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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含眨一下眼:“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哪有什么声音?这片竹林有的只是安详与平静。姑娘,在下还等着看你的诗句呢!”
叶小含哦了一声,再一次提起笔来……
又一支长箭从林中疾射而出,这一次的目标却是火云的后脑。火云心里懊恼,无奈地再一次侧身抓住箭柄,并迅速地将它隐藏在身后,但叶小含果然又停下动作,“咦!我又听见了那个声音。”
火云神色依旧,平静地说:“叶姑娘,一定是你听错了!”
就像是要证实他的话一样,突然,又是几声长弓连响,三支长箭几乎不分前后地直射向他的头、胸、腹,而且伴随着长箭破空,一个暴烈的喝声响起:“火云,你让我生不如死,我就让你万箭穿心!”一个人大踏步从林中走出,他面目粗豪,斜背长弓,那弓色泽乌暗,毫不起眼。但仔细一看,竟附着几分无法言喻的煞气,原来是霍病从竹林中杀气腾腾地走出。
火云右袖一扬,只见流光一闪,三支黑羽长箭已被斩成六截散于地下。但他看也没看霍病,只是苦笑了一声:“叶姑娘,你为什么不继续写呢?”
叶小含吃惊地看着他:“你就是火云?”
火云长长呼了一口气:“罢了!叶姑娘你先回房去等我,我处理完这件事便去找你,好不好?”他的话像极了一个丈夫在让妻子回避时所说的话。
叶小含虽有满肚子疑问,仍然听话地点点头,转身向林后的小楼走去。霍病贪婪地看了一眼叶小含的背影,转回头来却更是怒火万丈:“火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蛋,只为了独自享用小美人便将我废了,今天我……”
火云幽冷的一笑:“你真的只是为了叶小含才向我发箭吗?”
霍病冷笑:“是又如何?”他又一次张弓疾射,那箭仿如流星,还隐隐夹着雷霆之声,但火云略一动作,人已经到了一棵竹树之后。只听“噗”的一声,长箭射入竹树,并直穿而过,但见黑羽如墨,火云却化作一抹红光一闪而逝。
霍病身形如飞,掠了过去,才看到竹树后露出一大截箭尖,却并无血迹,显然并没有射中目标。
身后火云的声音传来:“对不起了!又让你浪费了一支箭!”
霍病嗔目大喝,转向声音起处,拔箭发箭,完全一气呵成,只听“夺夺夺”,又是三支长箭,几乎同时间没入到树荫深处。
“你的箭法倒是大有长进了!”仍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只可惜脑子还是不够使!”
霍病铁青着脸,却定下了身子,他微微低头,凝神倾听,右手缓慢探向后背,抽出五支长箭来,慢慢地搭于长弓。箭尾的黑色羽毛排成一线,油光闪亮,非常好看。莫非他要五箭齐发吗?
火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早闻祭箭会会主”五箭连珠“之威,今天倒要见识一下。”
霍病豁然转身,左手执箭,右手拉弓,做出瞄准的动作。只见五支长箭以风驰之速射向了声音来处。然而他却并没有停止动作,紧接着,他右手一翻,五支小箭又搭上弓,“倏”地迸射而去,这次不但他的动作快得出奇,小箭的速度更是比先前五箭快了不知多少倍,宛如五缕流光飞射而出。
竹林深处先是响起“哼”的一声:“也没什么……”但话还没说完,便“咦”了一声,然后是一声低呼,接着就传来重物坠地的的声音。霍病大喜,立即飞奔了过去,却见一棵竹树后好象倒着一个人影,霍病停住脚步,缓慢地向前:“看你还往哪里逃?”
那边毫无动静。
霍病更加小心翼翼地前行……
那么突兀的,一个人出现在霍病眼前。那人手里还拿着五支小箭,正悠闲无比地看着他,不是火云是谁?
火云的面孔看上去平静极了,可是猛然间,他就恶狠狠地伸手甩了霍病一个耳光,打得霍病头昏眼花地跌撞一边。还没等霍病反应过来,火云已上前一脚将他踩在地上,毫不留情地反拽过他的右臂,只听“咔嚓”一声,霍病“嗷”的一声惨叫,手里的弓箭也落了地,不用问,他的胳膊定然是折了!但火云对他的惨叫却像没听到,竟暴烈地抬起腿又狠踹了几脚,他那形态哪儿还有刚才温文尔雅的模样,简直便如同一个施暴的土匪。霍病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他们身后:“火云,放过他一次!”
听到话声,火云才停止了动作。就在一瞬间内,他就又恢复了原本的雍容自若,就像刚才痛打霍病的人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转过身:“你来了!”
霍病一边呻吟一边抬起鼻青脸肿的面孔,一见黑衣人却像孩子见了娘一样,他挣扎着爬过去,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那等委屈的形态任谁见了也想不到,这人曾是横行一时的人物:“公子,你可来了!火云那畜牲……”
黑衣人突地扬起手给了他一耳光:“闭嘴!都是你误了我的大事!”
霍病被打得一楞,捂着脸颊不胜冤屈地说:“是火云为报私仇去和陈意赌玉器,才让玉麒麟被朝庭发现……”
“哼!”黑衣人脸色一寒,霍病已啉若寒蝉地垂下头。黑衣人这才转头向火云:“我给你的那幅《飞天舞花图》,还有机会吗?”
火云轻笑:“你放心!叶小含对我完全没有了防备之心,我当然有办法让她说出答案!只是公子,我不太明白那画到底是……”
“和你无关的事,不要多问!”黑衣人阻止了他,话题一转:“但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另外,玉麒麟的事你确实太莽撞了,差点儿暴露了我的行迹。”
火云真的没再多问,反而笑容更深:“公子爷,这样不更好吗?不正可以将计就计,利用洛战衣去对付海日楼,只有鹤蚌相争,我们才可渔翁得利呀!”
黑衣人深深地看着火云:“看来你对我的计划,早已了然于胸了!”
“怎比得公子运筹帷幄,制敌机先!”
黑衣人也笑了:“叶小含的事就全交给你了!我想最快时间内得到答案!”
火云点头:“可以!我这就去。”
火云一走,黑衣人脸上的笑容却立即消失了,霍病小心地问,“公子,你……”黑衣人一摆手,“霍病,你记住了,你可以去惹洛战衣,但绝不要去惹火云。我是为你好,他这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霍病一句话不说,拳头却越握越紧。
离小楼越近,叶小含越是犹豫难决,她根本想不到火云会让她一个人走回来,这表示什么?火云对她的信任,还是这周围有着什么埋伏陷阱一类的,认定她根本没有逃脱的希望。可是竹林寂寂,看上去那么安宁……
站在小楼门前,叶小含犹疑不定,一片竹叶轻轻地飘在地面上。她退了一步,然后就做了决定,这是难得的机会,无论如何她也要试一试。她没有时间再等了,她要尽快见到洛大哥。她转身向竹林的另一方向奔去,火云,对不起了!
离竹林越来越远,叶小含的心也越跳越快,她加快了奔跑的速度,恨不得一下子飞到洛战衣身边……
可是以她的身体又怎能承受如此剧烈的运动?不一会,她就已经气喘吁吁,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无力地靠在一棵高大的绿树上,急促地喘息着,她想稍微歇一下再继续跑。可就在叶小含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紧张地看了下四周又收回目光后,那么突兀的,一个脑袋就从树后伸到了她的眼前。
叶小含的眼神一碰到那放大的五官,便已吓得惊叫一声,后跌了几步。直到扶住身后的一棵竹树才勉强站稳:“你……”
那个脑袋当然有身子,但身子还在树后,这时才慢慢地挪了出来。而且脑袋前的面孔上还挂着说不出多亲切的笑容:“没吓着你吧?”
叶小含终于镇定下来,并打量着眼前的这人,他应该有三四十岁吧?一张小巧的面孔:小小的嘴巴,小小的鼻子,小小的眼睛更是快眯成了一条缝,不笑也带着三分笑。这时他便用那双可爱的,眯眯笑着的眼睛盯着叶小含。
叶小含戒备地看着他:“你是谁?在这干什么?”
“我吗?我叫吴是非,因为吃得太饱便跑这儿来遛遛弯,顺便吗……还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小鸟,小叶子的想飞出去?那可就不好玩儿了!”
叶小含有些明白了,她早该想到,火云那种人又怎会如此疏忽大意?她用力咬了一下唇:“你想怎么样??”
吴是非诧异地张大嘴:“我想怎么样??”旋即又笑着说:“姑娘说笑了,小人只怕姑娘把小人怎么样?小人又怎敢对姑娘怎么样呢?”
叶小含被他一连串“小人”“姑娘”说得心烦:“你用不着拿话讽刺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吴是非大呼冤枉:“小人怎敢讽刺姑娘?姑娘是何等人物,如同天仙般尊贵,小人能得一窥姑娘仙容,便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只是……姑娘瑶池中人,这凡俗之地岂可久留,还是请您回返到云霞之界!”
“你……”叶小含气愤地转回身,却正对上远处火云似笑非笑的面孔。
叶小含一楞,小脸儿却马上浮上一层红晕,可是随之一股遭人戏弄的怒火又升上心头,她冷冷地说:“你是不是很喜欢看我出丑?”
火云收起笑容,沉默了一下:“原来你认为吴是非让你出丑了,那么……”他转身向吴是非,“自己掌嘴四十向姑娘赔罪。”
吴是非二话不说,立即抬起双手,左右开弓地打起自己嘴巴。他脸上的笑容甚至没有丝毫消失的迹象,但那“啪啪”的脆响却让任何人都明白他确实很用力,没几下他的脸便已红肿了起来。
叶小含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但眼看吴是非的嘴角都已沁出血丝,她的心里非常不忍:“不要打了!”
吴是非却像根本没有听到,依然重重地打着自己。
叶小含忙转向火云,用恳求的眼神看他:“你让他住手,好不好?”
火云淡淡地笑,一挥手:“免了!”吴是非这才放下双手,并退在一边,脸上竟然还浮漾着笑容,就像刚才被打的不是他自己。
火云走近叶小含,柔声说:“我们回去吧!”
叶小含瞪他一眼,但只能无可奈何地往回走。她走得又急又快,就像在跟谁赌气一样!火云忙随后跟去,吴是非却在这时大声说:“恭送主人和姑娘。”
小楼前,火云追上叶小含,并拦在她身前,一脸认真地说:“好了!我向你道歉,我们讲和了,好不好?”
叶小含冷淡地说:“你有什么可道歉的!是我自己愚蠢,总忘记自己囚犯的身份。”
火云苦笑:“如果你想让我难受,那么我告诉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叶小含沉默了半晌,再抬起头时竟然笑了:“算了,其实以你的立场而言,你真的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太……太天真了!对了,那个拿弓箭的人没有伤了你吧?”
火云深深地笑:“这是不是表示你在关心我?”
“我也是在关心自己!因为若换了别人看管我,恐怕不会像你这么善待我呢!”
火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才几天时间,你似乎又成熟了许多。”
叶小含浅笑:“你没听说过吗?磨难会加速人成长的过程,我想我就是了。虽然离开父母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我经历的一切却足够让我认清人生中所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