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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人在外面点火了吗?可为什么一点火光都不见呢?而且这屋子到底是什么时候让人改装成防恐基地的啊!他们在这里闹了这么久,砸也砸了,喊也喊了,就算那两个值班的同事遭遇不测,周围的邻居难道都是死的吗?还是说他们遇到了一样的情况?
安棠毕竟是女生,身体上首先撑不住,失去了意识。可是看屋里的情况,和这升温速度还在加快的可怕莫名高温,剩下三人估计也撑不了多久。苏浅醍扶着楼梯努力保持清醒,他只觉得不论是体内还是空气中的水分都要被蒸干了,自己就像是被丢进沙漠的鱼,只能无助地在死亡面前做着徒劳的挣扎。
到底是谁?是谁这样神通广大,可以做到这诡异的一切……
特么老子居然栽在这儿了,真是……不甘心啊。
完全陷入黑暗的刹那,苏浅醍模糊地感觉自己听到了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
☆、镜神(6)
苏浅醍是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的,身子有些沉重,但是并没有丝毫之前那种炙烤的痛苦,是得救了吗?这样模糊地想着,他睁开了眼睛,待眼前的世界恢复清明,一向精明干练的苏警官人生难得地陷入了呆滞。
这是什么?床单这么红真的不是大姨妈过于汹涌一溃千里了吗?那枕头上面的疑似野鸭的生物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鸳鸯吧?还有那些花生红枣什么的以为藏在被单下老子就看不见了吗?好歹把壳剥了啊这样睡下去要成豌豆公主了好吗!还有身上穿的这个……这个……老子绝逼不认识!
一定是我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
苏浅醍绝望地闭上眼睛,希望可以重新回到昏迷。
现在他很确定,自己一定是死了。而且还特么死后穿越了。最让他不想承认的就是,老子不但穿成个女人,还是个刚刚嫁人的女人。
按照网络小说一贯的定律,自己就算不穿成个绝世高手,也该穿成个潜力高手,最次也该是个有一技之长的,穿成个女人……也不是女侠……以后能够达到的巅峰估计就是个三从四德、贤妻良母、恪守妇道……
这不科学……
此时此刻,苏浅醍森森地为人生的多舛所折服,原来命运的玩笑这句话真的不是矫情,人特么再牛逼也架不住命运女神的考验、倒霉之神的眷恋。而最悲惨的就是他预感到,以自己的脾气性子,大概只有一个休书浸猪笼的下场。
这个时候,渐渐回过神来的苏浅醍终于听到了房外嘈杂的喧嚣声,他从床上坐起,看到映照在窗花上的火光。
“这是怎么了?”
……
苏浅醍先是被这纤细的女人声给惊悚了一下,紧接着他陷入了更大的震惊,尼玛老子没说话啊!尼玛这声音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啊!尼玛老子的确是感受到了喉部的震动可是谁来告诉我它是怎么自己颤动的啊!
还没等苏浅醍想清楚自己是怎样做到的大脑不发布信号喉咙却自作主张,他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前……
好嘛,老子不仅穿成个女人,他妹夫的感情这身体的掌控权还不在自己身上,说到底还是亡魂一缕啥也干不了。苏浅醍一边悲哀地发现这个事实,一边又有些说不出口的庆幸,好像无法掌握身体就更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于己无关的感觉,是否这样一来,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也就能更加坦然。
这时,身体的原主人——无名女子,已经伸手推门,却没有推开。门从外面被反锁了。门外的火光越发明显,狰狞地在纸面上张牙舞爪,叫嚣着即将破门而入的凶残。女子惊叫一声,很快意识到了情况。她扑在门上呼喊,却始终无法唤来人开门。
门外兵戈之声不绝于耳,不断有人被杀死的惨叫声穿过门窗刺激着她的大脑。女子挣扎了片刻,终于认清了事实,渐渐地,她不再试图逃出房间,也许她也明白,就算自己出去了,也只有被那些闯入她新家中的敌人杀死这一个下场。
女子踉踉跄跄地离开房门,无力地坐倒在梳妆台前,木雕的架台上,一面精美的青铜镜静静摆放着。苏浅醍心里一跳,这好似那面引出重重疑事的怪镜子。
光滑地镜面印出女子隐约的轮廓,仍可见姣好的红颜与细致的妆容,此时让泪水打湿了,人见犹怜。女子伸出手勾勒着镜中的自己,指尖轻颤,贝齿紧紧扣着鲜红的下唇,压抑着自己的泣声。
窗外熊熊燃烧的火焰已经开始侵入房内,门窗烧了起来,屋内的烟雾越发浓烈。女子却好像已看淡了生死、认清了命运,只是静坐在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凶恶地火舌不断向她窜来,赤艳的火光跳动在幽绿的镜面上,交织出一种华丽而邪醴的色彩,幻变着好似恶魔阴邪狰狞的笑容。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e忮讼嘤觯饰以纲狻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屋内的火越烧越大,滚滚浓烟呛人,女子柔婉的吟声低了下去,最终消散在一段未完的叹息中,牵着道不尽的情意与无力约定的离殇。
那面青铜镜依旧是千年后的姿态,静默地凝视世间浮沉演变,浓郁的炽烈环绕着它与嫁衣女子,像一群火热的精灵,舞动出一场祭典,热风奏着葬歌,将他们一同推向悬崖尽头。而女子被火光印得更加艳丽的脸庞上,已分不清是哀伤还有仇怨了。
某一瞬间,饱满朴实的镜面上流转过一道光华,突兀地闪现后迅速地隐了下去……
苏浅醍呆在这副身体里,看到这一切,感觉自己隐约触摸到了什么,但还未等他理清所有,耳边响起好似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苏浅醍顿时眼前一黑,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周家的客厅里,几个同事昏迷在他身边,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室内那诡异的高温已经不见了,而他的身体幸而还是自己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的那些,是梦吗?若是梦,何以那样真实,甚至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自己就像是身入一段影片中,以局外人的姿态看到了某些尘封的秘辛。
苏浅醍愣怔了片刻,直到又一声更加清晰的破碎声响起,他才看清,厅中并不是只有他们几个人,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高大的黑色背影。挺拔的身姿,略显凌乱的黑发,以及这……熟悉的黑色风衣?
尼玛这不是商略吗?=皿=劳资就知道这家伙有问题!
商略背对地站在几个“躺尸”前面,一手插裤袋,一手垂在身侧,还是那般的云淡风轻、漫不经心,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女鬼一样……等等,女鬼?!
苏浅醍越过商略看见一个一身鲜红嫁袍的古妆女子正冷冷地瞪着他们,额上描画着莲花烙,头上凤冠欲展翅而去,身形有些虚幻,让人捉摸不透,眼中却射出了犹如实质的凶厉仇恨的光芒,苏浅醍禁不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女子的模样赫然便是他适才在不知是梦境还是幻觉中看到的那个无名女子,只不过更加怖人的是,原本娟秀的脸颊上,此刻竟有一道道裂纹自左下方的脖颈蔓延而上,破碎了一切美好,直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那女子看到苏浅醍醒过来盯着自己,更加不甘地瞪过来,身上的鲜红裙袍竟燃烧了起来,烈焰环绕着她,怒火喷张,显然对于到嘴的食物跑了极为愤恨。
苏浅醍一向不信鬼神,可万万没有想到,这玩意儿竟真的存在,而且自己还撞上了。但即使你是鬼,也不代表他要露怯。
“看什么看,大妈你姨妈巾掉了!”
鬼怎么了,鬼就能没礼貌啦?!红彤彤地一个劲外露也不怕贫血。
那女鬼一愣,显然姨妈巾不属于她的知识储备范围。
商略显然早就知道苏浅醍醒了,但是却并不放在心上,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又朝女鬼逼了两步。他们明显是交过手了,那女鬼尽管不甘却心下一惊畏惧,不由自主地后退,握着一把苏浅醍只在电视中见过的青铜长剑的手微微发颤。
苏浅醍惊奇地看着商略的背影,难不成这臭小子还是个茅山道士?
“我不过是求个生路,你也是同道中人,何必苦苦相逼!”女鬼色厉内荏地喝道。
“呵~”尽管没有看到商略的表情,苏浅醍也从这一声嗤笑中感受到了浓浓的不屑,“少拿我与你们相提并论。不过是个刚刚觉醒的镜神罢了,千年道行名不副实,依托人而生,却到头来反害人命,我除你有什么不对?”
女鬼死死咬着唇,苦苦挣扎想要商略放过她。“我不过是觉醒期虚弱需要力量,杀那男子是无意识为之,你若这么说,那我放过他们,远离此地,从此再不杀人。如此可好?”
她楚楚动人地看着商略,换个除这俩人以外的其他男人没准就要心软了,而商略还是想都不想,冷硬地一口回绝:“不行。”
“为什么?你莫要逼人太甚!”
“因为……我饿了。”
商略这一句话的口气很散漫,好像现在不是在面对一个凶神恶煞地鬼物,而只是叙述下午茶饭时间的一个事实罢了。苏浅醍正摸不着头脑之际,那厢商略口中的镜神突然脸色大变,“原来你……!”
她没顾得上再说什么,转身化成一道红光朝窗外穿去,却在玻璃处激起一道光波,如涟漪般泛开,红光没能冲出这栋房子,让光波弹了回来,落在地上,变回女子模样。这房子早让商略以不知道什么方法禁锢了,之前发生在苏浅醍等人身上的事,转眼就在镜神这上演。
商略默然看着镜神崩溃咆哮、垂死挣扎,丝毫不为所动,步步逼向镜神,待他走至镜神身前,镜神已经完全瘫软在地上,只能无力地抬起头用仇怨的眼看他,好像商略身上散发了什么让她承受了莫大的压力,完全没有力气反抗。
“喀喀喀……”
铜器碎裂的声音再次响成一串,苏浅醍看着镜神脸上的裂痕扩大开来,逐渐布满了整张脸庞。
苏浅醍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今日发生的一起,实在是超出了他过去二十多年的认知,即便精明如他,一时也难以接受。
只见商略伸出一手,不顾镜神的哀求,毫不留情地放在了她的额上,接着就如冰雪消融一般,炽烈的红炎顷刻间消退的一干二净,再不见镜神身影,而她原本匍匐的地方只剩下一面已经完全碎断成几块,毫无光泽的青铜镜。
☆、镜神(7)
“你!你把她……收了?”苏浅醍错愕地问商略,他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形容刚才那一幕,不论鬼神,那毕竟看起来是个人,可是商略挥手间就让她不见了,玩大变活人呢昂?!
“降服”了镜神的商略又恢复了以前那疏懒的眉眼,没什么精神地看着苏浅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艰难地咽下两口唾沫,苏浅醍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坐在地上呢,连忙爬起身来,追到商略面前逼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玩意儿……那是鬼吗?我好像看到她死时候的样子了,还有你!你是茅山道士?还是那啥驱魔人之类的?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