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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能让晴绿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能带她一起去美国,这就是自己不想离开的原因,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那个理由,也是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努力的动力,却从未对晴绿提起过。
席川无声的笑了起来,好动听的理由啊。他收回俯瞰的视线,转过身来对上那男人的视线,扬了扬眉:“如果,你离开环信,那么,我就放掉池晴绿。”
世间,没有人会为了另一个人,为了所谓的爱情而放弃自己的野心,顾清初也一样。
不过,既然你这么想当情圣,那不妨给个机会。
为谁作画
晴绿这几日过的可算是风生水起,席川迟迟没叫她回去上班,她也就一直赖在蓝田那混吃喝,何况还一个林小单给陪着。网球场碰面,林小单和宁远磨了一阵子耳朵后,就大义凛然的打着照顾晴绿的借口也住进了蓝田,这样也好,和她在一起,总会有很单纯的开心。
早上睡到自然醒,起来吃点早餐再去花园散散步,下午翻翻书,或则和胖伯伯唠嗑一番,在自己一次次自动忽略胖伯伯对这个称呼的抗议后,他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席川这几日倒真的开始忙的没有再回家了,不过晴绿也乐的自在。这一晚,她睡下刚关上灯,就感觉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钻进了被窝,带进一阵的冷风,原来是林小单找自己秉烛夜谈来了。
晴绿又打开了灯,笑着说道:“怎么,一个人睡太寂寞?”
小单嘻嘻笑了会,却没有还嘴,表情煞有其事的认真起来,灯光在她的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小单的睫毛很长,覆盖着双圆鼓鼓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自然眨几下,似乎有话要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最后,她还是讪讪问道:“晴绿,你和席梦思……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半蜷着身子的晴绿,闻言轻笑一下:“小单,喜欢的定义是什么?那种东西太过虚幻了,还是别心心念念着好。对于席川的话……”晴绿忽然停了下来,不知该如何说,他给人的感觉太过奇妙,在一起的时候是舒适开心的,但却十分不安,仿佛踩在云朵上,不知道哪一步就掉了下来。
“我只求他这个上司,能够放过我,少给我些小鞋穿就阿弥陀佛了。”她玩笑道。
晴绿心里是清楚的,如果不是因为顾清初和自己的关系,席川根本不可能走进自己的生活,甚至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席川,对顾清初有很重的戒心,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自己就看出来了,那种男人面对自己强劲对手所特有的戒备感与想要打压的心理,席川表现的太过明显。
所以,当席川要借自己的名义打响向凯案的第一枪时,自己并不是害怕向的报复,而是知道自己将成为席川与清初之间周旋的棋子,虽然不知道会起什么作用,但是,实在是不想再欠清初什么了,也不想成为他受制约的条件。
林小单撇撇嘴:“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走那么近呢?”
晴绿作势神秘地一笑:“天机不可泄露也……”惹得小单翻了好几个白眼。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顺着席川的意思住下来,只不过……席川这个男人身上,天生有着吸引人靠近的气质,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稍不留神便会沦陷进去,全靠个人如何把握这个尺度了。
“林大人,你放心吧,我就是对着一头公猪发春,也不会找上席川的。”晴绿抛下这么一句后,觉得心情舒畅多了。
“哈~这样就好,”林小单乐不可支的开始八卦起来,“我有次偶然听宁远打电话,据说是席家要与库伯集团的千金联姻诶。”
晴绿静静的听着,这样才对,门当户对才是王道,她笑着拍了拍小单的肩,两人就此睡去。
第二日,阳光和煦,花房的长凳上,晴绿百无聊赖的翻着那本《后秦传》,又细细盯着那张照片出神,目光始终停留在席川身边那位温和而淡然的少年身上。
“看什么呢,这么用心?”胖伯伯拿着削好的苹果和一个大袋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走到近处,看见那张照片,本微笑着的脸竟一下子变得黯然。
晴绿咬着苹果,一面随意问道:“这个男孩是谁,席川的表哥?”
胖伯伯抬头望望冬日的温阳,放下手里的袋子,神色颇有些伤感,他轻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都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环信还不过是个小厂子,这一晃啊,日子头就过去了……喏,照片后面的场景,便是那个时候的厂房。这个孩子……是席川小时候很要好的的玩伴,后来他家里出了些事,不知所踪了。席川也从那时开始变了性子,似乎一下子成长起来,这么多年来,四下打听寻找着,却一直都没结果……”
“我十几岁就跟着席家,那时还不过是个赤脚医生,小绿啊,你说,人这一辈子,怎么随便这样一晃就过去了大半生呢……”等到胖伯伯感慨完了人生苦短后,已是两个小时后了,“哎,人老了就喜欢想着以前的事,念个不停……差点忘了,那天听小席说你学过画画,怎么样,能不能替我老人家来个自画像?”
胖伯伯说完打开袋子,是个深灰色的画架:“这个啊,是小曼以前用的,我给找了出来,都还很新的呢。”
晴绿接过来,笑着说道:“只要你不嫌我画的难看就好拉,恩,你就坐这凳上吧。”
一个专注的画,一个纹丝不动地当模特,谁也没注意到花园里多出来一个人。
席川身上还穿着深灰色的手工西服,得体的剪裁将他身材衬的挺拔修长,褐紫的领带已被扯的没了形,他看着不远处低头专注作画的人,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之前那些急躁不安感消然逝去,仿佛有什么牵引一般慢慢走近了她。
淡金色阳光细细打在她的周身,白皙素净的脸,微微泛着光辉,细长的眼,琥珀色的眸子认真而专注,红润略显干燥的小嘴扬起半月似的弧度,握着画笔的纤细手腕在簌簌的描绘着,微风将覆盖着脸颊的长发丝丝吹起。
席川恍惚的看着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人,心里涌上了一丝奇特的感觉,又想起宁远说的那句话了,喜欢么……是有点吧,但也只不过是有点而已。
前几日本已谈妥的库伯,态度忽然有些不明朗,而向凯的罪证过不久便会证实,他名下的股份,各方面也是虎视眈眈,本来有库伯的支持与担保,银行方面也已答应给予借贷,到时,只要说服了向凯,席家趁机低价收购也容易的多了。
可现在万事俱备了,那东风却忽然有转方向的趋势,那位纪老头躲着好几天不见人,最后还是纪璇出了面,才总算出来。那老头苦着脸说什么今昔不同于往日,集团内部好些人反对用公司的资产为席家担保,且现在环信股价大跌,名誉一落千丈,就算席川答应以后将环信两年内的订单都交给库伯,但在事情没结束前也不过是张空头支票,集团的股东都信不过。
纪璇在一边听完后,也埋怨父亲的不守信用,并提出用她的股份做担保,那老头又一句:“你和席川算什么关系,除非订婚了,那帮人才会相信,毕竟都是自家人了,也没什么理由不帮了。”说完便眯着眼飘了席川一下,低头喝茶。
席川看了看并不意外的纪璇,投向自己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笃定与期待,他遂明白了,暗自冷笑,这个双簧唱的,原来是逼婚的戏码。
其实也不是没考虑过,和纪璇联姻的话,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有益处,这样的婚姻再适合不过了,要是顺利解决公司的事,等哪天收心不想玩了,也准备找个机会去商量,可不应该是这样的场面。
男人都不喜欢自己被胁迫,席川更是如此,虽然面上没表露什么,依旧笑着,但心里到底有些倒胃口。回去之后便宁远提了这件事,没想到他却神色古怪的反问自己怎么不顺水推舟,人家女方有意也不好先开口,来这么个四两拨千斤算不得胁迫,既然这场联姻那么适时,不如就答应下来。
席川还是断然拒绝,宁远看了他片刻后,只是摇摇头叹气:“你该不是喜欢上了那个池晴绿吧,我就说你大费周章靠近她干吗呢,还找出顾清初当借口,啧,啧,你可真相当的幼稚……”
这一番话,本极好反驳,席川却当场怔在那,也不知想些什么,没了说话的兴致。排斥这件事,真的只是因为不喜欢纪氏的做法?
席川回过神来,看着沐浴着点点金色的人,不知觉地浮现一丝笑容,连日来的疲惫竟一扫而空。
许久之后,晴绿伸了伸懒腰,满意的看了看画像中慈祥之极的伯伯,刚要起身去献宝,一抬头却看见位置上换了个人。
“池大画家,也给我来张吧?”席川懒懒的斜依在那,香槟色的衬衫格外显眼,脱下的灰色西装随意的扔在一边,胖伯伯乐呵呵的拿着自己的画走了。
也好,今天就好好练练手,晴绿笑着点头:“好,唔,解掉两个衬衫扣子,这样看起来随意些。”
“往左边点,好,就那样,表情不要太僵硬,自然些……别这么严肃,笑一个……”
“好了好了,你赶快画吧,把我画成面瘫也没关系。”
晴绿一时无语,埋头作画。
首先是脸部轮廓,鲜明刚毅,倒是英气逼人,眼睛的话,虽然会时不时笑着,但总感觉那笑极浅,微微一掠过眼波便没了影,掉进漆黑的深潭,笔尖停在未完成的眼角处,晴绿不禁发呆,要画出那眼神还真有些难度。
“喂,我脖子都要僵了……”某人不满起来,揉了揉脖子。
画笔又开始索索响起,嗯,嘴唇的话,晴绿眸光停留在他的唇上,微翘的唇角,若有若无的带丝嘲讽,得画出这个味道才像。
席川看着对面的人不时扫过的琥珀色眼眸,一眼一眉间,仔细而专注,似乎自己就是这世间她唯一注目而关心的人,再没了其它。一时之间,他竟也不想动,只乖乖坐在那,凝神望着她,或许,这样静止的时光,一直下去也挺好。
昔日恋人
“好了。”又过了许久,在席川爆发的前一刻,晴绿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胳膊,同时也宣布他可以不用继续装雕像。
席川渡步过来,弯身下来,和她几乎脸贴着脸,甚至听到彼此有节奏的呼吸声,席川看着阳光下慵懒闲治的自己,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光影之中,甚至连睫毛投影都细细绘出。原来我在她眼里,是这个样子的,调侃而漫不经心,一脸无所谓。
席川笑笑,正想说些什么,又发生了让他好笑的事。晴绿似乎想要站起,结果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下巴,又心下一哆嗦,脚一歪差点摔到地上。
席川伸开双手,将她扶在了怀里,顿时,席川身上的味道,薄荷烟草,那特有的香水味,一股股望鼻尖里钻,顺着呼吸管道,包围全身,让人窒息,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气氛顿时暧昧起来。
“你不用每次都这么投怀送抱吧?”
晴绿觉得脸开始泛红,着急想要挣脱开来,可环在她腰间的双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她整个人都窝在席川怀里,一抬头,便是那削廋的下巴。
“席总,你这算是骚扰下属么?”她有些恼羞成怒。
“哦,那还不至于,只是你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叫我如何放开?”席川不紧不慢的开口,满是戏谑之意。
晴绿才发现,只顾挣脱,手却牢牢握在腰间的大手上,遂慌忙松开。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晴绿又一次感觉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