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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下,树木依旧存在,一棵棵腐朽的老树丝毫看不出有新生的希望。远望过去,漫山遍野的桃花已经消失,那只该存在于天堂中的美景去了它应该去的地方。
一轮孤月落寞地挂在天上,透过老树的枯枝,在地上印下光怪陆离的影,如同一个古老的梦魇。老树褶皱的树皮在黑夜中像极了一张张人脸,仿佛有无数的人在窥视自己,每经过一棵树便担心身边的树会不会突然开口说话,会不会突然有一根枝条穿过自己的心脏。
“这就是真实吗?”易灵喃喃道。
“相信一千多年以前,这里一定是开满桃花的,就跟我们来时所见到的一样。”风晴说道。
“那么,为什么阵会突然破解呢?”
“一定有人去了阵眼吧。能做到这件事,也只有那个女孩了。”陆仁冰张望了一下,“这里你来过,带路吧。现在应该分得清方向了吧。”
“这个……”易灵有些窘迫,他早就已经不记得路。
“我来吧。”易雪替他解了围。
……
“真是讽刺啊……”刘镜兰扶着祠堂那摇摇晃晃的墙,“腐朽的木楼才是唯一真实的,坚固的石屋却只不过是个幻象。你也该认清现实了吧。”
身上的肌肉不再扭曲,刘镜兰冷笑了一下。“你终于累了吗?好歹也是在一个身体里的,虽然我也不愿意,但也要和平共处才好。”
顿了一会,她又说道:“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你应该也不想在这个破地方终老一生吧……什么?上学去?你可别得寸进尺了,我才不会去那种无聊的地方!不过……似乎我们还在那边应该还有一个可能住的地方,对,就去那边。”
少女立即行动起来,径直向山外走去。她什么东西都没带,身上的衣服还沾有战斗时留下的血迹。
说来也巧,刘镜兰离开没多久,易雪就带着众人来到祠堂。
原本用来封印那人的石门被打开,封门的符咒被撕得七零八落。石门内是一个十平方左右的房间,里面贴满了符纸,简直就可以说是用符来糊墙的。当然,里面除了符就再没有别的东西,皇的躯体也早就没了。易灵撕下一道符,突然想起刘武明所说过的那个检测法。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在符上。
血马上像是有生命似地扭动起来,自动变形成一个图案。虽然这图案很简陋,只有寥寥数笔,但也可以看出是一只朱雀。
“这个……是麻雀吗?”在一旁观看许久的陆仁冰问道。
“……你也来试试。”易灵又撕下一张符,递给陆仁冰。
陆仁冰照着易灵的样子做了一遍,血在符上形成一个龙的图案。陆仁冰果然是四族之一的青龙。
易灵接过符观察了许久,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看着他的样子,众人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这个……”易灵问道,“是蛇吗?”
“你是故意的吗?”陆仁冰微笑着反问。
房间里一尘不染,很难想象曾经空置了上千年。
“既然皇的躯体不见了,那么敌人的目的就很明显了。”陆仁冰正色道,“虽然其中还有一些不太明了之处,但基本上大家都应该明白他是想复活。大家可以想象一下,这位古代的暴君来到现代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情景。”
“拿着剑去砍人的时候,被枪打死。”林一很认真地回答。
“不要开玩笑,当年他就是一个可以匹敌四族的能力者,再加上至少有五个能力强大的手下。他至少有一千种办法可以彻底破坏社会秩序,然后再取代政府。”
回想起曾经在书中见过的那个暴君的暴行,易灵就忍不住热血沸腾。他几乎就可以看见生灵涂炭,战火在大陆上漫延,无数人将会为此失去家园和亲人。“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陆仁冰神色复杂地看了易灵一眼,没有去理会他。“由于这件事太复杂了,所以大家回去之后写一份详细的报告出来。由上级部门来决定我们日后的动向,现在我宣布这次任务结束。”
“什么!”易灵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难道就没有半点正义感之类的东西吗?上次的事你也是这样,阻止他应该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不就是为了应对这种突发事件而存在的吗?”
陆仁冰拍拍易灵的肩膀,用一种长辈在教导晚辈的口气说道:“我不怪你,毕竟你当能力者才几个月,而当人类却有十五年。”
“什么意思?”
“你以后就会懂的,现在,风晴,你带他回去吧。”
说完,陆仁冰一挥手,和人组的其它四个成员离开了。
易灵捏紧拳头,愤怒地看着陆仁冰的背影,然后一记侧踢对准陆仁冰的背心踹去。
火焰在燃起之初就熄灭,易灵踢出的一腿永远都无法到达那个目标,他努力想动却动弹不得。身体内充满一种无力感,就仿佛瘫痪了一样,直到陆仁冰离开五米之后才恢复。
“年轻人,别冲动。”
留下这句话之后,陆仁冰就走远了。风晴默默地看着易灵,他的怒火无处发泄,在地上踩出一个大坑。
“你也走吧。”易灵冷冷对风晴说。“我一个人有办法回去。”
“这个……”风晴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让易灵一个人待一下比较好。无论她怎么劝,易灵都不会听他的。再说易灵也不是一个小孩了,有足够的能力应付一切。“随你吧。”
“四族的人,脾气还真怪啊……刚才那个女孩是这样,他也是这样。”当然,这话风晴只会在心里说。
寒夜,孤月,废楼,相守的两人。
“最近我是不是很容易生气?”冷静了一会儿之后,易灵突然开口。“我也觉得很奇怪,好像看什么东西都不大顺眼的样子。是不是我的心出了什么问题呢?”
“不。”易雪微笑道,“哪有这种事呢。”说着,易雪依偎在易灵的身边,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你的心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闻着醉人的芬芳,看着迷人的微笑,搂着温软的身体。就连寒风不再显得凛冽,孤月也不再寂寞,烦恼更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时情动,易灵吻上易雪的嘴唇。易雪闭上眼,体味着易灵的温柔。易灵那搂住腰的手不自禁开始向上摸去……
“咳、咳。”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突闻人声,易灵一惊,猛地和易雪分开,就像做错的小学生一般满脸通红。
回过头,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是那个道人。他已经在这里待了颇久,原本不想打扰他们,但眼见这两个就如干柴烈火,马上就要燃在一起。再不说话,恐怕就再没机会开口了。
在这种时刻被人撞见,换作谁都会有些尴尬。易灵会脸红也是非常正常的事,道人在意的倒是易雪,她神色如常,甚至可以说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若说她是做惯此事的女人,却也不像。道人自问也精通相人之道,从这少女脸上竟看不出半点东西,竟似没有凡人之相。若说她非人间之物,但一双眼睛里却又流露出人类的感情,便是对那少年深深的爱意。
过了一会儿,易灵恢复平静。“敢问这位道长,不知有何见教。”话才出口,易灵才发觉自己说话的腔调有些怪,面对这道人,仿佛时间也倒流了。
“贫道宋信元。”
“晚辈易灵,这位是易雪。”尽管意识到了这件事,易灵还是不由自主地说出平时自己不会说的词。
宋信元便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原来他见刚刚易灵和陆仁冰大打出手,深觉易灵还没有完全被“异种”所污染,希望易灵能够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迷途知返?回头是岸?何解?”
宋信元便进一步暗示易灵,希望易灵能在以后配合一下自己的工作。作为回报,宋信元能给予易灵一些连陆仁冰都没有的权限。
“这个……”易灵大致是明白了宋信元的意思,就是因为他能成为宋信元安插在陆仁冰身边的内奸。“恕难从命。”易灵一口回绝,就算他对陆仁冰有诸多不满,也不会做这种事。
说完,易灵拉着易雪便走。
“难道,你就坐视那人复活,然后为祸人间?”
易灵犹豫了一下,步伐不自觉地放慢。
“想必从这件事中你也看清了那帮异种的真面目,根本就是欺软怕硬、唯恐天下不乱。”
易灵停住,等待宋信元的下文。
“所以说,你根本不用理会他们。只有我们才是真正为国为民的,我们可以合作,除去那个妖孽。”宋信元的语气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变得让人有些奇怪。
“你打算怎么做?”易灵回过身,正视宋信元。
“这个,老夫自有安排,汝先回去,时候一到,自然会有人来接应汝。”
这半文不白的话听起来让人有些不大舒服,但易灵并没有在意。
“那么,我先回去了。”
“一路小心。”宋信元目送两人离开。等到两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外、也确定两人不会突然折回之后,宋信元奸笑起来。易灵太容易受骗了,被他三两句就骗过,虽然他还不清楚易灵有什么能力,但能在这个阵中存活的都不会是弱者。拉拢到这样一个内奸,那些异种可就有苦头吃了。当然,在最后自己的目的达成后,也不会让这个家伙活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宋信元脸上的奸笑突然消失,他感觉背上有一种撕裂般的痛苦。他一回头,便看见了自己的背。原本人类想要不借助任何工具而看见自己的后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宋信元却轻易就看见了,他的背后隆起了一大块,就连那道袍也被撑裂。一阵空虚感向宋信元袭来,伴随“啪”的一声脆响,宋信元脸上的绝望和恐惧都消失了,被抽空一般,像个木偶一样毫无生气。
一阵微风吹来,宋信元像是禁不住微风吹拂一般倒在地上,露出背后一个巨大的洞。那个洞像是被什么猛兽啃食过,身体之内的内脏都已经被掏空了,连脊椎骨也被拆掉。
一个黑影从里面出来,月光照在黑影之上,竟是一个女子。苍白的嘴唇,没有瞳仁的眼睛,如同玉石雕琢出的完美容貌,让人更觉得她是一座雕像。**着的身体被鲜血染红,在月光下显得尤为妖艳,让人完全感觉不到恐惧,只会想拜倒在那女子的石榴裙下。
“血精……”她缓缓念出这个词,然后缓缓地向山外走去。
黄雀方欲食螳螂,不知童子挟弹丸在榆下。
女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头顶上有一个白色的灵体看着她。她根本没有感应灵力的能力。一个异能吸血鬼在临死前将自己的怨念化成傀儡的种子,种子随风飘荡,落到宋信元的身上,生长出她。她只有她的创造者临死前的执念,找到并吸干血精的血。
她闻到了存在于空气中的某种气味,像一个猎犬似地顺着这股气味去追寻自己的猎物。她离开后,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带着血腥味的香味。
“真可惜,虽然那个身体不错,却只是一个傀儡。无法固定灵力。”埋葬者缓缓地飘下来,检查起宋信元的身体。“嗯……不愧是修道数十年的童子身,光是扔在这里也太可惜了。只要把这个洞补一下就能用了。刚才你想杀我,现在却要我来给你收尸,这世道还真是变化莫测啊。”
正欲动手,它察觉到有另一股强大的灵能在靠近。埋葬者悠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