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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声,指尖碰到他的肩膀,殷落尘这才醒来,醒来之后一如当日那般是双朦胧的眼,惹的萧越浅浅笑出来。
“怎么坐在地上,不怕着凉?”
殷落尘揉揉眼睛,嘟囔道:“你醒了?”
“嗯。”
“你可知你睡了多久?”
“不知。”
“整整三天还多。”
听到这个,萧越猛然坐起来,原先的笑颜都不见了:“什么!”
殷落尘一愣:“怎么了?”
掀了被子便欲起身,无奈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疼得萧越长长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殷落尘急忙转到他背后去看,只见血又透过纱布,一点点渗出来,颜色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惨碧惨碧的,继而面积越来越大,止也止不住。
好不容易止住的血此时又漫了出来,殷落尘气得想打他,可双手忙顾着一边换药换纱布,只道:“你急着回去我知道,可总也得等伤养好了吧,别回去了之后一同上了黄泉路,早知那日便不救你了!”
萧越疼得说话都有些困难:“晚遥……还在家中等我。”
殷落尘眉目间黯然了几分:“你也别急,再过几日,等你伤好了,我便与你一同回蒲县不好么?”
隐约记起了那日的约定。
那个,一直待在蒲县的约定。
萧越的耳朵又开始发烫起来,眼睛竟也不敢再直视着殷落尘,此时自己上身□,殷落尘的手指在换纱布时总是不经意地擦过他的皮肤,这让他更是心烦意乱,似乎这房间的温度都高了起来。
“好了,”换好了纱布,殷落尘重新又坐回到萧越面前的床沿边,扶着萧越缓缓躺下,“现在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想要说话,只觉得喉间干哑:“你陪陪我。”
殷落尘笑了下,帮他把被子盖好:“好,我不走。”
“别再坐在地上。”
“好。”
“你也睡会儿吧。”
殷落尘刚要应声,却不知为何地止住了声音,夜色静默,二人的眼神都很游移,殷落尘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掀开萧越的被子,殷落尘躺了进去,萧越也将身子向墙壁移了移,为他腾出个地来。听见衣服之间互相摩擦的声音,萧越的脸朝向另一个方向,脸越发的感受到了热度,竟连自己身上的痛也全都忘记了。而心躁之间,萧越的手无意间碰到了殷落尘的手,他先是急忙将手蜷了回来,后来回过神来,发现那双手冷得惊心,便又急忙侧起半个身子,问道:“你……不舒服?”
殷落尘不说话,只是摇头。
“那手怎么这么凉?”
他仍是不说话,摇头。
萧越担心他的寒疾:“你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别忍着。”
殷落尘这才抬起眼睛,直直地望进萧越的眼睛里,轻声说了两个字:
“紧张。”
这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萧越只觉得浑身一震,热意上涌,身上感到了些许燥热。殷落尘把双手抬了起来,环住了萧越的脖子,十指在脖颈后交缠,就这么看着他,脸上也微微带了些红晕。
这样的殷落尘,萧越从未见过。
情深意动,慢慢俯□子,萧越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渐渐地又从额头上一路向下,轻轻点过眼皮,鼻尖,然后欺上他的唇。
薄薄的嘴唇,很柔软。
殷落尘的身体像风拂过芦苇荡一般微微地颤抖起来,因为萧越的手从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
渐渐地,这个吻不再那么轻柔,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身子也都酥麻起来。缠绵了许久之后,恋恋不舍的离开殷落尘的唇,萧越支起身子来,看着殷落尘已经被吻的艳红的嘴唇,和他如幽泉一般深沉内敛的眸子。
“我没有想到……”萧越欲言又止道。
殷落尘仍躺在他的身下:“想到什么?”
“太多了,没有想到我会对你……而你也会对我……”越说,声音越是小了下去。殷落尘伸手捏了捏萧越的耳朵,滚烫滚烫,于是他吃吃地笑了起来。
而殷落尘的手也没有刚刚那般寒冷了。
“萧越……”他喊他的名字,声音软软糯糯的。
“什么?”
“明日,陪我去看看秦淮河畔的垂柳和荷花可好,正是季节了,看完之后,我们便回蒲县,”殷落尘顿了顿,又补充了两个字,“一直……”
心中浮起一缕欣喜,萧越紧紧地搂着他。
“好。”
第二日,殷落尘扶着萧越试着下床走动了走动,好在胸口的伤已好了大半,此时走路也是无妨了。田斛的腾蛟阁离秦淮河不远,未备马车,他们二人便一路走了过去。夏日炎炎,殷落尘摇着扇子,顺便也替萧越扇了扇,怕汗流下来,蛰得伤口疼。
金陵街市一如既往地热闹,南来北往之人绰绰泱泱,倒让人忆起重川那晚热闹的面具花灯会。
沿着秦淮河畔一直走,走到那二人初遇的绿倚桥下时,不禁恍然之间感叹物是人非,七年已经过去了,萧越不再是当年那番纨绔的模样,落尘也不是屈膝于他人之下的小乞丐了,而且彼此间会如今日一般互许情意,又可是当年可以预料的到的?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秦淮河畔果然已是垂柳依依,两岸荷花连片,那柳叶枝儿垂入水中,引得那些小鱼仔纷纷来啄,又是一阵风,柳叶如小船儿一般飘落入河面,从荷叶上也滚落下晶莹的露珠,美得不可言说。
萧越折下一条柳枝下来,在手中编着,不一会儿便编出一个环来,他走回去,戴在殷落尘的头上。
殷落尘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喊了声他的名字。
萧越应道:“嗯?”
抬手拿下头顶那个柳枝编的环,他道:“若你不是萧越,我也不做殷落尘……”只说到这里,便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萧越听得不大清楚:“你说什么?”
将那柳枝在手中握紧,手指不住的搓揉那嫩绿的叶片,手背在身后,并不让萧越瞧见,殷落尘笑了下:“没什么。”
腾蛟阁怕他们走得累了,便派了马车来接,萧越先走过去,上了马车。
殷落尘紧随其后,上马车之前,背在身后的手一松,那已被蹂躏不堪的柳枝便无声的落了地,滚落了几圈,掉入秦淮河中。
上下沉浮。
23
23、第二十二章 旧事满尘埃 。。。
第二十二章
萧越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回去的时候本打算还是乘马车,但是田斛牵来了一匹马要送给萧越,说此马名为“黄泉”,是与碧落当年一同得来的千里良驹。田斛说自己是跑水上生意的,平时不怎么骑马,这几日不骑,马儿又肥了许多,倒不如送给萧越,骑回蒲县,与那碧落仍是一对儿。
因金陵路远,不方便让萧越与殷落尘共乘一骑,田斛便又牵出一匹马来,这匹马不比黄泉,但骑到蒲县还是可以的。
本来就在腾蛟阁叨扰了许多时日,今日又得田斛赠马,萧越心中感激,许诺给田斛明年一年商运通行的便利。
骑马要比乘马车快上许多,本需七日才能到的蒲县,这回不消四日就到了。萧越望见那已有四个月未见的萧府大门,走的时候门口的迎春花开得尚欢,而现在徒剩那繁茂的枝叶,不见一点嫩黄了,一时间不禁百感交集。
萧越栓了马,便匆匆冲入府内。
推开房门的时候,舒晚遥幽幽的还剩最后一口气,原本娇俏的模样,此刻眼圈边泛着青色,面容凹陷下去,整个人憔悴不堪,瘦的如老妪一般。
絮儿蹲在床边,眼中含着泪,这一刻只顾对舒晚遥喊道:“少奶奶您睁睁眼,少爷赶回来了!”
萧越急忙奔了过去,在被子里找到舒晚遥的手握住,此刻眼圈也红了大半,若说自己当年不懂情爱娶了舒晚遥,但这么多年下来了,二人一直相敬如宾,夫妻情意早已化作亲人一般血浓于水。他紧紧握着舒晚遥瘦的皮包骨头的手,轻声道:“晚遥,我对不起你,我回来迟了。”
艰难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舒晚遥的眼珠在眼皮里转动了几下,这才缓缓地睁开眼。
她的眼睛失了焦似的愣愣地看着萧越,好像只怕是自己在做梦,直到感受到手中萧越传来的真实的热度之后,才费力地扬起了嘴角:“晚遥……很怕……撑不住了,撑不住……再见到你……”
“不会的,不会的,”萧越引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你看,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就能好。”
舒晚遥闭上眼摇头:“晚遥知道的……什么都知道的……”
萧越的喉头被哽住了,看着相伴多年的妻子,张了张口,纵有千言万语在胸口,竟什么也说不出了。
“……晚遥时日无多了……”
萧越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也不敢眨眼,怕自己一眨眼,眼泪便要落下来。
“不知少爷还记不记得……”
“你说!”
“还记得……”舒晚遥朝着天空望去,眼睛骤然间变得很明亮,呼吸也渐渐有力起来,竟连说话都流畅了许多,“那个时候……你和晚遥的哥哥是私塾同学,你到家中来做客……晚遥在屏风后面偷偷看你,那时候有多少姑娘喜欢你,可是晚遥倔脾气泛上来了,一边偷看你与哥哥聊天,一边发誓非你不嫁。后来,后来终于如愿以偿了,能与夫君你今生结为夫妻,此刻就是这么去了,晚遥也心中无憾。”
“别说傻话了,你快些好起来,我们还要做很久的夫妻……”萧越知道她已是回光返照,这番话说完,怕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这时,紫晓领着殷落尘走进了屋里,殷落尘见着了躺在床上的奄奄一息的舒晚遥,脸色微变,却仍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萧夫人。”
舒晚遥没有说话,也不动,双眼只是死死地盯着这进来的两个人,不论殷落尘与紫晓的一举一动,她都这么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叫人毛骨悚然地死死盯着。
过了会儿,舒晚遥才眨了下眼,她喊了声“萧越”,萧越便急急忙忙回应着,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可她接下来不论说什么,也都算是遗言了。
舒晚遥的呼吸忽然间又乱了起来,她挣扎着张开嘴,可吐出来的字全部都是气音:“你要……你要小心……”
张着嘴,“小心……”后面却发不出声音了,只能徒劳地朝他“啊啊”了几声,随后,身子一挺,再一瘫。
静了片刻,只听絮儿撕心裂肺地喊出来:“少奶奶!!!”
可这一次,她确是无论如何都再也醒不来了。
而殷落尘只记得,也永远忘不了,在她说最后这几个字的时候,她的眼睛仍是盯着自己和紫晓,一刻都没有松开过,像一只捍卫自己领地的母狮子,眼神如此凶狠凌厉,似乎是要将自己破骨剜心,都不够。
萧越咬着牙,忍着痛,松开握着舒晚遥的手,最后那一刻,舒晚遥用长长地指甲,和最后的一分力气,在萧越的掌心划下斜斜的一条伤口,像划在了他的心头。他只看了一眼这个伤口,随后又将拳头握了起来,鲜血从指缝间溢出来。
殷落尘走过去,想要扶起心痛至极的萧越,刚刚碰到他,却又被他不留痕迹地推开,愣在原地。
安排完了舒晚遥的后事,萧越疲惫不堪地撑手扶住身侧的墙壁,言语间带着歉意对垂着双手站着的殷落尘说:“我……想一个人……”
未等他说完,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