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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前後态度的转变,实在是……
很可疑。
曲聆水挑眼斜睨了他一眼,温润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风华。平素里,鲜少表情而略显淡默的脸因而生动起来。
为这一瞬的生动,凤流殇的心脏足足漏跳了一拍。而後他极快平整:“不过照小聆依你说,为什麽太後不好好在她的凤栖山避暑。偏挑这时候回来了?”
“自然是,太後担心宝贝孙儿了。”
【卷一】 第四十六章
“太後名义上在凤栖山避暑养心,但这朝中她还是有一定势力的。”曲聆水轻描淡写,语调平和:“皇上突然立十三殿下为储,太後怎能轻易同意。”
趁现在大局未成,她一定会有所行动。而另一边……
“不过。”凤流殇突然凑过来,眯了双凤眼似笑非笑地探究著著波澜不兴的少年公子。“小聆你说,太後是不是回来得及时了点?”
崇明立储不过半月,而凤栖山至建都至少一月路程。太後深居凤栖山别宫净心养斋,难道是未卜先知了不成?
曲聆水唯淡笑不语,洁白的指尖摩挲著杯壁。
凤流殇注意到了。
每当这个白衣素锦的少年人设计思索算计布局时,便会有这样的举动。
他突然说:“凤流殇,你怕吗?”
闻言,凤流殇敛了笑容望这云淡风轻眉目温润的男子。
凤流殇。
这是,他第一次唤他的名字。不是凤王不是小王爷,而是凤流殇。
不给他躲闪的机会──
凤流殇俯身轻轻环住了少年公子瘦削的肩,温柔翼翼。
少年王侯将脸埋在对方肩里,像是依恋的摩挲浅嗅。闷声说:“怕呀,当然怕了。本王还没娶到小聆呢,就这样死了不甘心呀。”
白衣缱绻,锦绣琳琅。仿若是,落尽一世清隽无瑕。
少年公子垂眼始终不发一语,水色的唇瓣下坳成冷硬的角度。
凤流殇对他这样的表情又爱又恨,却也发现自己害怕看到那人痛且隐忍的表情。他松开他,後退了一步,弯著一双深邃狭长的凤眼:
“等结束,剩下的就交给小八吧。小聆跟本王走好麽?”
临风而立的少年王侯依旧狷狂,眉宇带了王者无法掩去的霸气,却像真的载满情真意切。
曲聆水抬眼去看他,眼底落满寂寥。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会脱口而出说‘好’。然而许久许久,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著静寞的清冷:
“不。”
甚至可以说,那一刻他是惊慌著,躲过少年王候热切的目光。
然而,凤流殇却将他望了个真切。於是笑容淡极:“小聆,还是莫要太勉强自己才好。普天之下本王最怕的人便是你,最怕的事便是看到你痛。”
凤流殇就是凤流殇,他的爱慕从不加掩饰。
但是,这所谓的随心所欲里。
究竟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呢?还是说,这也是狐狸演技里的一部分?
那狷狂的红袍年少说:我最怕看到你痛。
眉眼间,少了张狂妄佞的神色。
他几乎……就要相信了。
曲聆水眼里精光乍现,可极快又趋於平静。他敷衍:“痛吗?曲某早已没有这种感觉了。”
狐狸却不依不饶:“若是不曾痛过,又怎知自己已不会痛。小聆可是有过极痛的时候麽?”
清贵公子不答反问:“小王爷想知道这颗朱砂痣是怎麽来的麽?可不是天生的。”
“本王不要迫你。若你说,本王便听。”
却见那白衣少年苦极反笑,逼得眼底朱砂凄豔宛若滴血。然後,便再没了下文。
凤流殇心下一凛。
温热酒汽蒸腾而上,却不知是否暖了那清冷的少年公子的眸眼。
“凤王爷若是无事,还是早日回凤陵郡吧。”他说,“这京里,怕是又要乱上一段时日了。”
少年王侯挑眼而笑:“本王不会走。”
见那清隽少年抬眼望他,清润眼波流转若水。
“本王不会走,”他又重复。
不似情…人间,他说──
“本王定当陪你到这一世繁华落尽。”
【卷一】 第四十七章
太後凤銮回朝,百官皆迎。
那一日密密麻麻跪了一地文武官员,当真是人山人海。
从銮驾里走出的女人虽已满头银丝,却仍不难看出韶华之年的风韵清华。细看之下,除了母仪天下的气势,多年的吃斋养心让这女人生出一股悲天悯人的菩萨之态。一身太後朝服穿著,端的是母仪端庄。
一时之间,山呼太後千岁。
待到孝德太後下了凤仪,崇明立即迎上去:“母亲怎麽不事先知会朕一声便回来了?母亲周车劳顿必定辛苦了。”
说到底,崇明还是重他这个母亲的。当年他能登上帝位,这个精明城府、善弄权术的母亲可谓功不可没。
老太後也是真心疼这儿子:“皇帝日理万机,哀家又怎好因这点小事叨唠。让哀家瞧瞧,皇帝可是瘦了?”
“母亲挂念,朕一切都好。”
母子二人边说边走,便到了慈宁殿。秉退了大部分臣子,母子二人坐著倒也颇有几分母慈子孝的意味。
“皇儿啊,快让哀家看看哀家的乖孙。哀家可是念得紧呢。”
孝德太後倒是笑得好不温和慈爱,崇明却在心下犯起难来。他知孝德一向疼爱第八子宇文饰非,可这次他却立排众议一意孤行立了十三子宇文典为储。莫说饰非心底不服,太後这关怕也是难过得很。
可是,他立不得。
“来,饰非上前来。让你皇祖母好生瞧瞧。”
“是。”宇文饰非恭敬上前,一口一个皇祖母唤得老太後乐得合不拢嘴。
众人心里看得明白,太後是极偏爱这个孙儿的。可这是否意味著,立储之事仍有余地?
“饰非真的长大了不少,记得前年你来凤栖山避暑时还没现在高呢。这模样,真是如你皇爷爷当年一般无二。”
“皇祖母说笑了,孙儿怎能与先皇祖父相提并论?”
“谁说不能?”老太後突然面色一沈,“哀家的乖孙气魄才学样样皆佳,一如你先皇祖父在世!”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
太後的意图何其明显?如先皇在世──
那麽便是说,宇文饰非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但皇帝已立十三皇子为储。如此,减不断理还乱。
一时间,慈宁殿噤若寒蝉。
唯有──
狐狸挑著凤眼似笑非笑。
白衣公子垂目,指尖摩挲过清樽。
於一片凝涩之中,步步惊心!
【卷一】 第四十八章
太後忽然发难,帝王明显面有难色。
雪衣公子眉目不惊。
凤流殇倒是一副整暇以待好戏的表情。
突然孝德慈爱一笑,眼波往席间一转道:“那可是曲家的小儿子聆水?”
“是臣下。”白衣素锦的少年公子,一袭缱绻。对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女人,他可谓半是敬重半是警惕。
“哀家还记得,走那年你才七岁呢。现在也长的是一表人才呀,听说是前两年回来的麽?”
曲聆水倒是无谓,反而是一旁的凤陵王爷乐不可支。这老太太果然有意思!还是说崇明这家子都有这癖好,喜欢跟人扮亲近?
“聆水旁边坐著的,可是殇儿?过来让哀家瞧瞧。”
冷不防被点了名,凤陵王爷虽难掩讶异却也依言上前。
“果然像极了你父亲,方才哀家一眼便认出你来。实在像极!”孝德似乎过於激动,拉著凤小王爷吁寒问暖差点让人一时无所适从。“说来哀家也是第一次见你吧,听皇帝说,此次你平叛有功?”
“是皇上过讲了。”恭敬之余,凤流殇却在心下冷笑。
像?他怎麽会,又如何能像?
怕是您老眼昏花了。
孝德似是感叹,又像是某种前兆:“一眨眼当年的小娃儿,都长大了。皇上啊,你可还记得的唐尧唐将军?”
“朕自然记得,唐尧乃我大湘一代名将。屡建功勋无异於我大湘长城,只可惜去得早了点。”说到唐尧,崇明不免有几分感慨:“是朕亏欠了他,如今也谈不上什麽补就了。”
“皇帝若真心想补就,倒也还不晚。皇帝可还记得唐大将军的遗孀唐恬?自唐将军逝世後,这孩子便一直随著哀家。哀家也是打心眼里真喜欢这孩子。自小琴棋书画皆通习之,温柔贤惠不说,长得也是个美人胚子。”太後顿了顿,饶有深意地望了宇文饰非一眼继续道:“今天当著大家都在,哀家便向皇帝讨要道旨意。”
“母亲自当讲。”
“好,哀家请皇上为恬儿指婚。”
“这又何难。母亲尽管讲,要指於何人?”
“自然是哀家的乖孙饰非,不知皇帝是否答应?”
“这……”
知他为难,孝德复问宇文饰非:“乖孙,你可愿意?”
宇文饰非恭敬一拜:“一切全听皇祖母安排。”
闻言,孝德喜逐颜开。舒开了面上皱纹,难掩欣赏之色。
一个出色的君王,定不能拘泥於儿女情长。若有必要,婚姻亦可做为筹码。当年她之所以助崇明登帝,亦是为此。他足够有这心肠。
其实方才如若他说‘不’,那麽她便也不再操心此事。而现在,她已打定主意此事她非管不可!
“如此甚好,且都退下吧。哀家也乏了。”
“是。”
群臣鱼贯而出,此时慈宁殿内仅余崇明母子二人。
“皇儿,哀家还未及京便听闻你立了十三子为储。此事当真?”
崇明闻得这句,虽早有预料还是不免心中一凛。听说?怕是安插在朝中的耳目打的报告吧!
崇明抬眼望她,蓦地发现原来不管时间如何消逝,这个女人都是当年曾经权倾朝野的孝德太後。
她精明、工於心计,并且有著比起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狠决。岁月流逝带给她的,不是和所有女人一样变得愚蠢、老态聋锺。而是愈加的精明、老辣。即使这五年来,她一直在凤栖山修身养性吃斋念佛,却依然对朝中之事了若指掌。
崇明突然发现在德容太後咄咄逼人的攻势下,他竟无丝毫还手之力:“此事属实。”
“胡闹。”孝德太後面色一沈,“朝野中大臣们支持谁,皇上恐怕比哀家还清楚吧?十三确实是个讨喜的娃儿,却也不能决定的如此草率。”
“朕并未草率!”崇明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一丝沙哑,忙呷了口茶来缓解喉部的干涩:“母亲,此事朕也有朕的难处。朕固然也以为饰非很好。可是曲家的背後势力却是不容小觑的,曲妃的兄长乃北越附马。据说北越王膝下无子,北越王甚有意传位於他。北越实力强盛,若能与其结盟,免去大湘北部负敌之忧。到时便可集兵力攻打蛮夷。”
此番言下的深层含义便是──
照他以为,宇文饰非过於谦和,他日若是登机难保不成为德容垂帘听政的傀儡皇帝。而相教之下宇文典虽然幼小,但曲家的背後势力又怎会允许德容一人独揽大权?以曲家的势力必定会与太後一派分庭抗礼。
而还有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他没说。
他也不能说。
甚至将此,视为一生的耻辱。至死,都会带进皇陵中。
见儿子如此强硬,孝德也不好撕破了脸皮。口气倒是软了下来:“皇儿啊,哀家不是要逼你。只是此事确实事关重大,皇帝三思啊。”
“朕谨记母亲教悔,只是朕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