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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就在不远处的几株大树后,这时候正缓缓地走出了三个人,他们是洛战衣、铁兵和火飞。而且随着三人出现,几十名弓箭手训练有素地跑出,成半包围状圈住了朱潜,他们半蹲于地,手中弓箭齐齐指住了朱潜。
洛战衣的面容沈冷如水,他久久地看着朱潜。他看得那么专注,那么认真,就像是在研究什么稀世之珍!终于,他轻轻地叹息:“果然是你!叶隐之。”
第八十八章 扑朔迷离
此时的叶隐之并没有阴谋败露的惊慌失措,反倒非常坦然:“不错,是我!洛战衣。”
洛战衣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痛,几分不解,还有更多的无奈:“你竟这么理所当然么?难道,在你的心中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愧疚和遗憾吗?我们曾是朋友,不是吗?”
叶隐之把双手背在了身后,眉宇中又现出了那等的傲气:“所以,你不是我!你是洛战衣,而我是叶隐之!你是天星,必要时能照亮夜空;我却是潜藏于江河之底的蛟龙,若腾云上天便能兴云布雨,俯视四海,只可惜……”
洛战衣冷冷地接道:“可惜你未能封神上天,所以便在人间翻搅江海,以至恶水泛滥,贻害无辜!”
叶隐之对洛战衣明显之极的指责并不生气:“一龙升天,自然要江海为之助势!不过,那种龙腾宇内的壮观景象,足以让万民景仰!洛战衣,一将功成尚且万骨为枯,又何况王图之争!欲成大业,必须学会舍情义而就时势。洛战衣,你本多情,我本无情,奈何你恶名在外,而我却侠名天下。”
铁兵一拂衣袖,断声道:“叶隐之,你错了!一个人真正的心性品质可瞒人一时,但绝瞒不了一世!否则,我又怎会在百思之后,终于还是决定相信洛战衣,并与他一起定下了引蛇出洞之计!终于让你这个罪魁祸首现身出来!”
叶隐之哼了一声:“火云,你听清楚了。”
火云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只能选择沉默。
洛战衣看了看火云,又转向朱潜,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透出几分异样:“叶隐之,你真以为自己的伪装能骗尽天下人吗?”
朱潜目光一定:“洛战衣,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即便火云不来找你示警,你仍然难逃法网,因为,我早已开始怀疑你了。”
叶隐之瞳孔收缩:“你凭什么?”
“你得到叶乘夕的死讯略比旭若儿晚一些,而且正巧岳南天也约你来应天府商量与岳浅影订亲的事。于是,你暗中跟踪旭若儿和叶小含到应天府,等到叶小含将镖箱托给南天镖局后,便在客栈迷昏旭若儿带走叶小含,事后竟异想天开地要把小含藏进南天镖局押往嘉定的镖箱里。因为从应天府到四川嘉定,必然可以路过位于荆州府江陵县的舞枫山庄,你就可以邀岳南天住进山庄,这样一来,你要把小含从镖箱中取出再容易不过了。但你没想到,还是让旭若儿知道了真相继而劫镖,于是,你让火云派鲁决去星子县,其实是想借鲁决的嘴诬陷我,你就可以用敌人太强的理由地帮助岳南天押镖,亲自护卫镖箱,我若想澄清误会,也不得不随你上路,抓住真正的劫镖人。但你没想到,镖货几经周折,小含的闭经锁脉手法竟因受了震动自己解开了。穿燕峰前,你看似赶去相助,其实是想拿回镖箱,可是,我却不小心把镖箱扔到峰下,你失望之下,就打了我一掌。
可惜这反而促成了我与小含的相遇,你更怕我从小含那得到旷世难求的《飞天舞》剑法,无奈只得再一次把小含装进镖箱并伪造一封书信,以催我尽快上路以防夜长梦多,却将事情扣在罗一肖身上。
旭若儿再一次破坏了你的计划,她竟然让我发现了镖箱中的小含并接近了我们,你只得命火云想办法再一次劫走叶小含。但真正让你和旭若儿预料不到的是玉麒麟的突然出现,竟引出了一桩贡物被劫案。陈意虽然不认识叶隐之,但小宝却因去过舞枫山庄早就认识你。其实那天陈小宝被铁兵追入如归客栈,他根本就是因为发现了你才跑了进来,但你却让他藏进小含的房间,叮嘱他假装不认识你,并一口咬定玉麒麟是陈家之物。陈小宝怕你把他偷玉麒麟的事告诉陈也,就听了你的话,以至于铁兵与我误会了陈也,害得他代人受过,以自己的生命偿还了你叶家抚养之恩。你又趁机劫走了陈小宝,使得案件更加扑朔迷离,海日楼成了唯一的线索……
终于,你得偿所愿,海日楼主死了,泪血剑也归了你,《飞天舞》剑法也唯你所有,而我洛战衣却成了劫贡物的主谋。你朱潜不但可以逍遥法外,还娶得美人归,日后更是飞黄腾达,鹏程万里了,对吗?“
叶隐之死死地瞪住洛战衣,额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些?”
“我虽然早就有所怀疑,但也是直到不久以前才弄清所有事实,一些既定的情况再加上自己的分析就得出了如今的结论。
一、为什么黑衣蒙面人如此了解我们的行踪,甚至能在我们毫无察觉之下潜进客栈把小含装入镖箱,可他为什么不直接带走小含?这些都是很难解释的,但若假设黑衣人一直在我们身边,那么他了解我们的情况,甚至把小含装入镖箱都很容易。当然,若带走小含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二、你的舞枫山庄在荆州,据药婆婆所言,叶隐之的家也在荆州,当时我就想,这真的只是一种巧合吗?另外,我还发现了一件事,就是叶隐之的名字很奇怪,为什么要叫“隐之”呢?不过,你朱潜更奇怪,竟然以“潜”为名,倒是和叶隐之有异曲同工之妙,全是深藏不露之意!难道这也是巧合?“
一旁的火飞暗想,恐怕只是星主这种人才有心情去研究别人的名字。叶隐之的脸色更加难看,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也会露了破绽给洛战衣!
“三、华贵客栈的石穴中,你在水里待了近六个时辰却安然无恙。可当我把你的脉时,你的脉息全无,可一转眼便恢复如常,这与小含的情形非常相似,所以我就怀疑你也会闭经锁脉手法。
另外,在如归客栈外,旭若儿明明知道小含已中闭血锁脉的手法,却为什么又要千方百计地燃烧百日藤以让小含中毒?那是因为她知道,我们中间有人能解开闭经锁脉的手法,所以才另以药物迷昏小含,以使其昏迷不醒。而那个能揭开闭经锁脉手法的人会是谁呢?答案你比我更清楚。
四、在你我交往的过程中,你似乎总在避免谈及武功方面。这不是很奇怪吗?我们虽非因武论交,但毕竟是武林人,难道你对彼此的武功不感兴趣吗?
我心里有了疑问,自然也就开始注意你的行踪。当时你护送岳浅影离开了武昌府,我人虽去了海日楼,不过却派了龙五跟踪你们。果然,后来我得他传讯,你在与岳浅影上路的第三天就借口回家准备婚礼事宜而离开。当然,你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海日楼,并与展厉风合谋杀了海日楼主。但海日楼主临死前对我说,叶乘夕要求你们把《飞天舞》剑传给我。我就想到,也许你早就猜到我的武功是传自叶乘夕,自然不会再把你的武功暴露给我,那样就可能让我从你的武功路数中看出你的来历。现在看来,你的《舞枫剑法》一定就是叶乘夕的《吟枫剑法》,对吗?
叶隐之,我不得不说,你的心计之深实在让人叹为观止。只可惜,百密一疏,你败就败在贪心太盛,野心太大,实在已到了无可遏制的地步。当一个人的欲望太大太多时,那么他必然会逐渐地变成一个狂人,自以为智珠在握,足可掌控天下。而往往这个时候便会大厦倾于一瞬,而权欲颓于一刻了。“
叶隐之的脸色随着洛战衣的叙述愈见灰白,此时的他比洛战衣刚出现时更加颓丧。因为那时他认为是火云坏事,而不是自己露了破绽。但现在听洛战衣一说,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落入他人的算计,亏他还一直为自己超人的智慧而沾沾自喜呢!这对于一向自负甚至已趋近狂傲的他当然是不小的打击。
于是,叶隐之沉重地摇摇头:“洛战衣,我早就知道,天下虽大,但堪与我相提并论者唯有你洛战衣。但想不到,我仍然是低估了你,我不能知己知彼,才有今日一败,夫复何言?只是,洛战衣,你别忘了,我还站在这里,所以,未到最后,胜负还是很难料的。”
第八十九章 缘尽
朱潜虽然话说得缓慢无比,但动作却是快极。他右脚一动,人已经横挪出七尺之远,那里正有一个腰配长剑的衙役。几乎是在朱潜右臂刚一伸出的时候,那把剑就已经到了他的手中,而朱潜已经退回原地。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再小心的人也不会在自己成亲的时候配剑的。朱潜也是如此,既然没带兵器就只能去夺了。那剑一到他的手中,他就像变了一个人,眼神也在骤然间凝聚,漫天的杀意在瞬息间蔓延开去。
洛战衣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平静地看着朱潜,像是根本不在意敌人手中多出的武器:“朱潜,你以为你拿到了剑,就能改变你的命运吗?”
朱潜眯起了眼睛:“难道你以为不是吗?”
洛战衣凝视着他:“不是我以为,而是事实如此。虽然你拿到了兵器,但那并非你所有,自然不能与你息息相通,如臂指使,这就已经注定你要落于下风。另外,如今虽不能说是群雄环伺,但无论是铁老或火飞,还有周围的弓箭手必然会带给你一些压力。毕竟你与火云只有两个人,以寡凌众,情形对你们非常不利!即便我命令他们不许动手,只有我与你单打独斗,你的心也不可能全无顾忌。因为心有他顾,自然无法将自身武功发挥到极至。这本是对敌之大忌,你不会不懂吧?最重要的是,你的阴谋已经败露了,这让你失去了原有的自信,所以,在气势上,你更不能胜过我!”
朱潜的瞳孔在收缩,虽然握剑的手依然稳定,可是,气势却明显地减弱了。
洛战衣笑了:“而且,即便刚才我所说的三个理由都不能成立,那么你在听了我的一番话后,心理也不能不受影响。所以,你我之战,你是必败无疑!”
朱潜是聪明人,所以他立即明白了,洛战衣根本是在故意强调形势,以使自己在顾忌重重之下而不能全心对敌。也因此,他愈加恼恨。过了好半天,才从牙齿中挤出一句话:“好个不战而屈人之兵!”
可是,火云却突然抬起了头:“公子,你当真这么轻易就认输了吗?这不像你!”
叶隐之闻声扬眉,洛战衣闻声皱眉,而一直不声不响的火飞却忍耐不住冲了过去,他用力摇撼着火云:“哥,你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你还要助纣为虐吗?我求求你了,你快清醒过来,好不好?”
火云平静地看着火飞激动泛红的脸,他无声叹息,然后左手一探猛地带过火飞,右手中已多了一柄刃器横在了火飞的脖子上。他的动作太快也太出人意料,所以,洛战衣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火飞就已成了人家的趄上之肉了。
“你!”洛战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火云,你疯了!”他真的不敢相信火云会胁持火飞,胁持他爱若性命的弟弟,这怎么可能?但事实就在眼前,火云到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