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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少年微凉的脸颊,有着连青年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微颤抖。他喃喃道:“他虽然擅自行动不把我这个少主放在眼里,却倒也合了我的意。我怎么能忍受让你跟杀父仇人的孩子待在一起呢……你只能是我的,我的……”
但少年显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醒过来。长睫投下的浅浅阴影遮不住眼下一片略显倦意的黯色,却无损于他有如天人般的精致容颜。薄被下轻轻起伏的胸膛昭示少年依然睡得很沉,却无端的让青年觉得不安,甚至开始怀疑他的魂魄还在不在这个身体里面。
思绪正天马行空之际,床上之人的眼帘动了一动。
“……青哥?”
两月有余没有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软软地,却如同惊雷一般的在耳边响起。司青的心头陡然掠过一片恐慌,勉强道:“天机,是我。”
玉天机缓缓地眨了几下眼睛,仿佛在确认眼前的人不是幻影一般:“我是不是在做梦?”
司青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是真的。”
短短三个字,换来的是玉天机眼中交织着的不解,怀疑,不信等等,从未投向过他的陌生眼神:“……为什么是你?你又是为了什么?”
生平第一次,玉天机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要求他的解释。
司青微张开口,早就计划好的,呼之欲出的回答,却如同大石一般的堵在了喉咙处。只因为那双眸子如此清澈,明明知道无论他怎么说,眼前的这个人都会相信。但面对这样直接的询问,司青的勇气却如同抽丝一般消弭于无形之中:“因为我是天魔教的少主,而欧阳齐就是我的灭门仇人。”
虽然有点答非所问,但玉天机已经不需要再听他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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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兄,那两人还是没有醒吗?”
郭沫无奈地看了一眼欧阳久,这个满眼血丝,胡子拉茬,颓废不已的人真的是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的酒公子,自己的好朋友吗?
“为了骗过那些人,麻药的分量下的太重了,没损伤到他们的神智已算极限,要等他们醒转只怕还要再等一两天。欧阳兄你这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干等也不是办法,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连我都能把你打趴下,小天还等着你去救呢。”
欧阳久神色忧郁地望向窗外晴朗无比的天空,一阴一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你让我怎么吃得下,睡得着呢?”
郭沫看着他径自出神的样子,心中不忍,出手拂过他的睡穴,看着整整三天未眠而疲惫不已的睡颜:“你这家伙喜欢谁不行,偏偏爱上个男的,还是个这么麻烦透顶的……”
那晚那人称玉天机全名并没有逃过郭沫的耳朵。玉,天机,而郭沫是谁?即便没有见过玉玄机,人称“小诸葛”的他又岂会联想不到?
人手早在玉天机被掳走的一盏茶内悄然追随着浮生雀而去,由于对方很可能盯着欧阳久的行踪,无法一同前去的欧阳久只能装作匆匆赶回来的样子,和郭沫暂时留在了后方打算秘密审讯这用计擒来的二人。整个局郭沫布置的甚是巧妙,无忧亭毕竟不是个好闯的地,对方也有伤亡的打算,身上全无可证明身份之物,所以并没有毁尸灭迹便匆匆离开。
郭沫深知如果对手真的是那二十年前称霸武林,现下暗蓄实力的天魔教,凭他和欧阳久所能调动的势力与之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充其量是打探出其老巢所在。
而那场戏可是半点没有掺假,一个弄不好就可能要了玉天机的命。若是欧阳久在场,且不说会有多心疼,能不能按捺的住还是一回事。
说句不好听的,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拿玉天机当做一个筹码,抛砖引玉而已。
这种做法即便玉天机毫无异议,欧阳久又怎能抵得过自己内心的自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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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
司青冰冷地看着跪在身前的小婢女,道:“他怎样?”
那沉重冰寒的气氛让小婢女不敢抬头,强压住声音的颤抖道:“回禀少主,玉公子还是不肯进食,只对奴婢说‘我要走’三个字。”
司青瞳孔瞬间紧缩了一下。由于教内的事情,有名无权的他被迫赶回去,可刚回来就听被他指派去服侍玉天机的人禀告说少年拒绝进食已三天的事。
“为什么要走?”
玉天机面色惨白,嘴唇也裂了两道血口子,但一双星眸却光芒不减,直直盯着司青道:“我知道了我想要知道的,既然你过的很好,那么现在我要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一股股怒气决堤一般地涌了上来:“怎么,你觉得我为全家复仇做错了吗?宁可跟欧阳久那家伙去找先生的仇人,也不愿意跟我?我能调动的人力物力比他多多了!”
谁道玉天机只是转过头去不看他,声音虽轻,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拒绝态度:“你当年既然没有死,如今也没有杀九哥,杀父之仇已报,你们应该两清了。我愿意跟谁一起是我的事情,从小到大你也没有管我,为什么现在要替我做决定?”
司青被这一席话堵得一窒,一时间语塞,被玉天机这种一是一二是二的处事态度,还有言语中的生分惹得不禁怒极反笑:“你说的轻巧,你以为人人都会这么想嘛?你的九哥会这么想吗?我会这么想吗?!”
“我会尝试说服他。如果他跟你一样执意要弄个至死方休,那我的事情就不需要别人插手帮忙了。”说着顿了一顿,又补充道:“爹说不要让别人左右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喜欢一个成天想着报仇的人来帮我找我要的真相,因为那样很容易走上歧路。”
司青默然。
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看出玉天机原来是个这么有主见的人。那种淡然着批评他的样子,一瞬间险些让他以为站在他面前的是那个,告诉他不要被仇恨蒙蔽心灵的玉玄机。
“……你说不喜欢仇恨,那么你为了先生报仇又是为什么?”
那个少年转过头来,面孔背着阳光,看不清他的表情:“爹说过不要去恨任何人,我便不会去恨任何人,但这是做儿子的本分,至少我要找出真相来,仅此而已。青哥,你放我走,听爹的话放下仇恨,不要动九哥,我还会把你当做亲哥哥。不然,我们恩断义绝。”
两人无言地对望了一阵,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淡若无事,一时间房内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你走吧。”最终先松口的是司青,一脸的寒霜叫人不难心生惧意,但下一瞬则散发着浓浓的哀伤与无奈,让人心有不忍:“以后不准不吃饭。”
玉天机闻言眨了眨眼睛,随即展颜一笑:“青哥你安慰人比损人还难听。”
司青背在身后的手握得死紧,转身离去。
不要对我这么笑……
我会忍不住,会后悔放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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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回归·歧路 。。。
于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虽然有些虚弱,但玉天机是自己堂堂正正地走出那个乍看不过是个富家小院的大门的。
待到郭沫布下的人手将人接回无忧亭时,急不可待的欧阳久等不及人自己出来就跳了上去,险些撞烂了马车的门。
马车里的少年恬静地靠在小窗边熟睡着,朦胧的光线映照的小小的车厢里有些虚幻。欧阳久伸出了略为颤抖的双手,直到将少年轻轻拥在怀里的时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如此害怕少年一去不归,手下使的力气不自觉的加大了许多,仿佛要把他揉碎在怀里一般,直到少年难受地发出一声呻吟,欧阳久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立刻松开了手,急道:“小玉儿?”
还没睡醒的玉天机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九哥?”
不待他清醒过来,身体又落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惊觉对方身体的微微颤抖,玉天机这才拍了拍欧阳久的后背:“这不是没事么……”
郭沫透过那扇被欧阳久撞歪的门看了过去,摇着折扇,带着一丝笑意又走回了无忧亭里。
“九哥,你别忙了,我有事要跟你讲。”
少年一脸难得的严肃,让撇弃下人,非要亲自动手正在忙前忙后的欧阳久不禁停下了手中的活,心里闪过一丝不安,突然不想听这玉天机用自己安危换来的重要情报,支吾道:“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有事过后再说不迟。”
玉天机摇摇头:“现在就得说。”
欧阳久心里挣扎了几下,终究是不愿意拂了玉天机的意思,软道:“好,你说吧……”
“我见到青哥了。”
短短六个字如同平地炸雷一般,惊得欧阳久瞪大了双眼:“真的?那,那他怎么没……”
玉天机似乎是有些心虚,转过头不去看欧阳久,轻声道:“九哥……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一定要冷静一点听我说……”
欧阳久被这莫名其妙的要求疑惑到了,但没有多加考虑就应道:“行,你说。”
“……你要找的凶手,就是青哥。”
欧阳久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依稀之中好像玉天机在那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但后来……
“欧阳兄……”
待到他终于恢复了几分清醒,映入眼帘的不是玉天机,而是郭沫。
“玉……咳,我说小天,他自己走了。”郭沫瞅着欧阳久一脸迷茫的样子,以为他是被吓到了,连忙补充道:“不过我派人暗中随着了,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们,怎么回事?刚回来就吵架吗?”
经郭沫这么一“提醒”,欧阳久才想起来,玉天机跟魂游天外的自己讲完以后,半天自己都没有反应,拿起挂在墙上的斗笠和包袱,什么也没有再说就走了……
“郭兄……”
“怎么了?”
“如果你的灭门仇人就是你好朋友的哥哥,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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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天魔教议事厅内齐齐立着五六个人,向坐在上位的司青低头行礼道。
司青冷哼了一声:“你们何时将我看做什么少主了?”
“属下不敢!”
“不敢?那我问问你们,玉天机和欧阳久在前往的襄阳路上,为什么私下动手劫人?谁出的主意?连我的意见问都不问,你们把我从小天山上强行带回来,就是逼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任你们摆布做个傀儡吗?!”司青眼中怒火渐盛,面色却越来越冰寒,“一年前你们找上我的时候,我就说了我不想当什么少主!如今我已经手刃了仇人,你们到底要我怎么样?!”
为首的一个年轻男子道:“回禀少主,是副教主命属下前去的。”如若欧阳久在此,必然一眼就能瞧出他就是那日的人。
司青知道冲这些人发火纯属是把力气打在棉花上,勉强收住了怒气道:“……好,告诉他,如果他把我当成少主,就过来见我。”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