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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日好奇,打开了那个罩子,发现里面的画眉竟然已经死了。那时我以为是因为我揭开了布罩它才死的,一直没敢跟爹说,可是过了几天,我看见爹居然仍拎着那个鸟笼子逗弄着,才疑惑起来。后来我才知道,那只画眉是前朝景逸帝赏赐给他的,那只画眉就和前朝一样,早已亡了,只不过是爹还放不下罢了。爹不让哥哥考取功名,不让我到城里念书,都是不想让我们为当朝出一点的力。你此时说他要杀了皇上,我相信,并且不惊讶。”
“那只画眉……我也见过,如今只剩下几根白骨和残羽了。”
“还记得那日你为我测字么,你说我头顶有座大山压着,难以施展抱负,我一开始以为是我哥,后来我才知道,这座山不是别人,是我爹。”
“不过,”萧业岑话锋一转,“我并非为赫连尹说话,前朝之时,因执政者昏庸,不只赫连一氏,其余外族入侵甚繁,多少生灵涂炭,百姓生活水深火热。到皇上登基以来二十余年,虽是外姓,可百姓生活安宁,再无战事。若是此时赫连尹驾崩,又少不得一番腥风血雨。我爹是糊涂了,你不能助他犯错,成为千古罪人!”
似有片刻动容,殷落尘噤声半响,走了几步,脚底摩擦着草地发出簌簌的声音,沉思之后,他的声音低沉:
“抱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你不怕我禀明圣上?”
殷落尘闻言,掸了掸身上沾到的尘土,再一抬头,嘴角翘起:“我在途中,曾救过萧越一命。”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萧越,在我手上。
我既能救,也能杀。
萧业岑双拳紧握,呼吸也一下一下听得分明,“我知道自己阻不得你半分,这杀是不杀,望君思量。”
“杀……是不杀……”殷落尘念道,闭上眼苦涩地笑,摇头,“怎可由我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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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隔畔已氤氲 。。。
第十六章
逸嵋渊内,又是冬季,杉树细碎的叶子落尽,平平整整地铺在木栈下浅浅的,清冽的湖水里。远处,隔着层层光秃秃的枝桠,可以看见青山远黛,只不见人烟,如此再飘逸的美景,二人独享,食之无味。
“师父,你在看什么?”
一座竹藤摇椅,摇懒了人一身的筋骨。
慢慢收起手中的纸张,原封不动地叠起,塞入怀里。
“故人的信。”
殷落尘坐在木栈边,脚来回的摇晃着,脚底一下一下地擦过水面:“什么时候寄来的,落尘怎么不知道?”
“很久以前就寄来了,只是等我收到,却太迟了。”
殷落尘不解:“怎么个迟法?”
九指遥遥望向远处,雾气飘渺的天,闭了闭眼:“那人……已经故去了。”
“师父……徒儿错了,徒儿不该问……”
摇摇头,嘴角噙着若有若无地一抹笑意:“无妨。”
殷落尘心中暗暗懊悔,不再说话,只是绞着一双手,似是不知如何安放。
“落尘,若以后你出去,遇到了你不想杀却又不得不杀的人,切记,万万不能手软。”
“师父……这是?”殷落尘转身看向师父,却看他仍是朝着远山望去,可远山那儿什么都没有。
“那日我以为,杀了他,我也不如一剑了断自己来得好,于是我放了他,断了自己的手指。可现在,哈哈,就这么呆在这个地方,回想当初,竟后悔没有杀了他,再杀了自己随他而去,如今,我再去寻他,只怕他早已过了奈何桥了吧……”
两处幽愁隔万里,一夕憔悴别离恨。
“殷先生,回去吧。”萧业岑道。
殷落尘回身,透过沉沉夜幕看着萧业岑,他发现自己开始想念原先在逸嵋渊里的日子,什么都不用想,至少连仇恨都是坚定的,让他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叹了口气,不知是否因那刀剑相逼后的那声“殷先生”。
“回去吧。”
第二日清早,待殷落尘醒来的时候,萧越已经从早朝回来了。在朝上,皇上大大夸奖了萧氏兄弟一番,甚至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询问起萧业岑是否已经定亲,看样子,大有将公主下嫁于他的意思在里面。
萧业岑慌忙跪下婉拒,说了一通“不立业,何以成家”之类的官话,把皇上更是哄得满意极了。
下了朝,萧越与萧业岑朝着宣武门那里走,那里有萧府的马车候着。
“哥,谢了恩,是不是便打算回去了?”
萧越想了会儿,道:“昨日才到,倒是不打算明日就回,我看落尘挺喜欢京城的景色,等他玩两天再回去吧。是不是你有什么不便?”
“我并非有什么不便,你愿待几日便待几日,只不过……”萧业岑想要说什么,却仍是止住了话。
萧越看弟弟脸色有变,问道:“怎么?”
“殷落尘这个人,你还是莫要与他太过亲近得好。”
萧越闻言一凛,脚步也慢了下来:“何出此言?”
看着萧越的反应,萧业岑便知殷落尘在萧越心中已非同一般人物,想想自己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透,模糊两句带过即可:“我只是觉得,他来历不明罢了。”
萧越疑惑:“你不是早已与他相识,怎的现在又认为他来历不明?”
“我与他相识,不过是在蒲县的一面之缘,并非深交。”
萧越思虑片刻,仍是忍不住出口替殷落尘解释:“此番从京城回去的途中,到了金陵便分道扬镳了,他原先几次说要走,都是我拦着,你不必多虑,至少我身上,还没有什么是值得他谋求的。”
萧业岑垂头看自己官靴的脚尖:“如此甚好。”
二人便不再言语,直至走到了宣武门外,马僮牵着马车,撂了凳子来接。上了马车,萧越刚刚虽替殷落尘辩驳了几句,但此刻心中还是心绪纵横。回想自殷落尘到达蒲县的那几个月,他对自己已是摸的清楚透彻,可是自己真的也同样了解他吗?
一身白衣,好像总是那么透彻一般,可是那薄薄的笑意后面,自己却总也参不透。
袅袅青烟,一帘纱帐,一壶碧螺,一盘棋局,无人对弈。
夏日炎热,不喜欢坐那镀了金的宽椅,倒独爱这清清凉凉的藤椅,对面的藤椅空着,面前的棋盘上倒是一黑一白分明得很。
高公公握着那盘龙的紫砂壶,帮赫连尹将茶杯满上,茶叶顺着壶嘴溜了出来,在茶杯里上下浮沉。
“皇上,”高公公小心试探,“是否需要老奴,把礼部侍郎叫来,陪您……”
赫连尹抬手,高公公识相地不再多说一言。
赫连尹年逾不惑,许是国事操劳,鬓角上已染了点点白霜,眼角也因戎马生涯的风霜刻出了不少皱纹,只不过眉目依旧俊朗,倒也能显出中年男子成熟不羁的魅惑来。
又自己与自己下了会儿棋,正走到关键一步,赫连尹又犹豫了,竟好像舍不得黑白二棋任何一方输掉似的。
罢了,又垂下了手,既然僵持不下,便任这盘棋局如此吧。
“高谦,你把萧大人叫来,陪朕下棋。”
“诺,”刚应了声,回身走了几步,脚步一滞,又折返回来,问道,“皇上,是哪位萧大人?”
“自然是……”话音戛然而止,愣了下,又是一笑,“那便叫萧越萧大人来吧。”
高公公眼睛一转,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道:“皇上,这次萧大人进京,随身带来一名男子,模样么,除了皇上,算是我高谦此生瞧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您可想见见?”
听出高公公的吹溜拍马,但好奇之心着实也被勾了起来,赫连尹换了一个姿势坐:“哦?你高谦也算阅人无数,竟也有这般感叹。”
“可不是怎的,像个仙人一般,总是一身白衣。”
“是萧越带来的?”
“是的。”
琢磨一刻,问道:“他与萧越,是何关系?”
也想了片刻,没得出答案来,高公公摇了摇头:“或许只是个门客,或是个朋友,旁的也瞧不出什么。”
一手撑着下巴,赫连尹若有所思,高公公安安静静在一旁候着。
“叫来瞧瞧,若朕喜欢,今夜便留着。”
高公公屈膝一跪,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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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月落柳梢头 。。。
第十七章
察觉到了一丝不祥似的,萧越有些坐立不安,只觉得莫名的心慌了起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萧府的大门被高公公快步推开。
听到那门被推开的声音,萧越站了起来。
今晚的月亮模糊得很,隐隐隔在薄薄的云絮之后,洒下一地银华。
“殷先生,快!皇上宣你进宫!”
夜深了,京城原先流连的万家灯火一盏一盏灭去,店家也纷纷撤下了桌椅,挡上了门板。皇城里更是静谧,吊角飞檐撑着碧华月色,只听得打更的鼓声渐渐远去了,宫女太监们排成一队小步走着,软底的鞋底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平身吧。”赫连尹道。
殷落尘起身,抬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大胆,怎可直视皇上!”高公公喝道。
殷落尘闻言,倒也不慌张,眼睛又缓缓垂了下去,眼观鼻,鼻观心。
“高谦,你下去吧。”赫连尹闭眼摆了摆手。
“诺。”
“抬起眼睛来。”
殷落尘丝毫也不惧惮,眼睛抬了起来看着赫连尹,若说得仔细些,他的目光里还有几分上下打量的味道。
赫连尹看他的大胆看得有趣,偏着身子也瞧回来,道:“高谦这回说得还真不错。”
似是打量够了,殷落尘的目光移了移,落在赫连尹坐着的软榻后面的屏风,屏风上画着万里江山,气势恢宏,屏风顶上还有四个大字,用狂草写的,殷落尘看不大懂。
“你叫什么?”
不卑不亢地答道:“草民姓殷,名落尘。”
“殷落尘,殷落尘……”细细念了两遍他的名字,转而露出淡淡微笑,再一唤出口,即像是多年的好友,“落尘,你坐这里。”
赫连尹指着隔着棋盘的软榻的另一边,殷落尘走过去坐下,手臂撑着棋盘,对方不说话,自己也是一言不发。
呵呵一笑,道:“你姓殷,这让朕想起了我的一名老友,他也姓殷,只不过十几年前故去了,不过这么一说,倒觉得和你还有几分相像。”
“不知皇上所说是谁,落尘是否认识。”
端起茶杯,浅酌一口,口中先苦后甜,余下馨香阵阵,他道:“那人叫殷裴安。”
放在棋盘下的那只手微微蜷了蜷,殷落尘道:“许是差了辈分,这位老前辈,着实是没有听过。”
放下茶盏,“那也无妨,世上姓殷之人多了去,怎能个个都识得。”
“皇上所言甚是。”
“听闻你这回是随着萧越一同进京的,不知你为何进京?”
殷落尘悠然笑道:“落尘是个四海为家之人,但从未到过京城,此次前来,自是一睹皇城风采,果然是天地浩大令人流连。”
赫连尹闻言连连点头:“男人在年轻时多跑些地方是好的,许多京城子弟贪图安逸,不愿迈出城一步,结果见识浅薄,叫朕很是心忧。”
“皇上何不将这些官员子弟派遣到各地磨砺学习?”
赫连尹皱眉,摇头道,“他们既是官员子弟,所以朕动不得,有时候,朕还要顺着他们,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