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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红邵可硬拉上闹别扭的红黎深,笑着跟在旺昭君与“让叶”后面,走进了茶香四溢的小楼。
这一天,旺昭君、“让叶”——红百合,红黎深,红邵可,四个人的命运开始宿命的纠缠。
*****
旺昭君是在不久后知道“让叶”原来是女孩子的,说起来也是巧合,那天出茶楼的时候天忽然降下大雨,因为旺家在附近有一座并不常去的宅子,旺昭君便好心建议他们去暂避一下雨,等雨势小一些或者不下了再离开。
红黎深这位傲娇小少爷,自然不会做出冒雨冲回家中的举动,硬扯着不太愿意去旺宅的红邵可,还有完全被他刻意忽视掉的“让叶”,一股脑跑去了旺昭君所说的宅子。
“嗯……我帮你们拿几件干净衣服,你们就在这儿把衣服换下来,我会吩咐下人帮你们烘干的。”旺昭君好心安排三人在同一个房间换衣服,微笑着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胳膊却被面色泛青的“让叶”抓住了。
“那个……不好意思,旺小姐,我……我身为下人,不能跟少爷们一起……”“让叶”的表情说不出的为难,明明冻得浑身哆嗦面色发青,却始终睁大着一双倔强的眼,让旺昭君心底不由浮起一丝佩服。
不等旺昭君出言说服“让叶”,得理不饶人的小少爷红黎深,直接跳出来挑着眉毛道,“算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既然知道就出门守着门,哼!”
红黎深的话让旺昭君神色不悦,但是不等她上去教训他一句,“让叶”轻轻扯住了她的手臂,眼神苦苦哀求着她不要去。
旺昭君足部一顿,凝望着“让叶”良久,忽然叹了一口气,“你跟我来吧。”
旺昭君另外带着“让叶”去了别的空房间,亲自拿出一套自己偶尔会穿的男式服装,递给“让叶”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你换上吧,这样……他总不会再说什么了。放心,那门外一直有人守着,你尽快把衣服换好,他没机会过来捣乱的。”
旺昭君的所作所为,令“让叶”心中疑惑不解。抱着散发着清雅香气的衣服,“让叶”神色难辨的望着她道,“旺小姐……您一向对下人都这样好吗?”
听说她与三殿下紫戬华关系很好,而且她母亲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说起来……她们应该可以算得上是“姐妹”。只是比起她这位亲妹妹,她似乎跟哥哥的关系更亲密。
她应该是有些嫉妒她的,可是此刻……却不知为何内心平静,一丝一毫的妒忌都无。
旺昭君回头对着“让叶”一笑,用一种有几分调侃但更多是温和的声音说,“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大好人,对我来说,要对一个人好完全是看不看得顺眼的关系。要不是看在邵可的份上,那个讨厌的小鬼头……我才懒得管他!”
那么说,她其实是很喜欢三哥哥(紫戬华)的?“让叶”张了张嘴巴,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问话,好在紧要关头理智制止了自己。
“让叶”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语气诚恳的向旺昭君道谢,“多谢您帮忙,旺小姐。”
旺昭君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抬步离开了房间。
“让叶”松了一口气,快速的将身上湿淋淋的衣服脱下来,有些为难的解开束胸的白布时,旺昭君毫无预兆的推门走了进来,边走进屋内还边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忘了把里衣拿进来,你……”
想着没有里衣“让叶”应该还没换好衣服,再说男生嘛……大家年纪都还这么小,她稍微吃点亏都不放在心上,男生肯定也不会往心里去的。谁知道,事情居然会这么的狗血,旺昭君一眼就看见“让叶”的胸……虽然年纪比她家紫小三还小,不过这丫……头,发育的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连她这个内心纯爷们儿的,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你……”
“我……”
“让叶”表情惊悚的瞪大眼睛,瞠目结舌呆若木鸡的模样,有些好笑。
旺昭君开始头皮发麻,不一会儿,率先回过神来的她,有些无奈的走过去,把里衣塞进“让叶”怀里,“你就是琵琶姬的女儿吧,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把女儿当儿子来养,这样的野心比起她爹,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旺小姐……多谢你,百合会铭记于心的。”百合表情复杂的抓紧衣服,凝视着淡然轻笑的旺昭君,悬到喉咙眼的心总算放下了。
她听说过旺氏千金的名号,不同于从小往大家闺秀培养的她,旺氏千金昭君自小不爱红装爱武装,常常女扮男装前往下城区滋生事端,偏偏下城区的三教九流都很喜欢她,哪怕旺氏族长严令下人不许放她出门,这位大小姐还是能想出各种法子,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将旺氏族长气得几乎昏厥过去,却又不舍得责打她半分。
比起从小被迫学习各类才艺的自己,旺昭君……更像是她心中的一个梦,永远也无法企及的……美梦。
或许是百合的眼神太过炽热,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旺昭君,脸颊居然微微有些泛红,语气也有些不自然起来,“那什么……你换衣服吧。以后的事,我等你换好衣服再说。”
就像男人打一架能从敌人成为朋友,女孩子的友情有时也是莫名其妙。或许是两人有了共同的秘密,也可能是两人的家世过分相似,总之这次之后,旺昭君总是时不时的去逛红家的店铺,然后自然而然“巧遇”帮工的“让叶”。
……
“说起来,我们也认识四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旺昭君抬眸仰望着夜空苍穹,身下是屋顶鳞次栉比的瓦片,头顶上方悬挂着一轮明月,繁星点点与万家灯火交相辉映,轻柔和煦的晚风拂过面颊,惬意的氛围令人昏昏欲睡。
百合,同时也是男性身份的“让叶”,瞧着光明正大坐在“姮娥楼”,贵阳最大的青楼房顶,心底也不禁浮现一丝豪情阔气。
“时光不留人,但是我坚信,我们会是好朋友,一生……一世。”无论是红玉环的女儿,百合,还是红黎深的辅佐“让叶”,都不是会轻易许诺的人,只是昭君之于这两者,都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如果那个人是昭君的话……她希望,真的可以一生一世,都与她做好朋友。
“……好!我们来干了这女儿红!姮娥楼老板娘亲手酿的,嗯~果然味道格外的香醇啊!”同样一身男装打扮风流倜傥的旺昭君,豪气万丈的直接抱起女儿红酒坛,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跟百合对饮起来。
这一晚,两人在“姮娥楼”的屋顶对饮到天亮,最后是老板娘差人将搂抱在一起,死活不肯分开的两人抓下来,没好气的直接丢到床上去的。
“喝喝喝!喝死你们好了!一个是红家的千金,一个是旺氏的小姐,整天跑来我这勾栏院,到底像是什么样子!”
柳眉倒竖掐腰怒骂的老板娘,虽然嘴上说的话分外不饶人,凝视着睡着如仙女般的两个女孩,面上却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疼爱。
两个可怜的……孩子。
24彩云国物语之旺昭君
“蹬蹬蹬——”
急促的脚步声穿过长廊,直直往客房这边传来。来人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开房门,当她看到搂在一起睡得香甜的两少女,顿时额头上蹦出几根清晰可见的青筋。
这都快火烧眉毛了,两个死丫头居然还在这里呼呼大睡!
老板娘霸气十足的挥开手下们,在手下们战战兢兢的目光中,一手撩开半掩着的透明纱幔,手法迅速却精准的揪住其中一人的耳朵,然后毫不手下留情的用力一拧。
“嗷嗷嗷——!!!”不少恩客还在温柔乡中沉沦,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的美梦,结果朦胧间听到一声女高音,那声音尖锐刺耳得几乎要掀翻屋顶。
“痛痛痛……嗷嗷,姮娥姐姐你这么凶做什么!”委屈不已的撇了撇嘴,旺昭君随意披了件外套,睡眼朦胧的凝视着姮娥,这家“姮娥楼”的老板娘。
能彪悍到拉着夫君开妓院,还以自己的名字给妓院命名的女人,自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姮娥冷哼一声,看着还在打哈欠,浑然不知危险降临的旺昭君,眼底倏然划过一抹复杂情绪。
告诉她……真的好吗?仅仅犹豫了一瞬间,姮娥还是决定说出实情,表情顿时变得严肃不已,声音也全无开玩笑的意思。
“昭君,你快回家看看吧,旺家……大事不好了!”不经意透露出一丝怜悯与叹息,姮娥美艳绝伦的面庞浮现出忧虑之情。
“……姮娥姐?!”旺昭君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正打算仔细问清楚情况,忽然一条玉臂缠绕上来,迷迷糊糊的少女声音响起,“昭君,怎么这么吵……出什么事了吗?”
旺昭君心情复杂的看了眼,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百合,体贴的拉过锦被给她盖上,轻轻拨开她纷乱的鬓发,声音低柔如夜莺婉转吟唱,“什么事都没有,百合,你安心睡吧。”
“唔……嗯……那你……等下再叫醒我,呼……我还要回去的……”百合的酒力不如旺昭君,硬撑着睁开眼睛没多久,上眼皮就开始跟下眼皮打架,终于在旺昭君诱哄的声音中,哈欠连天忍不住再度睡过去。
姮娥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幕,直到旺昭君速度整理好着装,她才边走出房间边劝道,“昭君你要冷静些,这时候回去不见得是明智之举,我已经差人去打探消息了,你……”
“姮娥姐!”旺昭君突然打断了姮娥的絮絮叨叨,望着向来做事爽快利索的姮娥姐,如今犹如大妈那般不停的唠叨嘱咐,旺昭君心中却无一丝一毫的厌烦,只是目光沉定的凝望着她问道,“我只想知道,我爹娘……他们现在如何?”
“他们……”姮娥的嘴巴微微张开来,半晌儿,却只是复杂的看着旺昭君,不肯说出一句实话。
“姮娥姐……”旺昭君不禁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既然姮娥姐不愿据实以告,那么昭君只有亲自去看个究竟。”
旺昭君说到做到,当即就往姮娥楼一楼大厅走去,见状,姮娥不由得心里一慌,赶紧抓住她的手臂,神情百般无奈和妥协,“我的小祖宗哟!我服了你还不行吗?快停下,有什么想问的,我全都一一告诉你!”
旺昭君这才算停下脚步,沉默着跟姮娥走向里间。那是平常人不会去的地方,只有“贵客”或者内部人员会谈时才会去的地方。
“在我告诉你实情之前,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再怎么说昭君也只是女孩,尚未及笄就算不上成年人,想到这里的姮娥心里一揪,看着旺昭君的眼神愈发难过。
“我有心理准备,姮娥姐……请你将实情告诉我。”旺昭君表情冷淡而肃然,黑白分明的眼眸直视着姮娥,往日妩媚明亮的丹凤眼如今满含雾气,如同隔着远山上飘来的薄雾,让人看不真切她眼中的深意。
姮娥下意识的十指交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