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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朗不接,只是斥退仆役,继而招呼客人入座,见白尘也愣愣站着,不由啧叹,“不是说好了吗?先陪我来别院安置叶安,然后我会陪你去给双飞卖生辰贺礼,再这么站下去,天该黑了!”
白尘轻笑,“不是我不坐,叶公子和我都是客人,我在等他先入座。”
“其实我也在等。”叶安说着就抿嘴笑,清雅面容越发温润可亲,一身寒酸,然不卑不亢。
白尘也笑了,冲叶安微微点头,相视间,一见如故,十分默契地同时入座。
单朗抬手请茶,同时淡瞟陆倩巧一眼,“你在这儿干什么?下去吧!”
“我有话跟你说……”
“纵然有话,也该先跟叶安说,对不起三个字,你会吗?”单朗说着就挥了挥手,“回你的西厢小院吧!好好练习怎么跟人道歉!”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再多嘴,小心我把你摆到东厢小院的门边,挂个对不起的字幅,直到你能从嘴里说出道歉的话为止!”
“我……”陆倩巧欲言又止,哭着跑了出去。
单朗嘀咕一声麻烦,然后正色看着叶安,“你以为我是接你来温书备考?还是说你真不记得我了?”
叶安愣睁,白尘也一脸傻样,单朗苦恼沉叹,“也罢,不记得就算了,你暂且在东厢小院住着吧!”
“多谢候爷一番美意,只是草民……”
“草民草民,小冬瓜你是活腻了吧?”
叶安倒抽冷气,随即冲到单朗面前,“你……你是……可是……你不是……”
“不用顾忌,白尘是我的人,说下去,我是什么?”
叶安哽咽,拉了单朗的手,“你是小少爷,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爹说一旦判了流放,几乎没人能活着到达流放地,就算到了,也是生机渺茫,我曾想过去找你,可爹的身体一直不好,如今你活着,我真是……我……”
叶安哽咽难言,单朗拉叶安坐下,回头见小活宝还懵着,于是淡然释言,“叶安做过我的伴读,幸亏在我爷爷犯事之前,他们父子就辞京回乡了,否则也难逃罪责,我爷爷被斩首之后,我本该跟那些所谓的家人一起被流放,但我二哥救了我,不过前朝宗法大人的孙子早就死了,活着的是单朗。”
白尘咬唇点头,十年前,他听单朗的二哥说过相关的事,只是不知道单朗竟是前朝宗法大人的孙子,更不知道单朗曾差点死于流放,也就是说,单朗是他二哥徇私枉法救下来的,就是说,单朗其实跟他一样,都是隐姓埋名地活着。
“发呆就发呆,掉什么泪?”单朗轻拍白尘一下,“走吧,陪叶安去他的小院看看!”说着也拍了叶安一下,“你敢悄悄跑回乡下去忍饥挨饿,小心我抓你回来打不断你的腿!”
叶安笑,“你以为我干吗要推辞逍遥候的美意?还不是为了去流放地看看!爹在世时,我不放心离开,幸亏我也不敢不亲自来辞谢,否则哪知你活着?现下你就是撵我,我也不走,有个候爷发小,我乐得清闲富贵!”
单朗点头,“你知道就好!走吧!”
三人去了东厢小院,稍事安顿后,一起出了门,陪白尘买好东西后,去书馆叫上双飞,四人一起回小院给双飞庆生。
白尘在厨房炒菜温酒,双飞和叶安虽是初识,但是相谈甚欢,单朗嫌吵,把两人撵到后院去了,耳边一清静,厨房那边传来的声音便越发清晰。
“你很高兴?”
“嗯?”白尘回头,见单朗靠在厨房门边,脸色虽冷,眉头却舒展,可见心情也不错。
“嗯,今天是双大哥的生辰,又认识了叶安这么好的人,所以高兴啊!”
“我不高兴。”
“咦?”白尘翻菜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翻炒,“我知道,但是双大哥没邀请,我也不好擅自作主,而且我说了你别生气,陆小姐未必高兴来给双大哥庆生。”
“我不高兴跟她来不来无关!”
“那跟什么有关?”
“之前在别院那边,你为什么说你也是客?”
“咦?”白尘愣了愣,把起锅的菜放在一边,重新下油炒另一道菜,嘴上淡笑,“我不是客是什么?那边是你跟陆小姐的别院……”
“那是我的别院,我的就是你的!”
单朗有些气急败坏,白尘不想在双大哥生辰这天有任何不愉快,于是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就象叶安那样,我们都是你儿时的朋友,而且是比较好的那种,同样的多年分别再次重逢,然后我和叶安的境况不太好,你有能力帮我们,我们也不用推辞,大家是好朋友嘛,不用分个你我彼此,对不对?”
单朗闷住,好像对,又好像不对,“你跟双飞呢?已经彻底不分彼此了吧?”
白尘涩涩一笑,之前的确打算让单朗误会他喜欢双飞了,好让单朗省心,不用履行带着他保护他的承诺,但那不止是欺骗,还是对双大哥的不公不敬,所以不能再继续下去。
“你会这么问,应该是误会了我之前说的喜欢,但我对双大哥的喜欢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就象我的兄长,而且是我的师父……”
“你们亲嘴了!”
“哈?”白尘整个愣住,随即跳了一下,“差点糊了!帮我拿个盘子好吗?”
单朗抄一个递过去,白尘开始做汤的时候,他忍不住又说了一遍,“你们亲嘴了。”
“你别乱说!”白尘羞愤,“我怎么可能跟双大哥亲……总之不可能,你以为我和他都喜欢男人就会乱来了吗?那你会不会见到个女子就去亲人家?”
“胡说!”
“所以啊!如果不是跟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我亲眼看见的!”
“你亲……什么时候?”白尘傻了,单朗则有些阴狠,“我去书馆帮忙那天,之后我就出门办点事然后回来等你的晚饭,但你没回来,你甚至没回来睡!”
白尘愣了又愣,想了半天才恍悟道:“那天你说要去别院住几日,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双大哥提议去城南夜市散散,所以晚饭是吃的小摊馄饨,之后双大哥给我布置了很难的功课……”
“你们亲嘴了。”单朗中邪般只说这个。
白尘苦笑,“没有的事!”
“我不是瞎子,你们还一起睡了!”
白尘点头,“只有一张床啊!”
“你不会回家睡?”
“家里没有……只有我一个……”
“我在家,我一直等你!”
“可是我不知道啊!”白尘气得想哭,单朗根本是吵架的样子,可他不想吵!
“今天是双大哥的生辰,高高兴兴的好吗?就算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但是就如我不会质问你跟喜欢的人做了什么那样,你也不要问我跟别人做了什么,因为这是个人私情,再好的朋友,也不能大肆插手过问,不是吗?”
单朗不答,闷了一阵就出去了,白尘抚额长叹,随即才发现已经掉泪,忙顺手抹净,把做好的菜端了出去。
明明是双飞的生辰,大醉的人却是单朗,送走叶安和双飞后,白尘回屋给单朗宽衣擦脸,然后要去收拾饭桌,却被单朗拉了手,回头见单朗还闭着眼,显然是醉中拉扯,可是挣不开,白尘只得坐到床边,不敢看单朗的脸,扭头看窗外的月光,冷色刺人心寒,却听单朗呢喃不休,稍微凑近了听,竟是一声声小活宝,溺水呼救一般的令人心颤……
“小狼哥哥?”白尘试探性轻唤一声,不闻回应,于是放心凑得更近些,再近些,不能再近了,否则就要贴上小狼哥哥的嘴,会让小狼哥哥恶心的,即便小狼哥哥不知道,但他是清醒的,他不能做小狼哥哥恶心的事,否则会自恨,已经害得小狼哥哥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已经够自恨了,稍添一分便足以自弑,所以留点活着的勇气,悄悄喜欢吧……
翌日,单朗宿醉头疼,白尘煮了清淡的粥又给适度按抚,单朗闭眼享受,心里却陡然生恨。
“昨天我依了你,不吵,今天你要依我,不要跟我说什么私情不容插手过问,你是小活宝,你的所有事,我都要过问!”
是,你为我付出的,就算我的父母也未必做得到,因此你有足够的资格过问我的任何事。
“嗯,你问吧,想知道什么?”
“你跟双飞亲嘴了。”
白尘好笑又好气,“怎么还是这事?都说我没有了!你要冤枉人也讲个证据好吗?”
“我亲眼所见就是证据!”
“亲眼所见未必属实,何况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亲眼所见?”
要吵就吵,除了你,我还真不愿跟别人吵呢!白尘放下按抚的手,坐到对面一付备战样。
单朗也正襟危坐,“我说的话从来不用证据证明!”
“那好,你把当时情况描述一遍。”
“我不描述,你乖乖坐着给他亲,要我怎么描述?”
“我怎么可能……”白尘顿住,恍悟道:“我想起来了,之前哭得有点凶,头都哭疼了,功课又太难,双大哥给我讲解时见我集中不了精神,知道我头疼后就给我按了按,人一舒服就容易恍神,我就告诉他,我喜欢男人,问他跟人亲过嘴没,他说亲过,我问什么感觉,他说可以跟他试……”
“该死的!”单朗霍地起身,白尘赶紧拉住,“你要干吗?”
“杀了他!”
“不可以!他是我哥,还是我师父!”
“正因这样更不该亲你!”
“我们只是试试!”
“兄弟师徒间可以试这个?”
“所以没试啊!因为还没有亲上去我们就笑起来了……”白尘想起当日情状仍觉好笑,有着师徒名分的兄弟间正经八百尝试亲吻,气氛感觉没一样对景,甚至比没完成的功课还严肃认真,怎么亲得下去?怎么不好笑?
单朗则气得要爆,扣住白尘的肩,“你就这么想跟他试?这么喜欢他?你不怕成为双翅的替身?”
“不会的!”白尘拨开单朗的手,“双大哥不是那样的人,还有昨晚就跟你说过了,我对他的喜欢不是那样!或者你说,你不喜欢他吗?还有叶安,不喜欢吗?”
“喜欢是什么?我们只是意气相投!”
“这也是一种喜欢啊!”
“那你喜欢我吗?”
白尘怔住,我能说吗?把我的喜欢玩笑式的敷衍过去,说成意气相投、兄友弟恭,那样也许能过关,但过不了我心上这一关,已经只能悄悄喜欢了,还要给这喜欢套一件伪装的外衫,委屈了这份喜欢的同时,未尝不是另一种自我否判……
“我喜欢……”白尘苦笑,因为单朗不知啥时就不见了,在他做好被厌恶、被疏离的准备,打算说出自己的喜欢时,小狼哥哥已经厌烦得不想听了,离开了……
我喜欢你,小狼哥哥,不是朋友,不是兄弟,是想一生相守的喜欢,是你视为平常,却不能加诸己身,否则会让你恶心的……那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单朗郁闷,小活宝喜欢双飞、喜欢叶安,就是不喜欢他,早知这样,就不该让小活宝认识别的人,小活宝就会象十年前那样只赖着他一个人,可是就算有别人,小活宝也应该喜欢他呀?凭什么独独撇下他?
双飞是个死了心上人,到现在都还不太清醒的半疯癫,只要不影响他吃饭,其它时候,他都能伪装温良公子,风趣幽默讨人喜欢,虽然是假的,但能让人信以为真就不算假,所以傻瓜一般都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