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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杀鸡儆猴吧。”临水道,倦倦的,“挑你最喜欢的臣子,位置越高越好,当著群臣的面狠狠地找茬羞辱他,必要的时候还能当面杀了他。”
“那我会成为暴君吗?”
“你要是真在乎名声超过你喜欢的那个人,你就不会跑过来问我怎麽办了。”
现在,他想,临水便是被杀鸡儆猴的那个,挑战王者的权威,所以要被当著他们的面狠狠地羞辱与虐杀。
“狂化了。”临夜低声说,那团血红的人形爬了起来,凄厉地叫了起来,声音尖锐的发怵,像是蛮荒时期那些逐渐诞生的妖兽,每一声都势若雷霆。
十三一手拽著凤行,勉勉强强地站立著,闻言睁大了眼睛,半晌才笑了一下:“他说,他不会狂化的,他骗我。”
他如此的失魂落魄:“他答应我的,永远不会狂化。”
他匆匆转过脸去,凤行才发现,他居然哭了,一行泪水浅浅的,从他光滑的脸上落下。
狂化了会怎样吗?凤行想,看十三如此,心里惶惶的。
“我去吧。”临夜突然道,从衣袖上撕扯了一段,扎起来漆黑的长发。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都好久了,我都忘了我的血统了,也忘了它们在我身上燃烧的感觉了,那种热血沸腾的骄傲啊。”
凤行退後一步,临夜的身上慢慢地变蓝,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寒气十足,锐不可当。
“你不能进去。”十三怔忡了一下,迅速去拉他,却只碰到了一层冰,“殿下说你不能进去。”
“我能啊。”临夜轻轻笑了一下,“我也是王者呢。”
他的声音轻起来的时候很像临水的,飘渺无际:“都好多年了,我老记不住其实我也是王者,三哥说我长大了,其实才没有。我总想著,我还有哥哥,我不要承担责任。”
那层蓝色的冰越来越厚,将他牢牢地封了起来,很快便连眉眼都瞧不清了,只余一点点回音。
“我好讨厌斑斓山,却不想死都要在这个地方。”
蓝色的冰层陡然爆发开来,碎冰四溅,凤行捂住眼睛,只听得到身边潮水一样的哀嚎,似乎有扑棱棱的东西在响,那些哀嚎声也来越响,却越来越远,似乎都退後了。
落在身上的碎冰渐少,他赶紧睁开眼睛,结界内的漫天火光之下,有个人长衣凌乱,长发微晃,一手拎著长枪,身上的血滴滴拉拉的落著,比他身後的火焰都亮。
那是……临水?
凤行一怔,慢慢地看著那个人走了过来,烟雾弥漫之下,他的委地长发被大风吹得四处飘散,只有脸上爬满了血红的经脉血管,可怖而吓人。
“滚。”临水顿了一下,低低地开口,声音委顿,凤行顺著他脸庞对著的地方,才看到结界的边缘还有一个人,只是他是灰色的,浅薄的像个剪影,一晃眼几乎会以为只是漫天火光里的一个阴影。
剪影慢慢地朝临水走了过去,凤行逐渐看清那是临夜,只是身形浅薄的似乎随时会灭。
“我都进来了。”剪影笑嘻嘻的,亲亲热热地上去抓他的手,“三哥你好厉害,父皇都让你打伤了。”
临水任他抓住没有动,临夜却不在乎,慢慢地仰头看了一下天空:“你看不见了是吗?我帮你看吧。”
他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张嘴默默地念叨了一下,凤行从他的嘴型,看出他是在召唤,却没有想到会有这麽强的召唤。
漫天的火光暗了下去,连血红都消失了,大地开始震颤,结界内的土地全部都变成了漆黑,且越来越黑,像蔓延的黑夜。
临夜……进去了,大概是有希望了?
凤行想,去看十三,後者却还是失魂落魄,一语不发。
黑色无垠的大地剧烈地颠簸著,陡然裂了开来,从里面射出无数根银箭,密密麻麻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
箭镞飞快,却极有规律,似乎有什麽在控制著它们,一层绕著一层,像是两双翅膀,冲上云霄,击打著长空。
不是像翅膀,凤行看了半晌想,那就是翅膀,临夜的翅膀!
百花杀 23 回首向来萧瑟处
那翅膀如此的大,遮天蔽日,将整个结界内都变成了黑色,太过的黑暗甚至让凤行看不清里面,只能根据声音判断他们确实在打斗。
扑棱棱的翅膀煽动声里卷著低低的野兽嚎叫,似乎还隐隐地夹著刀剑的击鸣,混乱的一塌糊涂。
他握紧了十三的手,喉咙一阵阵发痛,十三划出了一个音符出来,那音符小巧利落,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便开出一道音之轨道,里面的声音便都听清了,声声入耳。
声音的击鸣越来越小,大地也渐渐地亮了起来,天空泛著诡异的青紫,像是黎明过後缓缓而来的光明,虽有亮光,但距白天还有一段距离。
他努力想著临水教他的术法,捏了一个袂,清洗了一下眼睛,让自己看的更远。
“是大公子。”十三低声告诉他,“大公子下来了。”
确实是大公子下来了,凤行看到两兄弟站在一起,临水的黑与临夜的白,当真是轻如巧燕,凤行也看不清他们在做什麽,只是在蔓延的红光里,看得到两道身影来回穿梭,白色的清俊,黑色的刚硬,两人配合默契,仿若排练过数次,次第而上,又在出乎意料的地方转折穿插,只见长袖飘扬,剑光闪闪,都是海中花棉里针的有来有往。
他睁大眼睛看,错也不敢错,那白色的影子实在轻巧,手持一柄剑,那剑是淡青的,被他舞的密不透风,便一片青影粼粼,像是一片荡漾的水波。
临夜摒除了那杆红缨枪,飘飞的像一只蝴蝶,轻轻巧巧地错落退後,帮临水副攻,他动作轻捷,飘飘然地便刺出一剑。
“别凑那麽近。”十三握著他的手往高处飞去,一直落到了极後的枫林里,凤行这会儿才发现不对。
外围站满了侍君与青衣,他们都在外面等著!
“我们在结界里。”十三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轻轻浅浅地解释,“那些资历浅的受不住这哗变。”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在里面打的翻天覆地也没有侍君过来,从一开始他们就在结界里了,只是魔君又搭了一层。
他们俩讲了两句,那边厢便分出了胜负,大公子急速地後退了几步,他用的也是一柄剑,通体晶莹雪白,真是一把好剑,现在那剑却被临夜砍成了两截,断落在地。
“你!”大公子震怒,他的胸口上一片殷红,想必是被临夜戳到了。
“护心镜碎了。”临夜低声说。
“临夜还挺厉害。”凤行跟十三悄声说,後者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他本该是最厉害的。”十三轻叹,“这期的皇子们都很厉害,大公子是龙也属平常,二公子是黄乘,拥有与天地一样长的寿命,五公子是灭蒙,是最凶猛的禽兽,天生的王者。”
他低著头,声音很轻很轻:“他只是不喜欢斑斓山,更喜欢人间,不然很强的。”
确实很强,凤行看到临夜叮咚一声把剑收了回去,手里的剑在半空中挽了一个剑花,青光缭绕剑花妩媚。
眼见临夜青剑入鞘,大公子舒了一口气,往後退去,却不想临夜狡猾的很,夺过临水手上的长枪便又是一刺,精准凶狠。
血花四溅。
比四溅的血花更快的是临水的火,天火崩落,连绵成线,细细地散了一地,迎著那些血冲大公子烧了起来。
“这是……”
十三解释:“剑伤他的身,殿下的火才能烧到他的魂魄。”
已经不用十三解释了,弥漫的大火呼啦啦燃烧起来,半空中还有星星点点的碧火落下,像是雨点一样,淅淅沥沥的。
火越烧越大,临夜提著剑站著,血顺著他手上的长枪滴滴落落地撒下,临水半靠著他,兄弟俩依靠在一起,却都一言未发,只是看著大公子在碧焰里哀嚎挣扎。
魔君居然没有救大公子,凤行有些疑惑,难道真是刚才和临水打的狠了,魔君体力怯弱,连救最爱的大公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已身死魂灭。”上空一个声音道,淡若清风,“你也该满足了。”
十三拉著他的手紧了一下,凤行才醒悟过来,魔君发话了。
他还真把大公子舍弃了!
临水咬著手腕,他身上被烧的一溜的血泡,被他一咬血水四溅:“他本就该死,只是他死了又能如何,我因为他杀的那些神魔又该如何算。”
“兴柔君不就是凤行君吗?你已经进行了补偿了。”魔君淡淡地劝慰,“至於紫薇殿的那位,他行事诡诈,上三界都不太容得下他,杀了也便杀了。”
兴柔君不就是凤行君麽……
凤行恍恍惚惚地听著,觉得自己好像恍然悟出了什麽,又好像完全没听懂。
兴柔君就是凤行君是什麽意思?
他拉著十三的手,不知道怎麽的,反倒平静下来,那些年在人间,临水对他的宠溺对他那些无来由的好似乎一下子都找到了解释的理由。
临夜说,临水是怜他蠢笨,扶持他一世荣华富贵,可是如果没有理由,临水真的会仅靠同情就那样没心没肺地对他好吗?
“他也不是故意的。”十三跟他说,很是为难,“当时他气昏了,只想报仇,杀了紫薇星君之後虽已有疑惑,但到弄不清真相,又去杀了你,最终却还是给你留了一缕魂魄,让你转生了。”
十三轻轻地叹气:“他知道自己杀错了,已尽量弥补你了,可惜紫薇星君却是被他挫骨扬灰了,再挽救不回来。”
“弥、弥补?”
临水的弥补就是对他无限的好,却不肯告诉他事实真相吗?
凤行感觉身子上一阵阵寒冷,他清楚,绝不是因为这个曲折的身世故事,而是他突然发现,临水对他的一切行为都只是补偿。
补偿,只是补偿。
临水从来没有对他动过心思,只是像是弥补错事一样的弥补他,他们俩之间一点点关系都没有!
他感觉心里惶惶的,之前那种自恃陡然间都消失了,就像他总以为,哪怕他做的再过分,临水也会跟著他一样,五百年了,他已经把临水当成他的一个私人物品了。
他……明明是喜欢二公子的,凤行想,捂住额头,弄不明白,怎麽这种消息能让他心里疼的像要炸开。
比自作多情更可怕的是对方毫无感情啊。
难怪那些年,他喜欢怎样的男人,临水都不管他,也难怪他对二公子那样好的时候,临水也懒得看他。
自作多情啊……
他整个人都恍惚起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原来他就是那个倒霉的兴柔君麽?
“其实。”十三绞尽脑汁地给临水辩解,“也怪你,那会儿你老是找他麻烦,大殿下才变成你的样子的,你若是跟紫薇星君平日略安分一