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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万一,有天……”
“没有那天。”他斩钉截铁。“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菀茹话说完,脸庞红晕遍布,她娇羞地望向煜宸。
“什么孩子?”
“菀茹的意思是,要是王爷肯给菀茹一个孩子……从此王爷不必再管我,可以把全副注意力放在采青身上,而我,孩子成了我的生活重心,说不定小鱼儿愿意和我和平相处。”
“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要你处处相让?”煜宸问。这个女人心思单纯善良到极点!
“家和万事兴嘛,何况小鱼儿能带给王爷快乐,看着丈夫幸福,做妻子的自然就幸福了。”
煜宸拉过菀茹,让她坐在自己膝间,一点点的感动、一点点的骄傲,他满意笑开。“我要到哪里找到像你这样的好女人?”
“王爷不必找,菀茹会一直在您身边,直到您不要我为止。”
怯怯地,她搂上他的肩,主动对她来说很困难,但为了保全婚姻,她豁出去了。
吻落下,第二个刀痕斩上采青的爱情线。
★★★
一进屋,采青剧烈咳嗽,声声串串,彷佛心啊肝啊都要咳出口方肯罢休,捏紧帕子,轻轻展开,鲜红的血腥印在上面。
发抖得厉害,站都站不稳,她扶着墙壁,死亡念头闪过脑间。
她害怕,病更重了吗?是不是她快死掉?是不是明日她再睁不开双眼,再看不见他,两人从此分离?
不要,她不能不看见他,不能死掉,不能不和他一生一世,她不要成为冰冷尸体,不要埋进黑暗土地里……
天呐天呐,她快死了,怎么办?她再见不着他,从此孤零无依,她慌呀、怕呀她严重惊吓,她成了无头苍蝇,虚虚晃晃的脚步、恍恍惚惚的神志,无法顾虑太多,她直觉想找煜宸求救。
于是,她又奔到他寝间,没有多想、没有招呼,直接推开门,门内,欢情正热烈,她的出现,及时阻止一切。是尴尬,菀茹羞红脸,背过身披衣服。
采青傻傻的不知如何面对,那幕真实撕碎她的心,急速喘息,心脏剧烈跳动,血腥味又涌进喉间。
不对,她看错了,她没看见欢情,没看见男女情欲,她看见的是幻觉。
她忘记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忘记自己的害怕恐惧,只是圆瞠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地板。
“很好,你来了,让我把话说清楚。”煜宸低醇的嗓音传起。
何必说?够清楚了不是?连白天都恩爱亲密,那已经不是普通夫妻关系,他们的爱情在最短时间内,成长茁壮、郁郁菁菁。
说什么菀茹拥有名分地位,而她拥有他的爱情?那不过是她的虚想、空望!是她没弄懂状况,是她搞不清自己的定位,心酸不对、心涩不对,连失魂落魄都是重大错误。
“菀茹是我此生的妻子,我会和她相知相守,白首到老,绝不离弃。如果你始终无法放下心中情结,没办法和她和平相处,那么很抱歉,我不想替自己的婚姻制造问题。”他把话说重。
什么意思?什么叫作不替婚姻制造问题?她摇头,不懂,真的不懂,如果她的存在是制造问题,为什么他要用一句承诺留住她的心?他可以挥挥手,假装他们之间从没有过什么啊!
“不懂吗?”他问。
她摇头,是不懂!她以为问题在于菀茹姊姊,在于她捍守婚姻的企图心,比所有人想像中强烈。没想到,到头来,在他心中,她才是问题制造中心。
“我不好女色,婚姻对我而言,传宗接代的实质意义胜过一切。”他说。
“那么……爱情对你的意义呢?”她走近,轻声问。
“可有可无的东西。”
他违心,爱情带给他快乐喜悦,让他觉得人生充满生机,但眼前,他急着“教育”采青,急着要她看清现况,顾不得她的心情。
点点头,采青清亮的双眸一下子失去生气。
了解了,在他心目中,爱情可有可无,小鱼儿可有可无,这种可有可无的人,该乖乖躲进墙角,不该制造分裂。
菀茹姊姊的存在充满实质意义,而她充其量只是虚无角色,多了碍眼,少了不察觉。
“真的了解?如果你不改变自己,我不会迎你进门,让菀茹受尽委屈。”
原来呵,他不在意她的委屈,只在意菀茹姊姊的委屈,原来呵,错在她的不肯改变,而非菀茹姊姊的处处挑衅。
“我该怎么改变?变得不再爱你吗?”她自问。
“你爱人的方式就是让我痛苦、让菀茹痛苦,闹得全家鸡犬不宁!”他厉声相询。
闹得全家鸡犬不宁?她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凄迷一笑,苦涩,含在口中的胆裂开,胆汁流淌,苦不堪言。
“我的爱让你好辛苦,所以你不想要了,对不?”轻拉他的衣袖,想再次证实。
他没将她甩开,却也没正面看她。
她等他回答,他却半晌不说话。
松开手,采青退后两步,他说得够明白,假使她符合不来菀茹姊姊的要求,那么就别再在他面前说情论爱。
还有话说?不行了吧!采青低言:“好的,我改。”
转身,她走出他们的房间,走离他们的视线,心放在地上踩,一步步,碎裂。
他的冷情、他说不替婚姻制造问题、他说爱情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再也、再也……再也不希罕她的爱情……
看见没?他们的亲密,那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接触啊!但,有什么不可以?
他们是夫妻,他们名正言顺甜蜜,至于她,局外人,局外爱情,他不想要。
脚踩进屋里,忙不迭地,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她呕出一摊又一摊鲜血,红了衣襟,红了她苍白的脸……
死亡似乎变得不再令人恐惧,心痛彷佛能接受,她开始改变了是吧?变成一个符合大家需要的人……
跟跄起身,走到铜镜前,她自问:“他不再需要你的等待了,有菀茹姊姊,他心满意足,不愿意再替自己增添一名麻烦人物,你还坚持爱他吗?知不知道,你的爱对他而言是累赘……”
半晌,采青叹气,她是没出息女人,就算他不要她的情,她的爱仍然不肯停息。
“杨采青,你真没用。”她自嘲。缓缓拉开抽屉,她拿出自己的花布巾,收拾衣物、收拾心,既然爱情收拾不起,只好选择远离。
没错,她要离开不愿留,不要留在这里和他反目成仇!不要一天一分消耗他对自己的美好感受,更不要一朝回首,发现他们的爱情残破难收。
分离是好事啊!分了身、近了心,至少他们之间还留有回忆,在山谷下、在他守护自己的十余日里。
她坚持爱他生生世世,尽管他不领情,她愿意在遥远的地方,等待他不可能的心,等待他垂垂老矣,想起她时,有微笑没有痛楚。
衣服一件件、心事一桩桩,她收拾好衣物,却累得直不起腰,每阵喘咳,便咳出几口鲜血。
不怕了,真好,人是经验动物,透过次次学习,她学会吐血没什么大不了。
扶着墙壁,她喘气,缓缓坐落床边。
歇歇吧,明天再走,她对自己这么说。
此时,采青没想过,这一躺,她再爬不起来。
★★★
再多药石都治不好采青的病,大夫说,她心郁气瘀,加上旧伤留下的病根,让她分外虚弱,婢女小夏说,她愿意吃东西,却吃得不多。
煜宸认定采青还在和他倔强,认定她要自己和菀茹为她让步。
不行!他是军人出身,清楚明白,只要退后一步,他会一路输。为了坚持自己的决定,他逼自己不去探望她,只从大夫、小夏和菀茹口中得知她的情形。
不过,倒是菀茹有了喜讯,大夫诊断出她怀孕,这个消息让难得开怀的煜宸展眉。
他自城里聘了几位有经验的妇人跟在菀茹身边,时时照护她的身体,也教导她有关怀孕事宜。
“王爷,不好了。”
仆妇奔到堂前,发现屋里许多将军正在谈论事情,她止住脚步,双手垂在身侧,扭绞衣服,满心焦灼。
“什么事慌慌张张?”他们正在计划半个月后的出兵,他预计,在下次的出征后,敕瓦族将彻底瓦解。
“禀王爷,王妃不小心滑了一跤,腹痛不已。”来报的仆妇低头懊悔。
“现在人呢?”
“已延请大夫诊治。”
“你们一大群人跟着,怎还发生这种事情?”
“是、是采青姑娘……”声音愈说愈小,她惶恐不安。
一听见采青,他的音调骤然变大:“说清楚,不要支支吾吾。”
“王妃到院子里摘几枝鲜花供瓶,遇上采青姑娘,原本两人说话说的好好的,哪里晓得竟拉扯了起来,王妃一不小心,便摔跤了。”
“该死!”
一掌捶向桌面,他气愤难平,她到底要怎样,为什么非生事不可?嫉妒真的让女人面目全非!
大步,他往厅外跨去。
“王爷!”仆妇双膝跪地,挡在王爷脚前。
“还有什么事?”他怒问。
“王妃不准我们把这件事上禀王爷,她说错全在她,是她的态度不对才会引发这些事情,她要我们别向王爷提及采青姑娘,就说是王妃自己不小心,可是、可是……”
“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先回去守在王妃身边,有任何的状况马上来报。”
“是。”仆妇低身万福,转身出去。
半晌,煜宸双手负在背后,拳头紧紧松松。不行,不能再纵容她任性下去。接在仆妇之后,他也走出大厅。
★★★
她坐在树下很久了,从清晨天刚亮起时分。
有多久没见着阳光了?她是条关不住的小鱼儿呢,居然这一病,病了个把月。
好不容易精神好些,采青让婢女小夏陪她到院里坐坐,哪想得到,这个不安分居然就惹出事件。现下小夏在她身边,搓着双手、坐立难安,她知道等事情传出去,自己多少要担上关系。
他会来吧?
当然,他总要为菀茹姊姊出出头!他多担心她欺负菀茹姊姊,多怕她闹得家不合事不兴,那么久不见,再见面却是这番场景,算不算讽刺?
从京城来到这里的兴奋之情,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有些些遗忘,忘记期盼是什么滋味。
她不晓得自己是蠢或是对世事不通彻,怎会天真地以为,他的承诺架构在爱情之上,又怎以为他说的字字句句,全出自真情真意?
问题是,她爱他,不管他是否对自己有半分真心,她的固执专用于爱情,她不晓得自己的偏执为的是什么,却明明白白这份爱,不断。
听到急促脚步声,他来了?
采青转头面对他,该担心的,她却露出笑意,只因为想他念他,多时多日,能再见,是说不出口的幸福。
煜宸曲解了她的笑容,她的开心看在他眼里简直十恶不赦。
他用力抓住她的手,不管自己是否在她腕间留下抹不去的青紫。“你得意了?目的达到了?”
目的?有目的的人是菀茹姊姊,不是她,男人笨,笨到不明白,为了争取爱情,再温柔的女人,手段都是阴险。
“你真的连一点点良心都没有?菀茹怀孕,你的心机可能害她送掉性命!”他的指控有凭有据,随手指指,他可以指出证人无数。
如果她回答,她没有力气拉扯菀茹姊姊,他信不信?
如果她说,菀茹姊姊聪明地带了一群人证来看她演戏,他信是不信?
他自然是不信的,既然不信,她何必多说赘言……
“为什么不开口?”
“我要说什么?说你听到的每件事都是假的?”凄然一笑,她摇头,十几个人证呢?菀茹姊姊安排了十几个证人来指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