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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羞恼亦不发怒,凤陵的狐狸凤目微弯,无比坦然的一笑:“很可能是,本王此生至爱之人。”
那一笑极尽风华,仿若几世的繁华都追加其上。
云逐暧忍不住问他:“她知道,???你爱她吗?”
却,不知此他是否彼他。
他猫样的瞳孔蓦地收紧,直望进他斜斜佻起的凤眼里。睫羽低垂的缝隙间像是流露著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意,却又让他觉得虚实莫辨。
凤流殇转而去看窗外的碧空万里,声音轻佻而寂寞:
“本王是个自私的人。”
所以,若我爱一个人。
便是千方百计,也一定要让他知道。
只是……
连他也未曾明白。
他於他,究竟是什麽?
少年王候睫羽微垂,面上神色变化无常。仿若历经几世浮华,界在参透与不悟一点之间。
看得云逐暧不由一阵呆愣,指尖缓缓描摹自己几近无色的唇瓣。
许久,轻浅笑开。
──妖娆似毒。
【卷一】 第三十七章
众所周知凤陵狐狸远在郾城,和某猫样男子周旋。那麽作为凤曲官配cp的主要人物,曲家公子又在干啥呢?接下来,某水将实地采访,为您实况转播──
话说自从凤陵狐狸不在之後,天策府并未如某所愿过上幸福安宁的小康生活。相反,反而陷入每日鸡飞狗跳、鸡犬升天、鸡飞蛋打……额,总之──
少了狐狸的天策府内,每日照样活蹦乱跳(?)可谓是热闹非凡。
因为乐菱妃指了名儿要自家弟弟当小太子的太傅。(其实某水觉得她是有私心的)小太子天天往天策府跑,连带著教导宇文典习武的上将军魅上绯也在天策府长住下来。
於是乎,每日天策府内都会上演‘母慈父严,共享天伦’的温馨画面。
想来,那三人站在一起确实是很养眼啊……
而回来多日至今仍受冷遇,非美人属路人甲科的界错同学只能远远地站在一旁,看著自家公子咬手帕:公子……
其中意味,好不哀怨。
“将军,快把太子放下来。你会摔著他的!”曲聆水。
“哼,又死不了。”出自魅上绯。
“哇呀~舅舅,死人脸他欺负我呀~”宇文小殿下
“铛!”
青城出鞘。
脸色一变:“你做什麽?!”(曲聆水)
“砍人。”某张‘死人脸’一脸理所当然。
於是,某只叫的愈发凄惨:“哇呀呀~杀人垃~”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凤某人(委屈地)画外插音:小聆啊,你对得起本王麽你?!』
终上所述,乃天策府内每日必上演的一幕。
而每次平息,都以上将军愤而离去,某人不动声色饮酒,某只内牛满面抄写课文告终。
而每次某凶神恶煞的‘死人脸’一走,一直装作认真写字的宇文小殿下,便会满心欢喜地蹭过来:“舅舅,典儿练得累了。舅舅带典儿去玩儿好不好?”
而曲聆水只看了一眼那一脸讨好的小脸,淡淡道:“不可,太子殿下还需将《博演论》抄写上三十遍。”
“啊,三十遍?!为什麽啊?!!”小娃儿初闻这晴天霹雳,顿时皱巴了一张粉扑扑的小脸央道:“舅舅~……”
舅舅,叫母亲大人也没用!
曲聆水却不看他:“太子殿下今日顶撞魅上将军,实属不该。这三十遍《博演论》,必须在明日之前抄写完毕。明日,我会亲自检查。”
顿时,凄厉之声响彻天策府上方的天空:
“啊?太傅大人……!!!”
『某水:(记录完毕後点头摸下巴)原来小聆是为了将军报仇啊?笑ING~典:滚!!!』
事已至此,关於新cp的诞生群众们有了些眉目。但对於当事人,关於‘母慈父严’之说,三人却难得同心一齐失口否认,无论如何咬定了青山不放松。
但是,群众的眼睛往往是雪亮的,发掘JQ的眼神更是!亮的。据说──
天策府出门拐角,隔三条街卖豆花的赵大娘。很多年後偶尔谈起那日来她摊上买豆花,如仙人般的一家子时。还会感慨:
“唉,说起那家的相公啊。???当真,是个仙子一般的人物哩!得有多少姑娘眼巴巴瞅著啊?小娃娃也长得好生讨喜,一瞧就知道有福气……哦,对了。还有那家的娘子啊,也是个十足十的大美人呢!……就是凶了点,害的老身我差点都不敢把豆花卖给她了……”
总而言之,住天策府附近的人,心灵已锻炼的异常强大。轻微的风吹草动,仍能不动声色饮茶。而对於某将军的暴行,某人的身体力行(?)的阻止行动,某殿下时不时的调皮捣蛋,言之曰──
抽抽更健康。
【卷一】 第三十八章
那一日,帝王大宴群臣。
立下大功的凤陵王爷位居上座,自是风光无限。
酒宴之上,华服款款的凤陵王爷顾盼生姿,仪态万千。帝王赏赐无数,令人豔羡。
然而自始至终,那双微挑的凤眼仍是有些莫名的异动。在旁人看来,也许可以称为不满的情绪。但是──
权势、地位、财富……他都有了,他凤陵王还有什麽可不满的?
狐狸睫羽微挑,仰头饮了杯酒。在低眼的一刻,眼里被渲染上暗沈。
他原以为,会再见到他的。那样也许就可以明白,那日似要迫出胸腔的悸动到底是为了什麽。当他以为失了生机时,当舍命救他的少年逝去时,当他道出那句‘此生至爱’时……云逐暧暧昧至诡异的笑靥忽浮现。
他摩挲著他的唇,妖异且幸灾乐祸的说:你好像,爱上了什麽不得了的人物呐。
闻言凤流殇在一瞬间,笑的风华绝代。斜挑的眉眼,像是盛满了世间几世的繁华般,顾盼生辉。
人物?他确实是个。
但是,之後呢?又如何?
凤陵的骄傲王爷头一次对自己的困惑起来,於是自私打算将这种难以思考的问题推给别人。然而……
凤眼似是无意的向那一个空出的位置望去。
从头至尾,那人却并未出现过。
分明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就像现在,他若不出现,他便也见不到。那若是一辈子呢?
或许,凤流殇命里便不会有这个人。最後变成一个怀念的影子。
酒液入腹,腾起一阵灼热。他忽然间觉得,湘朝温柔的京都竟似郾城一般酷热难耐起来。
‘轰──’
凤流殇抬眼望去,漫空炸开了绚烂烟花。如刹那风华般,令人目眩神迷。
他忽勾唇一笑,像极了讥诮。不过是──
刹那芳华。
那一夜的京都夜市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各色的彩灯,璀然的烟花。足以,让人沈浸在这万家灯火的璨然中。
他仰头看烟花,眼底朱砂斑驳了色彩。白衣素锦,拖曳了一路夜色。
遗世而独立,似要入画。
既是入画,那麽这红尘片刻浮华,又岂能影响他分毫?
烟花炸开的瞬间,那清冷的颊像是被渲染上了一丝烟火的温度。
满树的红绢,在他眼中摇映。恍如一场……
极尽绮丽奢华的梦。
落红殆尽後新生的嫩叶,苍绿的果实缀满枝桠,与那满树飘摇的红绢交相辉印。便是当初种的什麽因,今日亦会结什麽样的果吧?
有些事,有些人。
连他亦是不明白。
他忽双手合十,阖上了眼。素净的面容上,诚挚而隐隐的似是期待暗伏。
只信……一次。
沅水河畔的夜风,清冷带著寒意。扬起少年公子的如墨青丝,拂过那双久久不愿睁开的眼眸。
然後,他听见──
“我说小聆啊……”像是极尽宠溺地带了嗔责的意味:
“你这样不睁开眼,又怎麽能看得到本王?”
【卷一】 第三十九章
那一刻他几乎以为,是上苍同他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他愕然睁眼,入目的便是那一袭永远极尽张扬的浮世腥红。那样的锋芒,在经历了一场浴血厮杀之後,似乎越发锐意。
本无澜的眼眸就这样静静的睁著,将那挺拔颀长的张扬少年永生望进了眼里去。於是下一刻,他眉宇间的幽柔让人想要去怜惜。
凤流殇,你知不知道?
曲聆水这次,是真的以为你会死。
红袍随风而动,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凤流殇笑弯了双凤眼:我回来了。
白衣素锦的少年公子眼里光华流转,幽柔渐散去:你回来了。
瞬间,万籁俱寂。
仿佛诺大乾坤之间,万丈软红之中──
他们,只余彼此。
只余得下,两个风华绝代的少年静而久的彼此对望。白衣翩迁却不染尘世浮华,红袍却张扬尽了浴血撕杀後的锐意。
满枝桠宿命的红绢飘扬。
像是尝尽了一眼万年的倦然之後,又回到了那一日。只是绯红的荚竹桃花瓣已然落尽,空留满树枝桠青涩的荚竹桃果实。
**,却至毒。
他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掌中的红绢,将指缩入素锦之中:“怎麽来了?”
此时此刻,不应当是他在广殿之上接受帝王荣耀的时候麽?
然而狐狸仅是笑著打哈哈:“小聆不是也来了麽?”
曲聆水毫不客气:曲某来是为了避你。
“冷麽?”注意到他缩手的小动作,红衣张扬的少年眉眼弯弯。斑驳灯光星星点点地落在他脸上,被他突然的笑颜划碎漾开。
白衣的少年公子却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复又淡淡的摇了摇头。
虽说已是五月,但夜里的沅水河畔对静寞少年来说还是过份的凉了。曲聆水下意识握手成拳的同时,一件带著属於对方气息的衣袍,便披上了肩头。
不甚柔软的布料,甚至带了点堰城黄砂的灼热。却奇异地,止住了浑身上下控制不了的战栗。
然後那一惯骄傲的少年王候,像是翻过大漠的每一粒黄砂才找到了珍宝一般,将那双隐忍而紧握成拳的手捧在手心里。
哈气,揉搓。
温柔翼翼。
曲聆没有躲,更没有抽手。
甚至,可以说是贪恋著这一时的温柔,不舍得,就此放手。
“小聆,你又不吃药?手这麽冰?”他抬起凤眼望了他一眼,满是责怪。
“还死不了。”
狐狸又瞥了他一眼:“别净胡说啊你。”
极平淡的对话,然而少年王侯话里的宠溺意味,却不禁让人脸红心跳。冰冷的手在体温的温暖下,终於恢复了些许暖意。
这双手,瘦而纤细。却能,截金断玉、生杀予夺。
这双手的主人,亦是同样的削瘦无瑕。然──
却有,足以运筹帷幄睥睨天下的力度。
凤流殇心疼地将这双拢在手心里,抬眼去望他。
那个静寞的白衣少年敛眉垂眼,不见波澜。然而那眼底一滴朱砂凄豔怆然,凭空的就让他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是,泪痣啊。
这若是女子,便是倾国倾城一世受宠。
……
“怎麽小聆你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我没有。”
似乎是还想反驳,然而那凤眼少年却倾身过来。温柔而怜惜地,亲吻了那颗红豔欲滴的泪痣。携著不容拒绝的,强势和温柔。
灼热的触感,痛苦的厮磨。
白衣缱绻的少年终是一声低不可闻的谓叹,阖上了温润的眼波。任凭那温柔而怜惜的触感,落在眉梢眼角。一次次,灼伤了朱砂凄豔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