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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我,苦笑。
“浮舟,你会这么想,其实你也是个自私的人啊。”
也是,爱一个人已经都成了错,那不爱她又会如何?
我一时无语,最后决定回以苦笑:“大人,要是一个弄不好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这时候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吧?”
他问:“你想杀皇帝吗?”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人?”天地良心,我连鸡都没杀过,何况杀人,就算他讨人厌了点,又没深仇大恨的。
“那死的就不会是你。”
“你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居然这么笃定。
他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我在局外,”又道:“而你在局中。”
“那死的会是谁?”
“我怎么知道是谁?也许是陈滟语,也许是你的好姐姐若水,或者——”他笑了笑:“思月轩?”
我盯着他看了半天,没话找话:“原来这些人你都认识,记性真好。”
“认识谈不上,不过我记性向来好,”原来他边说边站了起来:“对了,凉露园就在前面,好歹我也陪你说了那么多话,要不要一起用个早饭?”他笑得很诚恳,我也不好意思拂了他的好意,于是回道:“多谢你款待,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回以淡淡地一笑,突然问:“对了,你今天魂不守舍的,出了什么事么?”
我看着他,也微笑:“不,什么事都没有。”
他倒也没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只是道:“是吗?”
然后就径自朝前走。
这男人腿长,走起路一步当我两步的,也不走慢点,真折腾人。我紧赶慢赶冲了几步去捉住他的袖子:“你走慢点,我可不像你那么人高马大的。”
他愣了一愣,然后笑了:“浮舟,你可真有意思。”
啊啊啊啊啊!!我快疯了。又是那语气,又是那语气!!那“真”字上的重音,俨然一个当年应太迟的翻版。
=====偶素表示今天卡文但是剧情逐渐明晰的分割线====走到凉露园门口,没有半个人影,我觉得有些奇怪,那些侍卫呢?
但文珂似乎并无察觉,还是保持那步子走了进去。
园子里也没有婢女迎上来,他朝四周看了看,没说话。
他走到屋子前,推开了门,里面并没有人,我也跟着踏了进去,屋子里股淡淡的香味:“你用的沉水香好像有点奇怪。”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掩住我的口鼻:“别闻。”
我还想说什么,眼皮却往下沉,意识逐渐远去——我尽量地朝旁边的文珂身上倒,希望他一定一定要把我接住。
该死的,脸朝下着地,绝对不是好选择.
放迷药的人啊真是缺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醒过来,身下是我自己的床。
若水坐在床沿,正拿着帕子给我擦脸,见我醒了,直把帕子摔到我脸上:“你终于醒了。”
我把帕子从脸上抓下,起身坐起来:“你怎么在这?”
“你昨天晚上没睡?大早上跑去和文大人吃早饭?”若水笑得很阴森,摆明了是在发火:“吃早饭就罢了,吃到一半给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
我干笑了两声,文珂,枉费你这么聪明,这么烂的谎话也能编得出来?
若水抱着手站在我面前:“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看着床帐上金线绣的一双飞燕,决定装傻:“啊?没什么啊,就是他说的——”话还没说完,若水就捧着我的脸,一字一顿地道:“你,赶紧给我说实话。”
姐姐,你不是也没对我说实话么?我决定装傻到底:“我说的就是实话。”
若水的手慢慢下移,卡在我颈项上,然后温柔地一笑:“浮舟。”
我有点害怕地看着她:“啊?”
她手上开始渐渐地加大力气收拢,让我有一种会被她掐死的感觉。
“若水,放开——”
她笑了笑,却没松开手:“我最讨厌骗子,你要是学清月,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要——”我用力地挥手。
“啪”地一声。
呃,我好像打中了什么?
若水消失不见了。
然后,我也睁开了眼。原来之前是在做梦,好险。
刚才那声还真清脆,还跟真的似的。
我抬起眼,正对着文珂阴恻恻地捂着脸看我。
我吓得在床上挪了两下:“文大人。”
对了,床?
我坐起来看了看四周,不是叶芷轩,估计是文珂住的凉露园,屋子里的摆设装饰大都带着些异国风情,大概是扶姜风格,没有开窗,屋内有些昏暗。
文珂走过去将窗子打开,外面又是晴天,屋子里顿时明亮了许多,他转过身来,笑盈盈地道:“本来我还挺担心你,不过照你给我这记耳光来看,你精神好得很。”
我傻笑:“啊哈哈哈哈哈,你真爱说笑。”
文珂斜倚在窗前,抿着唇笑,不说话。
我颤巍巍地下了床:“文珂,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拜托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摇摇头:“我并没在意。”
不,我看得出来,其实你很在意。
他微微抬首:“你刚才晕倒了,幸好我拉着你,不然——”听他那悠悠然的语调,好像很有优越感。你不说我还没觉得,一说我就觉得全都是你害的,你还嚣张个什么劲?
“大人,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好好地进了这门,怎么就会晕倒的?”全是一股子阴谋算计的味道。
“有人在我的沉水香里加了点东西,效果你已经验证过了,用来静心安神很不错。”
“你居然不告诉我。”我愤怒。
“我不是说了吗?”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都告诉你别闻了。”
我咬牙道:“你那叫马后炮。”而且还是标准的马后炮。
他装作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也是。”
简直废话,算了,我走到他身边:“你不是要告诉我为什么我会晕倒吗?”
“我觉得什么都告诉你好像有点不划算,”他拿起腰间的白玉笛把玩:“有没有想过自己多想想?”
“那也要你说出点可以让我想的事来。”
“比如?”
“比如谁那么缺德在你这里放迷药。”
这人真的很缺德,也不想想别人要是昏迷了一个不小心脸朝下摔成柿饼脸怎么得了?
“这人你认识。”他看了我一眼,我很期待地回看他,他一笑:“不过不能告诉你,下次有机会再说。”
我又失望又火大,不说你在这嚷嚷什么——又不是说书,还给你来个“且听下回分解”。
“你别这么不高兴,对了,你要吃东西么?”
他指了指桌上。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觉得腹中空空如也,确实有点饿,走过去掀开桌上的紫檀木食盒,里面摆着一小盅粥,还有诸如芋泥春卷之类的几样点心。
我坐了下去,又站起来:“你呢?”
“我已经吃过了,这份是给你备的,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吩咐他们随便做,结果就端了这些东西来。”
我笑:“无妨。”反正我天性好吃,只要好吃的,不拘南北风味,我都喜欢。
这么说来,难怪应太迟和思月轩都说我胖。
我仇深苦大地舀了一勺粥来吃,原来是雪梨青瓜粥,水米融洽,柔腻如一,粥底绵滑,稀而不薄,粘而不糊,其味香甜可口,果然别宫的厨子对贵客就是上心。
文珂也坐到我对面:“很好吃?”他很有兴趣地打量着我面前的小磁盅。
“恩。”被他看得有些发窘,“你没吃过?”
“很少喝粥,”他又看了一眼:“扶姜地处北地,多以面食为主。”
“有一次我们待花馆招待过一个扶姜大贾,他也吃不惯这些,”我想起以前,“不过后来若水做了杏仁茶,北方人似乎比较喜欢这个,是不是?”
他还是继续盯着我的粥盅:“杏仁茶?”
“就是杏仁粉兑了热水,上面加杏仁,花生,芝麻,玫瑰,桂花,葡萄干,枸杞子,樱桃,还有糖,说起来平阳的桂花最有名……”我突然醒悟自己说得太多,赶紧道:“啊,我说到哪去了?”
“好像一说吃的,你就变得有精神了。”
才怪,我一直很有精神,不过你干吗一直盯着这盅粥?
“那个……你要是想吃的话……”可以再叫人端一份来。
我这话还没说完,文珂伸长手拿了我手里的汤匙,很自然地舀了一勺来吃:“还不错。”
我傻眼。
他把汤匙还给我:“你继续。”
这算什么?我勉强舀了一勺吞下去,然后就换筷子夹了一块奶油松瓤卷酥咬了几口。再也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拿茶漱口,转移话题粉饰太平:“你要告诉我什么?”
“想杀颜莛昶的人,在你们之中,”文珂道:“她是扶姜的奸细。”
“等一下。”
文珂用手撑着下巴看我。
“你是扶姜来的,为什么要出卖自己人?”
你脑子进水了?
文珂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悯:“浮舟,她又不是我派来的,也不为我做事,她做的事情对我有百害而无一利,我为什么不出卖她?”
这理论倒挺新鲜,扶姜的肱骨之臣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扶姜怎么还没亡国?
我问:“那颜莛昶知道有人要杀他,也是因为你?”算了,叫名字顺口点,反正皇帝也不在我旁边。
“总算还有点脑子,”他笑道:“其实你比那些女人聪明多了。”
我干巴巴地道:“真是多谢你的夸奖,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颜莛昶谁要杀他?”这样也不必枉送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啊。
文珂叹了一口气:“问题是,在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啊。”
“真难得。”我讽笑道。
“都告诉你了,耶律云祁派这个人来,事先可没和我知会一声。”文珂笑得很开心:“既然不知会我,那我就肯定不知道,我千里迢迢来和谈,当然要让颜莛昶活着,这才显得我很有诚意,和约才能谈得下来嘛。”
好一只笑面虎,吃人都不吐骨头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鬼才相信你这么好心呢!
“那现在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我知道啊。”
“那究竟是谁?”
文珂道:“刚才你差点就死了。”
“开什么玩笑?”
“好在我把你说成白痴,总算把那女人给赶走了,真不容易,”他挽起右手的衣袖,露出小臂上的伤处,纱布上透出血渍:“真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就喜欢找我麻烦。”
好吧,看在你为我受伤的面子上,把我说成白痴这笔帐就抵了。我抓了他的手来看:“怎么回事?”
“你轻点。”
我看了他一眼,他皱着眉头改口:“也不是特别疼。”
我放开他的手,道:“谢谢。”
文珂露出微笑:“不客气。”
气氛一下变得有些奇怪,尴尬的感觉蔓延四周,我开口道:“打扰了这么久,我先回去了,今天真的……多谢。”
他站起来道:“我送你。”
“不用不用,你受伤了,该好好休息才对。”
说着我也不等他回答,一溜小跑,先走为上。
他在后面笑了几声,问:“你认得路吗?”
当然——认不得。
不过反正我不想让你送我,宁可等谁来给我带路。
好大一股奸情的味道
看不出天色早晚,也一直没见人路过。这条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