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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冲看意思必败无疑了。”金载垣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语气里却没有多少欢愉的调子,“不过我想知道那个胆大包天敢压陈冲10万块的小子,是谁?”
所有在对局室里关注这盘新初段赛的新初段们都摇了摇头,而高段们则根本没参与这件事,都在忙忙的摆朱钧对李昌镐、李世石对古力和孔杰对常昊的比赛。
他们忙着呢。
黑棋毫不在意四处煽风点火的陈冲,依旧迈着稳定的步伐边收大场边做着模样,而白棋在无可奈何的跟在屁股后面捡点残羹剩饭之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外面黑色的大模样越来越厚……这样下去不成!陈冲同和洛的比赛同高根台的比赛时候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满身的力气打出去被别人随手化解还能时不时反打一下让他除了后退之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按照老头的说法,“这是境界的差距。”苏羽偶尔把脸转过来看两眼,耸了耸肩说,“陈冲还没到那个境界,这盘棋……你们刚才赌外围了是吧?”他突然看到金载垣手里那几张记着盘口押金的纸。
金载垣安成俊他们面面相觑,万没想到名人的眼神竟然这么好。但贼赃被堵在手里,也只能垂头丧气的承认:“我们错了……”
“开得多少赔率?”苏羽似乎没当回事,反倒凑了过来,“我看看我看看。”
一帮人面面相觑更不知道名人什么意思,金载垣小心翼翼的把纸递过去:“陈冲1赔6,崔哲翰1赔1。2。”
苏羽接过纸来看两眼,满脸笑意:“想不到我那个同胞如此不被看好。得了,”他掏出来2万块钱,“我压陈冲10万,这个当定钱。”
聚众赌博却被当众鼓励,金载垣他们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看着钱放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那边也开盘呢,”苏羽笑着指指高段那边,“赌的是古力和李世石那局的胜负方式。你们慢慢看吧,围棋赌外围的法子多了!比如胜负方式,就有杀大龙胜,中盘胜和官子胜。”他干脆坐下开赌博讲坛,“如果眼看棋盘上要开杀,还能赌杀多少子,还能赌杀得成杀不成。官子还能赌目数,中盘胜还能赌最后一手的单双数,等等等等,法子多了。”
金载垣他们听的目瞪口呆,这就要开始向一代赌博名人磕头拜师学艺。不过苏羽倒是没忘了正事:“这个以后再谈不着急,你们先看棋吧,我先过去了。”说完也不管一群韩国新初段,站起来晃晃悠悠往回走。
陈冲知道外面拿他开赌,也知道自己的赔率多低,而且要不是自己给自己下了10万,恐怕那张纸右边那一列就彻底空白了。这让他真的很愤怒,愤怒的恨不得跳到桌子上把崔哲翰咬死。可这是围棋,不是散打。
所以他想赢这盘棋给所有人看看,他不是黑马,而是堂堂正正靠自己实力闯进来的!
丹麦童话,希腊神话,在棋盘上就不能复制么?
但足球的运气指数显然比围棋大多了,境界上的差距让他即便看得到崔哲翰的手段,却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来抵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节节败退却一筹莫展。
也仅仅是靠着计算和顽强的破坏,才算是勉强维持着目数差一直没超过两位数。但望着和黑棋相比明显薄上许多的白色,陈冲有一种直肠涌动却无奈干燥的痛苦。
“这就是半路出家的坏处。”赵汉乘的嗓子终于好了,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对初段们教诲,“即便有极为出色的天赋,但基本功不行,一切就都白费。所以,”他很诚恳地望着那些后辈们,“每天100个死活题,千万不要忘记做。”
可陈冲每天不只100个死活,还有50个官子还要和老头下一盘分先局,可现在还是被崔哲翰压得只剩下一口气,凭着扎进唯一还薄的右边的那枚白子勉强吊着。但崔哲翰根本没动那个子,而是先手收拾干净了上边之后,才转到右边来攻击。
这里做活也不好,外逃也不好。就地做活的话,被人家劈头盖住整理中央他只有旁观的份儿;但外逃的话,第一人家模样厚,第二人家实地足,只要慢悠悠钓住了他,到了最后官子他可没信心能保证目数领先。
陈冲的中午饭再一次没吃好,坐在那满脑子转的都是对局,手里筷子无意识的在桌面上比比划划着想着该如何应对。
陪他吃饭的安成俊的冷嘲热讽倒是从没断过:“想比赛呢?我跟你说,你现在想一点用处都没有,还平白的消耗体力。不如先扔到一边去,等吃完了饭睡一小觉回到了对局室再想都不晚。”
这话可不是冷嘲热讽了,陈冲扭头看他一眼,没说话。安成俊自顾自的吃着饭,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虽然他们都赌你输,但是我也看得出来,大家都是新初段,都指望着你给大家长脸呢!”
压力蛮大的,有一种参加高考的感觉。高考时候自己怎么过来的?记得第一场语文考试结束之后自己回到家什么话也没说倒在床上就睡,1点半爬起来精神抖擞又奔了考场继续第二门考试。但现在干嘛这么紧张?陈冲躺在休息室房间床上闭不上眼,勉强想让自己休息一下,迷迷糊糊的却被安成俊从床上拉起来:“少爷!别睡了,比赛开始了!”
陈冲坐下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但看看那枚漂浮在黑色浪潮里的白子,刹那间便清醒了。
“我估计还是要就地做活,然后再找机会去破大空。”金载垣的判断不无道理,可陈冲弯弯绕绕五六手之后,最终的选择却让他茫然不知所措,“打?他打算,在这里做劫么?做劫有什么用?”他看看同样发呆的其他初段们,“也不逃也不活,他想干什么?”
但崔哲翰知道,做劫是这个局部,也是关系全局的最强手段了:这个劫他不能不打,如果强行消掉那陈冲就可以在右中上再扎,那时候两块白棋裹着一片黑棋跑可绝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而如果跟陈冲打这个劫,却没有足够合适的劫材去支撑。前面他下的厚,陈冲下的薄,但劫材这个东西有的时候偏偏与厚薄无关:陈冲可以随便舍掉什么地方的两个子来换这里的一大片,等洗干净右边再回头处理都来得及。
这个局面是崔哲翰,或者其他人都没有想到的。赵汉乘在听到这边的喧嚣之后过来看看,但看一眼之后,却愣住了:“他怎么干的?”
谁知道?陈冲刚才那五六手还被安成俊讥笑为找不到目标的乱撞,但等断下开劫之后,他们却才发现这个劫已经把整个右边都牵了进来:只要陈冲劫胜,那么黑棋的实地优势就荡然无存,而同时起来的白模样也完全能够抵消绝大部分黑外势的威力。
有趣!赵汉乘端着胳膊看着电视画面上的棋盘,思考着什么。
崔哲翰突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遍地都是劫材,但白棋味薄,随便挑哪里出来却都比不上右边的损失;更要命的是那些成了空的白实地因为他前面的打击也扎的极稳,并不是寻劫的一手能占到便宜的……也就是说,不管怎么下,陈冲都有完全的理由不理……或者说白棋给他造了一个万劫不应的局。
崔哲翰的汗下来了,本来白净的脸庞在一刹那间红潮涌上紧跟着又带着血色退去只剩下一片雪白,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看着棋盘。
“有意思啊!”苏羽一直在关注他徒弟那盘棋,但偶尔换换脑子看看别的对局却发现了一件让他感到很有意思的事情,“陈冲要翻盘了?”
还说不上翻盘。陈冲看一眼因为消劫而被杀掉的上边两子,眉毛轻轻一蹙:“后面还麻烦着呢。”老曹看着苏羽目瞪口呆的表情就想笑,但这不是耨人的时候,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崔毒该亮牙了。”
崔哲翰外号毒蛇,简称崔毒。能够得此大逆不道之名号的原因,便在于他劣势下那种不要命的死拼,以及看上去毫无道理却总能出其不意的着法。
这时候,崔毒蛇不能不拼命了。
也许在4个小时之前他还有那么仅仅一点点地轻视,但现在面对这个局面,他不能不亮出他的毒牙,翻手直拍右上黑两子棋筋。
陈冲却不着急应,而是把身体靠在沙发上微微锁着眉头,仔细的计算着。
“看上去是无理手,但实际上后面隐伏着要攻断右下那里白大块的手段。”老曹同样也过来了,摆了摆变化说,“这一手极不好应,我想不出好法子。”
而在网上看现场直播的老头,却喃喃的说:“臭小子,只要你这一手应对正确,我就算你出师!”
陈冲开始了他今天的第一次长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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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发现我很有明星控的倾向。上一本写了陈好,这一本就写了梁静茹。开始不知道怎么安排女主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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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陈老师
尽管没这么明显,但这盘棋现在还是崔哲翰的优势。陈冲想要争胜负的唯一凭借也只是右边洗劫之后留下的实地与模样,而这时候,崔哲翰又凶狠的攻入右上要杀白两子,所有观看这盘棋的人都凝住了呼吸想看接下来的应手。
陈冲长考了将近40分钟,就在观战者们快要耗光耐心的时候,才终于从棋盒中拿出棋子,缓慢而坚定的落向上边。
这让苏羽扭着眼睛看马晓春:“谁跟我说他没有大局观的?这样的手段都能看出来,叫没有大局观?”
老曹却不知道应该喜还是应该悲,坐在那脸上动来动去却不说话。
远在汉城的老头慢慢点了点头,水原的金载垣则开始装深沉:“形势,似乎要被逆转了。”
崔哲翰的棋很厚,但并不意味着就一点缺点都没有。而陈冲学了这么长时间的围棋,从老头身上得来的最大优点就是能在缝隙中找到进攻的唯一一点。事实上,古代围棋因为布局固定的原因,几乎所有棋手都是战斗的高手,老头更是个中翘楚,这一点陈冲决不丢脸。
上边的黑大块只有一个甚至还算不上断点的空档,但如果被白棋扎进去分成两块就一齐不活。不过解决方法也很简单,打一下立下就立刻成活。可当陈冲退出之后,趁着崔哲翰补棋的机会,向右上尖了一下,让那里的两个子登时看到光明。
“如果直接逃,肯定是被人利用着圈大空,但现在不一样了。”赵汉乘对他喉咙的仇人倒是很关心,坐在那慢慢研究,“这里把味道用掉,陈冲并没有损害,反而借势把右上拖出来,跟右边遥相呼应,不好办的反倒是崔哲翰了。”
万没料到自己苦心孤诣一手棋却被人家随手破去的小崔眉头皱得更深了,端坐在棋盘前苦思很久发狠靠断白上边与右边联系,随后刺虎强行攻击白飘飘荡荡的上边六子。
“胜负手了啊。”其他人都回去看别的比赛了,只剩下赵九段还留在这陪着一帮小初段,“崔哲翰杀成了则白盘面落后20目以上;但要是陈冲从上边跑出来,杀掉打入的那枚黑子之后顺手围空,黑恐怕就不是贴目困难的问题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跑!陈冲现在已经完全进入状态了,飞快地思考飞快地将棋子落在棋盘上,然后按下计时钟。
但崔哲翰并不像陈冲那样看上去那么草率的落子——尽管落子的地方让他肉疼,但他还是认为陈冲思考的速度有些太快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