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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是……”
“小的是伺候僖嫔娘娘的崔青。”
“原来是崔公公,敢问为何您要带着人——”我朝身后一指,意思想必他明白,好好地你一个伺候僖嫔的宫监没事追着公主跑?
他嘴角泛起一抹的冷笑:“大公主将大皇子打伤了,僖嫔娘娘要请大公主去问话呢。”
我一听就头昏:“什么?”这死孩子跟谁学得那么暴力:“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芪——大公主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我小心的斟酌字眼。
崔青皮笑肉不笑地道:“这当中是否有误会在下不清楚,不过正好僖嫔娘娘也请您过去一趟,大人请。”
我赶紧道:“请我过去做什么?”
崔青道:“娘娘说,大公主是由您教习的,出了这么一桩事,自然是该问问的。”一听这话,我真想转身就走——你也说了我只是教习他,我可不是他亲妈,他一天跑个没影的,上房揭瓦的事也都让我兜着么?
这些我也就敢在心里想想,还是乖乖地跟着他走。小腹隐隐作痛,回头一定要叫应太迟教训他。
到了僖嫔的永福宫,崔青先去请人去通传,我在门口候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才有一个宫女慢慢地从里面走出来,悠哉地施了一礼:“尚乐大人,娘娘方才在养神,如今才醒了,请恕我们怠慢,不过娘娘睡眠极轻,日来精神又不好,所以我们才不敢打扰。”
这真是跟故意踩着你的脚走过去,然后再跟你说声“对不住”没什么差别。
我陪笑道:“浮舟知道了。”
那宫女咂了咂嘴皮,道:“尚乐大人请进。”
然后转了个身领我走进一偏殿,僖嫔坐在正中主位,前方的矮几上,宣德炉上白雾缭缭,殿中香气馥郁,目光往又一偏,又见安才人坐在僖嫔侧手处,两姐妹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声正酣。
我微微屈膝行礼:“浮舟见过两位娘娘。”
她们好像才注意到我进来似的,一起转过脸来看我,僖嫔面上在笑,眼中的寒意陡生,而安才人则是斜睨了我一眼,手抚在自己突起的小腹。
僖嫔道:“尚乐大人,今日的事,崔青可跟你说清楚了?”
我道:“并未十分清楚,还望娘娘赐教。”不就两毛孩子打架,你儿子输了么?就这么一点破事,民间多了去,就你们看得比天还重,你儿子好歹有你这个嚣张跋扈的娘照应着,芪沁自小就没娘,被逼得扮成女孩过了这么多年,你们还想怎么着?
她面上的笑意褪去:“尚乐大人,各位皇子公主的除去到学堂,就是跟着你们女官相处学习礼乐;今日若只是他们两姐弟拉拉扯扯无意间有些小伤也就算了,但是芪沁竟然朝芪善扔石头,害得芪善额头上肿了一大块,膝盖也摔伤了,我这个做娘的,难道还不能叫你过来问问?”
我心中如同了烧开的滚水,湍湍沸沸的不知是何滋味,准备好道:“娘娘,这是浮舟疏忽,芪沁年岁尚小,请娘娘不要苛责于她。”
僖嫔默然,用手轻轻摩着自己下颌,良久笑道:“尚乐大人,你可知冒犯皇子是什么罪?”
我愕然。这女人好不讲道理,莫非你要将此事的责任推到我身上,将我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尚乐大人,你可知道什么叫做席藁待罪?”她勾着眼波一笑,笑如昭阳。
我当然知道,就是跪在稻杆编的席子上请罪。
我咬着唇道:“浮舟知道。”
她这回换成以手托腮,移开目光,只盯着那宣德炉上的青烟,懒懒地道:“是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又能如何?我敛住心神,道:“浮舟知道了,娘娘,浮舟告退。”
她道:“你去吧。”
我刚走了几步,她又道:“尚乐大人先等等。”我转过身,她朝外边喊:“娟玉,给尚乐大人铺好席子等着。”外边应了一声,正是刚才领我进来的宫女。然后她笑盈盈地靠着身后的朱砂色绸缎靠枕,道:“尚乐大人跪得累了,就可以走了,本宫也不好留你。”
这么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为了整治我。
我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受到如此待遇。
走出殿门,那叫娟玉的宫女竟然真的叫人在殿门前铺好了草席,就等着我跪了,我忍住心里的火气,笑道:“多谢。”
娟玉假笑:“大人客气。”然后施施然地退下,旁边来往的宫女都看着我嗤笑。
我站在那草席前良久,终究是跪了下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心字头上那就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忍无可忍,仍需再忍,在宫里这么些日子,别的没学到,就是把我这性子磨得圆润多了。
她们摆明了仗势欺人颜芪沁,你这兔崽子,跟你父皇一样不是好东西;这回可害死我了。我看着头顶上昏昏的太阳,想着幸好是冬天,要是大暑天气我非要扇他几耳光不可。
哎,我全身跟散了架似的;膝盖疼,腹中也不太舒服,到底要跪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跪了不知道多久,我的头晕沉沉地,只觉得脚都快没知觉了。小心地挪动一下,僵的。换作几年前,我早就破口开骂了,只是如今,不能,也不敢。
门外传来通传声:“皇上驾到。”
没多久,那两个女人就扶着宫女的手款款的走出来,正眼也不瞧我一下。我转过脸看她们带着众人走向宫门外。她们才刚走过我身边,颜莛昶就领着一大帮人进来了。
芪沁也跟在后面,看着我跪在那,脸色立刻变了,他还没说话,颜莛昶也看见我这副惨样,立刻皱眉道:“你起来。”
我跪在那不动,苦笑:“皇上,我起不来。”
他微微动容:“朱燕,扶她起来。”
朱燕过来,小心翼翼地扶着我,我脚下尽是酸麻的一片,半靠着她才勉强支撑住身子。颜莛昶看着我站稳了,朝后面的人挥手,一个宫监走上前来,颜莛昶冷笑道:“这是在做什么?”
僖嫔陪着笑脸道:“皇上,妾身是因为小善——”
颜莛昶冷着脸道:“那事芪沁已经告诉我了,”他指着我:“你是后宫,她是女官,品阶虽然相差,但宫里规矩你是知道的,你也配让她给你跪着?”
僖嫔一脸哀戚的神色,目光暗藏恨意,朝我瞄人类一眼。、颜莛昶又火上浇油:“还是你想等朕驾鹤西归之后,你再去给她端太后架子?”
僖嫔“扑通”一声跪下去,声音打颤:“皇上,妾身绝无此意。”
颜莛昶理都不理她,旁边安才人似乎有些不忍,开口道:“皇上……”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颜莛昶打断:“你自身难保,还想给她开口求情?”
可怜安才人挺着个大肚子还要跪下去:“臣妾并未有半分行差踏错,皇上何出此言?”我的头一阵晕眩,身子又朝朱燕那倒,她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小声地问“大人,你还好么?”我用手扶住额头,也小声地回道:“没事,刚才跪久了。”话虽这么说,可是为什么小腹处也在疼?
颜莛昶并没注意我们这边,他看着伏在他身前的安才人,半晌悠然地开口:“安妤霖,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装怀有子嗣,意欲混淆皇室血统。”
除了他带来的人,其他的人全都傻眼。而安才人抬起头,全身打颤,竟然立时昏厥倒地。僖嫔则伏在地上,身子抖得如同风中败絮。
原来安才人假扮怀孕,这事竟被颜莛昶知道了,专程来寻这帮女人的麻烦。
颜莛昶笑道:“安妤笙,你的好妹妹做这样的事,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的右手慢慢地转动左手的红玉镶金扳指,像是在说笑。
“皇上……”僖嫔扑上去抓住他的衣摆道:“臣妾不知道,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必定是她自个的主意,和臣妾无关,皇上明察秋毫,臣妾——”
“那就好,”颜莛昶打断她的话:“既然你不知情,那朕就不怪你了,”又道:“安妤霖即日送入冷宫,朕看在往日情面上,赐她白绫一条,鸩酒一壶。”
二者皆是死路,他却偏做得一副好心让人挑选的模样。
他一脚踢在昏迷的安才人身上,笑着对僖嫔道:“你们素来姐妹情深,她既然晕倒了,你替她谢恩了就是。”
僖嫔颤声道:“谢…谢皇上恩典……”
好一个温柔如水的语气,好一个堂堂威仪的气派,好一个干净利落的手段。
我笑了,颜莛昶真真是个做戏的高手。
眼前的人影模糊起来,不由自主地朝朱燕身边倒,眼皮沉重得要命,我恍惚听见芪沁在喊:“浮舟——”
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察觉有人握着我的手,我眼皮还是沉重,只看见床边的人影,我叫了一声:“思月轩。”
没人应,我努力睁开眼,一下子惊呆了,回过神来只觉得手上像握了个烫手山芋,正预备下床请安,颜莛昶道:“没事,你就躺着吧。”
他语气还是温柔,只是那眼神锐利,慑威赫赫,让我觉得胸中一窒。我慌了神,把他的手挣开:“皇上……”
“你……”他沉吟良久,终究是只吐出这么一个字。
他不说话,我无话可说。
有人叩门。
颜莛昶道:“进来。”
思铖进来了,身后跟着明兰,她手上端着一碗药,两个人跪下道:“给皇上请安。”颜莛昶只抬了下眼皮,道:“起来吧。”
明兰端着药碗过来,但看着颜莛昶坐我旁边,也不知是该给我喂药,还是让我自己喝。我正想开口说我自己来,颜莛昶道:“给我吧。”明兰懵懵懂懂地,真把药碗递给他,颜莛昶端着药碗看了半天,然后送到我口边:“喝吧。”
我依言喝了一口,刚进喉咙就忍不住要吐,明兰赶紧用帕子接住,棕黑的药汁把洁白的绢丝染成了一色,我赶紧捂住口鼻,这什么怪味?恶心死了。
颜莛昶道:“思铖,怎么回事?”
“回皇上,这是正常的,通常有身孕的人前三个月都会害喜,尚乐大人这样还算好,我问过大人平日的饮食,虽有减少,但至少还吃得进去。”
我僵在那。
有身孕?
害喜?
你们在说谁?
我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神游天外精神恍惚。
耳边听得颜莛昶道:“那换个方子来,让她喝下去才好。”
思铖应声退下。
明兰也跟着退下去。
颜莛昶笑了两声:“看你傻的,回神了。”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皇上恕罪,浮舟——”
我住了口,我又要说什么呢?宫里的规矩,就算是女官也不能和其他男子交好,若是按了常例,我的下场绝不会比安才人好到哪里去。
我背上发凉,冷汗涔涔。
颜莛昶继续笑:“你在想我会怎么罚你是不是?放心,我不会。”
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着我,道:“这孩子,是朕的。”
我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好不容易定了定神:“皇上,您说什么?”
“现在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孩子是朕的,”他道,“你对着每一个人都要这么说,这就是朕要你做的第二桩事。”
我只觉一道晴天霹雳迎着我的脸劈个正着:“皇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道:“对,我也不指望你能瞒多久,至少这段日子你要撑过去,熬过去了,自然也就无事,我答应过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皇上,我只想过太平日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