝……你等着!”此仇不报,他就不是男人!!
“嗯哼……有几分意思,该说真不愧是顾惜朝吗?借刀杀人,心理暗示,本来小士兵什么都没做,这会儿却体会到濒临死亡的感觉。呵~有趣。”暗处,缓缓响起一道轻柔软糯的女声,听起来还带着几分未褪去的稚嫩,但是无论说话的语气还是内容,都无法让人联想到孩子身上。
云散月出,皎洁的白月光透过云层洒落大地,借着明亮纯净的光辉的照耀,隐在暗处的人终于露出真面目,只见她饶有兴味的凝视着远去的顾惜朝,泛着珍珠色光泽的指尖轻点脸颊,可爱的小酒窝衬得扎着两个发髻的她,活像从画中走出来的观音身边的童女。
此人正是被赫连春水带回军营的息红玉,她凝望着顾惜朝步履缓慢而且不稳,脊背却始终挺得笔直的走着,一直目送他消失在黑暗的尽头,才挑起唇角富有兴味地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
赫连春水在将息红玉带回军营后,当晚就派人前去调查她的真实身份,之后长达三天神出鬼没,见不到人影,直到第四天收到远方送来的飞鸽传书,他才坐在桌边挑出一抹安心的笑容,随手将书信丢到火炉中烧成灰烬,当即推开房门前去寻找息红玉。
‘雷家庄,小雷门……堂主雷卷亲自下令……重金寻找……’
息红泪的亲妹妹,息红玉。原本只想证实她并非奸细,这下居然获得意料之外的惊喜,这丫头恐怕还不知道她引起多大的风浪吧,呵呵,就先过去看看她好了,小丫头正是活蹦乱跳的年龄,整天都关在房间里恐怕也不舒服吧。
赫连春水扬着绚烂如花的笑容,步伐轻快的往息红玉的住处走去。而同一时间,表面上被安排呆在房间里,一步也不能够离开的息红玉,早已经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将整个军营包括他们洗澡吃饭的地方逛了个遍。
说起来好玩,顾惜朝明明只是个马前卒,可是不知道是他为人清高,不合群,其他人都不喜欢他还是怎的,居然单独拥有一个房间,虽说很狭窄却是独立的空间,这一点对他而言如鱼得水,在这样简陋破旧的条件下,他竟然坚持著书,未来耗费四年时间著成的《七略》,已见雏形。
想必,顾惜朝此时也已经生出去意。息红玉在这几天观察他的时候,发现他对人都是不冷不热的,但是从旁人的议论声中分析,他刚来加入军队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子的。
其实息红玉很能理解顾惜朝的处境与心情,一开始抱着雄心壮志加入军队想要展露拳脚,可是来了之后才发现出身贱籍的他,哪怕曾经凭借真才实学考取探花,正如事后被取消资格逐出京城一样,他根本没有资格与人公平竞争,就算能力有,才学有,最终也不过是做个区区马前卒,供人驱使。
大概过不了多久,顾惜朝就要离开军队,开始四年的流浪生涯了吧。多亏她记忆力不错,还记得他当的是马前卒,要不然这么千里迢迢的赶来,恐怕一不小心就扑个空呢。
息红玉这天按惯例偷窥顾惜朝灯下疾书,看着那昏黄黯淡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衬着他棱角分明俊逸非凡的侧脸,仿佛有着与白天不同的柔和弧度,她靠在窗边听着风拂过耳边的声音,心里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祥和。
这样一个野心勃勃,雄才伟略的经验男子,只因为出身问题被困在一方角落,无法大显身手,一展抱负,会觉得不公平,会觉得痛心愤怒,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相比之下,被狼群追击都不忘用语言轻薄调。戏她的小侯爷,赫连春水,与顾惜朝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不是在同情顾惜朝,她知道,顾惜朝需要的不是同情。只是,她手中握着“拯救顾美人”的任务,不得不完成,为此,她能够为顾惜朝做些什么呢?
“沙沙……”房间内不时传出笔尖滑过纸页的声音,纸质因为十分粗糙而发出响亮的声音,配合着房间外月上梢头万籁俱静的情境,反而生出些许温馨平和的感觉出来。
缓缓闭上了眼睛,息红玉轻轻靠在墙壁上,唇角不自觉上翘起来。
“……碰!”就在息红玉快要睡着之际,房门毫无预兆的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位衣着朴素简单,神态冰冷淡然容姿俊美的男子,声音仿佛冰渣落在地上般响起,“偷窥我这么多日,不打算进来坐坐吗?”
“……呃?!”被顾惜朝寒冰般的声音惊醒,息红玉也顾不上他扰了自己的美梦,额头上滑落一滴豆大的汗珠,脸颊泛着暗红万分不自在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偷窥并不算什么,可是偷窥被人逮个正着,这件事就不得了了。唉……时运不济啊,想她一世英名,竟然要套上个“偷窥狂”的罪名,真是呜呼哀哉悲兮叹兮。
瞧着息红玉变幻莫测的神色,顾惜朝在心底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那日赫连小侯爷视若珍宝的将她抱在怀中,想来这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的小丫头身份不低,他顾惜朝虽然想要出人头地,但是……
看着息红玉“含羞带怯”的表情,顾惜朝的眼神变幻了两下,拢在袖子里的手松开来,他口吻平淡如水地说道,“我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你请自便。”
说着,他当真很自便的重新坐回桌边,拿起毛笔沾沾墨水继续书写。
息红玉神色诧异的抬起眸子,看见顾惜朝出人意料的反应,脸庞上的微红缓缓散去,取而代之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刚刚做出小女孩的表情,自然是为了松懈顾惜朝的防备,同样也是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不过,他这样坦然的让她进入房间,还一副不把她当回事儿的,背着她继续奋笔疾书,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顾惜朝莫不是做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打算?
两个人精,秉持着你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就这样开始了长时间的拉锯战。
“咕噜——”最先受不了的不是顾惜朝,虽然他被鞭打之后滴米未进,但是要成大事者,怎能被这点小事打倒。反观息红玉,正是长身体需要营养的时候,再加上她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从未吃过半点苦受过半点罪,没饭吃饿肚子这种事自然是无法想象的事。
“唔……”息红玉尴尬的摸了摸肚子,想到自己房里那些没吃完的糕点,抬头瞥了瞥貌似没动静的顾惜朝,有些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摇摇头转身推开了房门。
“吱扭——”房门被打开然后轻轻合上,声音并不响亮,但是对于一直紧绷神经,高度关注着息红玉,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写书上的顾惜朝而言,这声音无异于战争结束的标志。
可是……这场仗,他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亦或者是……平手?
顾惜朝装模作样的在灯下盯着那张纸,看着上面七歪八扭不成样子的寥寥几字,忽然低低地叹息一声,道,“我低估了她……”
从没见过这样耐性十足的女孩,而且还是尚未长成的小女孩。如果不是肚子咕噜叫,女孩子家脸皮薄这才离开,想来最后忍不住开口说话的那个,会是他。
罢了……一夜时间就这样被糟蹋了,到最后似乎是一事无成。看来,他真的跟军队无缘,择日就找机会离去吧。顾惜朝在心里暗自寻思着,将摆在桌面上的纸揉成一团,正要探头去熄灭烛火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咦?你写完了啊,那刚好,快过来尝尝我的手艺!”抱着热腾腾的烤地瓜进来,二话不说就塞给顾惜朝一个,自己则已经狼吞虎咽起来的,正是去而复返的息红玉。她这会儿笑眯眯的吃着烤地瓜,动作快而迅速,却丝毫不显粗鲁,细看之下反而能看出几分名堂,那样的端正规矩必不是出自一般人家。
接过有些烫手正冒着热气的烤地瓜,顾惜朝不动声色的打量一下息红玉,并没有立即享用难得的美味,而是抬眸盯视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声音微冷饱含疏离的意味道,“无功不受禄,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没有资格接受姑娘你的馈赠。”
“我……”娶你玛丽隔壁的!脑补过度也用闹这样好吧!她费尽心思才烤出这样平易近人的美味,想要借着烤地瓜来提高顾惜朝的好感度,息红玉如今一听到顾惜朝的话就禁不住火冒三丈,好在关键时刻凭借意志力忍住了,只磨了磨牙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回答道,“我叫息红玉,你可以叫我小玉。至于你,大宋首个被除名的探花郎,鼎鼎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原本息红玉并不想用这样讥诮的语气说话,但是耐不住顾惜朝的性子太惹人讨厌,说话时那副冷漠、自负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更是戳中她最讨厌的类型的雷点,所以不假思索的说出这番话以后,连息红玉自己都忍不住吐槽,她明明是来跟顾惜朝套近乎的,怎么突然一下子变成得罪人了啊喂!
最后,息红玉内心深处宽面条泪,默默为自己捏造了理由:归根到底,都是顾惜朝那丫太欠扁的错,与她这么天真可爱的小玉姑娘,没有一丁半点儿的关系。
不过,既然得罪了人,那还是赶紧走人吧。至于提高好感度啥的统统去死去死!哈……山人自有妙计,拯救顾惜朝又不是只有“以身相许”这一招!
从里到外将自己吐槽了一番,吃完手里热腾腾的烤地瓜,息红玉拿出手绢擦擦指尖残留的脏污,从缺了个腿的板凳上面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过去。
见状,不知何时已经吃了大半个烤地瓜,看模样和神情似乎还挺满意的顾美人,眼波流转过一抹深邃的暗光,握着手里还没吃完的平民美味,盯着正要推门而出的小姑娘,抬高声音恰到时机的出声道,“你深夜带给我这样的美味,我正想着要好好谢谢你。小玉,你想要什么?”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闻言,息红玉的步伐一顿,从顾惜朝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她的脊背微微下弯一个弧度,继而猛地挺直太高转过身来,一双幽暗眼眸完全不像个孩子,似笑非笑充满讥讽地道,“顾惜朝,顾大才子,马前卒大人,你以为我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
她并不讨厌骄傲自负的人,因为他有才华就有自负的资格,可是她讨厌看不清楚状况,还自以为很聪明的蠢材!明明没有与人抗争的本领,却又不甘于向命运低头,然而,不去思考加以改变的方法,总是自怨自艾埋怨命运,呵……贱籍出身又如何,凭顾惜朝的手段和头脑,伪造个假身份岂不是轻而易举?
说来说去,不过是自命清高在作祟。连自己出于什么状况都搞不清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