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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空间仿佛被什么拉开,过去的十几年光阴嗖嗖倒退,快速的,瞬间的,猛烈的,让另一方只能以旁观者的姿态一窥一二。
开始的美好,结束的惨烈,那些糅杂着太多未知数的过程,让年少时形同一体的两人渐行渐远,选择不同的道路,以各自的步履前行,最终被横亘在生活长河的两岸。而最可怕的是,当两人再度相逢,却发现,彼此之间不仅仅是面目全非,当浓烈的敌意吞噬曾如此相近的灵魂,谁能预知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呵,是么……”席川怔怔许久,望着似乎从没有熟悉过的眼前人,最终只是嘲讽着笑道,“既然如此,不管你是谁,不管因为什么,顾清初,好自为之吧。”
“你也一样。”
“对了,”席川略略停顿,忽然问道,“你知道晴绿会和谁一起过年吗?”
顾清初一愣,随即回答,“她应该都是同她的一些亲戚过年吧。”在晴绿发现那些事情之前,她都以为顾清初的父母在国外,因此每次过年自己都是声称和父母一起,且看她的样子也不甚在意这些节假日,倒还真不知道她每年如何度过除夕的。
“哦。”席川若有所思,再不管这人,朝卧室走去。林小单正细心的将热毛巾敷着晴绿的额头,宁远则拿着拖把清理地上的垢污,席川忙轻声问道,“她吐了?”
“是啊是啊,臭死了。”宁远一面忙活着,一面嘟囔着抱怨,“说起来你还是罪魁祸首,你脑子是不是秀逗掉了,不是喜欢她吗,还可劲的灌她酒。”
席川的神色闪过几丝不自然,其实看到她那副样子就已经有些后悔了,自己心里不爽干吗要把气出在她头上,虽然刚开始只是想看她出出糗,略略小惩一下,后来她似乎有些不开心的想借酒消愁,便也顺水推舟的让她多喝了一些,没想到酒量这么差,半瓶红酒加两瓶啤酒就倒下了。
席川讪讪着走到林小单边上,低声问道,“没发烧啊,怎么敷毛巾?”
“啧,没看电视上都这么演啊,那醉酒了,不都盖块热毛巾么?”
席川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还是女孩子细心那,“对了,现在她怎么样了?”
“哭了吐了,现在睡了。”回答的简短有力,似乎还有些火气。
“她为什么哭?”席川忽视林小单的不满,紧接着问道。
“大概是,想念亲人了,”林小单叹息,“隐隐听到她叫了几声爸爸。”
席川沉默下来,这个位置,是谁都无法取代的吧,何况,还是在这样的日子里。
“时候不早了,大家还是回去吧,晴绿已经吐过,没什么事了。”顾清初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语意淡淡却又带着几丝疏离。
四人走出时,林小单问道,“顾总监,你的车没开回来,要不,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的家就在这附近,走路过去蛮快的,就这样,今晚给各位添麻烦了。”顾清初笑了笑,这般的语气,似乎晴绿与他之间同是一家人。
席川冷冷回了一句,“不麻烦,晴绿现在是我的下属,倒是麻烦顾总监费心了。”
顾清初深深望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挥挥手,便先离开了。
“宁远,你开车子,我有事要和小单商量商量。”席川将他推向前座,又绅士的为林小单拉开车门,一个标准请的动作,害的林小单两人对望一番,宁远装腔作势,“席总,你不是要强抢民女吧,我,我可是和她要拜堂的呐。”
林小单闻言白了他一眼,脸上却是喜滋滋的,一脚跨进车门,作豪爽状,“席总,什么事,你说吧,包在我身上。”
席川按了按太阳穴,一本正经道,“那明日,陪我过年吧。”
“啊!”林小单与宁远两人俱是一惊。
晴绿醒来已是中午1点多,脑袋发沉,嗓子着火似的干渴,她揉了揉乱七八糟的头发,细细回想,喃喃道,“我又喝醉了?”
一番洗漱,她愣愣的看着镜子里脸色发白,眼袋发黑的人,感觉一阵无力,手机响起,她猛的飞奔过去接,这个时候,随便哪个人,陪着自己说说话都好。
“喂,晴绿呐,起来了?精神好点没?你赶快整理下自己啊,我等下到你家来拜年。”林小单兴奋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然后便是嘟嘟嘟的忙音。
打开门,看见鱼贯而入的一群人,晴绿才琢磨出来为什么林小单要自己好好整理一下,挽着宁远的林小单,紧随其后的顾清初与季节,以及,站在最后面的,席川。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林小单大笑道,“外面的酒店全预定满了,没办法,只好包你这个小破屋喽,晴绿,咱们一起过除夕吧。呐,你看,买了很多菜勒。”
“是啊是啊,还有对联与鞭炮,吃完饭一起去放烟花。”宁远一唱一和,将手里的东西扔到沙发上,开始指挥,“听说顾总监的厨艺不错,那大厨非他莫属,呃,几位女士就打打下手吧,我和席川去贴贴对联,布置环境。”
晴绿被这意外有些弄懵了,这样的一群人,怎么会凑到一起,还要到自己家里过年,林小单嬉笑着拍了她的肩膀,“嘿,昨晚你醉了不知道,其实最后还抽了一个安慰奖,礼品就是接受公司高层的春节慰问喔,哈哈哈。”
晴绿心里一跳,她抬头望了望顾清初,是他出的主意么,怕自己一个人太寂寞,所以叫来大家给自己过年,可是,这么特殊的日子,不和亲人团聚,这样……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虑,季节朝她一笑,“没事,每年和家里人过,也忒没意思了,还是这样出来一起玩的尽兴。”
向来比较爱捉弄她的席川却意外的有些沉默,只是在目光对视时朝她微微一笑,似乎带着几丝歉疚,又低头去弄那些东西去了,将买来一些干果与糖果放满茶几,又打开电视,转到地方台的山寨版春晚,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有过年的味道嘛。”他抓了满满的一手糖走到晴绿面前,左右看了下,塞进她大衣的口袋,戏谑道,“喏,给你的糖。”
晴绿嘻嘻一笑,对头,这才像席川,她反击,“啧啧,跑到我家来过年,是不是想要压岁钱了?”
席川恬不知耻,小鸡啄米般点头,“是啊是啊,红包拿来。”
顾清初这时却走了过来,对晴绿一笑,“你跟着季节,还有林小单,去厨房做好准备工作,不然我这个大厨可不动手了。”
“遵命!”晴绿转身走开。
顾清初淡淡扫了席川一眼,悠闲走到沙发前坐下,一边磕起了瓜子,一边拿着遥控器换台。
几秒钟的间隙,本地新闻一板一眼的声音没被两人忽略,“环信内部进行紧张的重组并购,有意收购原总经理向凯儿子名下的一间公司,在风声鹊起,股价大跌时,似乎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席川原本微眯的眼陡然睁大,眉头深拢,他望了望神色自若的顾清初,冷笑一声,“今天,咱还是先好好过个年吧。”说完,他拿起桌上的对联,招呼着宁远去门口。
除夕了心
某一瞬间的记忆,或某一天的笑容与欢乐,往往可以铭记一辈子,在沮丧,怀疑,逃避一点点侵蚀内心,让人心生绝望时,会发出微小却不容小觑的火苗,驱走严寒。
许久之后,晴绿再想起那一年的除夕,总会情不自禁微笑,不是唏嘘惆怅,不是追忆往昔,只是很温暖很温暖的一个人生片段。说不上什么惊心动魄,也不具备所谓的特别意义,但便是这普通而平凡的一夜,每每想起,便如同心口揣着个火候恰好的暖炉,美好而暖和。
晴绿与季节等人完成打下手的洗,切,剁等工作后,每人再报上想要吃的菜肴,便由顾清初掌勺做菜。差不多要完工时,席川忽然嚷嚷着每人都得献个拿手菜,然后兴冲冲的跑进厨房,带头做了个酸辣鱼片端了出来,倒也色泽盈润,香气萦绕,晴绿尝了一口,除了味道偏重,竟然还算适口。大伙暗暗称奇的同时,也纷纷挽起袖子兴致盎然的准备磨刀霍霍,晴绿拿了几个大块头做了个拉丝番薯,晶莹剔透,甜丝可以无限拉长不断,卖相甚佳。季节在顾清初的指导下现学现卖的来了个最家常的醋炒鸡块,也是香气四溢,林小单倒是最简单,直接切了黄瓜,拿上酱充当拍黄瓜,宁远却是让人吃惊不小,竟然出炉了个香喷喷的上海菜,茄汁炆排骨,那色泽与香气也是诱惑无比。
不得不让人感叹,这年头,男人个个都进得了厨房,那女人该干什么?
开饭时刻,席川为了卖弄自己的手艺,极力要求每个人试试鱼片,见顾清初皱着眉头迟迟不下手,索性直接夹了块还滴着辣油的鱼片,朝他扬了扬眉,“怎么,这么不给面子?”
顾清初不置可否的笑笑,顺手接过嫩白的鱼片,左右翻转的看了看,竟塞进嘴里咀嚼起来,许久未曾尝试过的辣味直呛入鼻,不小心滑入喉咙,止不住的咳嗽。
晴绿忙将一杯饮料递了过去,大惊道,“不会吃辣就别碰了吧,这味道我都有些吃不消。”
席川却顺手将饮料接了过来,咕噜几下便没了大半,他似笑非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顾总监他是真人不露相呢,来来,再试一块就好了。”说着,又将一块鱼片扔进顾清初的碗里。
顾清初抬眸对晴绿一笑,刻意的眨了眨左眼,再一次挑战那辣鱼片,或许是有了准备,他倒是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还意犹未尽的啧了啧嘴,冲席川说道,“味道还不错。”他轻抿几口凉白开,嘴唇内如同炸开的战场,辣味肆虐,原来不管哪样东西,疏远太久,也是会不习惯的。
席川,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的煞费苦心呢。
年少时的两人,因为厨子一贯的清淡寡味的风格,乔之凉在某日夜宵时分带着席川钻进川味馆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一度时光两人脸上痘痘日日横行,没想到经年之后,竟会对这股味道也抗拒起来,顾清初黯然片刻,有些东西放弃了便是放弃了,不会在等你想要回头时还一如既往的接受,甚至连食物也是如此。
晴绿目瞪口呆,半晌才竖起大拇指,“清初,有才,你真有才,席川,你更有才。”这样就把一个从不吃辣的人拉下了水,也算厉害的了。
季节也颇为佩服,好奇的也试着吃了一块,却受不了那辛辣味,放弃了。
林小单正一个劲吃着排骨,一面嘻嘻笑道,“小宁子,以后烧饭做菜归你了好不好?”宁远抓住漏洞,马上反击,“听您的意思,是预备收了我?”
这是一个奇怪的组合,虽然有着林小单与宁远这一对的调和,但明明知道彼此的身份与过去却还是一脸若无其事的顾清初与席川,因为某人而有着复杂矛盾心理的季节,以及为该不该告诉席川自己的发现而苦恼的晴绿,各人各怀着的心思,纠结成一张看不见的网,或多或少的,让人觉得压抑与坐立不安。
可在这一晚的除夕,却出人意料的和谐,仿佛熟悉已久的一群朋友,没有任何拘束与窘迫,话题只是围绕着小沈阳的苏格兰裙裤,周董宋大妈的英伦组合,台湾美男刘谦的魔术破绽,顺便从爱尔兰踢踏舞议论人种优势问题,从煽情的暖冬说说现实中的海龟与海待现象,对于某些话题,女人与男人自成一派,激烈处的争议后,也只是相视一笑后的释然。
季节和晴绿靠着小阳台的栏杆,默默看着满城星火断续,耳畔爆破声此起彼伏,季节将手里的苹果用力一掰,递一半过去,“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