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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狄是外来人,但却没人认为他是弱者,光是寿宴那天的那一手传音的功夫就让人不敢小觑。
这一战谁胜谁负,众人心里还真没有底。
乱石坡来人很多,里里外外围了不知多少圈,黎焕好热闹,难得遇上这种事情自然要来凑凑热闹。
他拉着重音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总算挤到了前边,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挤皱了,被人骂了也没在意,兴奋地看着远处的两人。
龙鹤言和秋狄在坡顶,大多数人都聚在下边,离得老远,没人敢靠前。比武这种事情有时候打着打着就眼红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殃及池鱼,更何况这还是生死之战。
龙鹤言接过大儿子手中的一把龙纹剑,挥手让龙琛退后,龙琛眼中带着担忧,最终也没说什么。
秋狄也拔出跨在腰上的弯刀,弯刀不知是什么材质,通体黑亮,隐隐撒发着危险的幽光,只看一眼便让人身体发寒。
看到着弯刀的瞬间,重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是一柄好刀!
众人离得太远,只能看到两人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
很快他们交手了。
伴随着刀与剑的第一次碰撞,重音藏在衣袖中的右手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重音皱着眉用左手盖住自己的右手手背,那里刚刚快速的闪过一阵灼热感。
战斗还在继续,龙鹤言用剑,剑象征君子,龙鹤言的剑术成名已久,每一招每一式都沉稳大气,就算他年逾六十用起前来依然有一种蹁跹之风。
秋狄手握弯刀,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却不显得笨拙,相反,他的招式都很灵活,充满了与中原武道不相同的异域风格。
秋狄身体快速后仰,像一只起舞的仙鹤一般灵动,龙鹤言的剑尖险之又险的贴着他的脖颈划过。他的身体突然成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左手撑地,双脚翻飞踢向龙鹤言的腰眼,龙鹤言脚尖一点,快速后退。
两人之间卷起无数碎石,秋狄的弯刀打着转的脱手飞向龙鹤言,龙鹤言以剑格挡,竟然被震得踉跄的后退几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一把脱手的弯刀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道!
弯刀打了个旋重新回到秋狄手中,没有停顿,两人又飞快的缠斗在一起,刀剑碰撞的铿锵之声传到几十米外,围观的人不时叫好呐喊。
黎焕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高手对决,兴奋着之情溢于言表,那是一种对强者的崇拜和仰慕。
秋狄和龙鹤言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刀剑相击,拳脚相加,两人互不相撞,所到之处劈石斩金,十分激烈。
龙琛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看着远处交战的二人,眼中的透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和紧张,那里有他的父亲。
他的身边站着面无表情的龙煜,龙煜就那么站在那里,眼中的薄凉让人触目惊心,但是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的视线紧紧追随者龙鹤言,眼睛一眨不眨,但是深邃的眼底却流露出复杂难辨的情绪。
这一战持续很久,从中午一直打到黄昏,龙鹤言和秋狄同时收手,结束战斗。
这样的结局让众人错愕,不是说生死之战吗?怎么就这么结束了?
生死,鲜血总是能激起人内心深处的嗜血因子,这样平淡的结局让许多人失望。
秋狄没有任何解释,神态倨傲的带着他的随从离开了。
龙鹤言笑着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直接回了龙家,之后闭门谢客,没有见任何人。
人们都以为这场战斗是平局,只有重音看着龙鹤言离开的背影,左手摩挲着右手背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下午黎焕和重音收摊准备回家,两人蹲在地上将没卖完的药包收到布袋中,突然黎焕抓住重音的右手,神色猛地一变。
“这,这是什么?”
重音又手背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红色,那颜色鲜红的像血,像是一团被胡乱缠成一团的细丝线,甚至有的地方的红丝时隐时现,衬在重音莹白如玉的皮肤上看起来更明显,让人毛骨悚然。
重音将手抽回来,若无其事的继续收拾着东西:“没事,过了今晚就好了。”
黎焕心里慌成了一团,吼道:“什么没事,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吗?”黎焕把手搭在重音手腕上摸了半天也没弄出个所以然,他的脉搏很正常,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我,我医术不到家,你赶紧给自己看看,是不是中毒了?”
黎焕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颤音,那是吓得,他和黎焕在一起大半年了,从来没见过他生病,更没见过他手上出现过这么诡异的玩意儿,要是一开始他手上就有,没准黎焕会以为这是胎记,也就不会这么惊恐了。
这玩意儿也不知是什么,但是看那样式怎么都不觉那是什么好东西。
重音无奈的将手扶在黎焕脸上,让他看着自己,一本正经的说:“真没事,过几天就消了,你还不信我吗?”
“真的?”黎焕孤疑的问,那表情却是仍不放心“那这是什么东西?”
重音拍拍他的脸:“回家再说。”
回到他们那个临时的小家,重音不主动提,黎焕也不敢问,就怕问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黎焕忧心忡忡的做饭,一会儿想着重音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会儿又想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时候中了毒,想到重音是不是有生命危险。
想到重音要死了,黎焕那颗不算脆弱的小心脏立马揪在一起,疼得要命。
要是重音要死了,他怎么办?重音很看重他师父给他的那个救治十万个病人的任务,那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这个任务,完成他的遗愿?
重音很爱吃景玄做的清蒸鱼,要是他死了,自己一定每年在他的忌日督促景玄给他做一条。
重音好像就这么点爱好,也没其他的了。他就自己一个朋友,他一个人在下面一定很孤单,呜呜呜,怎么办啊?自己还没活够,没办法下去陪他!那,那就给他扎几个纸人吧!
呜呜呜,重音要是死了,他也要一个人了,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个家人,转眼就没了,好凄凉啊!
“你哭什么,饭都糊了!”重音在房间里左等右等等不来人,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结果到厨房一看,黎焕凄惨着一张脸,眼泪糊了一脸,还在不停地往外冒,动作机械的不停往灶里添柴,整个厨房里弥漫着一股糊味。
黎焕也不管饭是不是糊了,噌的站起身一把搂着重音,双手没意识的捶打着他的背,眼泪跟泄了闸的洪水似的汹涌澎湃的往外窜:“呜呜呜,你别死啊,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
黎焕手劲儿不小,把重音捶地只想吐血。重音扒拉着把他扯开:“谁说我要死了?”
“你手上那玩意都那么明显了,这不是快死了的征兆吗?”
重音一愣,接着便不耐烦的吼道:“你回来的时候带脑子了吗?是不是落街市上没带回来?!”重音恨铁不成钢的戳着黎焕的脑门,“以后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我说我要死了吗?不是说回来告诉你吗?还想那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黎焕懵了,真不会死啊?!好像是真的耶!
反应过来才意识到,他这是被骂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重音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这丫的模仿能力挺强的啊!
上一次和隔壁夫妻去逛街,景玄没带钱,唐小梅就是这么戳着他的脑门吼: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逛街不带钱逛屁啊,你出门带脑子了吗?带了吗,带了吗?落家里忘带出来了吧!
黎焕心里呲牙咧嘴,靠啊,重音被脾气暴躁的梅子姐带坏了!
重音一巴掌拍黎焕后脑勺上:“发什么呆,盛饭去!”
动了动鼻子,米饭的糊味毫无阻碍的直冲脑门,黎焕一拍大腿,惨叫道:“我的饭啊!”
黎焕手忙脚乱的掀开锅盖,期间还被烫了一下,疼的原地蹦跶了好几下,饶是这样也没能拯救那一锅快糊到底的饭。
黎焕小心的刮了薄薄一层没糊的米饭,两人勉强吃了个半饱。
吃饭的时候黎焕心虚的要死,米饭只敢挑着带点糊的吃,剩下的好的都给了重音。还小声嘀咕,我这不是也是担心你吗?这是关心啊关心,一般人我还懒得管呢!结果被重音瞪了一眼。
大半夜,重音带着黎焕走街串巷,转了不少圈子,最终停在一扇高大的门前。
黎焕看着紧闭的大门上方高大的牌匾上两个遒劲的大字“龙府”,小声惊讶道:“就是他们家有人快死了?”
这丧事来的够快的,半个月前还耀武扬威的跟人家生死之战,那名气简直传遍大江南北,怎么转眼就有人要死了?
黎焕不厚道的想,不会是乐极生悲吧!
重音点头:“应该是,感觉那人应该就在这里面。”
重音刚要上前就被黎焕拉住了:“你要干嘛?不能走正门,你这样进去怎么跟人家说?”
难道跟守门的说:让我们进去,你们家有人快死了,麻利的,让我们见见,死完了我们还要回家睡觉呢!
而且就凭他们两人小透明的身份,龙府里的人肯不肯见都难说,再上去这么胡言乱语一番,不被人当成疯子赶出来才怪!
黎焕指了指旁边的高墙:“我们翻墙进去。”
话音刚落,重音就拎着黎焕呼啦啦的就踩着一颗大树接力飞过了那座高墙,重音脚下不停,凭着感觉,一路飘忽直接到了一间房门前才停下。
黎焕趔趄了一下勉强站稳,靠啊,要不要这么刺激啊,幸亏他自制力好,还记得在干见不得人的事,要搁平时,被人拎小鸡似的天旋地转的逛了一圈早叫唤了。
妈蛋,求人不如靠自己啊,以后还得自己好好练功,再被这么拎一次,那也太他娘的没面子了,幸亏没有外人在。
一盏黄豆大小的烛光在窗子上投下一个摇曳的影子,屋里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声,还带着轻微的气喘。
重音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苍老沙哑声音:“谁呀?”
重音:“我。”
黎焕转过头,压抑着抽搐的嘴角,人家知道你是谁啊!
果然屋子里一阵沉寂,良久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那人说:“进来吧。”
重音毫无顾忌的推开门,大大方方的走走进去,倒是黎焕有点心虚,走起来鬼鬼祟祟的,就怕被人赶出去。
床上的人挣扎的坐起身,黎焕看的费劲,好心的过去扶了一下,接过看到那张沧桑的脸上一双兴奋地亮晶晶的眼睛的时候吓的后退一步,靠,太闪了!
原本乌黑的头发现在变的斑斑驳驳,虽然依然梳的整齐,但是却给人一中苍老的感觉,脸上布满皱纹,眼窝凹陷,整个人老了十岁不止,简直老了二十岁!
这人哪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